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买桂载酒
时间:2021-11-09 00:41:51

  他却扑过来,将她拉倒在地。
  两人在地上摔滚一圈,帝王仰面在下,怒焰灼烧的双眸钉在怀中女子身上半晌,忽浮现一抹怪异微笑。
  他眼波渐趋柔缓下来,似水如勾,撩挑于她,眼下朱痣更添一丝别样的绮丽。
  他勾住她的手指,落入长衣,带她随他游弋。
  一径自有绝妙景致,玉色温盈,梅红草萋…在这方绮色里渐次迷失,直至被绊住,虞扶苏才似悚然惊醒,惊怔欲离,却被他一把覆住柔荑。
  她恼恨盯他。
  可已搅浑一顷澄明水光的眼眸里又夹带着茫然无力,挣离不脱之下,纤纤细指只能无意识扣紧。
  他亦不得好处,疼得嘶声顿气,横眉冷眼斜她。
  那微有颤意色泽丰润的唇落入她眼波,再度冲毀防御堤筑,令她不自禁俯低,朝那抹浓色贴近。
  他欣然接受迎凑,一时鸾凤嬉逐,蹁跹不休。
  似夏日炽风过处,卷起扑人热浪。
  她急欲沉浸熨帖凉爽之中,可究竟是名门闺秀,忍至极致依然勉力维持最后一分自矜,不愿有更浮挑的举动,只盼望着他能主动些,予她解救。
  他却残忍待她,一边肆意亲近,一边闪身回避,宁肯彼此折磨,就是不肯轻饶原谅,予她个痛快实处。
  她几欲死去,伏在他身上小声呜咽不止。
  他冷眸微抬,看她痛苦,眸中浮现一丝快意,胸口又是闷痛又是畅然。
  “虞姬,朕去找贵妃如何?”
  怀中的人更加抱紧他,在他胸口摆头。
  “和朕这样不是很难过吗?”
  再次缓缓摇头。
  “你要朕吗?”
  点头。
  他却不满意似的,“虞姬,朕要你亲口说给朕听!你说!”
  “要。”
  她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出。
  继而微微抬头,泪眼凝睇着他,又慢慢唤他:“陛下…陛下…”
  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她忽然抬手,直往自己身上最痒乱几处抓去,唇角也有一线血红流溢而出。
  帝王一惊,忙拦下她手臂,锁住她纤腰,身体摆正,骤然一送……
  他怜她惜她又不忘贴耳挖苦,“虞姬,你看看你这副样子……”
  浮于半空的魂灵被拖曳而下,空寂的心田被抚慰填平,漫山桃夭,蝶戏蜂乱,玉溪水潮,隔岸花香……
  空明月色打在空地交错的人影之间,照在刺目的血红伤处之上,似在观摩这场伤人伤己的沉溺之欢,爱夹杂着恨,甜掺糅着苦……
  又兼一道狂浪拍下,将两人打得透湿,浪花卷裹两人上岸,似搁浅一般伏在地面惊喘不定。
  帝王将已无一丝力气的女子紧揽怀中,手沿着她身上每一处细细抚过,玩味道:
  “你不知道吗?男人一生只会把一个女人如镌刻心口一般深深铭记,朕识得你身上每一处,能辨别你身上每一种味道。”
  他的神情好似在告诉她,把贵妃送到他身边的做法是多么愚蠢。
  一生铭记一个女人,这……难道还算她的福分不成?
  虞扶苏无力夹杂着愤恨,缓声问道,“那贵妃呢?”
  他盯紧她的眼眸,“朕和冯意怜从未……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而已。”
  “那你父皇呢?”虞扶苏又问。
  众所周知,先帝喜爱过很多女人,与他口中一生一人全不搭边。
  帝王有些恼怒,未退的身子又缓动起来,撩起虞扶苏鬓发,凑到她耳边责怪她胡搅蛮缠。
  虞扶苏身上残余的火烬又轻易被他燎燃,干脆恨恨将眼眸一阖,不再多言。
  在被攀升的热焰吞噬之前,忽被他一个翻身紧紧压在地面。
  低哑之音响在耳边。
  “今日便小惩大诫,从今往后,你若再敢轻贱朕,朕定给你好看!”
  “还有,朕要你也好好的记住朕,能一瞬识得是不是朕到了你身边。”
  ……
  次日醒来却在床上,帝王早不见了身影。
  虞扶苏想要下床,不过略一动,身下就撕开一般的疼。
  她拗着心底与自己的一口气,坚持下了床,跑到殿外,站在栏杆边。
  就这么跳下去,仔细一想却与懦夫何异?何况,她在这世间还有些眷恋,可若苟活,时时受他侵犯,她心中的廉耻观和底线渐渐的该拉低到何处?
  想到此,她再往前一步,已立在台沿,正在跳与不跳间踌躇不定之时,忽觉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整个人从高台往下跌去。
  那些对她立在高台边习以为常,渐渐放松了警惕的宫人们都一下慌了神,胆战心惊嚷起“救命”来。
 
 
第28章 狗子被逼选美人?……
  初冬的水已有些刺骨之意,虞扶苏一头扎进水里,瞬间被冰冷的寒气和无际的水波包围吞没,往湖底深处坠去。
  虞扶苏只觉可笑,她曾多次真真切切动过投水轻生的念头,都不能成功,如今好不容易犹豫这一次,却不知谁这么恨她,竟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她纵算死了,也是个不明不白的屈死鬼,连谁害她的都不清不楚。
  总不至于,是风把她刮下高台的吧?
  心里虽憋着一股子闷气,却也无可奈何了。莫非今日,真要殒命此处?
  正当想时,忽有一道高挑身影也一跃纵入湖水中,迅速朝她身边游来,将不断往下坠去的她捞起。
  虞扶苏在水波中看清那冷漠的眉眼,竟是陛下身边的血卫赤焰,她与这赤焰有过几次交集,不过,她似乎总是对自己抱有敌意,虞扶苏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赤焰捞起虞扶苏,并不急于把她带出水面,而是冷眼静静觑她,旁观不会闭气的虞扶苏在水中的狼狈模样。
  直到虞扶苏意识将迷,以为赤焰并不打算救她,只想看她落魄死去的时候,却被赤焰猛力一提,与她一起浮出了水面。
  虞扶苏喉间剧痛,眼睛也疼,拽着赤焰咳了一阵,忽脑中画面一闪,恍然回忆起什么。
  梁太医一事,那一次,她跳水后,不也有人把自己提出水面再按回去,仿佛对自己恨之入骨吗?
  那一日的情景与今日何其相像,以致虞扶苏不由自主将两次落水,救自己却又仿佛根本想让她死的两道身影慢慢重叠。
  她骤然抬眸问赤焰。
  “方才该不会是你推的我吧?”
  赤焰不认承却也不否定,只寒着一双墨瞳:
  “不是想死吗?那你何不干脆一些。”
  虞扶苏惊讶地看着赤焰半晌,渐渐的,眸中讶异转为好奇。
  身上虚脱无力,虞扶苏干脆伸臂缠上赤焰细瘦的腰身,倚靠在她身上,唇畔浮起一丝柔软笑意。
  “赤焰姐姐,你为何这般厌恨我?”
  对于虞扶苏的靠近,赤焰表现得十分抗拒,冷言对虞扶苏说道:
  “放开!”
  虞扶苏道:“可我真没有半分力气了。”
  赤焰似剜了虞扶苏一眼,提气带她飞出水面,挟她进殿,将她狠狠摔在床帷间,捞起被面甩在她身上,一气呵成。
  之后,她寒着眼飘然离殿。
  虞扶苏望着飘远的背影,眸中浮现思索不解之意,却被蜂拥赶到围凑上来的宫人打断,不了了之。
  等换好干软冬衣,斜倚床头裹紧绸被,终于不再打冷颤时,一片银灰袍角也随之收入眼底。
  他面上有些浮怒,面色隐隐发青,唇线绷的又直又紧,大步朝她跨过来时,含忿的质问也脱口即出:
  “你究竟要闹到几时!?”
  “殿中下人是如何做事的?连个人都看不住,朕的宫中不要此等废物,墨冰……”
  听他又要惩戒下人,虞扶苏一把拉住帝王手臂。
  “是我自己要跳的,与她们有何干系?饶使她们生着三眼五耳,三头六臂,还能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落在我身上不成?”
  “只要我想,我就一定能寻着机会。”
  帝王闻声更怒,反捏住虞扶苏皓腕,一圈圈收紧,似恨不能将内里骨骼都捏碎成灰。
  “朕前朝政事扰心,你也不肯让朕得半刻安宁吗?”
  虞扶苏疼得咬唇,回他,“陛下放过我,自得安宁。”
  他见她唇色咬的发白,卸了些力道,面上却是冷笑。
  “放过你?”
  眸中那点冷意化为玩味之色。
  “这样有志气,这样不情愿,那昨夜为何还要死死缠着朕不让走,想用朕便用,用完便撒手无情是不是?”
  听他提昨夜,那一幕幕过图画似的萦绕脑中不去,虞扶苏敛眸吞恨。
  “陛下少提那点卑劣伎俩。”
  帝王听后,讽声一笑,“你也知卑劣,却是不是你先用到朕身上?朕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虞扶苏一时无话,久久之后,才低声道:“你逼我的。”
  “谁逼谁的!?”帝王声线忽提,迈腿上榻,目光沉沉压视。
  “你乖觉些,好好跟着朕,朕何必如此?为何偏要忤逆?”
  “朕爱你护你还不够吗?你还要什么?到底还有何不满意?”
  虞扶苏轻叹,“是啊,陛下手握无上权力,容貌又是万里挑一,又肯为我费心思,我在这宫殿里用着锦食,穿着华衣,高床软卧,好不惬意。”
  “不就是少了半点自由,不就是献出一副残躯,这也是我的福气,我到底有何不满意?乖乖做你的笼中雀不就对了?”
  听她说得嘲讽,帝王面上难看,神色阴郁。
  却听虞扶苏又道:“不过,在我回答陛下之前,陛下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几年前,陛下已经坐着帝位,又立我为后,我长相也看的过眼,性情也算柔和,就算陛下实在不喜,我还比陛下更大度些,允许陛下广纳妃妾,不醋不妒,陛下何不只拥着富贵美色,甘心做我父亲的手下傀儡呢?想必一个毫无权势的君王,父亲也不会在意,你将享受一生安乐。”
  “可你为何还要奋起争权,逼杀我父,折辱其女……”
  帝王听着,面上已是一派沉暗,眸中血丝连成一片惊红。
  他倏忽将虞扶苏按倒在软被间,紧扣她腰线处,只横一只手臂便令她动弹不得。
  “说得好!这张嘴倒是愈发伶俐不饶人了。”他狞笑着赞叹,“所谓成王败寇,你如今除了乖乖做笼中雀,又能怎样呢?”
  “除了臣服顺从于朕,你还能怎样,虞姬?你该怨该恨的人不是朕,而是你那无用的父亲!他活不下去,护不住你,你落在朕手中,情不情愿都合该如此,朕难道还要供着你求着你,等你降下你那飘在云端的心意不成?”
  他的手沿曼妙身姿游过,止不住的伤害挖苦,“你该庆幸朕对你尚有几分薄兴,还能做做朕手下的玩物,不然,就冲你性虞,你落个什么凄惨下场你自己也早掂量的清楚。”
  说到此处,他刻意不怜惜的捏紧手指,眼见她惊喘一声,以手抵唇,报复的快意在胸腔疯长。
  她以口为刃,让他伤,让他痛,他势必让她更伤更痛。
  指尖略轻佻地掠下,他眸光轻慢的觑着她。
  “连秦楼倌儿都有讨客欢喜的自觉,你身为朕的金丝雀,今夜便好好躺着等朕,使尽你的功夫,若让朕舒畅开怀了,朕或许会发次善心,放你出去走两步。”
  见她阖着眼眸,半偏首,一副不睬他的样子。
  帝王眸中邪火一蹿,猛推了一把她的肩头。
  “今夜穿丁香色小衣,朕喜欢,听到没有……!”
  ……
  魏东临见帝王阴着一张脸出仙宫,不由捏了一把薄汗。
  陛下今早朝堂之上,为虞娘娘的事,受了谏官责难,兼有不少朝臣附和发难,陛下正是心情抑郁,这是又在娘娘那里受了什么气?脸沉的黑云一般。
  魏东临默默跟上帝王步伐,悄悄叹一口气。
  今早,外直谏就陛下筑造九洲瑶台宫一事,痛陈此举劳工伤财,耗费国库,动摇根本,而内直谏趁机提到仙宫里住着的美人。
  这下,金殿之上霎时炸开了锅一样,朝臣你一言我一语,久久偃静不下来。
  还是陛下的舅舅李元容李大人揭露某些起哄官员的短处,海陵王也站出来为虞娘娘说话,朝堂上的哄闹才渐渐止消。
  不过,朝臣们又议论起另一桩要事来,陛下如今已二十有五,后宫空阔,后位虚悬,尚无男嗣可承大统,长此以往,令人担忧。
  朝臣纷纷表态,自家有适龄女眷,可充后宫,陛下淡漠不理,眼看已掀不起什么浪潮。
  此时,公孙敖大人站出来,带头坚持献女,大有陛下不敞开后宫之门便不依不饶之势。
  有人一出头,朝臣们也纷纷强硬起来,李大人这次却凤目微挑,好整以暇兴味旁观,海陵王也讷讷着不再言语。
  一直未开口的陛下却猝然挑起一抹薄笑,开口道:“甚好,既卿家都有好女进献,不若朕晚间开次夜宴,卿家之女尽数送来,尽展才色,便朕挑上一挑。”
  虽把个官家女眷似戏子优伶一般在宴上挑来捡去,多少有些辱人之嫌。
  那些清傲的,自不肯再送女来,但少不得有那些喜爱攀权附势的,或粗蠢品不得其中轻慢意味的,真把个人送到了陛下眼前。
  陛下自饮着杯中酒,对殿中妆面一新,身姿窈窕,或歌或舞或吹或弹的一众美人,眸都懒抬一眼。
  朝臣们自然看清了陛下的态度,面上多少都有些不忿。
  尤其是公孙敖,牵着他堂妹跪到陛下眼前,试问陛下圣意。
  陛下答了句“尚可”,随口指道:“便赐予海陵王为妻吧。”
  一句话,既惹怒了公孙敖,也吓到了海陵王。
  海陵王忙不迭下跪,有些哆嗦道,“臣不敢高配贵女,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看向海陵王道:“你一个王爷,年已三十,连个正妃都无,你是想让人笑话你呢?还是说道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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