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后我又当上了皇后——未妆
时间:2021-11-09 00:44:06

  陆秉文手里照旧拿着那把折扇,狐狸眼微微眯起,道:“嗯,前阵子就散布出去了,现在应当是最好的时候。”
  北业便道:“那能不能提前行动?”
  陆秉文摇摇头,道:“恐怕不行。”
  北业皱起眉:“为何?”
  陆秉文耐心解释道:“如今太子已经拿下了甘州城,眼看南疆三城唾手可得,这时候别说是区区传闻,哪怕是天塌下来,皇上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北业面露不悦,却又强忍着,道:“照你的意思,一定要等到他班师回朝那一日?”
  陆秉文只是含蓄道:“欲速则不达。”
  北业不说话了,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脸色不好,一时间无人敢说话,空气中只剩下轻重不一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北业忽然问道:“倘若让北湛提前回来呢?”
  陆秉文一怔:“什么意思?”
  北业停下步子,对他道:“他要是提前回盛京,就一定无法拿下南疆三城,再加上我们的计划,如此一来,父皇必然震怒,到时候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说到这里,他的双目中透出兴奋之色,仿佛已经看到了北湛跪地求饶的那一幕了。
  陆秉文惊讶道:“可是拿不下南疆三城,于我们大昭而言,却也不是好事——”
  “南疆三城有的是机会,”北业满不在乎地摆手,道:“还是你觉得,只有北湛才能夺回这三城?”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秉文抿起唇,那双素来带笑的狐狸眼里此时情绪涌动,沉甸甸的,他道:“只是我觉得事关重大,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他语气郑重,北业一时间想起来,他的父兄正是因为丢了这三城而屈死的,所以导致陆秉文在此事上总有些妇人之仁,心中微有不屑,他不是懂得掩藏情绪的人,这不屑落在了陆秉文的眼中,有些刺目,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听见北业虚伪地说些安慰他的话,无非是等他登上大宝那一日,一定为他的父兄洗清冤屈,将他们的灵位请入太庙。
  这话陆秉文听了不下十遍了,他心中木然地想,你一个连家国疆土都不在意的人,眼高于顶至此,待你登上九五的时候,难道还记得我陆家是哪根葱么?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索然无味。
  北业还在那里大放厥词:“待我过些日子,想个办法,叫北湛不得不从甘州赶回盛京,此事就成了一半。”
  闻言,陆秉文的脑子里闪过了什么,他敏锐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第104章 异常。
  面对陆秉文的追问, 北业却只摆了摆手,道:“本王自有办法,你别问了, 到时候便知。”
  听闻此言,陆秉文心底隐约升起几分不妙的预感, 他深知北业的脾性,自负自大, 目中无人,听不进他人的劝诫,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此事非同小可, 你要小心为上, 三思后行。”
  北业的脸色顿时微变, 不悦道:“你觉得本王做事不周?”
  陆秉文便知他发怒了, 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爷息怒,只是太子的性格谨慎深沉,我担心他不会轻易上当。”
  北业不耐地摆手, 道:“本王说过了, 你放心便是。”
  陆秉文只能道:“是。”
  他看着对方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的隐忧越来越重, 陆秉文早知道北湛不好对付,北业想除去他登上皇位, 实在是难如登天,可他现在竟然踌躇满志,势在必得,再加上近来听到的风声, 陆秉文已经隐约能预料到北业做了什么事。
  待离开南园时,天色已经擦黑了,陆秉文独自走在园中小径,他与北业是表兄弟,对这里熟悉,王府的下人们见到他都恭恭敬敬地停下来行礼。
  陆秉文摆了摆手,叫住那个年纪较小的婢女,笑着问道:“府中近来忙么?”
  他生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笑起来时眼角微翘,说不出的风流俊俏,那小婢女登时红了脸,低下头小声道:“回三公子的话,不、不忙。”
  陆秉文拖长调子嗯了一声,用折扇敲了敲手心,又问:“府里不是来了客人么?”
  小婢女一怔,道:“什么客人?”
  陆秉文挑眉道:“三日前住进来的那位。”
  小婢女恍然大悟:“哦,三公子是说拢芳斋的那一位——”
  她还没说完,旁边的那个年纪稍大的婢女忽然拉了她一把,对陆秉文道:“不知道三公子说的是哪位,我们是在后厨帮工,从没去过后院,所以不太清楚,请三公子不要见怪。”
  这话明显是托辞,陆秉文的猜测显然成了真,他心下一沉,但面上仍旧带着笑,道:“无妨,我也是随口一问罢了。”
  见他不追问,那两个婢女也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向他道别。
  转过身,陆秉文脸上的笑意登时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担忧,早几日他就听到了风声,说赵曳雪失踪了,那时他还派人去打听过,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北业做的,他还把人大喇喇地放在了王府里,意图要挟北湛。
  陆秉文真是不知该说他是狂妄,还是愚蠢。
  他捏了捏眉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北业这一番行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但是他绝不能任由此事就这么发展下去。
  ……
  天色擦黑了,假山的亭阁上点起了灯笼,赵曳雪倚在栏杆边往远处瞧,婢女轻声道:“姑娘,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吧?”
  “这里凉快,”赵曳雪懒懒靠在那里不动,婢女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她总不能强行把人带回去,更何况,北业对她的态度还颇好,下人们最会看眼色,只要不触及什么忌讳,也就随她去了。
  晚风吹来,带着些微的凉意,赵曳雪的手里拿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一双眼睛不时瞥向南园的方向,漫不经心。
  手指一松,团扇不当心掉了下去,她轻轻地哎了一声:“糟啦。”
  婢女忙道:“奴婢下去给您捡回来。”
  赵曳雪没理会,却只盯着那假山下面看,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她的团扇,吃惊地仰头看过来。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赵曳雪向他露出一点微微的笑意,道:“劳烦东江王了。”
  实话说,在看到赵曳雪的时候,李珏的第一个想法是拔腿就走,北湛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大了,以至于他每每想到那个名字,都觉得断掉的两指仍在隐约作痛。
  赵曳雪从李珏手中接过团扇,原本看守她的婢女十分警惕,立即上前提醒道:“姑娘,时候不早,您该回了。”
  赵曳雪对李珏笑了笑,道:“我与东江王是故人,说几句话不打紧的。”
  见那婢女还要说话,她轻飘飘地道:“大不了,你去禀报王爷便是,王爷若是不答应,我这就回去,绝不和他多说一个字。”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可能真的为了这点事去惊动北业?那婢女只能闭口不言了。
  李珏也终于明白过来北业的用意了,他看着赵曳雪,神情有些复杂:“你在这里……”
  赵曳雪笑吟吟地道:“我在这里挺好的。”
  李珏打量着她,想说什么却又止住,赵曳雪看起来确实很好,甚至比从前更美了,他低声道:“那就好,你……等贤王殿下他日后位登大宝,你也跟着好了。”
  这话何其熟悉,当初他要把她送给北湛的时候,也是这般说的,赵曳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珏不敢与她对视,连忙慌慌张张地挪开眼睛。
  他还是那么懦弱,赵曳雪轻轻摇首,口中故意把话题往旁边引:“不管怎么说,贤王殿下总是比北湛要好的。”
  李珏一怔,道:“你不喜欢他么?”
  赵曳雪故作讶异,道:“他那般待我,强迫我,我喜欢他做什么?”
  李珏呐呐道:“你从前还跟我说,他在庄国的时候——”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赵曳雪不耐地打断他的话,道:“人总是会变的。”
  她说着,又道:“我现在就是想看看他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李珏犹豫了一下,道:“贤王殿下厌恨他,自然不会让他好过的,而且……”
  说到这里,他又顿住了,赵曳雪好奇地望着他,追问道:“而且什么?”
  李珏道:“而且他又并非皇上的亲生血脉,等贤王殿下继位,他杀头是在所难免的。”
  赵曳雪心里一跳,面上却做出一番惊讶的神色来:“这话怎么说?”
  李珏意外道:“你不知道么?”
  赵曳雪想了想,道:“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传闻,不过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不是说皇上早就疑心他的身世,但是后来又不了了之了么?”
  李珏压低声音道:“这次再提起来,就不能那么轻易善了了。”
  赵曳雪早就猜到,当初北湛的传言在京中沸沸扬扬,必然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如今果然。
  只是她想不明白,那时候都没能查清楚的事情,为何时隔多年,北业忽然又有了把握呢?
  可是阿湛如今远在边关,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毫无准备,赵曳雪心中泛起深深的忧虑。
  赵曳雪还欲进一步试探,奈何李珏所知亦有限,他虽然跟在北业身边,但是与陆秉文那样的心腹仍旧不能相比,更机密的事情,想必北业也不会让他知道。
  然而仅仅这几句,就已经足够赵曳雪担心了,她必须要想办法提醒阿湛。
  ……
  次日,赵曳雪一早就醒了,按理来说,今天是她收到北湛书信的日子,北业说能将信带来,她心中既是期待又是抗拒。
  一方面,她确实想看阿湛的信,尤其是经过这些天的担惊受怕,此时哪怕是看到他的只言片语,于赵曳雪而言,也是一种安慰。
  但是另一方面,她更担忧北湛的处境,北业的布局如此隐秘深入,甚至能拦下她与阿湛的来往信件,这种事他是第几次做,赵曳雪简直不敢细想下去。
  很快到了日当正午的时候,北业果然来了,赵曳雪心中微微一沉,却还要起身相迎,扬起一个微笑,殷切道:“王爷来了。”
  北业打量她一眼,讶道:“怎么才几日不见,你似乎又胖了些?”
  赵曳雪:……
  她不动声色地用宽大的袖子遮了遮小腹,夏天的衣衫本就宽松,她又经常用手挡在身前,以至于这么些日子以来,王府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有身孕了。
  赵曳雪掩口轻笑起来,道:“这还要多亏了王爷,贵府清静,奴家好吃好睡,一不当心就胖了,王爷不会见怪吧?”
  北业大笑起来,道:“怎么会?如此看来,你在本王府上待着,比太子府要强了许多。”
  赵曳雪笑吟吟道:“这是自然,不知王爷今日来有何要事?”
  北业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挑眉道:“你不会乐不思蜀,忘了答应本王的正事了吧?”
  看见那熟悉的信封,赵曳雪的心便狠狠往下一沉,面上却作出惊讶的神色,道:“王爷竟然真的拿到了信,好厉害。”
  “小事罢了,”北业随手撕去了信封上的火漆,听见那清脆的呲啦声响,赵曳雪只觉得心头痛惜,她往日启封都是万分郑重,先净手擦干后,然后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挑开火漆,取出信,何曾这般粗鲁过?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快,维持面上的平静,看着北业打开信封,往里面看了一眼,取出了一叠信笺,不算厚,目测足有三四页,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
  北业已经打开看了起来,赵曳雪立在他对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正在堂而皇之地浏览着北湛寄给她的信件,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袖中的纤指一点点紧握成拳。
  就在赵曳雪都觉得自己不能忍耐下去的时候,北业终于看完了,他的表情似乎不太满意,把信递给赵曳雪,皱着眉道:“他平日里就跟你说这些没用的东西?”
  赵曳雪一怔,接过来快速地阅览信笺,因当着北业的面,她不能细看,草草浏览而过,一目十行,看完之后,也觉得奇怪,信上写了很多话,但是大部分都不像是北湛能说出来的,而且往常他写信,也从来不会像这一封一样,满纸甜言蜜语,隔两句就要写一些莫名其妙的情话,毫无逻辑。
  通篇下来,什么内容都没有,让看完信的人觉得好像看了信,又好像没看信,倘若不是北湛的字迹,赵曳雪还以为这是一个陌生人的书信,如此异常……
  正在赵曳雪思量的时候,忽然听见北业问一句:“看完了?”
  赵曳雪回过神来,露出惯常的微笑:“是。”
  北业道:“你不是说,他从前会在信中提及一些军情,可本王看着,这怎么是通篇废话?”
  赵曳雪眼睛一转,道:“写了军情的信大多很长,奴家不爱看那些东西,又没耐心瞧他的信,上次便去信告诉他,让他不要再写了,王爷若是想知道,奴家再修书一份便是。”
 
 
第105章 阿湛,你什么时候来呢……
  依照北业的意思, 赵曳雪亲手写了一封书信,信中诱问他边关军情,还有关于庄国的事情, 一旦北湛都如实回答了,那这封信最后必然会成为他的把柄。
  北业逐字逐字地看完, 满意地颔首,将信收入袖中, 面上带着几分笑模样,假惺惺道:“待此事一成,本王自当记下你这份功劳。”
  赵曳雪也笑:“那就多谢王爷了。”
  北业带着信离开了, 赵曳雪面上的笑意也跟着淡下来, 她推说要休息, 遣退了下人, 回到内室, 确认无人在旁之后,这才又将那一封信打开来,细细地看。
  每一笔, 每一个字, 都被她用目光仔细地描摹过,这确实是北湛写的信,可为什么和以往不同呢?信中写了许多杂乱无章, 毫无头绪的句子,这根本不像他平日里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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