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啊,好痛好痛。
即使隔着时间和空间,我依旧在它的记忆里看到那个妇人撕心裂肺的丧子之痛,仇恨、绝望、愤怒在那个妇人瞪大的眼睛里交织,即使最后已经死去,也始终不肯把眼睛闭上,就这么瞪大眼睛仰躺在血泊里,冰冷的月色落进她的眼睛里。
“渣宰!”我伸手把戳在它手臂上的日轮刀拔出来。
“区区猎鬼人也能把你们逼到如此境地吗?”透过鬼的眼睛,我看到了海藻一样卷曲头发的男人,那双红梅色的眼睛里迸射的光和夏日祭之时完全不一样,在黑夜路格外显眼、狰狞、残忍。
跪在鬼的身边的还有另一只鬼。
“砰——”
两只鬼的脑袋骤然炸裂,血浆和脑浆好像被泼出去的水,淋淋漓漓地撒了一地。
“请赎罪!请赎罪!”顷刻之间长好了脑袋的鬼全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鬼恐惧得只能像是狗一样匍匐在地祈求主人原谅。
“我要他们的脑袋。”鬼舞辻无惨说,“拿不到,就用你们的脑袋来代替。”
紧接着,还是人类贵公子模样的鬼王宽大的和服袖口募地伸出巨大的爪子,没有生出皮肤组织,裸露的粉红色肌理上跳动着蛇一样的血管,收缩、募地又像蛇类捕食猎物一样甩了出去,尖锐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扎进两只鬼的颈部。
抽出来的一瞬间带出大片大片的血液,两只鬼随之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如果这都不能让你们拿下猎鬼人的脑袋,留你们也没有意义了。”鬼王仰起头,红梅色的眼睛狰狞,像是俯瞰蝼蚁一样。
所以,缘一没有过来,是因为你。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我冷眼看着脚底下的鬼,猩红色的眼睛疯狂转动,三颗勾玉连成复杂瑰丽的纹样图案,“我知道你在看着。”
我知道你在。
你手底下的狗腿子和你本鬼一样恶心。
“老鼠一样的东西。”鬼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响起,水波一样朝着四周扩散,殷红的鲜血像是外冒的泉水,从鬼的伤口潺潺流出,“有胆子敢对我的人出手,你就要有胆子挨刀。”
缘一。
你敢对缘一出手,我必定追杀你到世界尽头,不死不休!
火焰在此从刀身上溢出,蓬勃而灼热,刀挥下的那一刻,鬼的身体自颈部一分为二。
硕大的眼睛静滞,空中扬起烧红的刀刃,火焰被拉出炫丽的轨迹。
“啪嗒”一声,脑袋着地,自刀割的伤口开始,一点一点如烧灭的余烬般消散在夜空里。
与此同时,黑色的乌鸦盘旋在街道上空,我的鎹鸦拍打着它的翅膀,扯着它聒噪的嗓子,叫嚷着“恶鬼灭杀”。
嗯?
这玩意儿不是跑到缘一那边去了吗?
我顺着鎹鸦往地上一看,赤红色的发尾在余烬的街道之中仍旧是那么显眼,披着红色羽织的人扶着刀,就站在离我十余步开外,旁边还有猫头鹰和风柱。
我一愣:“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把鬼丢出去砸出一个坑来的时候。”风柱哆哆嗦嗦地举手回答。
我:“……”
说话就说话,你哆嗦什么?
猫头鹰和严胜,你们为什么用那个眼神看着我?
缘一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啥都没事,我只是打了个鬼。
作者有话要说:
秀了一波宇智波体术和怪力。
宇智波都是这个德行,动不动就开嘲讽,在战场上能把人活活气死。
斑斑?斑斑是边开嘲讽边放天碍障星须佐能乎花树界降诞火遁,精神□□双重打击。
斑斑: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除了柱间都是辣鸡。【群嘲jpg.】
歌:恕我直言,在座的格外除了我家崽都是辣鸡。【斑斑式嘲讽脸jpg】
围观众人:我到底是怎么从她手底下活下来的?
缘一:通透世界体检jpg.
远方受到群嘲信息的屑老板无能狂怒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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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幻梦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画面有些凌乱,但仍旧可以分辨出来,烈火肆虐的平原,堆积如山的尸骨,刀剑苦无的碰撞声,响彻在被夕阳染红的血红色天空之上是人野兽一般的咆哮声,一时之间,我分不清楚底下的到底是人是鬼。
画面骤然切换,是一个头发炸得跟圣诞树一样的男人,族服后的团扇被长发遮了大半,只露出红白的边边角,周围很多人,与炸毛男人对立的是一个长发男人,他们的背后分别是团扇家徽和葵纹家徽,炸毛男人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与对方的手相握。
住手。
住手。
我张开嘴想要告诉他,快住手,那个人会杀了你,不要去握他的手。
但是那双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依然如记忆里的那样,握上了另一只手。
画面再次切换,这一次是漫天的黄沙,呼啸而来的风掀起地上的黄沙,整个世界都像蒙上了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在黄沙之中矗立的已经被风沙侵蚀了无数次的岩块。
狂风卷着满地疏松的黄沙,挥洒到天上,整个世界像是披上了一张沙黄色的帷幕,被侵蚀了无数岁月的岩石将这张帷幕拉出一道道褶皱。
黄沙、狂风、大漠、岩石……
这里是风之国。
风沙之中骤然出现一个模糊的小点,这个点起初很模糊,随着距离的拉近被放大,最后那个人逐渐清晰起来,炸得跟一棵松树一样的头发在风沙之中肆意飞扬,朱红色的铠甲,血一样红色的眼睛,神色淡淡,甚至有一点出门旅个游的悠闲感觉。
斑。
宇智波斑。
斑。
我那个从小到大都臭着脸、和他父亲一样口嫌体正直的大侄子宇智波斑。
我想喊他的名字,但是无论我怎么张开嘴巴想要发出声音都没有用,喉咙里挤不出来一点声音,只能徒劳地张嘴,双眼看着满天黄沙里那个很久以前已经长得比我还高、已经长大成为一个大人的小孩,是小孩,也是男人。
漫天的黄沙,肆意飞扬的长发,划破空气的苦无,爆炸炸起的冲击波,风中起舞的长发,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与其说是在助威,不如说是在通过喊叫在抵抗恐惧,朱红色铠甲的人穿梭在人群之中,像是在水里畅行无阻的游鱼,掠过的一瞬间就要带走一条命。
呐喊声中夹杂着惊惧的哀嚎声,各种术施展的那一瞬间伴随着爆破声、呼啸声,气流骤然高速旋转、压缩,在空中发出刺耳如同蜂鸣一般的声响,明亮的蓝色球体出现在视野之中。
可是画面骤然转换,整个世界变成了巨大藤蔓丛生的森林,巨大的花朵缓缓张开它的花瓣,喷洒出来的花粉遍布了整个视野。
藤蔓之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五个人影,渺小得好像是匍匐在巨龙脚下的蚂蚁一样。
头发炸得跟松树一样,穿着朱红色铠甲的男人抱着胳膊,整好以暇地站在悬崖的高处,周围是飞扬的尘屑,像是归巢一般,从四处不断前往所归。
朱红色的铠甲被人砸了一个大洞,而那些尘屑,是填补他损坏的身体的东西,破损的铠甲底下,露出裸露的皮肤。
……
等等,大侄子,你胸口原来是这样的吗?
等等,为什么你胸口上的东西那么眼熟?
纹身吗?
什么时候纹身潮流变得这么奇怪?
现在都流行这种纹身吗?
……
卧槽!!纹身个鬼啊?!我【哔——】【哔——】,这不是千手柱间那个人渣的脸吗?!
我大脑一片空白。
无数个可能不可能的念头疯狂掠过我的脑海,那个最不可能也是最可能的念头最终定格在其中。
……
敢情你四十岁还不结婚,是因为这个吗?
千手柱间你个人渣误我大侄子终身大事!!!!
“宇智波斑你个小王八蛋搞的什么飞机?!”我近乎是崩溃得大吼。
没见过你这样的!!
凿谁的脸不好,非要凿一张蠢脸上去?
不嫌丢人吗?!
你知不知道我想了多少年自己抱侄孙子侄孙女的画面?
你居然……你居然……!
田岛大哥!绘里嫂子!泉奈!我对不起你们!
当初和千手柱间打照面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只是烧了他的西瓜头,我应该就地打死埋了毁尸灭迹的!把罪恶的萌芽掐死在摇篮里!
我不接受,姑姑不接受!!!
梦境中的男人一愣。
画面骤然变化。
我满头大汗醒来看到的是紫藤花之家接待客人的和室天花板,清晨的太阳是淡淡的金色,从窗台上漫进房间的榻榻米上,榻榻米上是浅浅的金色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金。
我生不如死了无生气地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人都说,日有所思也有所梦,梦境所梦很大可能就是现实所想。
我怒骂自己不是个东西,自己家大侄子脸再臭,脾气再爆炭,那也是自己大侄子,钢铁直男!怎么会如此丧心病狂地把千手柱间那个王八蛋的脸凿在胸口?!
住脑住脑。
妈耶,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太特么辣眼睛了,卧槽。
我从被褥里爬起来甩了自己一个巴掌,力度之大,“啪”地一声格外响亮。
“笃、笃笃。”
有人轻轻敲在纸门的木框上。
“谁?”
“是我。”门外是缘一的声音。
“进来。”
话一落音,缘一拉开了纸门,赤红色的发尾,在耳边左右打转的花札耳饰,红色的羽织,梦境里的大侄子虽然穿的也是红色的铠甲,同样的红色,穿在斑身上是血溅在刀身上的冷厉,穿在缘一身上却是日近西山一样温暖。
梦境与现实,在看到缘一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眼前不是梦,是我真真切切的人,是我真真切切地活着。
缘一抬脚走了进来。
我向他招了招手:“你坐下来。”
缘一不明白我要干什么,可是还是老老实实坐下来了,本来就长的马尾最近长长了不少,赤红色的发尾已经垂到了榻榻米上。
我从被褥里飞扑过去,揪着他和衣领子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整个脑袋几乎都拱进了他的怀里,整个鼻腔都是他的味道,好闻的、太阳的味道。
我明显感觉到缘一愣了,他扶住我的肩膀,低声问:“你做噩梦了吗?”
我揪着他的衣领点点头,明知道不是真的,但是我还是想爆哭出声来:“我梦到我大侄子弯了。”
我的宝贝大侄子啊啊啊啊啊!!!你怎么说弯就弯?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缘一想了想,大概还是没想明白“弯了”是什么意思,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事的,已经过去了。”
我更想哭了。
我家的崽真的是个天使!
我这是在为难缘一,在缘一的认知里,根本不存在“弯了”这个词,我居然还在他面前说这种乌里八糟的东西。
我特么真不是个东西!
我揪着缘一的衣襟,一头扎进他的胸口无声爆哭。
等我洗漱好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后,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庭院里层层叠叠的枫叶投落下一片阴影,阴影底下的几只圆滚滚的鸟雀蹬着腿跳来跳去。
我揉着眼睛,眼底是淡淡的淤青。
托那个莫名其妙的梦的福,老子一晚上都没睡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前半段梦境里的东西都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的过去里。
我是见证了一个时代过渡向另一个时代的老人之一,木叶建村之时,五大国的忍村也陆续建立起来,几乎每一个国家都在效仿火之国的一国一忍村制度,十余年之后,人们把过去那段长达几百年的岁月称作战国时代。
战国时代的事情已经逐渐不为新一代所知,将之深深铭记在心里的都是一些从战国时代走过来的老人,漫天的血红色,遍地的尸骸,是敌人的血,也是伙伴的血,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死去,那些事情看过一遍,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忍村建立之后,战争不再像曾经一样频繁,但是一旦爆发,规模宏大,伤亡惨重,四国忍者联合进攻木叶的那场宏大战争在结束之后被称之为“忍界大战”,我死在那场战争之后,虽然参与得不是很多,但是好歹因为镜那个小屁孩的原因去参与了那场战争,那场规模巨大到比我曾经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争伤亡都要大的血腥之战。
我讨厌千手扉间,甚至是仇恨,但是我同样佩服他,如果是我,我是没有办法在四国群攻的情况下保护自己的忍村并且同时击退四个国家的忍者。
梦境里下半段的画面零零散散,不是很全面,但是我依旧可以看到,那是一场战争,伤亡规模庞大,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是另一场忍界大战,那场战争里甚至有斑的影子。
怎么会呢?
斑死在忍界大战之前,死在千手柱间那个混蛋手里啊,两人都是在那场旷世战争爆发之前死去的。
掀起战争这种事情,斑不会做的,即使他和千手柱间都已经背道而驰。
年少时期的他们,都渴望生活在一个连宇智波和千手都可以放肆大笑勾肩搭背一起在南贺川大水漂的和平时代。
我垂下眼睫,眼底的淤青因为眼睫投下的阴影更为明显。
眼底突然多了什么粗糙但是暖暖的东西,我抬头,额头猝不及防差点撞到某人白皙光洁的下巴。
我愣住了。
缘一轻轻用指腹摩挲着我的眼底,指腹不像小时候那样一点茧子都没有,多了一层的薄茧。
讲真的,这个殊荣只有他才能有,换了别人敢碰我眼睛,我早就一刀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