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东西还穿衣服。
它的面目更加狰狞,两只硕大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脸上的青筋像蜿蜒的小蛇,恶心极了。
被丢出去的我像一个被人丢掉的破布娃娃一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了。
我没有力气再反抗了,只能像条死鱼一样贴在地上,看着它把我刚才扎进它脖子上大动脉的木刺抽出来,血没有意外的从里面喷了出来,没过一会就止住了,伤口也在呼吸间愈合了。
这到底什么玩意儿?
我敢说,我那么一扎下去,千手柱间也得躺下一阵子,这家伙连躺都不躺,木刺脱离颈部出来之后伤口直接愈合了。
要死,我再也不说千手家那个仙人体难搞了,因为我见过更难搞的,嗝屁之后得去嘲笑一下千手家那帮二缺。
看看人家,受了伤都不用什么仙术掌仙术医疗忍术直接就愈合了,好意思在战场上吹自己家仙人体吗?
我死定了,还死得这么狼狈。
那东西把木刺一丢,一步步向我走过来每走一步地上就是一个血色的脚印。
它肆意舔着手里的血液,不论是我的、别人的、它的,都一样卷进舌头里,吞进肚子里。
我动不了了,这个身体没有查克拉,我用不了火遁,我手里没有手里剑,我无法使用宇智波的投掷术,我没有刀,我现在也挥不了刀。
这会儿这的栽了
我曾经的确想死,我想过各种死法,但是我没有想过会这么死去——活生生被怪物吃掉。
我想死,但是我不愿这么死掉。
我咬着牙齿,咽下满口的血腥,用一只手撑起身体,每动一下身体就是一阵钻心的疼,太疼了,这个身体不曾受过如此严重的伤,事后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我试着动我的腿,可是它根本不听使唤,因为疼痛,它颤抖着移动了一点点,可这并不足以让我逃跑。
“你这个可恶的小鬼,我要把你撕成一片一片吃下去!”
那东西磨着自己的牙齿,“咯咯咯”的声音回荡在夜空里。
哒哒哒哒——
我听到了,有人在奔跑,有人在快速奔跑,在地上跑出来一个个有节奏的声音。
呼啦啦的风声响起,月色流淌在刀刃上,银白色的刀刃闪着刺目的光破空砍向那东西的肩膀。
刷拉——
鲜血四溅在空中,刀刃拉出一个半圆的弧度,在空中划出红色的血花,那东西的手臂飞向空中。
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带着刀的背影,站在满地的月色上,握刀,直指那东西。
我还看到,那东西的手又长出来了。
我咬着嘴唇,牙齿咬破了嘴唇,溢出鲜血,微微的痛感让我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不至于晕过去。
不能晕,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晕。
带着刀的武士挥刀砍中了那东西好几下,有几下甚至之间把手和脚卸下来了,但是仗着高强度的身体愈合能力和再生能力,生生把武士的体力耗了个七七八八。
长着尖锐指甲的爪子撕开了武士手臂的皮肤,这一次,血溅的是武士,刀掉在了地上,武士被那东西一脚踹到了墙上,明显那一脚比踹我的那一脚狠多了,墙上之间砸出蛛网般的裂痕。
太刀掉在地上。
武士没能捡起武器,只好徒手与它缠斗起来。
比体术,普通人决定不会是它的对手,那个人绝对会死。
他死了我也会死。
我挣扎着爬向那把太刀,我需要那把刀。
痛啊,全身都像被碾过似的,骨头好像在嘎吱嘎吱作响。
我得快点,那个人撑不了多久。
“你太弱了。”
我记得那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这种日子真的是很久才会有一次,热的连狗都不会想从阴影底下跑出来。
没有一点风,高温把空气热得好像要膨胀起来,蝉玩命似的叫着,好像要把喉咙给叫破。
给我投下阴影的人拿着手里的木刀,一次又一次把我手里的刀打掉,我的手被打得肿的厉害,但他不在意,没看到似的挥刀,只要我举起刀,他就会打掉。
“你不仅活不下去,还会害死别人。”
他又说,紧接着裹挟着风的木刀又“啪啦”一声把我的刀挑飞了。
啪啦——
那一声,如此响亮。
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的……
我想死,但是,我不想害死别人——!
时隔多年,我再一次握住了刀,火红色的火焰撕开夜晚的黑色,照亮了整条街,火焰卷上刀刃,把银白色的刀身烧成红色。
空气因为高温膨胀起来,一瞬间空气有些扭曲。
双手握着刀,撑起身体,身体向前倾,踏步向前冲!
赤红的刀锋卷着火焰,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那东西的头一瞬间飞了出去,摔在地上蹦跶了几下。
我看到它的眼睛瞪得老大,半个头部像是被火焰焚烧,在空中消弭,失去头颅的身体以同样的方式在消弭。
尼玛,原来是要砍脑袋啊。
早说。
我撑不住了,手里的刀摔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扑街到了地上,还是那种素面朝下的那种 ,意识逐渐混沌,仿佛那个下雨天,我死去的时候。
第5章 世界之外
“雨歌。”
声音很好听,很温柔,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耳边又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雨水打在屋顶上,从屋檐滚落下来,连成一条水线,哗啦啦地往下落。
女人坐在屋檐底下,带着温柔和笑意轻轻喊着我的名字,她穿着颇为繁厚的衣服,长长的头发好似黑色的瀑布,一直垂落到地板上,在地板上蜿蜒。
“雨歌。”
她又喊了一声,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温柔的。
妈妈。
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东西,经过这么多年,我的记忆里,母亲的脸早就模糊不堪,唯独那个温柔的声音牢牢扎根在了我的记忆里。
如果我想起妈妈,最先想起的,那就是她的声音。儿时的无数个时间里,妈妈总是坐在屋檐底下,把我抱在怀里,用她优美的嗓音唱着歌。
妈妈,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
坐在屋檐底下的妈妈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可是我依旧看不清她的脸。
为什么呢?
我明明那么思念着你 ,可我却忘记了你的面容。
“妈妈。”
我喊着我的妈妈,朝她走过去,脚丫子把地板踩出出不徐不慢的“噔噔噔”声音。
我想像以前一样,被她抱在怀里,听着她唱歌,因为那样我什么都不用想,我只要听她唱歌就好了,听着优美的歌声,逐渐开始泛出睡意,最后会有一个没有美梦也没有噩梦的安稳觉。
“不可以哟,雨歌。”坐在屋檐底下的妈妈突然说,“雨歌不可以这么快过来。”
我停下了脚步,愣在了原地,雨还在下,下个不停,雨水滴滴答答打在屋顶上,把屋顶上的瓦片打得“啪啪”响。
“当——”
庭院岩石上的惊鹿蓄满了水,在岩石上砸出响亮的声音。
“为什么?”我的声音哽咽起来,鼻子逐渐酸涩,眼眶里蓄满了温热的泪水,“我很想你啊。”
我很想你,你死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在思念你,思念你们。
“因为雨歌还没有得到幸福啊。”妈妈轻轻说。
庭院里繁重的樱花在雨里呼啦啦落了一地,沾上了被雨水打湿的泥土。
“雨歌,妈妈的雨歌,妈妈……也很想你……”
妈妈背对着我,声音逐渐哽咽,身形在颤抖,一如很多年前,我问出那个愚蠢的问题一样。
我咬着嘴唇,张了张嘴巴,“那就带我走好吗?”
“我想听你唱歌,想听你唱很多很多歌。”
“我还想见斑和泉奈。”
“不行!”妈妈提高了声音,如岩石一样坚硬,我知道,她是咬着牙齿说出这两个字眼来的。
“为什么呢?”我说,眼泪如从地底下涌出来的泉水,再也止不住了,“我已经……没有可以牵挂的东西了,我也没有家人了,我……我得不到幸福的。”
我孤身一个人在世界里,茫然无措,留我一个人有什么价值呢?
雨还在下,庭院里的樱花树枝头沉甸甸的,粉红色的花朵压弯了枝头,顶着雨和花朵,在风雨里挣扎。
“会的会的会的!”妈妈突然激动起来,身形抖得厉害,像是在忍耐什么,“雨歌,只要活着,你会得到幸福的,你会遇到新的家人。”
“相信我好吗,雨歌,努力活下去,等到那一天……那一天妈妈会亲自来接你,所以,回去吧,回去。”
“歌!”
“歌”是谁?我是雨歌,宇智波雨歌。
“歌!”
对了,我是“歌”来的。
“再见。”
我听到妈妈那仍然带着哽咽的声音。
我看到了刺眼的白光,妈妈被淹没在白光里,到最后身形消失,逐渐归于虚无。
“歌——”
我觉得我的耳朵要报废了,那一句“歌”活似给死去的老母亲哭丧般悲呛,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视线还有些模糊,不一会儿视线里的东西就开始清晰起来。
入眼是屋子的房梁,木质的房梁有些陈旧,做工也简单粗糙,有些年代了。鼻腔里还有浓烈的药草味道,我看到了一张桌子上摆放了各种各样的药草,还有磨药用的药碾子,以及一个简易的带着很多小抽屉的柜子。
医馆。
我意识到了这里是医馆。
然后阿丰那张梨花带雨……好吧这个词不适合用来形容男性,但是我想不到别的什么词形容阿丰现在的样子了。
男孩的脸上混着鼻涕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我很担心会掉到我身上。
真的,那很脏。
“这位小姐你终于醒了!”有一个洪亮的声音直接撞进耳朵里,整个屋子里都是对方的声音。
我觉得我耳朵十有八九是要报废在今天了。
我没被怪物吃了,耳朵倒是要嗝屁在两个人的大嗓门里了!
“嘶——”
我想要坐起来,但是胸口一阵痛。
阿丰小心翼翼地把我扶起来靠在床头,“小心点,歌,医师说你的骨头断了,得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哦,伤筋动骨一百天,草。
坐起来之后我看清了刚才那个贼大声音的主人,看清楚他的那一刻我下意识地想起来了猫头鹰,毛色红黄色相见的猫头鹰。
当下时兴的武士打扮,腰上带着刀,那双眼睛瞪得老大,炯炯有神,看年纪,还是个少年。
不是忍者,年纪轻轻敢对那种怪物拔刀相向,胆量倒是不错。
我张了张嘴,还没有说什么,对方就来了个端端正正的土下座,脑壳砸在地上砸出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我被对方这么一个操作吓懵了,这人的脑袋壳子,不疼吗?
对方土下座之后用响亮的声音告诉我他叫炼狱焱寿郎,乃是一名鬼杀队剑士,听闻这里有鬼出没特地来此灭杀鬼,没想到自己还是不成熟,小看了鬼,还差点搭上了我的性命,十分抱歉。
末了他还说真是惭愧到想切腹自尽。
我:“……”
我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类人,太过乐天,太过热情,太过光明。
还有,别跟我提“切腹自尽”,每次一提到只四个字我就想起千手柱间那个欺骗我大侄子感情的人渣!
“你不用内疚什么。”我说,“说到底还是你救了我,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就死了。”
这是实话,战场上瞬息万变,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变故就可以扭转整个战局。
“不,我要郑重地向小姐道谢,如果不是小姐超群的剑技我就丧命了。”这憨逼娃子死活不肯起来。
我捏了捏眉心,心里一阵糟心,“起来说话,要感谢我帮我把医药费付了。”
我看出来了,这种人如果不让他做点什么他就会一辈子记着这个事,而我不想跟他有太多牵连,他和千手柱间,像是一类人,生于光明之处,跟我搭不上一点关系,我也不想在和千手柱间这类人扯上什么关系。
而且,我穷,我真的穷,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不干活,我要吃土吗?
“嗨!”又是一个响亮的回答。
我:“……”
事情好像解决了,但是你能把声音放小点吗,炼狱先生?
炼狱焱寿郎告诉我,昨夜袭击我的东西是鬼,寻常武器对鬼没有用,砍掉四肢,砍掉脑袋,也能再生,只有紫藤花、日光还有日轮刀可以杀死鬼。
吃的人越多,鬼就越强大,昨夜那只鬼专挑我这具身体的年纪的小孩下手,已经吃了不少人了,所以它的实力也相对而言比较强。
说了这么多,老子只有一个想法——妈耶,老子昨晚真见鬼了。
“小姐。”他又说。
“别叫我小姐,我是歌。”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从来没这么被人叫过小姐,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对我的称呼大多数都是“雨歌”或者“雨歌大人”,“小姐”这个称呼,像是端庄的贵族小姐,跟我这种从小野来野去的疯丫头不一样。
“歌小姐!”他又大声逼逼。
我:“……”
你踏马是成心跟我过不去了是吧?
“歌小姐有没有加入鬼杀队的意愿?”炼狱焱寿郎目光炯炯地盯着我,“能一刀砍下鬼的脑袋,歌小姐的剑技超群!如果能加入鬼杀队,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