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后我又当上了皇后——未妆
时间:2021-11-09 00:44:06

  王府的下人都觉得三公子一片痴心,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个赵姑娘不怎么识好歹,一心一意想攀王爷这根高枝儿,看不上三公子,嫌弃他是个商人。
  这些流言也不知道怎么传开的,总之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只有赵曳雪默然无语,陆秉文明显是找借口来接近她的,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她不敢有半点轻信,却又因着他知道自己的秘密,投鼠忌器,不能真的开罪了他,免得他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每次陆秉文来王府,都会到这里来坐一坐,赵曳雪也不赶他,换个角度想想,她也能知道陆秉文来府里的频率,大约又在和贤王商议什么阴谋诡计了。
  这时见陆秉文进来,赵曳雪甚至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道:“看来三公子近日是得闲了?”
  陆秉文看着面前的茶水,虽是冷茶,却也受宠若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喝到了赵曳雪给他倒的茶,他盯着看了好半天,才笑吟吟地道:“做别的事情没有闲,来看你就有。”
  那双狐狸眼里盈满了笑,赵曳雪下意识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口中道:“三公子说笑了,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陆秉文对婢女使了一个眼色,那婢女顿时会意,低头退了出去,把门合上了。
  屋子里再无第三个人,陆秉文这才对赵曳雪道:“姑娘考虑清楚了吗?”
  他的目光落在赵曳雪的小腹上,意有所指地道:“留给你的时间,应当不多了。”
  “你知道吗?宫中方才传来消息,皇上病倒了。”
  赵曳雪猛地抬起头,迎着她惊疑不定的目光,陆秉文慢慢地道:“也就是说,你对北业的用处,已经不大了,他随时都能杀了你,又或者,留着你的性命,用来威胁太子殿下。”
 
 
第107章 陆府。
  北业离开皇宫的时候, 天色已擦黑了,王府下人提着灯在马车前恭候,待他上前, 立即迎过来:“王爷,现在回吗?”
  “嗯, 即刻回府,”北业应了一声, 上了马车后又问:“陆修齐过来了吗?”
  那下人恭敬答道:“您离府的时候就着人去请了,想是早就到了。”
  北业放下车帘,道:“速速回去。”
  ……
  马车回到王府, 北业立即去了南园, 陆秉文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了他来起身行礼, 北业摆了摆手, 道:“你已经听说消息了?”
  陆秉文点点头,问道:“皇上的情况如何?”
  北业想了想,道:“太医说父皇年纪大了, 再加上从前操劳国事, 精力损耗过大,这一病,只怕是难了, 纵然醒过来,也再难恢复到之前。”
  他嘴里说得沉重, 面上却透露几分难以掩饰的喜气,显然对这个结果十分乐见。
  陆秉文收起折扇,敲了敲手心,思忖道:“如此, 他们恐怕要将太子召回来了。”
  “已经在商议了,”北业的表情霎时间沉了下来,阴恻恻地道:“回来又能如何?”
  陆秉文察觉到他的意思,道:“你打算如何做?”
  北业森然一笑,道:“自然是让他没命回到盛京了。”
  “暗杀?”陆秉文略一思索,道:“可是这样一来,势必让人注意到王爷,恐怕到时候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北业踱了几步,道:“从甘州回盛京,最快的路要经过山阳,那里正好闹匪乱,派一队人充作匪寇埋伏,事成之后都杀了便是。”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又道:“哪怕杀不了他,本王也还有后招等着,到时候把计划提前,岂不是正好?之前还愁他不回来,现在么,呵……”
  北业恶意地笑起来:“本王布下的局,叫他有来无回。”
  陆秉文沉默片刻,北业看向他,道:“怎么,你有什么要说的?”
  陆秉文面露踌躇之色,道:“回王爷的话,在下有个请求,颇有些难以启齿,故而……”
  他说着,笑了一笑,北业如今正人逢喜事,心情颇好,大手一挥,爽快道:“什么事情,只管说便是,还需要客气什么?”
  陆秉文就坡下驴,笑着道:“王爷也是知道的,在下心中仰慕一个人,原本她于我是天上明月,可望不可及,但是如今太子已入王爷彀中,那……王爷能否让她跟了在下?”
  北业听罢,神色恍然大悟,道:“是了,本王差点把她给忘了。”
  他说着,又看了陆秉文一眼,沉吟道:“之前留着她,确实是为了留一手,用来威胁北湛,谁知如今倒用不上了,那女人倒还算知情识趣,你既然喜欢,本王也做个顺水人情,把她赐给你便是。”
  陆秉文神色惊喜,起身拱手:“多谢王爷了。”
  ……
  一辆马车驶离了贤王府,车夫轻喝一声,挥动马鞭,车轮便辚辚滚动起来,驶过了青石板铺就的长街,融入了夜色之中,化作一个细小的点。
  车上,赵曳雪紧紧扶着车壁,微微蹙眉,强忍着马车摇晃带来的不适,陆秉文坐在对面,关切问道:“赵姑娘,你没事吧?”
  赵曳雪摇摇头,客气道:“无妨,多谢三公子关心了。”
  她的姿态这般疏远,陆秉文也不讨没趣,略略掀起车帘往外看,道:“大概还要一刻钟才能到在下的府邸,请姑娘再忍耐片刻。”
  赵曳雪轻轻应了一声,车里再次恢复了沉默,最后她到底还是跟着陆秉文出来了,虽然陆秉文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贤王府是狼窝,北业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她这么些天来,一直假装无事,强颜欢笑,才总算是放松了他的警惕,保住一条性命。
  但是要北业完全相信自己,仍旧遥遥无期,今天又出了这种事情,赵曳雪不得不做出抉择,至少陆秉文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她也不必再假装了。
  精神绷到了极致,令她疲惫不堪,却又无法休息,头居然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赵曳雪混混沌沌地想,难道是久未发作的头风症又犯了么?
  倘若阿湛知道了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他当初跳湖去捞的厉山族圣药,效果也不过如此。
  还是不要叫他知道了。
  这样想着北湛,她一时间竟有了些微的睡意,模模糊糊之间,她感觉到了一只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动作温柔。
  她下意识唤出那个想念已久的名字:“阿湛……”
  那只手一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赵曳雪心中怅然若失,早知道,就不唤他了,连个梦都做不长久。
  如此想着,她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发现马车早已经停了,耳边听见轻微的人声交谈,她抬眼望去,只见陆秉文正在车门口,探身与车下的人低声说着话:“再等一会,她还没醒……”
  他说着,回头来看了一眼,神色微怔:“你醒了?”
  赵曳雪略略颔首,道:“已经到了吗?”
  陆秉文答道:“方才到的,你醒得正是时候。”
  他说着,便来扶赵曳雪,赵曳雪却没伸手,只微笑着道:“多谢三公子了。”
  陆秉文自是识趣的人,神色自若地收回手,笑得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道:“天黑路滑,姑娘还请小心。”
  赵曳雪没动,声音柔柔地问道:“之前三公子说帮我,这话还作数么?”
  陆秉文明了她的意思,肯定地道:“自然作数,陆某是商人,诚信为本,从不做那些信口开河的事情,说到做到。”
  赵曳雪道:“那三公子打算何时送我离开?”
  陆秉文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掀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复又放下,才坦言答道:“实不相瞒,陆某身边有王府的人,暂时不能送姑娘离开,不过只要姑娘待在这里,陆某就一定能护你周全。”
  早知道是如此结果,但赵曳雪心中仍旧微微一沉,很快她又微笑道:“那就多谢三公子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陆秉文笑了:“姑娘言重了,时候不早,在下已命人收拾了住处,姑娘请吧。”
  赵曳雪下了马车,面前是一座不大的宅子,看起来十分不起眼,门头上连一块匾额都没有,素净普通,完全不像是盛京富商的府邸。
  大约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陆秉文轻声解释道:“自家中人去后,这块匾额就摘了,皇上下了圣旨,不许陆家挂匾,所以就一直空着。”
  他说着笑起来,狐狸眼微眯,道:“是不是看起来颇为寒酸?”
  在大昭,只有家中有功勋的人,亦或是官身才能挂匾,安庆帝的用意何其明显,他就是要一举绝了陆家入朝堂的机会。
  赵曳雪转头望向他,淡声道:“有匾不见得是好事,无匾不见得是坏事,贤王府上挂了金匾,内里依旧藏污纳垢,龌龊肮脏,令尊令兄皆是大昭的将士,为国抛头颅洒热血,鞠躬尽瘁,碧血丹青,自有百姓后人记得,又岂是一块匾能衡量的?”
  闻言,陆秉文的眼神一动,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止住,最后笑了笑,道:“你说得对,倒是我拘泥了。”
  他仿佛释怀了什么,神色变得轻快起来,带着赵曳雪入了陆府,下人在前方提着灯笼引路,陆秉文不时提醒她当心脚下,在过长廊转角的时候,他的目光盯着前方下人的背上,口中轻声道:“姑娘只管安心在这里住下,待过几日太子殿下回京便可。”
  赵曳雪倏然停下步子,陆秉文却伸手揽住她的肩,轻轻推着她往前走,神色不动,压低声音道:“这里虽然有一些眼线,但是到底比贤王府要好上许多,姑娘不必担心。”
  赵曳雪怔怔地跟着他走,脑子里万千思绪翻涌,一时间有许多话想问他。
  阿湛真的要回来了么?
  他现在在哪里了?
 
 
第108章 争执。
  正是凌晨时分, 天色还未破晓,整个盛京都陷入在沉睡之中,像一只巨兽正在蛰伏休憩, 城墙之上,有卫兵正在巡逻, 眼看就要到轮值交班的时候了,守了一夜, 大多数的人都面带疲惫,没什么精神。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隐约的马蹄声, 引起了众卫兵的注意, 一个探头往城下一看, 只见一人一马, 疾驰而来, 在城门口停下,马上人勒紧缰绳,一边抬首望来。
  城上卫兵大声喝道:“还未到开城门的时辰, 速速离去!”
  马上人顿了一下, 从腰间摘下一块令牌亮了亮,朗声道:“我是甘州信使,奉太子殿下之命, 特入京送报军情。”
  那卫兵听罢,便道:“请阁下稍后片刻, 待我等查验一番。”
  说着,便下城楼去禀报长官,待听说是边关派人来送军情,众人不敢耽搁, 开了小门,由守城将带着几个卫兵前去验看,来人已下了马,走近了才发现他穿着斗篷,风尘仆仆,面孔隐在黑夜之中,城上火光隐约,看不真切,只觉得他的身量颇高,颀长挺拔,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剑,锋芒引而不发。
  守城将打量他一眼,拱了拱手,道:“甘州至此路途遥远,阁下赶路辛苦了。”
  那人微微颔首,道:“为国效命,应当的。”
  随行的兵士见他不摘斗篷,觉得他十分无礼,开口喝道:“这是我们王副将军,官居四品,你应当行礼才对。”
  王副将并未出言制止,只是望着那个斗篷人,想看看他的反应,谁知那斗篷人仍旧不动,清而朗朗的声音道:“在下面部受了伤,未曾痊愈,怕将军受惊,故而不摘遮面,还请将军恕罪。”
  王副将正欲说话,那斗篷人却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在他面前晃了晃,王副将定睛一看,面色一变,神情顿时变得分外恭敬起来,连忙拱手道:“阁下快快请入。”
  这下身份也不必查验了,还客客气气地把人请进了城门,斗篷人翻身上了马背,对王副将微微颔首示意,王副将连忙躬身行礼,听得马蹄声远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旁边的士兵不解地问道:“大人,您的地位比他高,为何还对他如此恭敬?”
  王副将摆了摆手,并不解释,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只四下看了一圈,恰见天光破晓,东边露出些微的鱼肚白,他吩咐道:“该换值了,你们去吧。”
  ……
  安庆帝这一病,数日昏迷不醒,太子又不在盛京,朝中人心开始浮动起来,不免各有各的心思,暗地里打着算盘,各自较劲,大臣们因意见不一分成了几派,一拨人觉得皇帝如今病重,不能理朝事,应当尽快把太子殿下叫回来,主持大局。
  另一拨人则觉得边关战事吃紧,倘若有个万一,南疆三城收复失败,到时候让皇帝得知,谁来承担天子的怒火?
  还有一拨人举棋不定,左右摇摆,一会儿觉得是该请太子殿下回来,一会儿又觉得还能等一等,万一帝王很快就醒了呢?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
  一时间众大臣们争吵不休,好几天都没个结果,皆是身心疲惫,以至于路上遇到意见相左的同僚,连个招呼都懒得打了,各自冷哼一声,扭头离去。
  一拖就到了今日,安庆帝仍旧没有要清醒的迹象,太医院的院判神色凝重地告诉众大臣们,应当要早做决断了,皇上的情况十分不好,能不能醒来还是两说。
  左相问道:“皇上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怎么突然如此严重?”
  他的年纪原本比安庆帝还要大,白发苍苍,再加上这两日的操劳,整个人的精神也不大好了,众人跟他说句话都要放轻声音,怕把他吓得厥过去。
  院判犹豫着答道:“恐怕是风病,皇上多年操劳国事,积劳成疾,如今风邪入体,才导致他昏迷不醒。”
  听闻此言,众人都是变了脸色,风病可是大病,一般来说,鲜少有治得好的,哪怕是治好了,人也浑浑噩噩,神志不清,更有甚者,连话都不能说出来了。
  这种情况,这还如何治理国家?就连写遗旨都是难事了。
  右相肃容道:“既然皇上的情势如此严峻,于情于理,也是该即刻把太子殿下请回来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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