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太子隔空同居那些年——宋舟
时间:2021-11-07 01:05:55

  她摆摆手,“姑娘不必言谢,我来千金堂也是受人所托,请问姑娘这里可有一位名叫宋舟的女子?”
  宋舟跟阿禾对视一眼,见墨柏枝神色坦荡,倒不像是来寻仇什么的,她问道:“阿姐找宋舟可是有事?”
  墨柏枝久经江湖,又岂会不知她们的担忧,她神情坦荡,解释道:“二位姑娘不必担忧,墨某此来是受人所托,交还物什的。”
  宋舟放下心来,有些羞赧:“实不相瞒,我就是宋舟,但是好像并不曾认识阿姐,敢问是何东西?又是何人所托?”
  墨柏枝其实早有预感眼前之人就是宋舟,得了回应,她自包袱里取出一个小锦盒,双手奉上。
  宋舟见她如此郑重其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打开一看,赫然正是早前丢失的那柄师父亲手给她磨的角梳。
  “这......”宋舟有些吃惊,她想了会儿才问道:“你来自京城?”
  墨柏枝点头,季景辞说过让她不要多言,她自然明白太子殿下是不想泄露身份,她也并不好奇这小小一把角梳有什么深意,只简单道:“我一小友托我将它带给你,东西既已带到,”她顿了顿,“墨某就此告辞了。”
  季景辞为何都没有告诉过她这件事?宋舟其实是有些好奇的,她还有些疑问,但是好像这些又不太重要,一时间愣住了。
  墨柏枝行事也不墨迹,转身就出了门,不过一会儿又折了回来,抱拳问道:“请问二位,城东张氏瓦窑怎么走?”
  宋舟回过神来,“阿姐去城东瓦窑是作何?这瓦窑已经被拆了。”
  “拆了?”墨柏枝心里咯噔一下。
  宋舟接道:“嗯,之前瓦窑的张氏父子犯了事儿,已经被□□了,这瓦窑没有人接手,便也被人拆了,”见墨柏枝神色不好,她又询问道:“阿姐这样担心,是去寻人?”
  “是,也不是,”墨柏枝自袖袋里掏出一个小陶瓶,“我是要找制作这陶瓶的人,有人告诉我说这是渝州城张氏瓦窑烧制的。”
  宋舟一时间哭笑不得,她想起上次季景辞指着瓶底的侧柏印记问她这瓶子的来历,师父向来不喜人打听他行踪,她自然就避免过多的提师父的事情,便随口说是在城东瓦窑烧制的,这女子看这样子跟季景辞是认识的,难道是听他说的?
  宋舟心里有些不自然,她向墨柏枝打听道:“阿姐可与我说说为何要找这制瓶之人?这瓶子可有何特别之处?我跟阿禾在这渝州城很久了,说不定可以帮你。”
  阿禾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墨柏枝一想也是,她对这渝州城毕竟陌生,有本地人指点再好不过了,况且她找师兄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便大方道:“那就有劳二位姑娘了,实不相瞒,我是要找我失散多年的师兄,这陶瓶底部有一侧柏印记,正好我师兄有此偏好,故我来打听看看。”
  果然是因为这印记!宋舟想起师父珍视的那个酒葫芦,瓶身上也是刻了一小枝侧柏,她定制的这些带侧柏印记的瓶子,也是因为师父的习惯延续。
  师父从未提过他的出身来历,也不曾说过有什么亲人朋友,宋舟忍不住好奇问道:“若阿姐确定贵师兄在渝州城,敢问贵师兄姓谁名谁?”
  墨柏枝见宋舟一脸诚恳,她拱了拱手,“倒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来碰碰运气,师兄本名宋已,道号无涯子。”
  听罢,宋舟手里的锦盒“扑通”一声掉落在地。
 
 
第27章 身世有些事就是欲盖弥彰,越是回避就……
  墨柏枝见宋舟反应有些不对,联想到她也姓宋,她心中涌出一点猜测,可一时又有些难以置信,试探道:“就是你告诉我那小友这小陶瓶出自城东瓦窑?”
  宋舟还在震惊中,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看着墨柏枝认真道:“这瓶子确实出自城东瓦窑,但是这印记是我让他们印上的。”
  她顿了顿,决定坦诚一点,“我师父道号是叫无涯子,他也确实还有个名字叫宋已,但是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师门的事情。”
  侧柏印记、道号、医术,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墨柏枝心中欢喜,激动的上前问道:“那你师父人呢?”
  见墨柏枝如此欣喜,宋舟叹息:“师父......他已经过世了。”
  “什么......”只听“嘭”的一声,墨柏枝大喜大悲间竟晕了过去。
  ......
  青清山薄雾缭绕,漫山的黄色野菊在秋风秋雨的肆掠下瑟瑟发抖。
  宋舟一身青衣提了纸烛供品,撑了把油纸伞在前面开路,墨柏枝换了素色女装,头上只簪了一朵白色小花一路跟在宋舟身后。
  “到了。”
  墨柏枝看向眼前的坟茔,已经长满了一丛丛茅草,最显眼的是正前方的那块木碑,她一眼便看见了木碑上挂着的酒葫芦,没错,上面赫然刻有一块侧柏印记,本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她“嘭”的跪了下来。
  宋舟叹息一声,将酒倒入葫芦里,重新挂了上去。
  “师父他去得急,虽未留下只言片语,不过想来未受什么苦。”宋舟向来不太会安慰人,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说辞。
  墨柏枝多年的心酸与相思在这一刻爆发,她终于经受不住,扔了油纸伞在雨中放声大哭。
  关于他们之间的往事,宋舟不曾知道,见墨柏枝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上前撑了伞默默为她遮风挡雨。
  宋舟其实心里也很乱:师父从不肯透露从前的事情,这墨柏枝是否知道?关于她的身世,每次问得急了,师父都说是从渭水边捡来的,这是真的吗?师父自小疼爱她,教导她,他会不会......会不会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带着她多年不归,这其中是否又有什么隐情?
  宋舟心中有好多猜测,但是这些猜测就像是秋日的雾气,在迷蒙雨丝中让人看不真切。
  雨渐渐停了,墨柏枝的哭声也减小,最后只余几声抽噎,她擦干眼泪,拿了香烛点上,神色凄迷的对宋舟道:“给我说说你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吧,都去过哪些地方,做过些什么事情。”
  宋舟便把有记忆以来的跟无涯子四处行医的经历细细说了一遍,墨柏枝听着,开心时,脸上会露出羡慕的表情,听到危险处,也会替她们揪心。
  天气渐晚,宋舟说完,看了眼墨柏枝,终好奇问道:“你们是因何失散的?师父为何也从来不提往事?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墨柏枝望向宋舟,见她眼眸清澈,不禁开口:“我找他这么多年,也不过是想求个答案罢了。”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师兄习医,还喜欢做些小玩意儿,我喜欢舞刀弄剑,我们青梅竹马,所有师兄妹都以为我们会是一对,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可惜自师兄下了一趟山,便全变了。”
  “我还记得那是显德元年的春天,他回山说他爱上了一个女子,要跟我解除婚约,我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的,当场便同意了,可是后来,我后悔了,想去京郊看看他过得如何,却发现他日日酗酒,原来那个女子并不爱他,只是利用他,见他如此颓废,我跟他大吵一架回了山,后来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我时常后悔,如果当时我跟他好好说话,理清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能师兄就不会失踪,可能他也会回山的,是我太年轻气盛了。”
  听完墨柏枝的话,宋舟唏嘘之余又有些失望,想来墨柏枝也是不知道她的身世的,不过有一件事特别奇怪。
  “师父不像是会不告而别的人啊,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墨柏枝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对了,小舟,你叫我墨姨吧,你还想问什么?”
  “墨姨,”她跟师父是一辈人,宋舟从善如流,“师父说,他是在渭水边捡的我......”
  “你想找你的亲生父母?”
  宋舟沉吟,看着薄雾渐渐沉下,她眸光悠远,低低道:“不是,我就是好奇,想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想知道是为什么要遗弃我。”
  从前,宋舟惯常自我安慰说不想知道,可是有些事就是欲盖弥彰,越是回避就越想求个为何,这种心境已经让她再难自我欺骗。
  墨柏枝无父无母,自小在山上长大,很能明白宋舟的心情,“其实刚听见你的名字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你跟师兄脱不了干系。”
  “嗯?为何?”
  “以前他曾经开玩笑跟我说过,以后若是有了女儿,就取名叫宋舟,”墨柏枝伸手替宋舟捋了捋发丝,轻声问道:“你可有生辰八字?”
  宋舟摇头,“师父只说我生于显德二年,岁旦,有一次他无意间说漏了嘴,说我那时候浑身青紫,”她笑了笑,“我小时候体弱,经常生病,师父带我很是辛苦。”
  “你既体弱,听你说的他又十分疼爱你,为何还带着你经常换地方?”墨柏枝蹙眉。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师父每去一处,还经常改名换姓,像是特意不想被人找到。”宋舟说完才自知失言,紧张地看向墨柏枝。
  墨柏枝自嘲地笑了笑,“也许就是不想见到我吧。”
  宋舟说错话,心下有些愧疚,只能转移话题,“墨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为师兄守灵一个月,然后便回京城,”她看了一眼宋舟,在她眼里宋舟已然是自家晚辈,故还是问道:“你去过京城?怎会认识我那小友?”
  其实她没说出口的是竟然还会有送梳子这等私密的交情。
  宋舟心里一跳,不是她信不过墨柏枝,而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能撒个小谎了,嗯,还得找季景辞串供。
  “嗯,几年前去过一次,无意间认识了景公子......”
  宋舟还在想怎么解释角梳的事情,没想到墨柏枝并不过问,只淡淡地点了点头,“我这两日住在同福客栈,你若是有事可来客栈找我。”
  “要不墨姨住家里来吧,我隔壁还有间空房间放了些药材,我让阿禾清理出来就能住人。”
  虽然跟墨柏枝不过才接触,但是因为是师父的师妹,宋舟很想亲近她,而且她也还想跟她打听一些事情。
  “这......会不会不方便?”墨柏枝迟疑。
  宋舟笑着上前挽了墨柏枝,亲热道:“怎会?墨姨不嫌弃就好。”
  ......
  回了千金堂,阿禾诧异宋舟竟然要留下墨柏枝,不过还是很快的将房间收拾了出来。
  吃过晚饭,安顿好墨柏枝,宋舟迫不及待回了卧房找季景辞,为了串供跟了解情况,也还有点其他原因,但她不想承认。
 
 
第28章 惊变季景辞见宋舟小脸巴巴的皱了起来……
  今夜无事,季景辞循例拿了《通鉴》坐在案前翻看,骨节均匀的食指在纸页上缓缓划过,新痕旧迹重叠,无论看多少遍,也百看不厌,每次都有新的感悟。
  宋舟回房时并未见到季景辞的镜像,她有些失望的抱膝坐在梳妆台前,沉思了会儿又打开锦盒,拿出那把被摩挲得愈发温润的角梳,心海不似往日平静。
  眼前总是浮现出那双冷淡幽深的眸子,偶尔闪现的幽光让她不自觉想要去探索,恐惧危险的本能又让她黯然却步。
  她拆开发髻,心不在焉地梳理着发丝,暗想:铜镜光可鉴人,却不可鉴心,他就像一幅图画,自己又何必为之牵牵念念。
  可是脑中又想替他反驳,明明是有血有肉的人,会蹙眉,会深思,也会开怀大笑,还会千里迢迢替她带回心爱之物,她第一次无比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存在,正视他的存在。
  她来回梳理着青丝,忽然铜镜里出现了一个影像,她眨了眨眼,回身,就见季景辞坐在案桌前,正优哉游哉地看书。
  也许是转身的动作太突然,春凳“哐当”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季景辞抬起头,正巧与青丝披散的宋舟四目相对。
  “你......”/“你......”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
  季景辞轻咳一声,“今日这提醒方式有些特别。”
  宋舟往日心中无事,倒能坦然应对,此时心有魔障,闻言香腮微粉,她挺了挺脊背,打气似地捏紧了手中的角梳。
  季景辞也看见了那把梳子,他掩饰般轻咳一声,才问道:“墨先生到了?”
  “墨先生?你为何称墨姨为先生?”宋舟疑惑。
  季景辞挑眉,“唔,墨姨?”
  “她是我师父的师妹,”既然他们认识,宋舟也不遮掩,“对了,我跟她说的是我几年前去过京城认识的你,你别说漏嘴了。”
  季景辞耸了耸墨眉,不置可否,其实这个可能他早就想到了,只是出于尊重宋舟的意思并未言明,他默许墨柏枝去到千金堂也有点替她们搭桥的意思,看来结局不错。
  宋舟看季景辞并不意外,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有些怀疑,”季景辞点头,见宋舟发丝在灯下轻舞纠缠,他搁下手中的书本,“你知道你有个毛病吗?”
  宋舟睁大了眼睛,“什么?”
  季景辞垂眸,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扳指,答道:“你,撒谎的时候太过于一本正经。”
  宋舟:“......”老实孩子招谁惹谁了。
  季景辞见宋舟小脸巴巴的皱了起来,他扬了扬下颌,强调:“是你问我的。”
  好吧,刚刚都是幻觉,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宋舟搬了春凳坐下,板了小脸挺直了准备谈正事。
  “你多大了?自出生就在京城吗?”
  这是要作何?季景辞蹙眉,见宋舟直直看着自己,他终是点头,道:“我是显德元年生人。”
  “显德元年?”看他这年纪也不能是知道太多事的人,不过宋舟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那几年京城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你问这些作何?”季景辞不自觉摩挲着腰间的盘龙玉佩。
  “我,今日听墨姨说了些师父的往事,师父说是显德二年岁旦捡的我,而师父显德元年春、冬还在京城,我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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