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只要一个机会,奴一定会混出个模样来,届时,奴会亲手砍下公孙敖头颅,捧到公主面前,再堂堂正正求娶公主,风风光光迎娶过门。”
长公主越发紧的搂住君扬,手游移到他腰间,一把扯开他的系腰。
君扬从善如流,将长公主一抱,送卧在妃红帐幔中,一路抚触往上,另一只手也松了亵衣,往前去凑。
长公主又担忧的伸手挡住,蹙着眉问,“你身上有伤,能成吗?要不……”
君扬扬唇一笑,拉开长公主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笑了句什么,蓦然尽身奉送。
长公主未说完的话只化作喉间半截短促的尖音。
紧接着,便只听交叠人声以及盈耳的摇曳之音,如昏梦中一首旖旎歌谣,在空殿中间或不停的响动。
强势如长公主,此时也只是男子热切下,早已柔化的一汪水波而已……
……
虞扶苏被关在这座水上华丽的宫殿里已经近三个月了。
宫婢又换了全新的一批,她一个也不认识。
只是每日盯着她盯得尽职尽责,尽心尽力。
她不过闷了,想出来走动两步,她们就大惊小怪,恐怕她要投水自尽。
虞扶苏不理会惊慌失措的宫婢,坐在殿前玉阶之上,目色寂寥的望向一湖碧水。
远方湖岸处,是柳下系缚的一排兰舟。
分明跳上兰舟,就能离开这座水上囚笼。
可兰舟就在眼前,她要的自由无拘却渺如云烟。
这两三个月,他偶尔出现,太医却频繁往来,可这几日,太医渐渐来得少了,她知道,他……要来了。
是夜,他果然踏着细碎的星光,乘小舟飘然而至。
虞扶苏看见他,冷淡的转身回殿。
他伸向她的手僵直在半空,掬了一捧空明夜光,狠狠压在身后。
虞扶苏进殿之后,也不说话,只是素手拎着一个小酒壶,坐在桌前闷声饮酒。
他见状,命人上了几碟小菜,摆开在她眼前,她看都不看一眼,依旧寂然举杯。
因沾染上酒意,她雪净的面靥微浮红潮,本是清澄的秋水眸中也漾开缠绵的漪纹,红唇微微濡湿,在明殿晃目的灯烛下,光泽莹动,诱人采撷。
只是如此良宵美人,灯影里的佳人却一身寥落,宁肯贪图一醉,不愿长醒侍君。
端坐对面的帝王目不转睛将她望在眼中,心头一时空落,一时酸楚,一时爱欲交杂,一时恨意幽盛,最后烧灼成一团不知名的烈火。
他猝然起身,夺下她手中酒壶,将她身上锦衣撕开,手沿着坟起的圆柔一路往下,带出热灼的火焰燃烧不尽。
虞扶苏只顾着那壶酒,趔着身子去勾壶耳,似醉意朦胧,口中只道:
“我的酒…还未饮完…我的酒…”
帝王先她一步勾住壶身,将壶盖一揭,仰头将壶中残酒一饮而尽。
酒壶被扔在地上,不甘的悲响几声,最后偃于平静。
帝王微微一笑,目色中也带了几分迷离的温柔。
“喝完了,虞姬,与朕到榻上去…”
他说着,拦腰抱起虞扶苏,往殿阁深处那方水色纱帐而去。
大约半刻钟后,虞扶苏从纱帐中掀帐下榻,快步步出内殿。
她面上还残存着红晕未褪,然神色清明,与对面而来的一道身影相碰。
那高挑明艳的女子微微顿步,在她耳边轻声道,“真的不后悔?”
虞扶苏瞥她一眼,压低声音,声色平淡。
“冯意怜,快去。”
贵妃“咯咯”笑了两声,“好,好,我去。”
她莲足轻移,款步往纱帐中飘去,身上浅香久而未散,与虞扶苏身上味道无半分相斥的融合在一起。
虞扶苏在原地立了片刻,隐约听到内殿深处传来的暧昧喘息,她淡淡抬眸,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间殿阁,往另一间小殿而去。
而在今夜过后,贵妃也大概率会怀上龙嗣。
第27章 九洲瑶台仙宫共沉沦。……
“这个给你,你找机会替我给贵妃捎句话。”她摘下耳上一对明珠耳坠,塞到宫婢手里。
见宫婢面上惊慌,她微微笑道:“不是什么要紧话,不过是想感谢她一直以来对小公主的照顾……”
她知道,这些宫婢会定时到毓庆殿,向毓庆殿的君王报告她的状况,她只需要找人和贵妃搭上一句话,贵妃会来找她的。
果然,在一个阒静夜晚,贵妃悄然而至。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人莫名其妙主动捎话给本宫,说吧,你想干什么?”
贵妃一双狭长微挑的眼眸落在她面上,悠悠开口。
她直截了当问贵妃,“你近来可有近身服侍过陛下?”
贵妃神色一瞬变得十分玄妙,眸中慵懒之色化为凌厉。
“虞扶苏,你刻意找本宫的不痛快是不是?”
她若有所思,随即道:“你与陛下的事,我也不尽清楚,我只同你说一件事。”
“如今,陛下焦急男嗣,以传袭大越江山,后宫中只你我二人,不论怎样想,你都是最该担此重责的人。”
贵妃一愣,随即呵笑一声,微微恼怒,有些嘲讽的看着她。
“如此重责,陛下都没找我,你这个废后倒是为大越为陛下尽心。”
她不在意的轻笑,“冯意怜,我们两人大可不必拐弯抹角,冷嘲热讽的,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就好了。”
“呵呵,我自然是愿意的,我怎会不愿意呢?”贵妃挑眉笑的美艳。
“那好,那我们便……”
她附在贵妃耳边说了几句。
贵妃听后,似淡淡出神,眼中意味不明,良久才自嘲般说道:
“想不到我冯意怜今日也要用如此下作手段……”
“就算我成功怀上男嗣,可朝里那帮老东西又怎肯闭嘴,让他顺利登上储君之位?”
冯意怜婢女出身,且随陛下逃离尹桑时,为了不拖累陛下,坚持让陛下先行,不必管她。
她落在最后,被尹桑的追兵追回。
后来,陛下成功回国继位,其后两年渐渐掌权,便迫不及待向尹桑国主施压,逼迫尹桑送冯意怜回来。
尹桑国无奈将冯意怜送回,只是令人意外的是,冯意怜彼时已有数月身孕。
陛下将冯意怜接回身边,亲手给她端了一碗落胎药。
那时,所有人都认定陛下对冯意怜有情,她也这么认为,所以,一直都有替陛下纳冯氏之意。
毕竟,她从未想过父亲和姑母会输,倘若虞家大获全胜,必会使她和陛下分开,陛下本也厌恶她,她也未曾倾心执着于陛下,分开便分开了。
可冯意怜于陛下是不同的,若那时她能劝动父亲留陛下一命,让他和冯意怜自在远走,依偎陪伴,便就做了她所能做的所有了。
谁曾想,一切都和她设想的全不一样。
如今贵妃或许虚担着君王女人的名头,而她这个罪臣之女,废弃之后,却每每被逼迫,如他的禁/脔一般,做着她不想做的事情。
倘若和贵妃一道设计,使贵妃有孕呢?
她知道贵妃定然心愿的,所以将她找来。
不论是什么情,贵妃在陛下心里定有一席之地的,不管陛下情不情愿贵妃为他生育子嗣,可一旦贵妃有孕,陛下他也只能认栽罢了,她却不信陛下这次会再亲手端一碗落胎药给在心里地位颇重的贵妃和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样的结果,才本该是最适合他们三人的。
至于陛下察觉真相后,是雷霆大怒还是要杀她泄愤,也都无所谓了。
对于每日如斯屈辱的活着,又求死不能的人来说,死真的是一种恩赐和无上解脱。
而贵妃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即便她怀有陛下的长子,陛下的态度倒还好说,朝中的一张张利嘴便就难堵了。
出身和曾经有孕之事,是朝臣眼中伴随贵妃一生无法抹去的污点,势必连累她所诞子嗣,若她诞下长子却不能顺利继位,这个孩子必定下场凄凉。
历朝历代,长子与嫡子最遭人忌惮与妒恨,贵妃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依照贵妃的性情,既然选择与她合计谋事,一但生下皇子,她势必要把皇子推到最高位。
她看着贵妃,眼神是澄澈真挚的,“今后如何就要贵妃娘娘自己去思考绸缪了,娘娘天资聪颖,必有良策的。”
贵妃也盯着她,闻言勾了下唇。
“那你呢?你要的是什么?”
“请娘娘给我副绝育的药吧。”她慢慢道。
“若今后还有离宫的机会,也请娘娘助我一臂之力。”
贵妃面上有明显的诧异之色,细细打量她半晌,忽然厉了声色。
“相较于让你出宫,本宫更想你死。”
她无谓轻笑,“贵妃请看看这座囚笼,我与死了有何分别吗?”
贵妃不说话,神色有些复杂,过了许久,才望着华丽的宫殿,少有的正色道:
“你多少不知好歹了,若陛下肯为我专门造这样一座宫殿,我也肯为陛下主动踏入,永不出来又如何?”
她觑向贵妃,“贵妃一点不像如此温驯乖顺之人。”
贵妃也转头看她,“你也半分不像那样桀骜难训之辈。”
……
虞扶苏回想起和贵妃的碰面与私下合计,她坐在小殿中,另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这是“息香引”的解药,她方才饮酒不多,因而药效发力的慢,此刻才觉微微目眩和隐隐灼燥。
举杯饮下一口,欲再饮一杯,殿外的风忽撩起窗边的绉纱,纱影浮动,在映射进来的惨淡月光陪衬下,越发飘然诡异,形如魅影。
身后忽笼下一片暗影,高大沉闷,当头压下来,虞扶苏似有所觉,心中一颤,手上酒杯“咣当”落地。
遽然回头,帝王正立在她身后,幽潭一般的眼眸一错不错落在她身上。
他直挺挺站立如松,一半身形沐在冷银般的月辉下,一半匿藏于不尽的幽暗中,身上垮垮松系一件如水长衣,腕上有伤,顺着修长指节嘀嘀哒哒往下淌血。
他面浮的潮红未褪,声音更是隐有喘/息的低沉暗哑,他俯下身迫近她,声线平缓却隐有毁天灭地之感。
“朕说过你只用陪朕那一次就可以走了吗?”
虞扶苏在他与桌案之间,进不了又退不得,干脆将眼眸一阖。
“陛下想怎样?”
他不答,只将一只手伸向她,五指穿插于她云发间,轻轻托住她后脑,继续问她:
“你将贵妃引到朕床上是什么意思?”
虞扶苏道:“没什么意思,我累了,换个人服侍陛下,她也是你的妃嫔,为什么只该我受累?”
帝王面上忽地盛怒,五指骤然收紧,虞扶苏只觉头皮揪痛,她倔强地咬唇,不肯痛呼一声。
帝王见她执拗模样,更是怒海翻波,声嚼冷冰,一口牙几要咬碎。
“你将朕当成什么人,由你这样糟践?”
“和朕做此是受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不止,状若疯魔。
大笑之后,手游移到虞扶苏耳后,捏着那一点柔腻雪肌细细抚摩。
“躺在下面不动都直喊累,你还有何用处?”
“不若这样,你送朕一壶好酒,朕也赐你一样好物,朕保证你会心潮激湃,再不觉疲累。”
他话音落下未久,忽有一道墨影闪入殿中,将一个小锦盒呈交到他手上。
他推开锦盒,将里面那粒小小的红丸捏在指尖,又撬开她唇齿,将药丸丢入她口中。
丸粒入口即化,慢慢随一点涎水滑入喉管深处。
不过半刻,虞扶苏只觉起火一般,血管下流淌的热液如窜动的火苗,在身上每一处角落点燃,肌肤变得异常敏觉,偶尔撩起的微风从上轻轻擦过,都会惊起微栗,双腿软绵几乎站立不住。
本是一朵栀子,洁白盛放于枝头,端庄秀美,此刻却染病一般低枝卷叶,娇柔不胜风露。
而帝王施施然搭腿坐在桌边,慢饮桌上那壶解药的酒。
他面上霞色渐褪,呼吸已稳,只是左手手掌上血淋淋一片,看着有些瘆人。
他冷眼旁观虞扶苏的异样,面上愈加冰寒。
直至慢悠悠饮完那壶酒,他抬腿起身,神色冷漠的大步朝殿外走。
经过虞扶苏身边,也丝毫未理会她。
而那道美丽身影终于主动贴近上来,从身后环抱帝王腰身,面颊隔着一重薄衣,紧挨他宽阔的脊背,吐息绵长而焦灼。
帝王冷笑一声,狠狠拉开腰间环绕的玉腕,不回头的继续往外走。
女子身影再追上来,帝王再推开,朝前走了几步,却是转过身,神情有些轻蔑,静等那倩影再缠/绵贴上。
那身影果然再动步,帝王胜券在握,只等她贴上来后对她说些轻慢嘲讽的话,以泄心中半是滚烫半是冰凉喧嚣不下的恨意。
她却出其不意,直直绕过他,往殿墙上重重撞去,好在,虽是看着狠,终因她身上软绵绵的无力,未酿成惨祸,只是额角红了一块,映在雪白肌肤上分外显眼,揪人心肺,惹人疼怜。
帝王看着虞扶苏额角红印,终于又被激到,也慢慢红了眼尾,他朝虞扶苏缓步走过去,发狠拽住她腰间系带,带她往地上倒去。
虞扶苏已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何感受,她的意识告诉她快快远离眼前的男人,身体却在叫嚣着对他的渴望,她渴望他紧紧拥住她,给予她温柔和抚慰。
或者说,她想要的根本也不是他,只是一个异性而已。
她的意识隐隐控制不住行动,主动朝他贴近过去,遭他接二连三的拒绝,已是耻辱至极,可她竟还想……
她只能狠狠抠破掌心,趁寻回一丝清明之际,朝殿墙撞去,自小接受的教养与礼义廉耻驱策着她。她绝不能如此屈辱丢脸,即便她是受了丸药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