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落音,一直在床边的阿丰朝我投来一个诧异的目光。
我催下眼帘,“歌”是个柔弱的小姑娘,不是刀术超群的“雨歌”,啊啊,真是的。
“没有。”我抬头,“我没有加入鬼杀队的意愿。”
我看到炼狱焱寿郎有些失落,不过那只是一个短短的瞬间,对方又元气满满起来了。
“没有关系!如果你改变了主意,鬼杀队欢迎你!”声音还是大的震得我耳朵发麻。
这个人……算了,不管了。
“阿丰,四郎先生呢?”我没看见四郎先生。
阿丰嘟嘟嘴,“父亲他去集市买东西了。”
“去找他回来好吗?”我说,末了又加了一句,“拜托,我想回家。”
阿丰愣了一下,转头又看向炼狱焱寿郎。
“没有事的。”
我知道他在顾及什么,但是真的不用担心,炼狱焱寿郎这种人,对拐卖未成年少女之类的事绝对没有兴趣,也做不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小男孩不情不愿地去找他的父亲了,我目视着他离开,确定人已经走远了之后我才说,“鬼不止有昨晚上的一只对吗?”
“是的!”焱寿郎回答。
“你可以去寻求忍村的帮助。”我说,“火之国的木叶,雷之国的云隐,土之国的岩隐,风之国的砂隐,水之国的雾隐,都可以。”
焱寿郎愣了一下,才说道:“抱歉,歌小姐,忍村我听说过,但是,这些国家和忍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愣住了,之后和焱寿郎聊了一阵子,旁敲侧击了解到,五大国,根本不存在他的认识里,这里的忍者,也不会火遁水遁木遁之类的遁术,甚至没有查克拉,只是单纯的情报收集人员,必要的时候用于刺杀。
我沉默了好久,最终想起来,很早以前,斑还没有离开村子的时候,偶然听千手扉间那个渣提起来的飞雷神与空间。
如果说我死前的世界是一个空间的话,那么身为“歌”的我存在的世界则是另一个空间。
这里最好的战争工具是武士,而不是忍者,忍者的名声并没有武士的响亮。
死了一次连界门都被踢出去了,真特么糟糕。
“帮我保密,炼狱先生。”我说,“请将我刚才说的话忘掉。”
第6章 猫咪
炼狱焱寿郎先生答应了帮我保密,我所说的话他都不会告诉别人。
我暂时放下心来了,炼狱焱寿郎和千手柱间那种人有着微妙的相似感,但又不全像,我相信他会行信守承诺,不会把我的话告诉别人。
出于种种原因,我不想被人当做什么妖怪鬼物,我从“雨歌”变成了“歌”,我没有想再踏上战场的意图,起码现在没有。
我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赶紧养好伤,然后跟着四郎先生学种地,既然是农民出身,会种地是必不可少的技能,虽然不知道我这个小身板挥不挥得动锄头。
谈话过去没有多久,阿丰就带着四郎先生回来了,还有医师。
医师是个有些年纪的老人了,估摸着比我死前还要大上那么十岁,蓄着白胡子,脸上是岁月留下来的沟壑,一双眼睛倒是非常清澈,半点浑浊的样子都没有。
医师告诉我,我的肋骨应该是有轻微的开裂,不养把个月绝对好不了,还并且痛骂了我一顿。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能野?这一看就知道是摔伤的!还好伤的不是脸,小心嫁不出去!”
我:“……”
又不是我想摔伤的。
我坐在床上,鼓着腮帮子生闷气,心里又给那只死去的鬼记了一笔。
医师说话的口气很想田岛大哥,小时候我就是个野猴子,宇智波一族是战斗一族,但不代表我们很野蛮,相反,我们的族规很严,一举一动都带着礼数。
不在战场和训练场的时候女孩子都是安安静静的端庄女孩,我恰好是端庄女孩中的异类,爬树掏鸟蛋,追着家里的忍猫满族地跑,和同龄的男孩子打架,什么倒霉事情我都干过,田岛大哥给我收拾烂摊子的时候总是揪着我的耳朵痛骂我。
“野成这样小心嫁不出去!”
结果我真没有嫁出去。
我现在的状况,别说种地了,还得在床上躺上几天,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得修养好一段时间。
回家之前焱寿郎给了我一瓶药膏和一张纸,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焱寿郎说如果我改变了主意,可以到这个地址去,报他的名字就可以了,至于那瓶药,那是很好的疗伤药,治疗内伤外伤都很有用。
我打开瓶子闻了闻,的确是很好的伤药。
我向焱寿郎道了谢,在这之后我们就分别了,天上飞来了一只黑色的乌鸦,给焱寿郎带来了任务。
那只乌鸦真的很吵,虽然嗓门没有寿郎的大,但是呱唧呱唧一直重复一句话,足够让我的耳朵又遭一次殃的了。
焱寿郎说这是鎹鸦,鬼杀队的队员平时靠这个传信。
鎹鸦会说话,这有点像通灵兽,可它不是通灵兽。
真是有趣。
“喜欢吗?”焱寿郎突然问我,“加入鬼杀队的话,你也会有一只哦!”
我别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要回家种地。”
靠,你是搞推销的吗?
焱寿郎走后四郎先生就把一路上背着的箩筐里的东西清理一部分出来由阿丰带着一部分,竹编的箩筐质地很坚韧,小孩子坐上去都不会烂掉。
阿丰的身形比我大,但要进去也不是不可以,把东西再清理出来一部分就可以了。
我好像知道四郎先生要干嘛了。
四郎先生把箩筐端端正正地放在地上,脸上堆满了憨厚的笑容,“来!歌,进去吧!我背你回去!”
我:“……”
我拒绝!
结果我还是坐进去被四郎先生背回了村子里,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可是我现在别说赶半天路了,就连下床胸口都要抽痛那么几下。
于是我屈服了,老老实实爬进了箩筐里,生无可恋地任由四郎先生把我背了回去。
四郎先生走路很稳,只要路不崎岖,一路上也没有太多剧烈晃动,我坐在箩筐里,箩筐摇动像是母亲的摇篮,我昏昏欲睡。
“歌。”四郎先生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我的睡意退去了一点点。
“嗯?”
“谢谢你。”四郎先生说。
“嗯。”
太阳有些刺眼,我拉过箩筐里的一块粗布,遮住了眼睛,头靠在框的边缘,睡着了。
我被四郎先生背会了自己家,四郎先生说他来看我的,话一落音四郎先生的妻子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各种简单的食材。
对方把食材放到了家里的地板上,伸出手就揪中了四郎先生的耳朵,怒骂他白当了个男人,竟然还要小歌去救他们爷两个。
我被吓到了。
老实说我没有见过四郎太太这样子的女人,印象里的女人大多数都是妈妈一样,温柔又体贴,端庄又大方的女人,但是这样子一冲过来就揪着自己丈夫痛骂的女人我真没见过。
你问千手柱间的妻子漩涡水户?
哦,火影夫人是上拳头的,一拳挥下去可以锤爆一条街。
女人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动物,骂完了四郎先生再看我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如同慈母。
我:“……”
卧槽。
我现在的心情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
午饭四郎先生夫妇就带着几个孩子在我家凑合了一顿,当然我没有办法做大幅度的运动,饭是四郎太太做的。
之后的日子就这样过,伤筋动骨对这具身体来说真的是要命,换了以前这样的伤我自己去干些简单的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这具身体硬生生养了半个月才能正常活动。
半个月之后我依旧不可以跟着四郎先生学种地,但是我可以帮四郎太太做一些简单的活,比如说切个菜,还有帮她带孩子,她四郎先生和四郎太太的小女儿只有三岁,幺子也只有一岁多一点。
我带起孩子的来还算得心应手,毕竟有斑和泉奈的先例。
“啊呀呀,歌以后一定是个非常温柔的母亲哟。”四郎太太看着我,笑弯了眼睛。
温柔的母亲……吗?
我抱着四郎太太的幺子胜太郎,手托住胜太郎的咯吱窝,教他走路,小孩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咯咯咯”地傻笑个不停。
小孩子的睫毛很长,皮肤软软的,嫩嫩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像是个天使。
我垂下眼帘,不禁怀疑,我真的有资格拥有这样的小天使吗?
又是一个多月月后,我带着胜太郎和四郎先生夫妇的女儿小葵坐在他们家门口。
四郎先生的家安在一个坡度很缓的土坡上,远远就可以看到泛着水光的田埂,还有在里面插秧的村民。
天空很蓝,太阳的光辉从天空洒落到天里的水面上,如同洒落了碎金一样,水面波光粼粼。
我抱着胜太郎,眼睛盯着在田里种地的人,心里一阵羡慕。
真好啊。
“歌!”
有人在叫我,我抬头就看到了一个比我这个身体大上几岁的女孩子,我认出她是四郎先生隔壁家的女儿花菜。
“你在这里干什么?”花菜坐下来,问我。
“带孩子,看人种地。”我说。
花菜撇撇嘴,“种地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天天都种。”
不,那是你们,我没种过地。
“我想种地。”我严肃地说。
我找到了一个新的梦想,那就是靠自己种地种出来的粮食填饱我自己的肚子。
花菜狐疑地看着我,“你真没志向。”
“那你的志向是什么?”我觉得有些好笑,我两都挺好笑的。
“嫁给村东口的阿盛。”花菜红了脸。
我:“……”
哦,乡村爱情故事啊。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多亏了焱寿郎的药膏,这种药膏对内伤外伤都有相当不错的作用,期间也多亏了四郎先生一家,我不用喝西北风。
“不用道谢啦,如果不是歌,我那不成器的丈夫和儿子恐怕活不过那一天。”四郎太太笑得温柔,“如果真的要感谢,我希望歌长大之后可以当我的儿媳妇哟。”
我一愣,好久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当然,你得看得上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四郎太太善解人意笑了起来。
我简直是被四郎太太弄得灰头土脸的。
结婚这件事一开始就不在我的人生计划里,就算是曾经,我也没指望我能结婚生子,我甚至没有想过,我能活过三十岁。
毕竟,忍者的平均寿命是三十岁,能活过三十岁的忍者已经算是幸运和长命了。
今年的地是种不成了,我说过,农民是靠天吃饭的,播种的季节已经过去了,只剩下收割的季节了。
伤好之后我也没理由再依赖别人了,四郎先生和我并没有血缘关系,即使他也有收养我的意图,但是我拒绝了。
年近半百的我并不想依靠年轻人活着,既然要活着,我并不想依仗别人活下去。
但这样不免太孤独,也许该养条狗狗或者猫咪什么的。
接近黄昏的时候,我用头巾把头包好,即使接近太阳依旧很烈,这样可以减少中暑的概率,我拿着小木盆出去了。
我打算去河里捞两条鱼回来作为今天晚上的晚饭得了。
田边泛着水光,远处的山脊在天边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周围的树木葱茏,阳光稀稀落落地从枝叶里落下来,耳边时不时传来鸟叫声。
我看到了蝌蚪,这是青蛙的幼崽。
黑色的一点点就在水里摇着尾巴划过,灵动得就像水里的精灵,一个挨着一个,就好像亲密的兄弟姐妹。
我拿着木盆走进水里,这是一块刚插好秧苗没多久的田地,水中有点凉,不过刚刚好。
我拿起木盆把一部分蝌蚪捞了起来,被捞进盆里的蝌蚪就像迷了路的孩子一样,在木盆里惊慌失措地乱窜,不久后才平静下来。
我捧着木盆,看着里面的青蛙幼崽看了很久。
“歌”的父母和兄长害流行病死去了,我的父母亲人也死了,不同世界的两个人都是孤身一人。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啪嗒”掉下来了。
我不是爱哭的人,来到这里之后就哭个没停,真是狼狈啊,被斑知道会被笑死的吧。
突然有点羡慕这些山间的精灵,即使不似人类这样拥有语言智慧,但是,他们有兄弟姐妹,一个挤着一个,一群蝌蚪在一起,不会孤单。
“你在干什么?”身后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声音又不似别的小鬼一样咋咋呼呼的,四平八稳,平静的像无风的水面。
“家里人得了流行病都死了。”我抱着木盆,站在水里一动不动,“一个人很孤单,所以想把稻田里的蝌蚪带回家。”
那个声音没有再说话,太阳开始西沉了,金色的日光变成了霞色,天上的云被染上了一层金红色,西边的山上,太阳半露着脸。
我该回家了。
我把蝌蚪放回水里,这些小东西异常迟钝,重回家园的那一刻并没有瞬间跑开,而是慢悠悠摇动着尾巴在水里摇曳。
“不把它们带回家了吗?”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啊,原来还没有离开。
“被迫离开家的这些孩子,很可怜啊。”我说。
声音又没了。
我抱着木盆,准备回家了,鱼什么的也不想吃了。
“那我和你一起回家吧。”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风穿过山间,吹起我的头发,日薄西山,山间回荡着鸟儿优美的歌声。
我抱着木盆的手顿了顿,转过头去想看看这是哪家憨批孩子,随随便便跟陌生人回家不怕给人打包卖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