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了。
……
突发事件之所以被称之为是突发事件就是因为他发生得太突然。
犯案的鬼很大几率有两只,为了减小伤亡,商量过后我和严胜兵分两路,同时前往案发最频繁的两个地方——最靠近城主府邸的东部以及另一边的西部。
严胜往东,我往西。
鬼杀队不是官方承认的正经组织,不宜引起官方注意,鉴于我太会搞事了,城主府邸这种的地方偏偏离城里的条子最近,我还是离远点。
木叶建村那会儿我就和村里的城管八字不合。
去寺庙验尸的时候我还顺带用写轮眼读取了一下死去的男性的残留在脑海里的记忆,但是死去的时间太久,比起从木匠女儿身上读取来的记忆要少得多,大多数只能得到一两句话,有的甚至什么都没能收获到。
除了惊恐的呼救声和濒死的参加声之外,有一句话让我稍微留意了一下,因为说这话的人不是被死去的人,而是从鬼的嘴巴里被说出来,再经由人的记忆重现。
“你的脸,真好看啊。”
好看的脸吗?
我不自觉地用食指的指腹摩挲着大拇指的指腹。
这句话是从一个死去的男人脑子里读取出来的,性别为男的尸体几乎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脸皮被鬼整张撕扯了下来。
我琢磨着犯案的鬼对男人的脸,尤其是长相颇为不错的男人的脸有着非一般的执着。
在我所见到的全部鬼里,除了珠世小姐这个例外,几乎全部的鬼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化鬼之后,身为人时候的恶意和执念会成倍地放大,所作所为除了被鬼舞辻无惨强制性命令之外,几乎都在围绕自己身为人时的执念和欲望。
找一个长相不错的普通人作为把鬼引出来的诱饵这个方法几乎是被马上取缔了。
不过不要紧,鬼杀队的柱颜值普遍都不低。
我摩挲着下巴,眼角余光督了督严阵以待的严胜,心说现成的诱饵啊,还是个高质量的诱饵。
严胜:???
我琢磨着,如果鬼真的有两只,那么找上严胜的应该会是那只喜欢扒人皮的鬼,找上我的很大几率会是那只喜欢掏心的鬼。
然而事实证明,我的运气跟小侄子一样,非常地糟糕,往往认为应该是这样就十有八九会出乱子。
如此糟糕的运气,我都不知道上辈子是怎么活到五十多岁的。
世事难料,咱俩貌似反了。
遇到那只喜欢扒皮鬼的人是我,至于原因,前者正在追着一个清秀小哥,捕捉态度可以算的上是悠闲。
看来在完成今天的扒皮任务之前,鬼还想再耍一波猫捉老鼠的游戏。
人在化鬼之后身体也会产生变化,比如我以前见过的那些鬼,有的双手化成的镰刀状,有的多张了几只眼睛,有的少了一只眼睛。
月色下鬼的利爪上的指甲呈现出金属一样的质感,再联想到那些被剥去皮肤的尸体,这只鬼就像是为剥人皮囊而生的那样。
被追赶的人惊恐的逃窜,即便已经竭尽全力地想要活下去,他仍然像是是被猫逗弄的老鼠一样。
好像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在摔倒的那一刻,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爬起来,像是引颈受戮的羊羔一样,跌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鬼的利爪撕扯过来。
五指张开,尖锐的指甲撕扯着空气,划出一道道罡风,瞬息之后温热的血液溅上年轻人的脸庞,然后是在划破黑夜的鸦鸣。
疼痛并没有如约而至。
鎹鸦振翅划过黑夜,落在河边栽种的树枝头上。
鲜血飞溅之后便是肢体断裂的声音,黑夜里划过银色的弧度,鬼的四肢断裂之后滚落在地上,然后就是骨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地清晰。
但是没有砍下脑袋。
我踩着鬼的颈部,同时震落刀身上的血。
被踩住颈部的鬼在脚底下发出难听的‘嗬、嗬’,宛若寒冬之时,寒风里破烂的木箱发出的声音,格外地渗人。
刀身上涂有临走之前珠世小姐拜托我实验的药物,我督了督鬼的伤口,四肢断裂的地方,肌肉不断地蠕动着,发出黏腻的声音。
伤口没有立即愈合,身体的再生能力和细胞的分裂速度被抑制住了。
我只是简单地把千手扉间那一套有关身体细胞构造的理论交给珠世小姐,并且十分有限,没想到她就能够将这方面的知识运用到这种地步。
不愧是珠世小姐。
不愧是能和蝴蝶在短时间内建立起‘一起毒死鬼舞辻无惨’革命友谊的女人。
我死鱼眼,更加坚定了不能惹鬼杀队暴力奶妈的信念。
我不想哪天一个不注意给毒死。
鬼的眼睛咕噜咕噜转动着,在看清楚我的脸之后怔愣了一下,而后发出尖锐的叫声:“是、是你!”
这让我有点意外,我在鬼舞辻无惨狗腿子的圈子里那么有名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没有变成鬼?!”鬼歇息底里的声音再度响彻在夜空里。
我烦了,加重了脚底的力气,清晰的骨裂声,连接脑袋的脊椎被我踩断,鬼哭狼嚎在那一刻便响起。
但这还踩不死它。
什么叫为什么我没有变成鬼?
鬼舞辻无惨哪来那么大的脸让我去给他当狗?
“咯、咯咯……”
渗人的笑声突然响起,脚底下那只扒皮鬼突然笑了起来。
“别、别得意。”鬼剧烈地喘|息着,嘴上却不停,“那位大人,他现在就在这里。”
我眯了眯眼,感觉到有点不妙。
“你们一、一个也跑、跑……!”
我举起了刀,挪开脚,毫不留情地把刀戳进鬼的脖子里,而后划出一个圆弧,头颅从脊椎彻底断裂,血液顺着剑圈在空中画出一个半圆。
说话都不利索了,还在瞎逼逼乱叫。
我啧了一声,转头对跌坐在地上的人说:“快点回去,今天晚上不要出来了,如果你还要命的话。”
我有点着急,转身就要瞬身离开。
那只鬼说‘那位大人就在这里’,意味着很大可能鬼舞辻无惨就在这座城里。
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在这座城里碰见鬼舞辻无惨,那遇到他的……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如果真是那样,就糟糕了。
我这倒霉的运气,不是这两天传染给严胜了吧?
我特么罪过啊。
我火急火燎地准备去找人,一步没跨出去,却刚才救的那个人却突然扑过来扒拉住了我的腿,害得我重心不稳,差点当场扑街。
我愣了一下:“……”
额角青筋暴起,我极力忍耐要把他踹出去的欲望,压低声音呵斥:“放开!”
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抱别人的腿吗?!
老子要去救人,没时间理会你!
“你是猎鬼人吗?”对方死活不放开手,面对我快要实质化的怒火身体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之后,重新鼓起勇气看着我,“请、请救救城主府邸的人!”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抱着我腿的人,发现对方的眼睛亮得可怕。
“有鬼在城主的府邸里!”抱着我腿的小伙子急切地大叫。
这句话很有用地让我停住了把人踹出去的动作,我看着抱着我腿的少年,认真地问他:“那只鬼,长什么样?”
……
海藻一样的头发,红梅色的眼睛。
鬼舞辻无惨。
得到答案之后我立刻就要去城主府邸砍死那个渣渣,但抱着我的倒霉蛋儿死后不愿意松开我的腿,坚持要求我带他一同前去。
我不耐烦地把他扔到背上去,瞬身跳上了屋顶,朝城主府邸的方向狂奔。
今夜的月是细长的残月,孤冷冷地悬挂在夜空上,风在耳边呼呼地撕扯。
“说清楚点。”我背着身上的小伙子,脚下不停。
“那只鬼,是一个月前来到城主府邸的。”移动的速度太过迅速,背上的人有些惊恐地抱住我的脖子。
脚尖一踮,我跳上了高一楼的屋顶,继续奔跑。
耳边募地响起惊恐的呼喊声,尖锐的叫声差点没把我振成个聋子。
“继续说。”我说,“你不会掉下去的。”
……
“那只鬼是在一个月前来到城主府邸的,据说是父亲大人的朋友的朋友。”
我明白了,这货八成是这座城的官二代,有权力光明正大地给客人居住在城主府邸的人,除了城主我暂时还没想到别人。
‘朋友的朋友’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们贵族什么毛病,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小朋友都知道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我简直要给他们跪了。
……
“之后城里就频频有人死去。”
我‘啧’了一声,这很正常,鬼舞辻无惨在的地方,没人嗝屁才是奇怪。
……
“父亲大人是大名,我是大名的儿子。”
我:“……”
草,还真是个官二代。
不是,谁问你家底了?
讲重点讲重点!!
“给老娘讲、重、点!”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这句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最后的三个字还上了重音。
背上的人明显地抖了抖。
我按捺住想要把这人扔下去的欲望。
……
“我调查这件事已经有很久了,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凶手,人们都说是鬼干的,但是我没有相信。”
……
“直到昨夜我目睹了那只鬼杀人的场面。”
……
“那只鬼并没有确认我是否目睹他杀人,我在昨夜也成功地骗过了他。”
……
“可是今夜我偷偷出城的时候他意识到了什么,这才派鬼来杀了我。”
……
我抽了抽嘴角,告诉他:“你要搞什么小动作,应该在白天搞,鬼不能在太阳底下活动。”
背上的少年愣住了,扶着我肩膀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指甲缓缓陷进我的皮肉里,肩膀上的刺痛一点点地传过来。
于是我告诉他,再抓我的肩膀我就把他给扔下去。
“对、对不起!”少年急急忙忙地道歉。
我:“……”
对不起有个屁用啊?!!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一根筋的热血少年!!
不是……我在讲什么鬼死?
“去找继国严胜,让他避开鬼舞辻无惨!”我朝鎹鸦大吼。
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继国严胜这个好强得要死的货跑到鬼舞辻无惨面前去跟他决斗。
虽然他脑子不笨,但是我就是觉得他干得出来。
或者说,鬼杀队里都是些一根筋的货色。
话落音之后,鎹鸦拍着翅膀飞走了。
月夜底下的城是清冷的,风里隐隐约约还带着白日里的燥热,空气里仿佛卷着血的味道。
我咬了咬唇。
别死了啊继国严胜。
静子夫人和小豆丁还在继国家等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在歌酱的认识里,一哥是个很好强责任心又很重的憨憨。实力很强,但是一根筋,无论是为了测试自己的实力到了哪个地步,还是灭杀恶鬼,怎么想歌酱都只能想到他拎着日轮刀去跟屑老板决斗。
和缘一酱一样,因为对方是缘一酱的哥哥,虽然有时候脑子有坑,但是歌酱坚定地认为一哥不会化鬼。
歌酱:我感觉继国严胜会拿着日轮刀去跟鬼舞辻无惨决斗。
原著一哥←十二鬼月上弦壹、鬼舞辻无惨麾下最强之鬼:缘一……哥哥其实……只是想成为你罢了……
歌酱:你们继国家的男人真会玩儿。【我这脸真疼】
缘一酱:???
一哥,看你老婆孩子啊啊啊啊啊!!!别再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欧豆豆身上啦,人家也有老婆孩子的啊!!!!
哪位小天使可以在评论区分享一下日轮刀和蝶屋的情报?有关这方面的情报我总是稀里糊涂的(?﹏?),【土下座感谢jpg.】
第69章 刀影
火焰未燃起的时候,刀身是清冽的,像是寒冬腊月里,被低温冻住的湖水,静寂冷厉。
我曾经见过父亲的刀,那时候那把刀还不是我的。
刀身上的火焰未燃起的时候,优美的刀身清冷如寒冬止水,火焰燃起的时候一改之前的寂静寒冷,燃烧在刀身上的火不眠不休,好像除非把敌人的身躯燃烧得只剩下余烬,否则绝不歇息。
握着刀的男人脸始终保持着彻骨的寒冷。
……
我带着背上的大名之子到达城主府邸的大门之时,府邸的大门之前甚至没有一个守卫。
门前静悄悄的,朱红色的门扉就像是神话怪谈里妖物张开的血盆大口,夜风的风卷起额头的发丝,喜欢在夏夜鸣叫的夏虫歇敛了自己的嗓音,意外地保持了沉默。
刚落地的少年火急火燎地朝门前狂奔,却猝不及防被我扯住后衣领子给扯了回来。
仿佛像是执行断头刑罚的刀闸,朱红色的大门几乎在同一时间合拢,木板撞在一起宛若紧紧咬在一起的牙关。
只差一点,少年的头就要从他的脊椎上断裂。
我扯着少年的后衣领子,脚下发力后跃,躲开了迅速向前移动砸过来的门,腰间的刀滑出,刀柄在手里转了个圈,手里的刀由反握变为正握,清冽的刀身划出银色的弧度,不依不饶砸过来的门瞬间四分五裂。
空气里骤然响起凄厉的哭嚎。
“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