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我们也去吧。”
“反正早回学校也是听人念叨。”夏油杰表示赞同。
于是，在没和家入硝子商量过的情况下，两人率先调转方向，又一次走在她前面。
家入硝子：我觉得歌姬并不想见到你们两个。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认命地跟上去。
＊
莉香谨记着不要太频繁给未婚夫发消息的原则，从打完电话的午后一直盼到傍晚才发出去第一封邮件：
【阿悟下午好，现在又接到新任务了吗？（猫咪微笑脸）】
五条悟大概隔了十来分钟才回复：【我和杰接到了要保护还有抹消星浆体的任务。】
莉香对着他回复的信息大眼瞪小眼。
星浆体是什么？保护和抹消不是一对反义词吗？怎么还能又保护又抹消啊？
她抓着头发，思考了好久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她又不敢多问，被认为是笨蛋还好，要是罗里吧嗦被讨厌就严重了。
于是回：【我明白了，阿悟加油！】
收拾完诅咒师拜尔的五条悟一看邮件，气呼呼道：“明白什么呀！这条笨鱼根本什么也不明白好吧！”
他还等着小鱼问他星浆体是什么，保护和抹消这对反义词怎么会同时使用呢！打好的腹稿现在都没用了。
气得他又补揍了拜尔两拳。
奄奄一息的拜尔：你礼貌吗？
没有约会日程，没有其他安排的莉香要做一只早睡早起的小鱼。
由纪给她洗了澡，帮她换上新衣服后把她送回换了水的鱼缸里。
“由纪，你知道阿悟这次要什么时候回来吗？”小人鱼趴在鱼缸边缘，问正要离开的由纪。
由纪闻言又从门口退回来，蹲在鱼缸旁：“这种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莉香小姐要是在意，可以亲自问问五条少爷。”
“只能明天了，我的电话还有信息额度今天都已用完，再用一次就要变成负债状态。”小人鱼可惜地说。
由纪听不太懂莉香说的话，但没有贸然询问。
她静静等待着，直到小人鱼说：“由纪早点休息吧，我也要睡觉了。”
由纪伏地朝她行礼：“莉香小姐晚安。”
卧室的灯一直留着，小人鱼喜欢在明亮的地方睡觉。
和五条悟的第一次见面是被他敲着玻璃外壁吵醒。
而这天晚上，也有人把她吵醒了。
不过吵醒她的人不是五条悟。
莉香在睡梦中感受到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她在水波中翻了个身，再睁开眼。
那个蹲伏在院墙上的大胸肌男人正隔着玻璃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她。
莉香的第一个反应是大声呼救，然而这个男人的速度快又粗暴，几秒的时间里，已经把她从缸里捞出来，宽厚的手掌卡住她的脖子。
“不要尖叫哦，不然我现在就掐死你。”他的声音低沉又危险。
第11章
小人鱼听话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这样才是乖孩子嘛。”禅院甚尔用手刀轻击了一下她的后颈。
小人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过来时她躺在白色的浴缸里，禅院甚尔正蹲在浴缸旁观察她，得出结论：“五条家那个白毛小鬼的品味不错。”
小人鱼瞳孔一缩，挣扎着缩到浴缸的角落，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过程中溅起了不小的水花，大多数泼到禅院甚尔的身上。
他抹了把脸，又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我才刚换的，就被你弄湿了。”
“对……对不起……”小人鱼惊恐地说。
“胆子还真小，”禅院甚尔啧了一声，向她招了招手：“快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就……就这样说……”小人鱼贴着浴盆内侧不肯挪动半分。
“你过来嘛，我要是想动你早得手了，还用等到现在吗？”禅院甚尔说。
小人鱼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慢慢往前挪，好不容易在禅院甚尔的眼皮子下坐安稳了。
他突然发出奇怪的大叫声，手还作出往前扑的姿势，像瞄准了攻击目标的黑豹。
小人鱼惊叫一声又缩回角落。
好——好可怕！
始作俑者还在无情地嘲笑她：“哈哈哈哈！”
小人鱼：好过分！
等他笑够了，语气才严肃起来：“猜一猜，是谁花钱让我抓你的？”
小人鱼先是摇头，过了半秒后又试探着说：“是要把我杀了吃掉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有害怕。
禅院甚尔的眼神意味不明：“你到底是真的胆小还是假的胆小？”
小人鱼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说：“我的肉不像传说那样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就是普通的肉而已，你能不能和你的客户商量一下不要杀我。”
“不可以，我只管钱给到位就行，至于你的肉吃了能不能长生不老关我什么事？”禅院甚尔扫了眼她的缺了一半的尾巴，眼神示意道：“你那里就是被人割下来吃掉的吗？”
“才不是！这是天生的。”莉香反驳。
“是吗？我怎么觉得像是被用刀切掉的？”
“你的错觉而已。”莉香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尾巴。
氛围凝滞了片刻。
“他……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如果我给你更多钱，你可以放了我吗？”小人鱼颤声问。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有那么多钱吗？”禅院甚尔问。
莉香：“我……我姑且还是有一点存款……”
禅院甚尔打断：“一点可不行，我的客户给的钱可是以亿为单位衡量的。”
“怎……怎么那么多钱啊！”小人鱼震惊，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多钱。
“是啊，怎么这么多钱呢？”禅院甚尔阴恻恻地笑起来，“你能猜到我的客户是谁吗？是你的老熟人哦。”
老熟人？
深绿色的眸子，墨黑色的头发，嘴角总噙着一抹笑意的人。
他的模样在脑海里慢慢舒展开，莉香顷刻间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她脸色难看，声音沙哑地开口：“是和也吗？”
“唉？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嘛。”禅院甚尔微笑，“没错，就是你们清枝家的新一任家主，清枝和也。出手还真是大方，不过这钱应该也是从把你卖给五条家的收益中抽成出来的吧，还真会做生意，这是打算把你再卖一次？”
“我不能回去！”小人鱼的身体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既然我现在没死，那就说明和也是要求把我活着带回去吧？”
“嗯嗯，聪明鱼。”禅院甚尔拍她的头，力度不像五条悟那般轻。
莉香不再蜷缩在角落，她狼狈地挪动到禅院甚尔的跟前，抓住他的胳膊：“你拔我的鳞片。”
禅院甚尔：？
“或者抽我的血。”莉香眼泪汪汪地乞求，“我的血和鳞片都很值钱的，能在黑市上卖很多钱，也许一时间要凑齐好几个亿有点困难，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而且……”
她眨了眨眼睛，眼里蓄着的泪水从眼角滚落下来，立马变成一颗金色的卵形珍珠。
莉香拿起珍珠放到禅院甚尔的掌心：“这个应该也能换一点钱，我会努力多哭出一点珍珠的，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
禅院甚尔看直了眼，好半天才说：“清枝家的人是脑子有病吗？”
这条人鱼明明就是个自动生钱机啊，为什么要明码标价卖给五条家？
又一颗眼泪掉下来，这回是一颗圆润的黑珍珠。
“喂，”禅院甚尔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半仰着头，“五条家为什么会愿意把你买下来？肯定不只是因为你能生钱吧？这种家族更看重血缘还有术式，你身上有值得继承延续下去的优点吗？”
小人鱼红着眼眶：“我——”
咔哒。
浴室的门开了。
一个小男孩揉着眼睛走进来，他的头发像海胆一样刺刺的，身上还穿着有恐龙印花的睡衣。
看到浴室里的景象，本来还半淹没在睡意中的精神立时清醒，声音嫩生生地喊：“爸爸？你在做什么？”
等看清了浴缸里坐着的小人鱼后，眼睛瞪得溜圆，爸爸因为太缺钱连人鱼都泡了吗？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人鱼这种生物不是只有在爸爸念的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吗？居然真的存在！
他好奇地走到禅院甚尔旁边，难以置信地又揉了揉眼睛。
禅院甚尔把手掌覆在他的头顶，“别揉了，你没在做梦。半夜不睡觉跑浴室来做什么？”
“想上厕所。”禅院惠小声说，眼睛离不开小人鱼，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生物。
禅院甚尔：“那你去啊，马桶就在旁边。”
“怎么可以？有女孩子在呢！太不礼貌了。”禅院惠红着脸说。
“鱼是鱼，人是人，你把她当鱼看，不要当成女孩子看。”禅院甚尔诡辩道。
小人鱼勉强微笑道：“我转过身去蒙住眼睛，不会偷看的。”
她的眼睛红红的，眼睫毛也湿漉漉的，看起来好可怜又好可爱。
第12章
“耽于美色的男人是没有前途的。”禅院甚尔捂住儿子的眼睛。
“照这么说，爸爸才是最没前途的人。”禅院惠不服气地拨开禅院甚尔的手。
“真是没办法。”禅院甚尔说着站起身，把小人鱼从浴缸里拎起来。
莉香的领口往后缩，紧紧地勒着脖子，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爸爸！你的动作太粗暴了，小人鱼都被你弄疼了，不要这样拎着她。”禅院惠纠正父亲的动作。
“怎么这么麻烦？”嘴上虽是这样说着，手里的动作却变成了公主抱，“这样总该满意了吧？我带她出去，你赶紧解决自己的私人问题。”
禅院甚尔抱着小人鱼到了客厅，把她丢到沙发上。
弹簧因为向下的作用力上下运动了几次，小人鱼被颠了颠。
莉香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之后缩到角落里，偷偷看着禅院甚尔，问：“他是你的小孩吗？”
“你说呢？”禅院甚尔瞥她一眼。
“你们长得很像。”五官和神态都像，除了头发的形状。
应该是随妈妈吧。
但这个家里没有小孩妈妈留下的痕迹，莉香聪明地把疑问压在肚子里。
厕所里传来马桶的冲水声，紧接着是洗手的水声，最后，禅院惠踩着急促的小步子哒哒地走出来。
又跑到了莉香面前。
“臭小鬼，快点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禅院甚尔敲了一下儿子的头，然后像夹公文包一样把他夹在腋下要送回卧室。
“可是人鱼小姐要怎么办？”禅院惠挣扎着指向莉香，“她今晚要睡沙发吗？”
禅院甚尔：“她在哪里睡也不会跟你睡。”
“我不是那个意思！”禅院惠又红了脸。
禅院甚尔连威胁带哄骗地把自己小孩送回卧室，好半天才出来。
“真是麻烦，早知道就不带回家了。”禅院甚尔挠了挠头在小人鱼旁边坐下。
他双臂展开搭在沙发侧边，姿态慵懒，眼睛闭着似乎是累了，整个人都无比放松。
莉香却知道这只是“表面”的放松，这人就是一只危险的黑豹，随时都能扑过来将暗中窥伺者一举咬杀。
“喂——”禅院甚尔偏过头来看向小人鱼，“我先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你最好实话实说，不要当我是好骗的笨蛋。”
小人鱼没有丝毫纠结，立马道：“我的能力是治愈。”
“治愈？”禅院甚尔兴致缺缺，“那不就跟反转术式一样吗？没意思。”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小人鱼垂下头。
别人说这话或多或少都会夹杂几分嘲讽意味，她说这话就是纯粹的歉意。
禅院甚尔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莉香捂着自己发红的额头，不敢有怨言。
“既然你能用反转术式，那我手上这个伤口你能治吧？”禅院甚尔对她伸出自己贴了创可贴的食指。
“是和别人战斗时弄伤的吗？”小人鱼试图撕开他的创可贴。
“不是，是给臭小鬼做便当时弄到的。”
小人鱼：……
她撕开创可贴，发现伤口已经严重得马上就要愈合了！
莉香犹豫了一下，还是捂住他的手指发动了治愈能力，轻而易举地治好了伤口。
禅院甚尔没什么惊喜地哦了一声，随后又说：“不是咒力啊，真奇怪。”
“……先生，你答应不把我送回和也那里去了吗？”莉香犹犹豫豫地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等我看看珍珠值多少钱再做决定。”禅院甚尔避重就轻地回答。
“好……好吧……我今晚会努力哭出更多珍珠来的。”老毛病又犯了，莉香一焦虑就喜欢咬自己的拳头。
禅院甚尔摸出一根香烟，却没找到打火机。
莉香讨好地凑过去：“先生，我可以帮你点烟。”
禅院甚尔叼着烟懒懒地看她一眼，“怎么点？你随身携带打火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