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叶淅宝
时间:2021-11-06 00:28:00

  她之前很少痛经,只偶尔会腰疼。
  这次,可能是刚刚淋了场雨的缘故,肚子格外疼,她头皮发麻,手指不住打颤。
  雨还在下,服务区亮着几盏炽白色的光,有人端着泡面从她身前经过,看到她额间大颗的汗珠,也不知是雨珠还是什么,惊讶地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祝矜抬了抬手,正要说话,胳膊忽然被人拽住。
  她下意识抬起头,只看到邬淮清站在面前,他弯腰把他抱进怀里,关切地问:“祝浓浓?”
  祝矜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脖子,痛意还在蔓延,她无力地点点头,眼前晕眩。
  邬淮清把她轻轻放进车的副驾驶,飞速向市区驶去。
  这夜折腾了一晚上。
  不仅祝矜因为生理痛疼得差点儿晕过去,输了瓶液,两人还一齐光荣地感冒了。
  医生在家里给他们开了药,邬淮清煮了点儿粥,从厨房端过来,喂给刚输完液的祝矜喝。
  她的血管很细,刚刚扎针的时候,扎了好几次才进去。
  此刻已经输完拔掉针管,她怏怏地张着嘴,喝他喂的粥。
  半碗粥还没喝完,她便摇了摇头,没有胃口再喝。
  屋外雨势减小,但淅淅沥沥还没有停,Money已经睡了。
  “邬淮清,我三哥要是知道你把我搞成这个鬼样子,他一定会打你的。”祝矜躺在床上,偏头看他,肤色惨白,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
  邬淮清把剩下的半碗粥放到矮桌上,走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亲。
  祝矜连忙伸出手,挡在唇边,说:“不要,感冒。”
  “我也感冒,正好。”他不在意地笑笑,把玩着她的头发。
  “你三哥已经知道了。”他忽然说。
  “啊?”祝矜瞬间坐直身子,又因为动作太快,咳嗽起来。
  邬淮清帮她拍着背,把水杯递给她,笑着说:“你激动什么?”
  “我三哥……他知道了?”
  “不知道你生病了,但知道咱俩——”他顿了顿,吊儿郎当地说,“知道咱俩有一腿。”
  邬淮清也感冒,声音沙哑,说话时嗓子里像是含着小沙粒,莫名性感。
  尤其是他说话时还专注地看着祝矜的眼睛,“有一腿”三个字,被他放在舌尖,细细研磨着。
  祝矜受不了他那似乎要把人溺毙的视线,移开眼睛,嗡声说:“是那天晚上吗?”
  在酒吧里,她玩大冒险亲他的那个晚上。
  也是他俩决裂的那个晚上。
  “嗯。”他点点头。
  “我三哥他什么反应?”
  “其实主要是他之前一直没往这方面想,但他脑子好使,那天一琢磨以前的事儿,全明白了。”
  祝矜有些疑惑,眨眨眼睛,问:“那他为什么什么都没跟我说?也没问我?”
  邬淮清上前刮了刮她的鼻子,笑起来:“傻,有我在,他找你说什么?”
  祝矜抱着床上的靠背,看他:“那他有没有想打你?”
  邬淮清坐到床上,揽着她的腰,开着玩笑说:“我猜……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是想打的吧,不过他也知道打不过我,就改为和我说了一堆。”
  祝矜笑起来,想也能想出祝羲泽训人时是什么样子的,能讲一堆大道理,只不过被训的对象换成邬淮清,就还有点儿滑稽。
  邬淮清忽然把她扑到床上,压在身下,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眼睛对着眼睛,鼻尖碰在一起。
  祝矜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睫在轻轻扑闪,还有他瞳孔的纹路,这么近的距离,她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他挠了一下她的腰,那是她的敏感带,祝矜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拍他说:“你干嘛?”
  她被人压在身下,喘不上气来,加上生病,声音很娇弱,刺激着邬淮清的耳膜。
  他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腰,看她在自己身下娇喘,忽然咬住她的耳垂,问:“说实话,到底喜欢不喜欢我?”
  他轻轻舔噬着她的耳垂,热气洒在她的耳朵上,连带着脖颈,都泛起红意。
  祝矜停下笑,认真地看着他。她的眼睛清盈盈如月,睫毛眨了眨。
  只听她说道:“喜欢。”
 
 
第43章 玫瑰   (修)“娘娘有何吩咐?”……
  生理期加感冒, 哪一项严重起来都痛不欲生。
  因而这几日,祝矜又请假了,她躺平在邬淮清家, 过了几天“病美人”的日子。
  邬淮清竟也跟着她,没去公司,而是把工作都搬到了家里,尽心尽责地“侍奉”着她。
  他坐在床边正在看电脑,上边的曲线密密麻麻, 祝矜头枕着他的腿, 笑嘻嘻地问:“我是无足轻重的小实习生,去不去都没关系,你大老板, 不去行吗?”
  邬淮清看着她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 嗤了声, 然后叹着气状若无奈地说:“那怎么办,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祝矜从他腿上坐起来,抱着靠垫,“瞧你那点儿出息,我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但你天天抱着我什么都不能做,这就叫春宵苦短?”
  他斜睨她一眼, 慢悠悠道:“我是看你病着, 不想碧血洗银枪,你别勾我。”
  “……”
  祝矜捂住脸,有些不忍直视,说:“邬淮清, 你真人如其名,好污啊。”
  邬淮清乐了,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害羞什么,什么没做过?”
  她瞬间想起昨晚刷微博看到的一个美术博主发的“春宫图之绘画鉴赏”。
  好像还真有好多没做过。
  不过她不能说出来。
  祝矜连忙摇摇头,换了点儿别的在脑海中想,怎么感觉她要被邬淮清给带偏了。
  Money许是饿了,跑过来,一直在邬淮清身边叫。
  祝矜伸手摸它,它便跑到另一边,躲开她。
  说起来,这大家伙长得漂亮,但心眼儿还挺小,忒记仇。
  淋雨那夜的第二天,祝矜醒来时,Money正趴在卧室门口。
  但当它发现祝矜醒来并看到了自己时,便立刻掉过身子,跑到了另一间屋子里,看也不看她。
  祝矜下床找它和它玩,它也不搭理,只是躲开。
  一直记着祝矜那天在朝阳公园躲它的仇。
  到了今天也还没好。
  祝矜偏要和Money玩,听着萨摩耶不满的呜咽,她笑起来,说:“邬淮清,你别说,Money这性子和你真像。”
  邬淮清从电脑上移开视线,就看到Money被她“虐待”的场景,他冲Money招了招手,有些得意地说:“我儿子,不像我像谁?”
  Money直接跳到邬淮清坐着的床沿边,差点儿把他腿上的笔电给掀翻。
  祝矜看着一人一狗分外亲昵的模样,颇有些酸地说道:“是像,都挺小心眼,记仇。”
  邬淮清转头看她:“吃醋就直说,我也抱你。”
  祝矜翻了个白眼:“我是吃醋,那也是吃醋Money和你好不和我好。”
  “……”
  “它是不是饿了?”看到Money还在叫,祝矜问。
  邬淮清一看时间,说:“可不是,到点儿了。”
  这几天,他因为自己在家,所以没让平时照顾Money的阿姨来,只有钟点工定时来打理房间和做饭。
  两人一起下了床,出卧室的时候,祝矜回头看了眼乱糟糟的床,说:“要是让我妈知道我这个点儿才从床上下来,我就别想活了。”
  “阿姨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
  祝矜使劲儿点头:“真的有。”
  张澜在日常行为习惯方面,对她要求极度严苛,当然,张澜不会动手打人,但言语也是可以杀人的。
  “否则我不会那么搬出来一个人住。”祝矜又说。
  不过不得承认,因着张澜,她养成了很多好习惯,比如她写得一手好字,经常运动,很少熬夜,从不在饭桌上玩手机、看电视剧等等。
  “嗯,搬出来好,方便。”邬淮清忽然笑着说。
  他的笑容不怀好意,祝矜一下子就明白了了他什么意思,嗔他一眼。
  这人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儿不带颜色的东西?
  给Money准备食物的时候,钟点阿姨来了。因着祝矜生病,最近两人的伙食很清淡,阿姨看到她,客套地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厨房。
  邬淮清身体素质好,感冒已经好了。而祝矜还在吃药,大夏天的感冒,她自己都觉得丢人。
  吃饭前,邬淮清问起她干呕的事儿,祝矜抬眼,冷冷地看着他,没好气地说:“被你气的。”
  本不愿多说,但耐不住他一直缠着问,于是她把老中医说的那些话,又原封不动地转述给邬淮清。
  都是那天晚上,他说话那么绝,祝矜整个人都被气到了。
  邬淮清玩着她的头发,他似乎非常喜欢她的头发,质感很好。
  看来这些年她花在头发上的钱没白花。
  邬淮清低头偷亲了她一下,之所以说是偷亲,因为自从他感冒好了后,祝矜便不让他再亲她,怕他再感染上。
  “对不起。”他从她唇边离开,忽然说。
  祝矜愣了一下,随后淡笑着偏过头去。
  知晓对方心意后,他们都有些避免谈到那天晚上,尤其是那天晚上他们的争吵。
  但换到邬淮清的角度,祝矜的确是能理解他的愤怒的,无非是以为自己被当成了备胎,当成了消遣。
  不仅被当做一次,还被当做第二次。
  换谁谁不生气?
  好在,他们现在是在一起的。
  “都过去了。”她说。
  邬淮清握着她的手,重复道:“都过去了。”
  祝矜想起姜希靓和岑川,这么多年,即使关系最好时,他们也隔三差五地吵架。
  那会儿她还有些疑惑,两人好长时间都见不着一次面,哪有那么多架可以吵?
  姜希靓当时对她说——即使见不到面,你每天都要和他聊天,生活中又时常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为什么就会吵架。
  除了陆宇那段不算恋爱的恋爱,祝矜没和其他人谈过恋爱,与男友相处的经验也仅限于道听途说和书上的男男女女。
  在这其中,姜希靓算她半个恋爱导师,依着姜希靓的这番道理,她和邬淮清在往后的时光中,可能还会有无数多面红耳赤的时刻。
  但她希望,她和他都能够给予对方最充足的信任。
  下午的时候,在祝矜的不懈努力下,Money终于理她了,又开始和她玩。
  祝矜做不了剧烈运动,不能带它遛弯跑步,于是一人一狗便在别墅前的花园里,“偷”邬淮清的花。
  等到邬淮清发完邮件,走出来一看秃了一半的玫瑰园,他才知道这姑娘有多坏了。
  祝矜见大事不妙,早已经带着Money溜之大吉,躲到了二楼的放映室里。
  “祝浓浓,你出来。”他喊。
  祝矜对Money竖了竖食指,“嘘”的一声,不让它出声。
  邬淮清打开放映室的门,黑漆漆的一片,他哼了声,像是对着空气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放轻步子,慢慢地走向前,然后忽然——一把从沙发后边抱住祝矜——Money立刻叫了起来。
  祝矜也跟着叫了起来:“我坦白,是Money摘的,不是我摘的。”
  卖队友倒是卖的干干脆脆,把邬淮清给逗乐了。
  他坐到沙发前,笑得前仰后合,说:“祝浓浓,要是把你放到抗战时期,你保准是第一个投敌卖国的。”
  祝矜不服,捶了他一拳:“人格尊严不可辱,我这是压根儿没把你当敌人才说的好不好?”
  她身上还带着玫瑰的香气,很淡又很好闻。
  邬淮清忽然把她压到了沙发上,祝矜的睫毛扑闪着,那似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两人的鼻息之间,放映室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拉着,只有外边走廊里一道淡黄色的光,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在邬淮清低下头,要亲她时,Money忽然极其破坏气氛地叫了一声,两人做贼心虚似的,瞬间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它跳到两人中间,把他们分开。
  “……”
  祝矜搂着自己的“战友”Money,给邬淮清讲她们的英雄事迹。
  她称Money为“采花大盗”,“它可能是想给我送花,就去摘了一朵给了我,可能摘花比较好玩吧,结果它上瘾了,一直摘。”
  被问起她为什么不制止的时候,祝矜特无辜地说:“我在忙着给它拍视频,记录下这经典的一幕呀,Money给我送花诶!”
  “……”
  邬淮清冷哼一声,在暗幽幽的光中看着她说:“哪门子轮得到它给你送花?”
  祝矜忍不住笑起来:“你还说我吃醋,你都吃Money的醋。”
  -
  闹了一下午,祝矜的精神气好了很多。
  人活一口气。她一旦感到自己精神气回来了,便认定自己病好了,不再吃药。
  无论邬淮清怎么说。
  傍晚的时候,她拉了拉因为她不好好吃药而不理她的邬淮清的手,说:“我们去逛街吧。”
  迎接她的又是一记冷眼,他说:“我怕你把感冒传染给别人。”
  “……”
  “我真的好了,要不然,我戴上口罩。”她说。最近这几天,实在是憋得有些够呛。
  “好吧,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去。”说着,祝矜就要去换衣服,却被邬淮清从后边拉住。
  她笑起来,心里门儿清,这男人就是傲娇,表面上说不去,实际上根本不会放她一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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