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叶淅宝
时间:2021-11-06 00:28:00

  过了好半天,他才回了个问号。
  又说:【没,休年假,在外边玩。】
  祝矜隐约记得他好久之前就开始休年假了,而他每年的年假基本上不攒,哪儿还有这么长的假期?
  更何况,以他的性子,一声不吭出去玩,出去玩还一声不吭,着实是奇怪。
  祝你矜日快乐:【哥,你不会儿犯事儿了吧?】
  宁小轩:【?】
  【能盼你哥点儿好吗?】
  晚上,邬淮清难得今天没有应酬,祝矜从公司提早出来,和他一起吃晚饭。
  他们挑了一家西餐厅。
  鹅肝冻上来的时候,祝矜随口说:“宁小轩不是最爱吃鹅肝了吗?”
  “难为你还记得他。”
  “对了,他去哪儿了?最近都见不到人。”她问。
  邬淮清最近胃口不好,盘里的东西基本没怎么动,哼了声,说:“过两天就又回来了。”
  “你知道他去哪儿玩了?”祝矜有些惊讶,因为今天发小群里,大家竟都不知道宁小轩去了哪里。
  当时邬淮清没吱声。
  他吃了一口鹅肝,随后一字一句说道:“他在温柔乡里,”
  邬淮清不是没有提醒过宁小轩。
  他和骆洛,不可能在一起。
  先不论骆洛到底是否喜欢他,宁小轩家里的人,都不可能同意他们两人在一起。
  浦江水暗波微浮,游船装点得奢华明亮,浮动在江面上。
  骆洛把一盘鹅肝推到宁小轩的面前:“你的最爱。”
  “你不吃?”
  “不喜欢。”骆洛摇摇头。
  他们坐在酒店顶层的露台上,陆家嘴好像有挥洒不尽的霓虹,流光招摇,无数光亮联结成璀璨耀眼的海洋。
  宁小轩喝了口酒,看着近在咫尺的东方明珠,笑道:“上海的夜景比北京好看太多。”
  “还行吧。”骆洛说。对于她而言,北京是异乡,上海亦是异乡,从小到大待的加州同样是异乡。
  当年她和同学一起去纽约,从帝国大厦顶层往下俯看夜景时,同学在一旁欢呼,她只感到茫然的孤独在心底无限蔓延。
  “香港的更好看一些。”她随口说道。
  “是吗?”宁小轩没多大印象,“那等以后我们一起再去看。”
  骆洛笑笑,端起香槟不说话。
  “你开学前还想去哪儿玩,我陪你。”宁小轩问。
  她摇摇头,“后天就要走了,这两天就收拾一下东西吧。”
  “到时候我去巴黎看你。”宁小轩说。
  “还是算了,你最近请这么长时间的假,回去肯定得忙好长时间,宁小轩——”
  不待她继续说下去,宁小轩忽然打断她的话,问:“你上次说巴黎哪里好玩?”
  骆洛怔住,随后牵起唇,笑笑:“我们学校就很好玩,到时候带你去呀。”
  宁小轩又帮她给杯里添了些香槟,和她碰了一下杯子:“一言为定。”
  他的目光明亮,和身后的东方明珠比起来,毫不逊色。
  骆洛有一瞬间的愣神。
  回去的路上,他们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没有聊天。
  宁小轩看着路边的树,夜色下树影丛丛,他想起那晚,邬淮清来找他们。
  第二天走的时候,他开玩笑一般问邬淮清:“你会帮我吧?”
  他怎么答的?
  “宁轩儿,你们不合适。”他摇了摇头。
  司机已经在外边等着,说完,他便走了。
  宁小轩知道,这几天,骆桐不再派人找骆洛,他们能够在这座城市里自由地出来玩,而不是像逃兵一样,只能躲在别墅里,其中少不了邬淮清的帮助。
  但邬淮清同样认为,他们不合适。
  回到别墅,骆洛忽然说:“对了,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他跟着她来到房间。
  骆洛从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里取出一件毛衣,递给他,说:“我做的。”
  他愣住,呆呆地接过那件毛衣。
  “不是说北京秋冬可冷了嘛,到时候你可以穿。”她在灯下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着。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又补充:“别感动,这是我们的课程作业,我就当拿你练手了。”
  宁小轩没在意她的话,他把毛衣在身前比划了一下,笑道:“谢谢,到时候我一定穿。”
  男人皮肤白净,讲这句话时带着一股孩子气,像是在许下什么诺言。
  祝矜吃了一枚鹅肝,琢磨着邬淮清话中“温柔乡”的含义。
  她刚刚再问下去,这人就不回答了,拐着弯转移话题问:“你对他那么关心,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实在是过分。
  八月十三号是唐愈的生日,正是七夕节的前一天。
  他早早就告诉了祝矜和姜希靓,让她们去上海参加他的生日趴。
  以前答应得没什么负担,可现在她有了男朋友,一想到第二天就是七夕,祝矜便莫名心虚起来。
  得知她要去上海,邬淮清果然脸色不大好,闷声说:“他还挺事儿。”
  “生日嘛,又不是他想选择生在哪天的。”祝矜拉着他的胳膊,说,“我十三号飞过去给他过生日,十四号坐早班机回来陪你好不好?”
  邬淮清看着她,终是叹了口气:“这么折腾做什么?十四号那天我去找你。”
  想都不用想,他们生日趴肯定要玩到很晚。
  “啊?你有时间吗?”
  “嗯。”邬淮清点点头。
  前两天,祝矜把在周随那儿的工作给辞掉了。
  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公司最新的一个大项目,是她拿下的,还有人说她背后有大佬,和大佬关系不清不楚,和老板也有一腿,总之各种流言飞起。
  她在公司的本意已经完全变味儿了,正好下个月研究生报名,祝矜琢磨着开始着手准备考研的事情,于是便辞了这个实习。
  绿游塔七夕的餐饮也是重头戏,因此姜希靓只能十三号去,十四号早上回来,匆匆忙忙。
  祝矜陪着她,订了十三号一起的票。
  那天到首都机场的时候,还有一些空余时间,于是两人便去了星巴克待着。
  姜希靓这段时间在练空中瑜伽,本来失恋瘦了不少,而最近气色复原,又练瑜伽,整个人气质变了很多,甚至以前还要漂亮。
  她们无聊地对着镜头自拍合照,两人极其做作,祝矜还把墨镜拿了出来戴上。
  这还是她上次让邬淮清买的那副。
  “祝浓浓,你好臭美。”姜希靓笑着吐槽。
  “酷嘛,况且我昨晚睡晚了,眼睛都有些肿,快拍快拍,我今天要发微博,艾特姜老板。”
  “睡晚了?干什么睡晚了?”姜希靓抓重点的能力非常强。
  祝矜嘿嘿一笑,想到昨晚的场景,不禁有些脸红,她正要说话,忽然看到视野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缓缓走过来,也看到了她。
  祝矜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散去一大半,她不确定骆梧是不是来找自己,但不自觉把墨镜摘下来,站了起来,在骆梧走到这儿时,喊道:“骆阿姨。”
  “嗯。”骆梧微微点点头,她穿了一件旗袍,手中拎了一个小的木质行李箱,在人群中气质非常出众。她问:“你要出门?”
  “嗯。”祝矜的笑容很僵,这是她四年来第一次和骆梧说话,语气无法控制地紧张起来,“去上海看朋友。”
  骆梧对她笑了笑,然后低头看了看她手中的墨镜,说:“你戴这个墨镜很好看。”
  说完,她又说了两句,摆了摆手,就走了,去了角落空着的桌椅坐下。
  “什么意思呀?”姜希靓问,“你再戴上我看看。”
  祝矜把墨镜递给她。
  拿出手机给邬淮清发消息:【我在机场见到骆姨了。】
  邬淮清回复得很快:【我妈妈?】
  祝你矜日快乐:【嗯。】
  W:【哦,她好像去南边开会了。】
  见他没问,祝矜也不好说什么,但心中直打鼓。
  而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随后发来一条语音:“别多想,有我在。”
  “还有,你把给唐愈的生日礼物落家里了。”
  后边这句话明显成功转移了祝矜的注意力,她这次来只拿了一个包,一翻,果然没有要送给唐愈的盒子。
  “没事儿,你就说晚上给他,他今天晚上肯定喝多记不起这事儿,赶明儿我去给你带上。”
  祝矜笑起来,回复:【好的。】
  她从手机中抬起眼,姜希靓“啧啧啧”三声。
  “怎么了?”祝矜眨眨眼睛,无辜地问。
  姜希靓扇了扇鼻子,阴阳怪气地说:“空中弥散着恋爱的酸臭味儿。”
  祝矜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别嘛,等回了北京,我让邬淮清请你吃饭。”
  “你才想起来?”姜希靓愤愤说道,“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祝矜委屈道:“没瞒你,姜老板这么聪明也瞒不住呀。这不是前一阵儿你那啥,我说不出口嘛。”
  “行了行了。”姜希靓摆摆手,一副“我佛慈悲”的模样,“放心,我一定狠狠宰邬淮清一顿。”
  祝矜轻拍桌子:“没问题!”
  姜希靓瞥她:“不心疼?”
  “心疼什么,我最喜欢你了好不好?”
  姜希靓当场翻了个白眼,才不信。
  飞机在虹桥落地时,是中午十二点十分。
  邬淮清像是掐着点儿似的,十五的时候给她发来视频,“到了吗?”
  祝矜没来得及拿耳机,这话落入姜希靓的耳朵里,只见她一脸无语,用口型对她说:“看得这么紧?”
  “嗯,刚下来。”祝矜对她眨了眨眼,笑着对邬淮清说。
  今天上海下雨,阴沉沉的小雨,熟悉的气氛扑面而来。
  祝矜忍不住说:“等明天你来,我带你逛逛我上大学待的城市。”
  说完,她便想起来,笑道:“都忘了你本来就是上海人,还用我带你逛什么。”
  “这不是没和你逛过吗?”邬淮清隔着屏幕说,轻佻又散漫地说道。
  他正在洗手,手机立在水池一边,前置摄像头正对着他的手,照得清清楚楚,他的手很白,手指修长,指节白皙分明。
  那双手同他声音一样勾人,让祝矜瞬间脸红起来,回忆起这双手昨晚在她身下究竟有多放肆。
  水珠在他手背上滚了滚,然后沾到佛珠上。
  邬淮清擦了擦手,拿起手机,看着屏幕忽然笑道:“不是下雨吗?浓宝儿,你怎么脸红了?”
 
 
第46章 眩晕   (修)思念变成灵魂深处最旖旎的……
  “不是下雨吗?浓宝儿, 你怎么脸红了?”他问。
  片刻后。
  “有吗?”祝矜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淡定地说道,“可能我手机微信视频自带美颜效果吧, 给我加了个腮红?”
  “……”
  -
  唐愈今年的生日趴和去年一样,把他哥的游艇借了过来,在黄浦江上开游艇趴。
  祝矜在电话中说他俗,唐愈怼她:“我说着去云南,咱们好好玩几天, 结果你们一个个都是大忙人, 还有人赶着过什么七夕。在上海过了多少年生日了,这能不俗吗?”
  “过七夕”明显是指祝矜。
  自从唐愈得知姜希靓也知道了她和邬淮清的奸情,他再也不用瞒着后, 他便隔三差五提起这事儿, 还在三人小群里, 追着姜希靓问邬淮清到底是怎么一号人物, 为什么能把祝浓浓给收了。
  姜希靓的回复则特别敷衍,只说,一物降一物。
  唐愈给她和姜希靓订好了酒店,下飞机后,她俩直接打车去酒店, 收拾了一通先去吃中午饭。
  吃到一半,谁知寿星公优哉游哉地来到酒店餐厅找她们。他穿了件黑T恤和白色的短裤, 睡眼惺忪的模样, 像是刚起,手中还拿了个Switch。
  “你刚起?”祝矜问。
  “嗯。”唐愈打了个哈欠,然后坐到她们对面,指了指楼上, “我也在这儿住着。”
  “被逐出家门了?”姜希靓问。
  “姐,今天我过生日,说些好听的。”
  “哎哎哎,我可比你小哈。”姜希靓急说,过了二十后,年龄问题绝对不容有误。
  “是是是,老妹儿。”唐愈笑起来。
  他开了局单局时间短的小游戏,边玩边解释:“我住的那房子最近花房漏水,早上还没醒修理工就来了,吵得睡不好,就搬来这儿住了。”
  关键是,酒店里住着,方便。
  “那是你起得太晚。”姜希靓说,“听说你上班去了,怎么样?”
  提起这事儿,唐愈又打了个哈欠,冲她摆了摆手,“过个生日,你今儿怎么尽提这些让我不开心的?姜、老、妹、儿!”
  姜希靓抱了个拳:“对不住,没想到你现在身上处处是雷,我闭麦。”
  “……”
  祝矜瞅了眼他的黑眼圈,没忍住接着吐槽:“你今儿不是要过生日吗,怎么这么萎靡?”
  “一会儿就精神了。”
  唐愈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果不其然,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转战到停靠在岸边的游艇上,朋友们都来了后,唐愈整个人便像是打了鸡血似的,闹腾了起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