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夫郎当反派(女尊)——莅小明
时间:2021-11-12 00:34:54

  温茹皱了皱鼻子,转身在旁边的坐塌坐下。瞧他这个小正经,她又没干什么,寻常只在电视上、书本上见过这个网巾,一时好奇就想摸一摸嘛。
  这副模样看在傅寄舟眼里,他不由得绷紧了神经,懊恼自己说话重了些,正想办法找补,温茹却一秒抛之脑后,语气轻快地跟他说:“母亲叮嘱我,宴席上好生照看你,你可要时时跟着我。温家二房、三房的人都得看我母亲的脸色行事,你别怕她们。若是有人背着我欺负你,你只管找我和我母亲告状,我们给你讨公道。”
  傅寄舟抿唇,小步走到坐塌另一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垂头乖巧地应了一声“嗯”。
  温茹绕了许多路过来,确实有些渴了,遂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傅寄舟看她牛饮,眼露无奈:“喝慢些,别呛着了。”
  “怎么可能,”温茹摆摆手,从身侧随身带来的手包里拿出一个素色的香囊,递给傅寄舟,“喏,给你的。”
  傅寄舟接过,他知道这是温茹给的蜜饯,她已经送了好几次了,说是要拿这换他药里的甘草蜂蜜。以往在前洲,他也吃过药,近日送来的药他喝着并未觉得有什么大不同,也不知那位黄大夫有没有听她的将药里的甘草蜂蜜匀给她。
  将香囊递给傅寄舟后,温茹一直眼巴巴看着。傅寄舟心领神会地当着她的面打开。袋里的第一颗蜜饯,她总是想先尝一尝。
  谁知香囊打开后,装的却不是蜜饯,而是一枚淡青色的玉锁,肉眼可见上面覆着一层精致的麒麟暗纹。傅寄舟不由得看愣了。
  “欸,拿错了。”温茹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拿了另一个香囊出来,送到傅寄舟眼下,“这回肯定对了。”
  傅寄舟慢吞吞地拉紧了香囊的绳束,将第一个香囊还回去。
  他还以为……
  低头垂眸遮掩住自己眼底的失落,傅寄舟将第二个香囊接过来打开,见里面果然装了一袋子饱满晶莹的蜜饯,便送到温茹面前,向温茹上贡她想要的第一颗蜜饯。
  温茹弯了弯眉眼,抬手将最上头的一颗蜜饯送到自己嘴里,一脸满足地嚼咽。这古代制蜜饯的商家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方,甜而不腻真的太好吃了,但花庭说男子才嗜甜,让她少吃些。
  这种性转可不可以不要,她很喜欢甜食,很喜欢小裙子,很喜欢漂亮首饰。
  不过,也有好处,现在她才是主子,她要想吃,自然有一千种办法。看,她这不就吃上了吗?
  想到这里,温茹看傅寄舟越来越顺眼,笑眯眯地伸手将那香囊里的玉锁掏出来,抖落系着的墨青色三股绳,绳子上那些细细小小的琉璃珠随即碰撞在一起叮叮咚咚作响,分外精巧。温茹抬手,朝着傅寄舟招了招手。
  傅寄舟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许是嫌他动作慢,温茹伸手抓了人袖子,将人拉得更近了些。两人一坐一站,傅寄舟只能傻愣愣地看着温茹将那玉锁的坠子给他系在腰上。
  “你……”傅寄舟心尖颤得厉害,他还以为……他还以为是他近日过得太过舒坦,什么都敢妄想了,却原来真是送与他的吗?
  “我昨日跟母亲去铺子里转了转,一眼便瞧中了这个玉锁,”温茹打完结,牵着玉坠的下摆流苏,晃了晃,仰头笑着说,“你瞧,跟你那件玉珏的风格像不像。不过这件是青玉做的,更衬你今日的衣裳。”
  傅寄舟望着挂在自己腰上的玉锁有些出神。
  温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回神啦,多好看也不能看得走神吧。就是个物件,你送我一件,我还你一件,这才好嘛。”
  “嗯。”傅寄舟点头,转身回自己的座位,吩咐谷昉将香囊里的蜜饯装到盘子里,跟其它糕点一起再呈上来。
  温茹见他如此上道,心里便觉得跟他更亲近了一些,同他聊起,昨日去铺子里的事。
  她昨日看到了好几个番邦来的人,金发碧眼,不算稀奇,但他们手里的香料她倒是看上了,要了些回来,等明日,府里厨子们得闲了,让他们给她俩做烤肉吃。
  傅寄舟听得惊奇,便细细同她聊了起来。
  两人正中摆着的是一个榻上小案,案上头摆着茶水、糕点和蜜饯;案底下,傅寄舟的手则一直偷偷地攥着腰间那玉锁。
  他很喜欢。
 
 
第9章 温府家宴。
  许是这次家宴确实忙了一些,花庭始终没找来,小厮们也没端着药碗送到倾芜院堵人。温茹高高兴兴地在傅寄舟院子里吃了午食,翻了翻傅寄舟这里的游记杂书,又坐在院子里看了好一会儿小厮们踢毽子,一直玩到了酉时,方有小厮过来通知傅寄舟去荣华堂赴宴。
  温茹闻言,立马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捂嘴秀气地打了个呵欠,眼角微红地说道:“我们过去罢,到了荣华堂,你放轻松些,若遇到麻烦事便躲到我后面。”
  傅寄舟将小厮们踢到他脚下的毽子捡起来,方才跟着她一起站定,打量了一眼她眼底眉梢的颜色,微微点头。
  “表少爷……”谷昉见自家少爷已经起身跟着温茹往外走了,忙出声唤他,目光在傅寄舟身上略微扫了一眼,提醒他忘了换赴宴的衣裳。
  因着是第一次赴温家的宴,自家少爷同他昨夜认真地挑了许久。
  傅寄舟顿了顿脚下的步子,暂且没回他,而是伸手扯了扯温茹的袖口,将人扯得转身过来看他,问道:“锦衣,我今日穿的这身可好看?”
  温茹认真地看了好几眼,方才眉眼弯弯地夸:“好看的很,”说着伸手调笑地拨了一下他腰上挂着的玉锁,垂落的琉璃珠叮咚作响,“尤其是我挑的这玉锁,点睛之笔不外如是。”
  温茹嘚瑟得眼尾都快飞上天,傅寄舟抬袖微微挡住了笑着的嘴角,侧转身对谷昉说:“酉时过了,耽搁迟了不好,有事回来再说。”
  谷昉哑口,屈身行礼应下,恭恭敬敬地跟在二人身后。
  此时已经酉时一刻,暮色垂晚,确实不应当多作耽搁了。
  *
  荣华堂后面是温家祠堂,供奉着温家先祖,每逢月中,温家便要在此举办家宴,以示不忘先人,敬守初心。
  家宴规模不算很大。温家祖籍江南,留在炜京的只有嫡系一支,除了家主温年月之外,还有她的两个嫡亲妹妹,温年星、温年辰。
  温家东府、西府明面上已经分了家,但皇商嫡系不可科举,没有别的路子,温年星、温年辰仍管着温家部分商铺,靠吃商铺的红利过活。只有等到日后温茹当了家主,温年星、温年辰以及她们的女儿方可科举入仕,自奔前程。
  温茹、傅寄舟一前一后进入荣华堂的时候,人基本到齐了。
  温年月正坐在上首,桌案摆得高其它人十几台阶,其余人按照以往的习惯依次排了下去。
  温年星、温年辰坐在右手边。温年星身畔坐着她的正君李氏,面目端庄,听声响看向温茹她们的时候,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温年辰身边则坐着她的侧君乔侧君,乔侧君性子明显高傲许多,只淡淡地瞥了门口一眼。乔侧君再往下才是正君崔氏,垂眸不语,任周遭有何声响都只徐徐地拨动着右手上的一挂红木念珠。
  温茹记得,佛家弟子拨动念珠是为了计数,计算自己念了多少遍经。在温家祠堂前厅念经,他倒像是最虔诚的那个。
  左手边温茹的座位打头,怕傅寄舟认生,他的座位被安排在温茹旁边,再以下是二房三房的小姐们。温年星与李氏所生的二小姐,温夕蓝;温年辰与乔侧君所生的三小姐,温夕雪;温年辰与崔氏所生的四小姐,温夕桦。
  温茹在嫡系这一辈里原本行二,但大宓朝为了减少嫡女和长女的纷争,规定嫡系嫡女占嫡占长,因此,温夕蓝虚长了两岁,仍是二小姐,喊温茹一声堂姐。为着这个,她平日里格外看不惯温茹,没少在家学的学堂和练武场给温茹使绊子,温夕雪从小跟着温夕蓝在西府长大,两人自然亲厚地结成了小团体。
  上次来找温茹诉苦的四小姐温夕桦因为砸死温夕蓝的爱犬,被关了半个月禁闭,今日才放出来,见着温茹立马咧开嘴笑了,抬手摇晃着与她打招呼。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温年辰因着崔氏早年害死过温年辰极喜欢的一个小侍,对崔氏极为不喜,在与正君敦伦育女期间,府内府外拈花惹草,每日醒来都不知在谁的肚皮上,最后弄得怀了孕却不知究竟是谁的血脉。
  温年辰混得很,非要将所生之女安在崔氏头上,温夕桦便成了娘不爱、爹不亲的三房嫡女。崔氏后来厌倦了府中世事,交了中馈,整日里窝在小佛堂里诵经念佛。见此,旁人更猖狂了些,明里暗里嘲讽温夕桦的身世。
  温夕桦与温茹交好并非是因为姐妹情深,或是合眼缘,而只是因为跟嫡系嫡女在一处,她总觉得自己这身份更立得住些。她想着,嫡系都认她的身份,那些杂碎嚼舌又有何用呢。
  “堂姐,这是哪里来的郎君?好俊呀。”待温茹、傅寄舟行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温夕桦便倾身过来,笑着寒暄。若是个成年女子,说这样的话算得上轻佻,好在她只有十岁出头,包子一样的圆脸显得比傅寄舟还小上许多,便只觉得言语分外真挚。
  傅寄舟耳后微红,向右迈了一小步,躲到温茹身后。
  温茹伸出食指将倾身过来的温夕桦推了回去:“好生坐着,在祠堂前厅还敢胡乱说话,小心又被关小黑屋里。”
  温夕桦嘴一瘪,悻悻地坐回去,小声嘀咕:“堂姐见着好看的郎君,便不跟妹妹玩了。”转瞬见温茹带着人往上首去了,又忙伸手去拉温茹,笑嘻嘻的,“堂姐,明日去学堂么?我听闻,这半月堂姐身体不适,也未去上学,明日去么?我明日一个人……”
  温茹歪头想了想,回她:“去。”
  温夕桦眉眼登时敞亮了许多,端端正正坐好。
  温夕桦以下还有一桌,是二房三房的小侍们带着几个郎君吃席。平日里温茹见得不多,有些连名字都不甚记得。
  “开始吧。”见人来齐了,温年月站了起来,随着小厮们高举的祭品,一步步徐徐地朝后面的祠堂走去,温年星、温年辰她们紧跟其后,再接着是她们这些小的。
  食祭过后,众人回席,温年月告知众人,前洲表亲的孩子傅寄舟将暂居温家东府,如若遇到,须以礼相待,众人应下,认了脸,便各自下去宴饮。
  刚坐下,温茹一张小脸就皱了起来,她不过是去了趟祠堂回来,怎么案上骤然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温茹抬眼哀怨地看向站在她身后的花庭,花庭却不看她。
  见此,傅寄舟在案下偷偷拉了拉温茹的手,附耳轻声说:“我将剩下的蜜饯带来了。”
  温茹抬手挠了挠钻了热气进去的耳朵,鼓鼓脸颊,仍不怎么高兴,倾身过去,小声跟傅寄舟咬耳朵:“那你拈起一颗,我一喝下,你便塞我嘴里。晚一秒,我便要苦死了。”
  “晓得。”傅寄舟低头去拿自己腰侧的香囊,用热帕子净了手,方才小心翼翼地拈出一颗,举在身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茹拿起那黑魆魆的药汤。
  坐在上首的温年月将两个小家伙的动作看得分明,嘴角微勾,仰起下巴,将手中满满一琉璃杯的酒一饮而尽。
  “大人!”一向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竹笙在一旁看不过眼,少见地主动出声劝阻,“午时到现在,您已经喝了两坛了。”
  “满上吧。”温年月却不理他,只让跪伏在一旁的倒酒小厮继续将酒杯续满。她端起酒杯,眼前光景已然有些迷蒙,一晃眼,便瞧见傅寄舟眼神紧张地将那黄澄澄的蜜饯塞到温茹嘴里,见温茹吃下,眉眼才稍稍松了松。
  “还好,那小家伙长得不像傅菱那混球。”温年月将杯里的酒再次一饮而尽,喟叹了一声,抬眼扫视了阶下伴着橘黄色灯光眉眼和煦、热热闹闹说着小话的众人,老二老三那些侧君、小侍、小郎君她也不常见,面生的很。
  半生的时光尚未过去,座下眼熟的故人却已然寥落。
  竹笙知她难受,便不再劝酒,而是将一颗提前备好的解酒药丸,递了过去,见温年月服下,退到她身后不言不语。
  脑子里想起,午时,派往前洲调查傅寄舟孤身上京缘由的温家暗卫传回了消息。
  当初,自家大人和傅菱各自求娶了前洲百家求的两位光风霁月的少年郎,四人宴饮同乐,妻夫亲密,艳羡多少人。谁知不过经年,家主孤身一人坐在这热闹的家宴之中。难得收到旧友消息,却是她纵容继夫掘了故人陵穴,将亲子逼得离家出走的消息。
 
 
第10章 笑话一场。
  时间倒回到今日将午时分,回来报告的暗卫风尘仆仆,灰褐色短衣肥裤未曾来得及换,简单汇报之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双手呈上:“大人,属下还将傅大人给您的回信一并带回来了。”
  此时已经知晓傅寄舟是因为傅菱纵容继夫掘了他父亲陵穴而孤身上京的温年月面沉如黑水:“竹笙将它拿过来,我倒要看看那个老婆子还能讲出什么花儿来!”
  竹笙垂首将暗卫手中的信取来,放在温年月面前的案上,他匆匆瞥了一眼,信封处颇有风骨的笔迹写着:“温姊亲启”。
  这字迹让竹笙想起,傅菱大人也曾是春风得意,骑马游街的探花卿,为人虽然偏激顽固了些,但也是一身正气,怀抱着满腔报国报民的热忱。
  温年月将信拆了,略略看个大概,便将信纸往桌上一拍,横眉大怒:“如此小人,我当真生平未见!”
  竹笙和站在堂下的暗卫都被她的怒气震得小颤了一下,半晌,竹笙才开口:“傅大人他……”
  “她竟说,阿舟行止乖张,不孝不贞,未告父母,即孤身远走,名不正言不顺地住到未婚妻主家中,有堕家族清誉。米既已成粥,她亦无话可说,便当从未生过此子。若我愿以嫡女童养夫养着也算留他一命,日后为侍为奴皆可!”温年月说着说着,便咬牙切齿起来。
  竹笙亦是瞪大了眼睛。虽说历朝历代投入大量金银财帛供天下医术名流研究改进,女子生产已经算得上微末小事,但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血肉,傅大人何至于此。
  暗卫忽而凛眉,抱拳说道:“属下沿途调查过傅大郎君来京的足迹,周边贩妇走卒都说,是有见过带着帷帽,身量瘦小的小男子,有好事者曾想上前骚扰,却被身着短褐、乔装打扮过的人拦住教训了一顿。属下猜测,傅大郎君应是被人暗中保护着上京的。暗中势力……大人亦知,傅大郎君舅家周氏早在八年前便已绝户,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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