“你……真的好穷。”
五条悟决定明天让人给她重新做一批衣服。
洗完澡的小鱼不需要吹头发，也不需要用浴巾擦拭身体，她的肌肤表面似乎有层防水膜，很快就干了。
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并没有盖掉奶油梅子糖的的甜味，她还是颗好闻的糖果。
五条悟拿了游戏机让她坐在床上玩最简单的俄罗斯方块，而他则进到浴室里洗澡。
等揉搓着半湿的银发出来时，发现小鱼已经先他一步睡着了。
游戏机放在枕头旁边，脸睡得红扑扑，呼吸均匀，这时又像颗熟了的水蜜桃。
五条悟去摸她的尾巴，人还没醒，尾巴却因他的动作自顾自地卷缩着。
还真的如小鱼所说，尾巴有自己的意识。
像是人的膝跳反射？
头发擦干了，五条悟关上灯，在小鱼旁边躺下。
哇，警惕性真是差到家了，别人在她旁边睡下都没意识的吗？
像是感受到了天然的热源，莉香自然地往他的方向靠，光滑的鳞片隔着薄薄一层睡裤擦到他的腿。
天气这么热，她的鳞片还是凉悠悠的。
五条悟伸手摸她的脸，又摸她的胳膊，还是凉悠悠的。
他欢喜地抱住这个天然小冰桶。
隔天，莉香醒得很早，她侧头就看见还闭着眼的未婚夫。头发雪白得恍若散发着光晕，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上落下小面积的阴影。
像是等待被公主吻醒的白雪王子。
莉香不由得屏住呼吸，伸出手想去摸他漂亮的头发，然而中途就被五条悟捏住手腕：“你想做什么？”
他的眸子一片清明，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想要摸头。”莉香咽了口唾沫。
“摸头？”五条悟松开她细细的手腕，“摸吧，作为我昨天也摸了你尾巴的报酬。”
莉香激动地把手放到他毛茸茸的脑袋上，顺滑不毛躁，好好摸！像在撸一只毛色雪白的超级大猫猫！
莉香幸福得心里冒泡。
五条悟看她摸完还一副陶醉的样子，怀疑地把手放在自己脑袋上摸了两把：“有这么好摸吗？”
早上还要去上文化课，五条悟醒来后没在床上磨蹭太久就迅速整装待发。
小鱼眼巴巴地看着他动作。
“这个给你。”临行前五条悟从抽屉里摸出一只玫粉色的手机给她。
莉香：“这个是……”
“之前和杰去横滨出任务时，在一家店里抽奖抽到的，我不喜欢这种颜色就一直闲置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五条悟边整理衬衫袖子边对她说，“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莉香猛点头，“我还是第一次有自己的手机。”
五条悟动作一顿，不可思议道：“清枝家连手机都不给你买？”
“嗯，因为我比较特殊，他们不想让我和外界有联系。”莉香低头摆弄着手机。
“哦。”莉香言辞里透露出的关于清枝家的信息，都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太协调的错位感。
“有了这个，即使阿悟不在身边我也可以每天都和阿悟联系了！”莉香捧着手机，一脸如获至宝的表情。
猫猫高傲地表示：“给我发太多信息我会觉得很困扰的。”
第9章
“摁这里是给我发邮件……”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不要频繁打过来，我很忙的……”
“这个软件是用来……”
五条悟教给莉香手机最基本的使用功能，还好她勉强聪明，讲了一遍就懂，就是打字的速度太慢还得多练练。
“我可以给阿悟拍张照吗？”小人鱼打开摄像头对准未婚夫。
“可以啊。”五条悟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出去执行任务时也会遇到诸多类似的要求。
莉香举着手机咔咔拍下不止一张。
五条悟凑过去看看自己帅气的样子有没有被照片百分百复刻下来，末了指着第二张：“这张好看，你拿我的照片做什么？”
莉香：“我要把阿悟设成手机的屏保。”
五条悟：“你很有眼光嘛。”
这天早上耽搁的时间有点多，等五条悟悠哉地到达学校时，早课已经结束。
另一边，莉香正在努力提高自己的打字速度，练习了一个早上之后终于顺畅了一点。
到中午时，她在由纪的陪同下吃过午饭就开始阅读关于咒术的书籍，试图理解咒灵，咒力，咒术，咒术师以及诅咒师这些对她而言全新的概念。
大户人家的小姐需要学习的功课很多，各种文化课还有艺术课总是把时间表安排得满满的，但是莉香的身体特殊，五条家没有太过苛求，对待她基本上是放养态度。
看了一个小时的书，莉香给自己按摩了一会儿眼睛后就到院子里放风了。当然，她不能自己“走”到院子里，只能让由纪把水缸抬到院子里的大树下。
今天的太阳不热烈，云层很厚，看起来是要下雨，小人鱼喜欢阴天，风里有泥土和雨水的味道。
由纪去屋里给莉香拿冰镇过的柠檬水，此刻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莉香抬头，本意是看乌云是否被风吹到了这边，但有了意外的发现。
有个男人在看她。
那个人蹲伏在高高的院墙角落，穿着黑色短袖，胸肌饱满，像一只黑豹。他的嘴角有一道竖状的疤痕，眼神里有冷冽的意味。
“这是五条家的人吗？怎么会蹲在那种地方？”莉香想，“难道是保镖？”
莉香分神片刻，再去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好快！突然就不见了。
小人鱼揉揉眼睛再看过去，真的不见了，再转个身看一圈周围，还是没在。
此时由纪已经端着柠檬水和小点心回来，看见莉香东张西望便问她：“莉香小姐，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莉香一脸茫然：“我刚才看见了一个胸肌很大的人。”
由纪：？
“他刚才还蹲在那里，但刷啦的一瞬间就不见了。”莉香指着那个男人刚才蹲伏的位置。
由纪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去，那个地方很干净，并没有咒力的残留，但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很难进入戒备森严的五条家，“莉香小姐，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被这么一说，莉香也对自己产生怀疑：“那应该是我看错了吧。”
*
暂且忽略掉先前未计数的几次。
这已经是五条悟第五次看手机了。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想。
难得出一次任务，竟然还是和五条悟分到一组，家入硝子宁愿和夏油杰一起……嗯，其实也没差多少。
“你是在等谁的电话吗？怎么不停地在看手机？”家入硝子忍不住问。
五条悟回答得敷衍：“没有，我是在看时间。”
“哦。”鬼才信。
不痛不痒地解决了不难对付的咒灵，家入硝子也及时完成了医治目标人员的份内任务。
五条悟又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这回他终于忍不住抱怨道：“这个笨蛋鱼怎么还不给我发信息？甚至连电话也不打。”
家入硝子：“……原来是在等莉香的电话啊，你这么在意的话，主动打去问问不就行了？”
五条悟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为什么？”
“我先打过去就输了。”五条悟不服气地说。
家入硝子失语：“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胜负欲？”
“这不是胜负问题，是原则问题。”猫猫一本正经道。
猫猫早上才高傲地对小鱼说过不要随便打电话来他很忙，现在由他主动打给小鱼不是很没面子！
“不过——莉香竟然有手机吗？你把她的手机号和邮箱都告诉我吧。”
“本来是没有的，她现在用的手机是我上次在横滨抽奖中的那个。”高傲的银毛猫猫毫无顾虑地把小鱼的联系方式给了她。
“哦哦。”家入硝子的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活动着记录信息，然后给莉香发去一封邮件。
莉香正忐忑地抱着手机和由纪讨论：“我现在给阿悟发邮件合适吗？”
“莉香小姐是五条少爷的未婚妻，两人间互发信息是很正常的行为，不会不合适。”由纪回答得滴水不漏。
“可是我怕打扰到他执行任务，而且，”莉香回忆起早上的情形，“阿悟也说了，让我没有重要的事不要频繁给他发信息和打电话。”
要是他没有这么说，莉香早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内心打过去好多个电话了。
她咬着自己的拳头，克制自己好想打电话好想发信息的冲动。
由纪看她这么挣扎，不得不违背良心说：“五条少爷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的。”
莉香：“真的吗？”
由纪：“……嗯。”
莉香：“由纪，你刚才回答的时候迟疑了三秒。”
由纪：“对不起。”
“不管了，我现在就要——”手机适时响起了邮件提示音，莉香赶紧点开一看，不是五条悟，而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用户，邮件内容如下：
【莉香你好，我是家入硝子，你的联系方式是悟给我的。】
莉香开动自己机灵的小脑袋，既然硝子能在这个时候发来邮件，是不是说明他们现在有空呢？
于是她回：【硝子你好，阿悟在你旁边吗？他现在有没有空接我电话？】
家入硝子把来件内容给五条悟看，问他：“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回？”
五条悟看了眼邮件，撇过头去：“我现在算勉强有空吧。”
家入硝子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按照原意回复了信息。
片刻后，五条悟的手机铃声响起。
第10章
“阿悟！”小人鱼甜甜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今天的工作顺利吗？”
“那当然，你以为我是谁啊？”五条悟语气不屑，嘴角却微微勾起，“那种弱得要死的咒灵分分钟就解决了。”
听筒那头不意外地传来衷心的夸赞声。
五条悟满意地听了一会儿后问：“你呢？你今天做了什么？”
“早上吃了煎饼，中午看了咒术史的书，还在院子里喝了柠檬水……”莉香把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告诉他。
莉香说得认真，声音好听，五条悟竟然真由她一一清点完这些无聊的事。
说到后面，莉香也不好意思了：“对不起，都是我一个人在自说自话，阿悟等会儿还有别的事要忙吧？”
她做的事和未婚夫做的事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没有比较性。
“嗯，现在要去和杰会合，接着就是回高专，应该还有别的任务要接。”正说着，夏油杰的身影进入了视线范围。
他刚应付完来要电话号码的女孩子，抬手和五条悟以及家入硝子打招呼。
“你还真受欢迎。”家入硝子淡淡地说。
还是高中男生的青葱年纪，受到可爱女孩子的关注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夏油杰笑着表示：“还好吧，悟也一样受欢迎嘛。”
就被女生的搭讪次数而言，夏油杰的频率要高于五条悟。
家入硝子觉得，可能是女人天生的雷达感知到五条悟的性格要比夏油杰更恶劣些，察觉到危险就削弱了想要接近的心理。
“受欢迎”的五条悟此刻还没放下手机，和小人鱼的对话正进行到最后的收尾阶段。
五条悟：“我已经和杰会合，现在要挂电话了。”
“等等！”小人鱼着急地喊了声。
“还有什么事吗？”
小人鱼扭捏着：“今天已经和阿悟通过电话了，那稍晚的时候还可以发邮件吗？”
“哼，都说了我很忙的，不一定有时间回你。”猫猫的虚荣心接收到了小人鱼的大力安抚，尾巴又要翘起来。
家入硝子冷眼旁观：脸皮厚，厚脸皮。
小人鱼摸了摸脸，紧张地说：“那我……我不发邮件了。”
猫猫警觉：“发是可以发，但我要晚一点才能回复。”
“那也很好了！谢谢阿悟！”小人鱼心满意足地挂上电话。
五条悟把手机挂断，抬眼发现另外两个同学都在打量自己。
“和你通话的是莉香吗？”夏油杰问。
五条悟把手枕在脑后，心情很好地点头。
“果然是她，我想也没有其他女生能耐着性子和悟聊这么久。”夏油杰完全不意外。
五条悟：“哈？！”
夏油杰及时止住发展下去会酿成争吵的话题，转而问道：“我还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可以给我一份吗？”
“哦。”漂亮的银毛猫猫向油光水滑的黑皮猫猫交出情报。
走在两人身后半步远的家入硝子突然停下脚步，前方两个高大的少年也停下转过头来看她。
“我要走这边。”家入硝子指向旁边的一条岔路。
夏油杰问：“那边不是回高专的方向，你走那条路做什么？”
“歌姬还有冥冥学姐在这附近执行任务，我已经有段时间没和歌姬碰过面了，趁着这个机会见一次。”她们都忙，就算关系不错，能碰面交流感情的次数也寥寥无几，都是从繁忙的任务中硬挤出的闲暇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