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买桂载酒
时间:2021-11-09 00:41:51

  虞扶苏被他一路拽回了南熏馆,此时,早有宫人捧了干净衣物送来,帝王则到南熏馆后的净池沐浴。
  等他洗浴一新从后面回来,虞扶苏早已拿着一块干净巾帕,等候他多时了。
  面对这个人,虞扶苏打算改变一下策略,看能不能游说的动他放下对她的执念。
  她真的不愿和他在一起,两族已隔这么多仇恨,不怨就罢了,怎么还能在一起生儿育女?
  他怎么就是不明白?
  可与他硬碰定是不行,不若怀柔。
  帝王被虞扶苏拉着坐下时,显然一怔,当虞扶苏手中巾帕裹上他顺直的长发,一绺一绺擦拭他漆黑如墨的发丝时,他更显错愕。
  直直坐在凳上,任由虞扶苏摆弄着他的乌发。
  可没一会儿,他不知想到什么,眸底蓦然一冷,面色也转凌厉起来。
  “虞扶苏,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陛下!我如今能有什么花样?”
  虞扶苏不理会他眸中冷意,挣开他的手掌,坚持帮他把长发擦干理顺,簪上发冠,目送他出门。
  他出门几步,忽又折返回来,觑着她的面,欲言又止。
  虞扶苏主动开口,“陛下午时能过来用膳吗?我有些话想和陛下说。”
  他收到邀请,应当是高兴的,眉眼间已跃上喜色,却被他强自压敛下去,道:“午后还有些政事,晚上吧。”
  虞扶苏想了想,也好,便道:“那我等着陛下。”
  晚膳时分,他果然如期而至,虞扶苏让宫人备了他喜欢的菜色,请他坐下。
  膳间,他自己倒极少动筷,却时不时给她添菜,目光停留在她小腹之上,道:“你多吃些,旁人六个多月,早已大腹便便了,你腰身倒还是纤细如初。”
  虞扶苏看看自己分明隆起的小腹,心道哪有他说的那样纤细?
  又耐着性子向他解释一句自己只是不太显怀而已,并不是腹中孩儿养分不济,长得过小。
  帝王听她说完,一时默然,过了一会儿,忽然出声道:“太医说是个皇子,等他诞下,便是大越太子。”
  虞扶苏握着玉筷的手无声颤动了一下,这个位子的份量,不用多言,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她是大越的罪臣之女,他却与她育有两个孩子,她生下小公主便罢,一个女孩儿无关前朝之事,不会有人盯着不放,非要一口咬死,可皇子就不一样了,他还竟要封为太子,届时不单小皇子,就连陛下他自己都要遭受重重压力和非议,他怎么敢轻易许下这样的承诺?
  心中不是没有触动的,她也更坚信了陛下对她的情意,可这点触动,不足以动摇她渴望离宫的决心和对小皇子将来隐隐的担忧。
  于是,她搁下玉箸,看着帝王认真道:“立太子绝非小事,朝堂之上百官瞩目,还请陛下三思。”
  他也凝眸看她,目色有些幽冷,道:“你不信朕能护好你们?”
  虞扶苏忍了几忍,最后暗暗攥紧五指,打算豁出去了,她蓦然起身,在帝王面前跪下,端正规矩的拜了三拜。
  “陛下,请听扶苏一言。我相信将来不管发生什么,陛下都会护住我们,可细细思来,又何必如此?天下好女子多得是,我只是一个平凡人而已,我的性情不算最好,容颜也终会老去,陛下何必执念我一人不肯放手?”
  虞扶苏紧紧拽着君王的衣袖,有些急声道:“陛下就让我出宫去吧,我保证会将小皇子生下来,好好抚养长大,也不会再另嫁旁人,折辱陛下圣明……”
  他始终垂着眸,静静听她说完,虞扶苏以为他终于听进去了几句。
  谁知,他却蓦然抬头,唇齿间逸出一声冷笑,眸中如盛碎冰,密密扎人。
  他启唇,低声无温,手按在她脖颈之间,“你果真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朕,虞姬,朕若再对你心软,朕便不是嬴逸归。”
  “明日,你便搬去九洲瑶台宫吧,朕会搬去与你同住,时时陪伴你,你不会孤单的。”
  他轻飘飘说完,霍然起身,转脸便走。
  虞扶苏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松开,他回眸,冷冰冰看着她。
  “放开朕!”
  虞扶苏也恼了,呛他道:“不放!”
  他沉默地觑她半晌,忽而翘唇一笑,眼角下朱痣绯艳惑人,“你这样抓着朕不松手,是要朕今晚留下来陪你吗?”
  “那好吧。”他两步跨回虞扶苏身边,一把将她抱放在鼓凳上,背部抵着桌案,手托在虞扶苏脑后,将朱色唇瓣凑奉上去。
  “孩子!”虞扶苏惊叫一声,帝王一怔,动作稍有迟缓,便被她推开挣离。
  看着后退几步远的虞扶苏,美目含怒,瞪视着他。
  他方觉上当受骗,她小腹哪有一点事的样子?
  帝王也心中含恼,欲再向她靠近。
  虞扶苏制止道:“别过来!”
  除了坏话,她软话、硬话、好话什么话都说尽,他半句不听,万法对他都无用。
  他真的要将她生生折磨疯才肯罢休,如今她也顾不了许多了,他不让她好过,她也不想放过他。
  或许,他们两个之间必得真疯一个这段孽缘才能有个了结。
  这是第一次,虞扶苏面上露出状似厌恶的神色来,再次大声制止他。
  “你别过来!”
  她满眼抗拒,悲声道,“陛下如此苦苦相逼,那我便和陛下说说我心中是何感受。”
  “若今后就被陛下这般禁锢在深宫,每日于我无异于凌迟之苦,因为,我根本就不曾喜欢陛下过。”
  “喜欢陛下的是贵妃娘娘,陛下,感情是强求不得的,你究竟懂不懂?”
  帝王一时无话,幽沉眼眸细看之下竟添了些惨淡淡的意味,良久,他才掀唇一笑,目光遥遥垂落她身上,淡淡质问:
  “当初听你爹的话嫁与朕的时候怎么不说凌迟,现在倒一口一个不情愿。”
  他低低的笑,“逼迫也好,凌迟也罢,朕偏要把你锁在宫中,朕宁愿你在宫中煎熬痛苦,也不要你在宫外快活逍遥,即便每天看着你哭,至少,朕还能看到你。”
  虞扶苏震惊的圆睁双眸,她的世界里,哪曾听过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
  良久,她才呐呐感叹,“陛下你是个疯子吧。”
  她本意只想激一激他的,让他对她寒心,对她厌恶,就算离不开这皇宫,至少让他不近她身。
  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帝王听闻虞扶苏的话,眼中竟有难明的笑意蔓延,他缓步向虞扶苏走来,并慢慢解开身上衣袍。
  虞扶苏怔然地看着他边走边褪去衣衫,待走到她身边时,身上已所剩无几。
  他执起她的手,沿着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一路抚过。
  “朕是疯子。”他道。
  他眼中笑意阗阗,却莫名疯狂诡异,眼下朱痣如新绽的红芍般艳丽。
  “你觉得这样都能活着的人会是正常人吗?”
  “而朕身上这每一道伤,无不是拜你们虞家所赐。”
  他握着她的手问,“虞姬,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陛下!”
  虞扶苏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敛眸道:“陛下要怨,我无话可说,有些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哈哈哈…”虞扶苏话音刚落,帝王便朗声大笑起来。
  他一把将虞扶苏拉近,拥着往床边压去。
  “虞扶苏,朕就爱你这般。”
  “不是问朕为何死活不肯放过你吗?谁让你一开始就错了呢,如果当初像你爹那样在朕心口狠狠扎上两刀,或许你就没有今日的痛苦了。”
  虞扶苏被他压在床褥间,动身挣扎,急道:“孩子!你要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帝王不以为意,抚着她的面颊,“又拿孩子唬朕,连太医都说了,他康健无事。”
  “你是讨厌朕,所以不愿意吗?”他忽而低头,贴上她的唇瓣,复又含糊自语道:“没关系,男女之事,即便不情不愿,身体也总能得趣。”
  他的唇流连到她耳边,轻轻吻了一下,笑声有些暧昧,“朕当年便是这么过来的。”
  说罢,朱唇含住白腻的耳珠,细细吸/吮。
  他力气太大,她又有孕在身,面对他的纠缠,她越急越是推搡不开。
  一来二去,被他抓住时机得逞,不知是不是有身孕的缘故,身体比从前更敏觉一些,虞扶苏只觉体内异样的感觉尤为清晰。
  他总算知道顾及孩子,扶着她的腰身,行动缓缓。
  她如过往的每一次一样,有些痛苦的将脸埋入丝被之中,别人口中的鱼水之欢于她而言实在体会不到几分欢乐,她不太喜欢那种感觉。
  所以每一次,她都将脸半埋进被褥中,不声不响,静静等他结束掉即可。
  他似乎也觉扫兴,几乎次次都是草草收场。
  可如今却不一样,他挑逗她,隔着薄滑的衣料在她肌肤间流连,带出一团濡湿。
  他笑着在她耳边道看来她宫外的日子还不错,竟还比从前丰胰了些。
  言语嬉笑的时候,他也未有放松,几乎一刻不曾停歇过。
  一股陌生奇异的感觉忽从那相契处往上攀升至尾椎,虞扶苏只觉身上一酥一麻,竟没了什么力气,埋在被间的呼吸也有些绵长。
  他似发觉到她的变化,眉间一喜,更使出十足的手段来。
  在他的攻势之下,虞扶苏将素手压在唇边,咬牙闭目,愣是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拉开她的手,贴在自己面上,微喘着在她上方道:“朕已说过,即便不情不愿,身上也总会得些乐趣。”
  “你又何必强忍着,虞姬,你叫一声,让朕听一听。”
  虞扶苏对于不受控制的身体变化,只觉羞耻至极,加之他一直在她耳边低声哄劝,诱她开口,虞扶苏又羞又恼。
  终于,在他的咄咄相逼中,她忍无可忍,被他握住贴在他面上的手使力一抓,帝王玉面之上立时现出几道细痕,微微见血。
 
 
第25章 见了前男友,狗弟飞醋。……
  南熏馆外昏沉的天幕中刚翻出一线明光,床上的帝王就睁开了双眸。
  他如以往的每一日那样,披衣起身,看了眼头倚玉枕仍旧阖眸浅息的女子,没有惊动她,悄声下了床。
  他绕到画屏之外,轻声唤来宫人为他穿戴朝服冠冕,宫人手捧玄黑庄重的大袖朝服,悉心为他穿起,只是在整理领口胸襟,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过他下颌时,神色有些怪异。
  帝王注意到了,挥退宫人,径直到镜台前,双手撑着台案,往镜中窥去。
  只见左颊耳根下几道细长的红痕一直延展到脖颈,他这才忆起昨夜欢/好兴浓之时,虞扶苏伸手在他面上抓了一下。
  此刻面上已没了什么感觉,故而他一时淡忘了。
  帝王幽眸凝视着镜中花脸的自己,在镜前伫立良久,忽而撤下冠冕,褪去朝服,大步往屏风内折返回去。
  床上的人睡意沉酣,吐息清浅。
  覆在锦被之下,微露的香肩和纤美的脖颈,比初冬落下的第一片新雪还要白腻。
  帝王眸中一暗,带着股不知名的火气,提腿上榻,手垫在虞扶苏颈下,将她半捞起,唤道:
  “醒醒!”
  虞扶苏双睫微动,眨开眼眸,一双秋水目半是盈动,半是迷蒙,不明所以觑着帝王。
  帝王微微口干,喉头轻耸,将虞扶苏捞近,贴身凑近她颈间,朱唇覆上一小片柔腻,用力吮嘬了一下。
  虞扶苏一痛之下去推帝王,他已撤唇远离,眼见自己在她左颈侧相同位置也留下一团粉红印记,如红梅欺雪,晃眼极了。
  他目中隐隐得意,面上又没好气似的,将她一搂,又压在软滑丝褥间,道了声“睡觉”,旋即闭上了双眸。
  虞扶苏顺口一问,“陛下不去早朝?”
  她也觉得奇怪,入宫这么多年,她心知陛下绝对是个极勤政的君主,除了这次亲身奔赴柳州,过往那些时岁,不论风霜雨雪,陛下对朝政之事一日未曾耽搁过。
  帝王听闻,睁眸瞪视她一眼,面上浮起薄怒,又隐忍着欲言又止。
  一开始,虞扶苏脑中有些迷茫雾水,待他一偏头,在渐起的晨曦中,借着一线光亮,猛瞥见他玉颊上的道道痕迹,她刹那便懂了。
  看着他此时窘迫愤怒的样子,连早朝都不去上了,她心底忽感一丝丝快意。
  转身躺好不再理会他,直至天色全亮才披衣起身。
  盥洗之后,宫人早备好了早膳。
  和帝王一道坐在食案前,各自低头夹菜,空气里有些闷闷的。
  膳毕,有细心的宫人找了刮伤的药膏来,沾了一些在白绢上,上前预备涂在帝王伤处。
  帝王撇脸避开,要过宫人手中瓷瓶,一把拉起虞扶苏,曳着往内殿走。
  到了内殿,他把半瓶药膏丢在虞扶苏身上,眼神示意,让虞扶苏替他擦药。
  虞扶苏指腹刮了一点浅碧膏体,细看了帝王面颊一眼,往他伤处涂抹去。
  刚开始,他故作矜持端着一张脸,后来不知在胡思些什么,偶尔盯她一眼,手指下的玉面上隐约浮现一道薄红。
  他真是小性执拗又睚眦必报,虞扶苏给帝王擦药,忽忆起清早他在她颈中相同位置吮出的那小团粉印,如他面上痕迹一般,怕是两三日难消了。
  他偏生如此和她纠缠,可怎么办才好?
  为今之计,也只有暂时和他耗着,走一步是一步了。
  虞扶苏观帝王面色,此时还算较为平和,忍不住趁此问问心中牵念之人。
  “陛下,我姑母她……?”
  帝王闻言,面上薄红褪散,俊面蒙霜,抬眼无甚好气道:“死了。”
  虞扶苏心中一坠,她就知道姑母定然是凶多吉少。
  忍痛又问:“那小公主呢?求陛下允我去见见小公主!”
  他眸中似平静异常,淡声回应道:“花朝很好,有贵妃和乳母们照看,毋须你挂心。”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