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恋爱修正世界快穿——蜂蜜糖霜
时间:2021-11-15 08:12:37

  沈青连忙道:“怎会,父皇深仁厚泽,福寿年高,定能恩泽后世,绵延万年。”
  平帝勉强笑了笑,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少日子了。唯一能顶点事的老三被他打发出去,余下的几个皇子都小,只怕他若是一朝撒手,这帝京就要变了天了。思及此处,他看向面前的小女儿,他这些儿女之中,真心所疼者唯有永宁,也只有永宁待他至纯至孝,不似其余天家父子。
  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永宁听旨。”
  殿内众人呼啦啦都跪了下来,一旁的随侍忙取了笔册记录。
  “永宁公主,朕之幼-女也,系温贵妃所出,身份贵重。自幼聪慧灵敏,旦夕承欢皇太后与朕躬膝下,朕疼爱甚矣。”
  永宁跪在地上,一听这开头便是一怔。
  “今公主适婚嫁之
  时。朕于诸臣工中择佳婿与爱女成婚。闻昌平候世子温仲云节操素励,经明行修,与公主婚配堪称天设地造,朕心甚悦。
  为成佳人之美,兹将永宁公主下降昌平候世子,一切礼仪由礼部尚书与钦天监正商议后待办,诸事从速。”  ???
  沈青蒙了。
  一旁有秉笔大臣连忙写成,准备去宫外宣旨的太监已是预备好了,沈青急道:“父皇!为何,为何这么突然给儿臣赐婚,父皇如今龙体抱恙,儿臣不愿考虑嫁娶之事。”
  “永宁,听话。”平帝见沈青还要再说,沉声威严道“这是朕的旨意!”
  沈青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没出声。
  平帝复又叹道:“父母之爱子女,为之计深远啊。”看向沈青,“温仲云是你表兄,才气斐然,性子也不错,况且以你的身份下降温家,他们不敢轻待你。”平帝语中有未尽之意,他揉了揉眉头,目光复杂。
  想他前半生也算金戈铁马,险而夺嫡,老来为己所累,只能残喘于病榻之上筹谋权衡。
  沈青没有说话,皇权至尊,她不能傻到公然质疑平帝,违抗圣旨。
  平帝靠在引枕上闭了闭眼,撑着额头道:“好了,你退下吧,安心在你宫中待嫁,有不懂的便去问你母妃。”一旁的内侍已经作势要为平帝奉上药了,沈青顿了顿,叩首道:“是,儿臣告退。”
  沈青抿着唇退了出来,一路上神思不属,系统在脑内不停地逼逼赖赖。
  “老皇帝为什么突然给你赐婚,还赶得这么急,他是怕他见不着女儿的幸福,所以非要在他死前让你结个婚给他看看?”
  “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那你打算怎么办,叫上江流一起逃婚?”
  “好主意,我俩可以隐姓埋名改头换面隐居于乡野,他耕田来我织布,他挑水来我浇园....你觉得江流是这种人吗?“”
  “也对,你觉得江流若知道会作何反应?”
  沈青迟疑,“我不知道。”
  随行的侍女扶着她下了步撵,沈青提起裙角步入殿门,便见一人立在殿内海棠树下,日光花影下他缓带轻裘,风姿宛宛。
  正是江流。
  
 
第10章 阴狠权宦 娇俏公主【十】
  身后的侍女已经被看眼色的禄山拉到一旁,沈青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江流,树上仍可听闻秋蝉嘶鸣,习习清风吹落飞花飘絮,吹动她发髻步摇曳曳,也吹皱她心间一汪春水。
  江流负手站在原地,面上神色一如往昔,开口道:“殿下。”
  她恍恍然不知作何反应,“你,你怎么在这儿?”
  “陛下下了赐婚的旨意。”
  沈青哑然于他在宫中耳目通天,不知该如何作答,应了句是。
  江流见她低眉敛目,近前轻声问道:“殿下不开心?”
  “我...”沈青抬头,一眼望进他波涛汹涌的眸中,“...不开心。”
  “为何呢?”他声音低柔的响在耳边,一如之前陪伴她的无数个年月。
  然而她却在他这般的温柔下慌乱起来,咬唇说道:“这有什么为何,父皇突然便将我打发嫁了出去,怎么能开心起来。”
  “可殿下总要嫁人的。”江流抬手取下她鬓间落花,凑近了道,“不过是早与迟的问题。”
  “我便是不想嫁不行吗?”她节节败退,他却不依不饶,“殿下心里清楚,不可能不嫁人的。”
  “可即就是这样,殿下也无需不开心。以您的身份,嫁入昌平候府无人敢对您不敬。一个月召驸马来一回公主府,您坐在帘后看他,他跪在阶下拜您,即就是您养面首捧戏子,也无人敢说半个不字,比在宫中还要快活自在。如此,殿下为何还是如此烦忧?”
  “我....”
  “殿下到底是不愿嫁人,还是不愿嫁他?”
  沈青盯着他精致如剔羽的眼睫,如同被蛊惑般开口“我,不愿嫁他。”
  江流一笑,他生的眉目绝艳,但不常笑总显清冷,这一笑如同高山之巅冰消雪融,雪霁春生。
  “那殿下想嫁谁?”
  “殿下爱慕于谁?心悦于谁?想与谁共伴此生,生同衾死同椁,做这一世夫妻?”
  他每句诘问都温柔如和风细雨,却逼得骄傲如她缄默无言。
  他爱怜的抚她脸颊,眼底暗烈如野火纷燃,一语定她此生缱绻情思。
  “殿下,你心悦臣。”
  沈青仓皇抬头。
  他没给她反驳退缩的机会,反手揽住她细
  瘦的腰:“我一直陪你在身边,你的喜恶,你的忧乐,你十二岁学的第一支舞,你在无人处流过的眼泪,只有我知晓。”
  她便如同他掌心长出来的花,她的四时风光,她的芳华模样,她腕上一点红痣,眉眼三寸风流,发间隐隐暗香
  是他曾辗转反侧的旖旎心事,苦酒入喉的求而不得。
  可他才不要求而不得,他要把这朵矜贵花儿困于掌中,天上月色拉入红尘。
  “殿下可是不信?那请殿下好好想想,你可能容忍别的男子,像我这般靠近你?”
  她被他的话搞得方寸大乱,本就因赐婚之事神思不属,此时更是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茫然无措,全让人怜惜没了章法,红着眼道:“我是不想嫁给旁人,可是,可是你是...”
  江流见她急的红了眼眶,更显得肤白如玉,忍不住轻轻吻她额头,微凉的唇掠过她细腻如玉的皮肤,犹如飞鸟轻盈点过静谧池塘,惊起涟漪一片,他笑意更浓“殿下想说什么,臣怎么了?”
  “你,你这人!”
  “殿下无须思虑过多”他轻柔抚过她眼眶,“一切都有臣在,殿下只需好好待在宫中,别哭了,回头又闹着说眼睛疼。”
  他牵了她的手送她进入内室,给她仔细分析局势:“陛下如今的身体是强弩之末,前朝正值多事之秋,人心浮动,赐婚旨意一下,殿下也可好好待在宫里,从这摊浑水里摘出来,也是件好事。”
  \”父皇为何突然间便病重?\”
  江流面色如常“殿下才智绝伦,想必也能猜到,李怀恩指使玄诚子常年在陛下服用的丹药里下了毒,毒素累积,回天乏术。”
  沈青默然,回想起平帝那一句“父母爱子女,为之计深远”,心里钝钝的疼。
  相对无言。
  *
  夹道位于帝京郊外的竹沭道,阴暗潮湿,逼仄简陋,前朝时曾在此囚过辛酉之变时起兵造反失败的寿王。如今,那位曾拥兵自重的寿王早已埋骨泉下,这里也暂时换了新的主人。
  风急天高,月色凄迷,守在夹道宅院门前的两名守卫刚刚轮了班,彼此打了个招呼便打着哈欠站岗。其中一个侍卫伸着懒腰靠在墙上,朝对面吹了个口哨
  “哎,李二,明日午后轮休,你打算干嘛
  去?”
  “老地方呗。”
  “不会吧,还赌?你欠老赵的银子还没还吧?”
  “没有,我有了钱便还他。不瞒你说,我昨晚上做了个梦,大吉,明天肯定能在牌桌上有个好彩。”
  他不以为然的笑笑,心说这傻子玩牌玩的家都快散了还不收手,真是魔怔了。抬手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仰头粗粗一瞥之下见一线白光从对面的李二脖颈间闪过,电光火石之间他心下微微一怔——
  倏然,他喉间便是一凉,接着是尖锐的痛,瞪着眼球挣扎着往下看去,只见一截冷白刀尖,自他脖颈穿出
  轰隆一声他倒在地上,死前恍恍惚惚的最后一个念头,原来,是刀。
  尸首横七扭八的倒在门口,背着长刀的杀手隐匿了身形,一人穿着一身黑色外袍,裹得严严实实,跨过尸首进了内室。
  已近深秋,夜色里室内十分寒凉,屋里角落摆了个黑黢黢的火盆,里头的碳已经烧完了,弥漫着一股焦火气。
  被废为庶人的三皇子跪坐在桌边独自饮酒,他从前也算是一表人才,贵气逼人,只是如今如丧家之犬被囚于此处,头发蓬乱,满面胡渣,十分落魄。
  来人取下外袍的帽子,行了一礼,“三殿下。”
  三皇子闻言抬了抬头,眯起了眼睛:“卫提督?”
  来人正是九门提督卫饶,之前三皇子势盛时曾为其党,然而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他被废后之前的众多依附者都选择了明哲保身,卫饶还是第一个来夹道找他的人。
  “卫提督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废人?”
  卫饶平静的笑了笑:“殿下多年筹谋,一腔壮志,真能甘心困于此地吗?”
  “你想说什么?”
  “陛下撑不了多少日子了,皇子之中除了您谁堪当大统?”
  三皇子抬手将杯中浊酒泼在地上:“我已经是一介庶人,不必与我说这些了。”
  “殿下听我一言。”卫饶抱拳道,“李太傅一事,殿下便真的相信这是意外?一壶乡野之间酿造的酒,便能那么凑巧与陛下-体内药性相冲?一步一步,皆落入他人彀中,此非天灾,实乃人祸啊。”
  三皇子抬眼,一脸阴鸷:“你觉得是谁?”
  “定是江流,他手里那一众鹰犬番役,
  监察百官,缉访刺探,重臣家人米盐猥事也尽皆探查,锦衣卫那指挥使冯蓟又唯他马首是瞻,想是殿下在玉门寻访石冻春之时便已被他得知,早在那时便在酒中做了马脚!”
  “江流?他一介宦官,不过是父皇抬举,怎敢与我作对?”
  “殿下细思,若是没了您,在皇帝大行后,他便可扶持如今年幼的十五殿下或十六殿下,挟幼帝自重,还能舒舒服服做他的九千岁。”
  三皇子沉吟片刻:“卫大人自己找上门来,让我如何信你?”
  卫饶闻言拜了下去“殿下乃皇室正统,合该继承大统,且臣与那群阉党有不世之仇,只愿将其尽皆诛杀。”他抬起头,“臣有精兵六千,驻扎在城外,锦衣卫不堪为敌,可趁陛下病体难支之时,保殿下平安直入皇城,趁乱斩杀江流其党,届时殿下便可顺理成章登临帝位,臣,愿为您马前卒!”
  三皇子脸色变幻莫测,沉默好一阵子朗声大笑,起身扶起卫饶:“卫大人快快请起,您一片赤胆忠心,实在叫本王心喜啊。”
  卫饶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门口的守卫臣已经着人解决了,回头便找臣蓄养的精于易容的暗卫顶上,殿下出入便方便些,”
  又道,“永宁殿下下月廿二成婚,届时京中必定人员繁杂,此乃天赐良机,时日尚早,我们可慢慢筹谋。”
  棋局未定之前,所有人都是棋子。
  卫饶走后,夹道别院又恢复了平静,三皇子坐在原位敛目沉思,听得门响,抬头便见一位荆钗布裙的美貌女子走了进来,她端着托盘微微一福:“妾熬了些粥,殿下在这坐的久了,喝点热食暖暖身子吧。”
  三皇子眼神柔和了许多,这是他的妾室之一,自他势颓以后,皇子府的女人跑的跑散的散,只有这个平日里自己不算上心的妾陪在他身边,不论他如何冷言冷语,洗尽铅华,无怨无悔的照顾他。
  他想起方才所议之事,暗地里想着若是自己成事,定要给眼前女子许个妃位。此番不过是刚开始筹划,他便已有将帝位视作囊中之物的意思了。
  三皇子接过碗放下,温和道:“辛苦你了,刚刚去做什么了?”
  女子闻言露出个娇弱的笑:“还是前些日子受伤落下来的那只鸽子,我去瞧了瞧它,小家伙翅膀的伤已经好了,刚刚飞出去了。”
  他一笑,拉过女子的手:“你一直都是如此善良。”女子被他拉着,顺从的靠近了他怀里。
  *
  庭院内的回廊下,江流漫不经心地抚了抚鸽子洁白的羽翼,取出爪上的信筒,随手将鸽子递给随从。
  垂眸展开信笺,江流阅毕一笑,语气沉静
  “备马,去温家。”
  
 
第11章 阴狠权宦 娇俏公主【完】
  对于很多人来说,崇宁二十五年的九月是个很长的深秋。
  这一月,平帝在病榻上残喘挣扎,帝姬在宫中无奈备嫁,城外五营巡捕频繁换防,上林苑里落下最后一朵芙蓉。
  这是人们看到的,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静待时机,蛰伏在秋日瑟瑟冷寂的水面下。
  时日不为人意所移,无论是盼或不盼,帝京,都在这样风雨欲来的时节迎来了永宁帝姬的大婚。
  这是九月廿二,辰时。
  沈青端坐在铜镜前,镜中朦朦胧胧见她发髻高挽,翩若惊鸿。凤凰锦,鸳鸯石,赤金合抱,白玉做底,世间诸般稀世珍宝,不及美人一分颜色。站在身后的年逾花甲的老仁王妃从侍女手中托盘里取了双凤衔珠金步摇,似是怕惊扰佳人一般,小心翼翼地簪上沈青发髻,眯着眼笑道:“公主样貌生的俊,这凤冠霞帔扮起来,就如同仙子下凡一般,叫我这老婆子都看呆了。”
  沈青低头露出个笑,像是不经打趣一般微红了面颊,一旁的侍女下人都笑着凑趣,一水的吉利话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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