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买桂载酒
时间:2021-11-09 00:41:51

  他抚着虞扶苏的面,低声问,“朕哪里不好?是长相不如意?还是席间不能令你快活?”
  “朕可以给你时间,等着你爱朕,只是……”
  他忽然勾住虞扶苏下颌,慢慢道:“别让朕发现除朕以外,你眼里心里还有别的男人。”
  虞扶苏拽住帝王袖口,“陛下,我没有!”
  看她倚床,眼中无奈又急拉他辩解的模样,浑身尽是楚楚动人的意味,帝王眸中欲/色渐起。
  紧紧揽住她,吻忽如骤雨一般落在她唇上,与之纠缠难分,直至两人喘息交叠浓重,他才微微错开,咬着牙对她说道:
  “最好如此,否则,朕将那男人碎尸万段!”
  ……
  虞扶苏近来有两件事放心不下。
  一是海陵王,陛下生了些疑心,她还是找机会告诉海陵王,让他尽快离京回海陵去吧。
  二便是小公主了,她想看看小公主,哪怕在外面悄悄看一眼也好。
  这样想着,她果真就来了。
  殿外的宫人拦她,她与宫人说只在暗处悄悄看一眼,宫人看她又怀着皇子,也不敢硬拦,便放她进去。
  她在暗处正见小公主骑在一匹十分高的木马之上,而看护小公主的嬷嬷宫婢不知此刻在说笑着什么,一群人笑闹起来,竟都忽略了小公主。
  而小公主一岁多,正是新奇好动的年纪,眼睛瞥见了宫婢腰间垂悬的宫绦,想要去抓,刹那间身子一趔,从木马上掉了下来。
  木马那么高,她的小公主……
  “小公主!”
  虞扶苏顾不得许多,一边出声提醒宫人,一边提步往小公主身边跑。
  虞扶苏一心都在小公主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脚下砖地上有一滩水迹。
  脚下一个打滑,她重重摔在砖地上,不一会儿,腹中剧痛传来,已有鲜红的液体从身下流出。
 
 
第26章 撮合狗狗和贵妃,祝他们……
  小公主突然从木马上栽下,众宫人一时自然应对不及,幸而站在偏远处的那人,像是小公主新来的乳母,也时时关注着小公主,眼见情况有异,一个飞扑上前堪堪接住头朝下栽倒的小公主,又以身为垫摔在地上,却把小公主牢牢护在怀里。
  虞扶苏见小公主安然无恙,竟哭都没哭一声,心缓缓放落,而腹中锐痛陡然清晰起来。
  她被慌乱无措的宫人就近抬到一处殿阁内,其后便随眼可见匆忙往来的身影,太医、宫婢、还有大步赶来的…他。
  他眉头紧皱着,面上郁色沉凝,眸中阴戾的有些骇人。
  太医哆嗦着跪在地上,说是小皇子定然保不住了,要马上落下胎来,以保证不会损害母体,危及母体性命。
  他侧身立在她床前,眼睫低敛,投落一片阴翳,慢慢摆了一下手。
  太医忙嘱咐人去煮落胎药来。
  虞扶苏只记得被灌下一碗腥苦汤药,咽下未久,腹中更是一阵接一阵的剧痛,她直痛的双眼噙泪,目中湿濡迷离。
  迷濛的水雾中,他一直沉默的立在床边,一眼下仿佛站的很近,又一眼仿若离的很远。
  虞扶苏也不知自己昏睡了有多久,只是再次艰难睁开沉甸甸的眼皮时,惊觉他竟还立在那里。
  听闻微小动静,他猝然转过眼来,漆色眸底一片深红。
  虞扶苏心中跳了一下,下意识的偏眸,心中隐隐有警钟敲响。
  他已跨步过来,坐在床头,深红眼眸紧锁着她。
  虞扶苏在他的注目之下无处遁形,只能扭头与他对视。
  “小皇子与我们无缘,陛下请节哀。”
  他面上却浮现一抹不知能不能称为笑意的温柔之色,也不接她的话,自顾自道:
  “朕抱过他了,眉眼间似朕,口鼻像你。”
  “朕抱着他的时候,他还哇哇哭了两声,渐渐的便没气了。”
  虞扶苏听他如是说,也不禁悲从中来,双目亦是微微浮红。
  他似是促喘了一声,手掌蓦然掐上虞扶苏脖颈。
  “虞扶苏!你便这样不想生下朕的子嗣吗!?”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质问中的怒意如卡在颈间的那只手,恨不得当场将她扼死在掌下。
  而那手掌终究舍不得掐断那截雪颈,带着细微的颤意一点点收紧,在最后关头却近乎战败无力的猛然松开撤下。
  虞扶苏抚上脖颈喘咳了几声,嗓音微微沙哑,无论如何也想替自己分辨两句。
  是,她心底从未盼望过这个孩子降落在她腹中,甚至一度也想过拿掉他,可自打四哥劝导过她之后,她怀着这孩子到七个月大,怎会再动不要他的念头?
  不过被长公主一再逼迫,说了两句气话,他何至于这样怀疑不信任她?
  “陛下,先前我悄悄去看小公主,正见宫人们惫懒,没有看顾好小公主。”
  “以致小公主将从木马上栽下,我一时心急,想去接小公主,未注意到脚下正有一滩水渍,于是脚下一滑……”
  “接住小公主的那名宫人,可为我作证……”
  她身上没什么气力,勉强一段一段慢慢将之前的事复述一遍,向他解释她未有刻意伤害小皇子之心。
  “是吗?”他听后,沉沉道了两字。
  又说,“好,那朕便唤你口中的宫人过来,看她肯不肯为你作证。”
  那宫人即刻便被带到,他冰寒着一张脸,对那宫人道:“若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交待出来,可免于责罚,若有半句虚言,即刻乱棍打死。”
  虞扶苏也目不转睛紧盯那宫人,盼望她能说出真相。
  那宫人悄悄觑她一眼,觑向她的神色里有几分心虚,好似迟疑了几瞬,那宫人跪地叩头。
  “求娘娘放我们一条生路吧!阖宫谁不知道,小公主是陛下心头至宝,奴婢们怎敢怠慢?”
  “当时,小公主不过身子趔趄了一下,奴婢们忙扶住了,砖地上奴婢们也隔一个时辰一擦拭,怎会有水渍?求娘娘莫要……”
  他抬手挥退宫人,直视着她,“可一字一句听清楚了?”
  虞扶苏只觉灰心,仍旧辩解着,“她们害怕受罚,自不敢说出实情,陛下心底应当有数的。”
  他幽冷的瞥她一眼,“她们会隐瞒实情,你说的便是十分全真了吗?”
  “陛下!”
  虞扶苏惊眸一抬,话声中尽是愤懑无奈。
  “嘘!”
  他伸出一指点上她樱粉的唇瓣,堵回她还想要出口的话语。
  “你去看小公主,小公主跌下木马,你踩到水渍,真是让人拍手叫绝的巧呢…”
  “莫再多说什么了虞姬。”
  “她们伺候小公主怠慢,朕会每人责打一百鞭,尽数赶出宫去。”
  “而你,”他顿了顿,忽然俯身下来搂抱住她,面贴着她的面,声色诡异的温柔。
  “九洲瑶台仙宫已经布置好了,你搬过去住吧,你身子不好,需要静养,那边清净少人,不会有人惊搅你的。”
  他在她唇上落下颇缠绵的一吻,继而轻声道,“快些养好身子,朕与你的下一个孩子,朕会半刻不离陪护在你身边,绝不会再有今日的意外了。”
  他刻意将“意外”二字咬的沉重。
  虞扶苏听闻他的意图,惊的唇瓣嗫嚅,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良久,她才攒劲奋力推了他一把,眸中满是悲愤。
  “陛下想做什么?想把我当禁/脔关起来吗?”
  她身上根本没什么力道,推他那一下子也显得软绵绵的,非但没推搡开,反被他纠缠愈紧。
  虞扶苏痛苦的闪避着他的亲密贴近,痛声道:
  “陛下如此做不如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他注视着她的眼眸里也染上了悲伤落寞,眼底一片惊红。
  “朕怎么会杀你呢?朕只想你好好留在朕身边而已。”
  说着,他抚上她远山秋水般秀致的眉眼,缓缓问道:
  “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乖乖听朕的话呢?”
  “朕分明说过我们重新开始,说过顾好你腹中的孩子,可你偏生要逃,偏生把孩子……”
  “你逼朕的!”
  “虞姬,是你逼朕的!”
  “分明是你在逼我!”或许是太过愤怒,虞扶苏身上忽不知哪来一股力道,生生将帝王推远了一些。
  她接着抬手,甩了他一巴掌,道:“别碰我!别碰我!”
  “你别再逼我了!”她看着打了他的那只手,渐渐小下声来,“我无法爱你,更不想再为你生育子嗣,你放过我吧。”
  帝王抬手摸了下微痛的左颊,双拳攥得死紧,眸中乌沉沉的,如骤雨过处。
  他紧咬牙根,阴恻恻道,“朕知道你为什么。”
  “虞家已成一堆死人了,在你心里还如此重,你信不信,明日朕就将虞谦和等人的尸骨掘出来,炼成灰烬,往风中扬了?”
  他疯了!已然不可理喻。
  虞扶苏心中绝望,以手掩面,泪水沿着指缝无声滑落。
  压抑的声音自口中传出,“陛下非要将我逼疯吗?”
  她抹了一把泪水,忽而抬头盯住帝王,眸中也染上恨意。
  “我若疯了,要么杀了我自己,要么……”
  “杀掉陛下你!”
  他惊怔一瞬,随即疯狂大笑起来,许久许久,笑声才逐渐停息。
  “很好。”他笑着道。
  “不过你要寻死还是要杀朕,都得到你为朕生下皇子以后。”
  他寻觅她的腰肢,紧紧勾住,叙情话一般说着荒诞的言语。
  “等你生下大越的太子,要疯要死,朕都陪你。”
  “你说好不好,虞姬?”
  ……
  公主府内,此刻长公主已在床上躺了三日之久,她心中闷堵着一口气,说什么不肯下床。
  当日她去南熏馆找虞扶苏的麻烦,反被赤焰折伤手腕,摔在地上疵出老远。
  自陛下登基以来,她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当即从地上爬起来去找陛下,准备跳闹一番,让陛下惩治这个大胆的狗奴才,最好是杀了她。
  未想到,陛下对她避而不见便罢了,还把跟随她的君扬寻了个错重罚了几十板。
  其中的警告意味很明显,别动他的人,否则,她喜欢的君扬将命不久矣。
  长公主气得砸了手腕上一对玉镯,怀忿带受伤的君扬出宫,没想到,半道又遇上一个死冤家。
  这个公孙敖,不仅手握重兵,还在铲除虞氏一党中立过大功。当年,她为了陛下,曾与朝中几人有染,其中就包括这个公孙敖。
  这些年,陛下渐渐揽权于一身,她也就与那些个男人断了关系,唯有这个公孙敖,仗着势大,和她一直不清不楚藕断丝连着。
  公孙敖在半道截住她,笑的暧昧又挑逗。
  “许久未见长公主,容姿越发娇盛了,明夜臣在家中略备薄酒,请公主过去一坐。”
  被拒绝之后,公孙敖面色难堪,攒着怒气冷哼,忽瞥见在旁的君扬,眸中若有所思。
  片刻后,又寻了个错处,吩咐仆从将君扬痛打一顿,而后扬长而去,她拦都拦不住。
  眼见心爱的君扬被打的站不住脚,连番受辱的长公主回到公主府便气倒了,在床上躺了三日,这口恶气就是抚不顺畅。
  有人打帘进来,长公主以为是婢子又送膳进来,冷怒着叫她们滚。
  “公主。”
  却是一道清越好听的男声响在耳边。
  长公主骤然抬头,原本蹙紧的眉尖渐渐舒展开来。
  “君扬,你怎么来了?你的伤……”
  “你快回去躺着!”长公主心疼不已。
  君扬搬了张凳坐在长公主床头,搅动手中的糜肉粥,轻声回应道:
  “奴已经没事了。”
  他舀起一勺稠粥,递到长公主唇边,温声哄她,“公主,吃一口,把这两日减的重尽数补回来了,奴才能安心。”
  长公主闻言即笑,张口含住汤勺,把一勺肉粥咽了,才嗔君扬道,“我的好奴儿,你这般惦念我呢?”
  君扬笑道,“只要公主还要奴一日,奴的心只在公主身上。”
  长公主闻言,忘了这几日的忧愤,眼中只剩蜜意柔情。
  “君扬。”她轻轻唤道。
  君扬低垂着眼眸,似掠过一声叹息,接住长公主递向他的手,幽幽道:
  “公主若心中也有奴,便当是为了奴尽早下床来,公孙府上,还等着公主过去赴宴呢。”
  长公主闻言一怔,眼中柔情渐消,甩开君扬的手,“君扬,你……?”
  君扬搁下碗,俯跪在地上,直面长公主道:
  “公孙敖或成下一个虞谦和,这等张扬无忌,陛下必不容他,动他是迟早的事,只是现下处理起来或许尚觉棘手。”
  “昔日有人曾受□□之辱,公主虽是女流,也曾为陛下忍辱负重,既昔日忍得,今日也当应对从容,万不可为了一时喜怒而尽弃前功。”
  长公主道:“可我今日心中有你……”
  君扬忽而再次抓握住长公主的手,“正因如此,公主才非去不可。”
  “公孙敖已经盯上了奴,公主推拒之下,他恼羞成怒奴恐怕是凶多吉少,不然,公主就放奴离去吧。”
  长公主慌了,起身搂住君扬,“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君扬也将长公主抱在怀中,一字一句道:
  “奴也希望日夜陪伴公主身侧,却不是以这样卑贱的身份,奴想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拥有公主。”
  看着长公主面上染开的红晕,君扬侧脸在她耳边絮语几句,随即眼中浮现狠戾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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