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恋爱修正世界快穿——蜂蜜糖霜
时间:2021-11-15 08:12:37

  寒冬腊月里看着熬得浓浓的荷叶粥盛在白瓷碗里总觉得精致可爱,更兼有美人温言细语,沈青有些意动,抬眼看了他一眼。
  江流看着小祖宗松口,又拿了银筷夹了芙蓉鸡片“殿下素来体弱,晨起嫌闷不愿多用膳,晚间又说睡着了会撑也不过草草吃两口了事,一天就靠着这一顿,殿下好歹得吃些。”
  帝京已经进了寒冬,外头乌云满天,殿内因为烧着地龙暖呼呼的,沈青穿了藕粉的夹袄月白的八幅湘裙,热的两颊粉粉润润,她闻言瞪他一眼,却又憋不住露出些笑意,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甜到人心里。说出的话虽是抱怨也像是撒娇,像猫儿被人戳了肚皮不情不愿的哼。
  “是是是,按你说的那话,我就是天底下顶难伺候的人了。”
  “殿下是顶顶尊贵的,何来难伺候一说。”
  江流一直近身伺候她,说话不自觉就比旁人亲近了些,他也暗自注意过,奈何实在改不过来。
  “到了年末宫里节庆多,事也多,我向来不耐烦那些宫宴,一坐坐一晚上不提,宴上的东西冷的夹都夹不起来。”小姑娘嘴里咬着勺子嘟嘟囔囔的抱怨,江流看着眼睛弯了弯,又回身倒了杯蜜水搁
  在她手边。
  沈青转眼看见他白玉样的耳朵被冻的有些红,拧了拧眉头,“你如今差事多,天寒加衣也忙忘了吗?”
  前些日子司礼监的一位掌印见江流心思细腻,行事稳妥,起了爱才的心思,给了江流些署内的差事。沈青对此始终一副自由放任的态度,由着江流自己决定。
  “让殿下挂心了,奴才下次一定记着。”
  沈青吃了两口就落了筷,一旁的宫人伺候着她漱口净手,江流看她情绪不高,想了想之前提的话,顺着说了下去“临近年关宫宴多些也是自然,到了那日奴才提前备些您喜欢的暖暖和和的吃食,您在宴上也不那么难熬。”
  沈青正挑了玫瑰膏子往手上抹,闻言也还是闷闷的没什么反应,等了会又回头问他“上元节那日城中可会放焰火?”
  “...会的”江流点了点头“殿下在宫中也能看见。”
  沈青皱了下鼻子,两颊鼓起来“隔了城墙能看见什么。我听说晚上还有夜市,京城里的人都出来逛,还可以猜灯谜。”
  “是有这回事。”
  “我们也去吧。”
  江流听见第一句就知道不好,连忙俯身“万万不可,宫外鱼龙混杂...”
  “前日里我还听见,成国公府的嫡小姐央了她兄长带她上元节出去逛呢。”
  “殿下贵为帝姬,千金之躯,怎能纡尊前去市集。”
  “这不是有你吗,江流..”沈青拽着他的衣袖,拖长了声音,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陛下和娘娘肯定不会允许的。”
  “所以我们偷偷出去啊。”
  “....殿下”
  “哎呀,你别说了,到时候我总有安排,你给我准备着就好了。”想到什么,沈青又转过来面容严肃的指着他“你要是告诉我父皇母妃,我就罚你上元节出去给我抓蝴蝶。”
  “.....”
  到了年夜,沈青被人打扮的红彤彤的跟个吉祥物一样领来领去,她年龄尚小又生的姣美可人,额上用朱砂点了红痣,玲珑剔透的活像个糯米团子,在皇帝膝下撒娇承欢,俏生生的讨赏说了一箩筐吉祥话,哄得一向威严的皇帝笑得合不拢嘴,大手一挥赏了她无数珍宝,甚至仿古制赐了她汤沐邑,众人皆侧目于如此盛宠,沈青仍然一派天真,笑盈盈的剥葡萄
  吃。
  宫宴结束的晚,温贵妃陪在皇帝身边没空理她,沈青坐在位置上困得东倒西歪,江流刚和人换了班伺候就看见她乏的眼睛都睁不开,连忙俯下身扶着她的肩轻轻唤她,手掌下的肩膀小巧细弱,他甚至都不敢用上力气,眼见沈青迷迷糊糊睁开眼,取了枚松子糖喂到她嘴里,哄道“殿下再忍忍,马上就结束了,回去就伺候您就寝。”
  舌尖化开一阵甜,沈青含了含糖,恹恹的应了声。
  江流看着她这副小模样就没辙,又拢了拢她的披风“殿下实在困就靠着奴才眯会。”
  沈青听这话摇了摇头,努力清醒了些,回头看他有些苍白的脸色,伸手拉了拉他的手。
  “殿下?”
  沈青把自己手里的暖炉递给他,又试了试他的手背,仰着脸看他“你手太凉了。”
  江流看着她懵懵懂懂又认真的脸,握着暖炉的手紧了紧,“谢殿下。”
  沈青没说什么,转过头看底下的歌舞,看了一会又微笑起来“新年了。”
  江流看着她发上簪着的红玉钗子,低声应了句
  “是,新年了。”
  
 
第4章 阴狠权宦 娇俏公主【四】
  看着眼前换了一身宫女服饰洋洋得意的沈青,江流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他成日里劝说,到底是没劝下公主打消这个上元节出逃的念头。
  “好了,都箭在弦上了你老叹气也没用,快快快,你收拾好了没有,咱们上路吧。”
  “...殿下您别用这个词,晦气。”
  “好好好,我不用。”
  可以出宫,她现在一切好说。
  江流拿她没办法,把人好好的安顿在马车里,驾着车出了城门,他最近替曹公公办事与城门守卫混了个脸熟,又有沈青提前搞来的腰牌,没费什么功夫就出了城门。寻了个安全的地方停下马车,江流给兴奋的要跳下来的沈青穿好披风,戴好风帽,一脸认真的安顿“提前说好,殿下,咱们这趟最多半个时辰就得回,一刻也不能耽误,不然下次再想出来就难了。”
  事关游玩,沈青很严肃,郑重的点了点头,马上就跳起来挂在他身上让他抱她下马车。
  江流:......
  上元佳节,帝京盛况,行人摩肩擦踵,黑夜亮如白昼。东风夜放花千树,宝马雕车香满路,一夜鱼龙舞。
  江流牵着她的手护他在身旁,说是金枝玉叶的帝姬,打小养在深宫里何曾见过这样的热闹尘世,见着捏小人的手艺人便移不开眼,回头又瞅见街边喷火的卖艺人唬的眼睛都直了,只会攥着他的手指给他看。江流看她一团孩子气,更怜惜她今日开心,什么都由着她。她看见路边卖的民间小吃,回身扯着他的袖子央他买,他便也纵着她的性子买来给她尝,只准她咬一口余下的都扔了,一手拿着她看上的小摊上的玩意儿,一手护着她往前走。
  大周民风开放,又是在上元节这样的好日子,有许多年轻的小夫妻牵着逛夜市,也有带着帷帽相携的未出阁的小姐闺秀由丫鬟围着看灯,年纪轻性子温和的父亲扛着小女儿去猜灯谜。沈青糖葫芦咬了一半就被没收,正闷闷不乐,看着这些人情不自禁说道“真好。”
  江流看她一眼,灯火辉煌车水马龙里她神情寂寥,眼里有羡慕。
  他在她身边伺候时日也久,宫里人情淡漠,温贵妃
  的性子不是能疼宠儿女的,即便是她眼瞅着得宠,她也不可能全无顾忌的与皇帝嬉笑玩闹。
  才那么小小的人,又娇又弱。
  他对着她总会心软。
  他不是心软的人,却总会拿她没办法。他打算骗着她利用她,却对她好成了习惯。
  他这辈子淋过最冷的雨是崇宁十七年的雨,乳母身上溅出来的血落在他脸上,温热的,却冷得他骨头都在疼。
  她却会在乎帝京的冬天是否冻坏了他,逼他喝呛人的姜茶,把暖炉偷递给他。
  皇城这么脏的地方,养出来这么干净的她。
  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江畔突然炸开第一束烟花。
  沈青回了神,江流牵着她引她往江畔走,“开始放焰火了。”
  江流带着她一路穿过人群,把她小心翼翼护在怀里,到了江畔,天边火树银花,沈青仰着脸一瞬都不肯眨眼的看,江流无奈,放下手里的小玩意儿,把提前备好的手炉塞到她手里,又整了整她的风帽,看她一张小脸缩在毛绒绒的风帽里,绚烂的烟花绽放在天边浅浅的盈在她眼里,像给春池里洒了一把碎晶。
  明亮动人的他不敢看。
  沈青看了一会焰火,瞅了一眼身边沉默的少年,嘴角一弯冲他说“江流,你把眼睛闭上。”
  江流不解“怎么了?”
  “让你闭上你就闭上啊。”看江流不动,她干脆上手蒙住了江流的眼睛,另一只手拉开了他的掌心,把一直藏在手里的东西放下。
  “睁眼吧。”
  江流睁开眼,就看见沈青笑得眉眼弯弯,在夜色华灯下美的虚幻。低下头看见手心,静静躺着一枚平安符。
  “我原想自己绣张帕子,实在是张嬷嬷太没用教了我半个多月也没什么效果,金银财物那么我平日就可给你,这是新年礼物又不是赏赐,送那些忒俗气,这是上次母妃带我去宝安寺我求的平安符,当时就多求了一个预备给你。按我想着,在这宫里,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小姑娘越说越不自在,看着愣在原地的江流,沈青又补了一句“本宫对待身边人向来不错,你又…还救过我,一个物件罢了,不费什么事。”推他一把“你傻了啊。”
  江流慢慢把那枚护身符合在手心,说得很
  慢“多谢...殿下。”
  沈青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嘻嘻的回头去看焰火。
  江流沉默着,平日玲珑心肠的人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了眼身侧人轻叹一声。
  如同温柔柳絮逝于风中,不可寻。
  *
  司礼监千总石开挑着一盏灯,全不见在外头阴晴不定的狂妄模样,恨不得匍匐在地上以表忠心,堆着一脸谄媚的笑“督主您身份贵重,刑堂这地儿腌臜污秽,奴才已着人收拾好了桌椅,您且坐那看奴才审问那起子贼人。”
  江流提了曳撒,绛紫色的花萝锦罩着同色的云香纱,长发全部绾了拢进官帽里,刑堂里昏暗的光线愈发显得他面容苍白-精致,如精细勾勒过的一幅工笔画。他步子不疾不徐,端的一副养尊处优的尊贵模样,闻言一哂,偏头赏了石开一眼,纡尊降贵似的唔了一声。
  刑架上半死不活的吊了个血淋淋的人,江流瞅了一眼坐下,左右点燃了墙上的火把,照的污脏黑暗的刑室亮堂堂的,他呷了口茶,漫不经心道“你审,我听着。”
  石开连忙应了声,拦住准备动刑的手下,亲提了一桶水将刑架上的人泼醒,又取了鞭子在手里,阴阳怪气道“李大人,已经到了这副田地,还不愿意松口吗?”李怀德眼前早是虚影一片,闻言勉强开口“能...能说的我都说了,其余的事我一概不知。”
  “好一个一概不知。”石开冷哼一声,一甩手一鞭子已招呼到了李怀德身上。石开有意在身后那位爷面前表现,重拾了鞭刑的手艺,一下一下十分卖力。
  “贩卖私盐是该杀头的大罪,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能扛得起吗?”江流放下茶杯“那艘船船毁人亡,县令朱守仁下落不明,货物不知所踪,你便以为本座奈何不了你们?”
  刑架上的人顿住,似有所觉。
  “蠢货,你们派出去的人可曾找到那本名册?”
  看那李怀德已是抖成一片,其余人皆是一头雾水,不知那名册是何物,江流道“这牢房阴冷潮湿,升个炉子给李大人暖暖吧。”
  皮肉烧焦的味道伴随着一声惨叫,“承恩伯...”李怀德勉强挤出几个气音“是承恩伯...”
  “放肆,竟敢攀扯承恩伯府上。”江流拿着杯盖慢慢拨着杯中茶
  叶,眉眼动都不动一下,“想是皮子紧了,剥下来便得。”
  早已奄奄一息的李怀德闻言仍是抖了一抖,大周律法极重,司礼监这帮鹰犬掌刑更是阴私狠绝,剥皮楦草亦是常见。“千真万确.....此事乃承恩伯长子出面筹谋,我曾与他手下的长随见过面,若是再见我能将他指认出来。”
  江流原本垂眸,听到这话却是颇有兴味的抬眼,“果真是从市井出来的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封了伯爷也还是盯着那两点零碎东西。”在场的人听闻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论,连神情都未敢变一下,江流话毕便慢悠悠起身,整了整衣袍留下句“好生拷问”就踱步出去,随行的禄山弓着腰跟在后头,轻声问道“督主,那奴才这就让石开出口供了?”
  “早着呢,咬出一个承恩伯算什么,后边还有得文章可做。”江流斜他一眼“就凭他赵胜彦一个市井泼皮,靠献女儿发迹的下九流,得了主子抬举,便不知自己斤两如何了。如此脏的一滩浑水,他也敢凭一身贱肉去下?”
  “丽妃在后宫如今势头不减,奴才担心圣上会重拿轻放。”
  “那也要他能重拿轻放才行,私盐一案,由淮南上达天听,举朝震惊,背后牵扯错综复杂,如今不过才扯出几人,等全盘皆出,就不知满朝文武几人干净了。”
  “奴才明白”禄山弓了弓腰,又问道“董大人如今仍在狱中,刑部等着您拿个主意。”
  “该杀头便杀头,该抄家便抄家,怎么,刑部那帮废物连罪状都让本座给他们写了吗?”
  “不敢,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江流背着手慢步走在宫道上,禄山小心翼翼随侍一旁,内侍宫女偶有路过远远便诚惶诚恐停下行礼。江流眉眼一动,侧过头去问“殿下今日如何?”
  禄山心说来了,连忙回道“殿下昨夜守着廊下海棠开花,作画时许是着了风,晨起有些咳嗽,上午只进了半盏粥。”
  话未毕江流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可传过太医?”
  “未曾。”
  “胡闹,芳洲那起子奴婢如何伺候的。”他边说话,脚下步子已然快了起来。平日里不过一刻钟的路程,活脱脱走也走不完似的。好容易进了殿,宫女恭敬的行礼打帘子  ,芳洲迎上来礼还未成,便被他一个冰冷的眼风扫过,紧了紧喉咙,“见...见过厂臣,殿下在里间歇着。”
  江流没心思搭理别人,脚下不停的进了内室,直到影影绰绰见到榻上的窈窕身影,才觉刚刚疾走的热气慢慢从心底上来,氤氲的腔膛里一片火热,他定了定心神,才放轻脚步走进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