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盯上了我的小马甲(穿书)——拂北
时间:2021-11-16 00:28:34

  半晌,他面无表情道:“借你吉言。”
  回到府中,赵浔连夜见了当时的目击之人。那人名叫李振,据李振所言,当时他瞧见沈湛同另两人走在一处。
  楚三又给他看了一遍那些兵刃的图纸,细看之后,李振更为笃定地称那两人带的确然是这种兵刃,而且对沈湛颇为恭敬,瞧上去沈湛即便不是他们的头目,也必然是个贵人。
  赵浔不由拧眉,若这一切当真是沈湛安排的,此事怕是便棘手了。若说这世间有谁知晓三分停云阁的秘密,那必然是沈湛。
  从先前明月楼一事可以看出,沈湛知道云归的存在,至于他是否知晓云归是何人,这尚未可知。
  无论如何,此事都是极麻烦之事,稍有不慎,多年苦心经营便要付之一炬,整个昭王府都将万劫不复。
  儿时的赵浔待沈湛如师如父,那时的沈湛倒也勉强称得上是个宽仁温厚的长者,可自赵浔日渐展露锋芒后,一切便开始变了。
  沈湛似乎想让他一事无成,但有有心留他一命,这分外矛盾的两种想法,同时出现在了沈湛身上。
  赵浔觉得自己看不透沈湛。
  不过也没有看透的必要了,有恩报恩,有债讨债便是,只是沈湛欠下的,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多上一些。
  赵浔的面上一片冷然,片刻后,他心中已有定夺:“若本王再插手城北之事,陛下多半会怀疑到昭王府上面,若本王袖手旁观,也难免落人口实。明日本王称病告假,且避上几日,叫那边的人抓紧些,务必早日找到沈湛的行踪。”
  楚三称是,领着李振退了下去。
  赵浔独自坐在书房中,透过半开的轩窗,可以瞧见外头一轮晦暗不明的月。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半晌,沉沉开口:“沈湛,你究竟想要如何?”
  夜风吹动檐下的悬铃,发出几声钝响。赵浔撑着额角,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第二日,赵浔果然告了假,与此同时,谢家姑娘与昭王殿下废除婚约一事也在坊间流传了起来。
  吃瓜群众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加之这两件事又分外微妙,由不得人不联想到一处,于是一来二去,这传言便愈发离谱起来。
  这日傍晚,明鸢靠在窗边的贵妃榻上,一面吃着冰酪酥,一面捧着本游记读。
  画采走了进来,往冰鉴中放了些切好的瓜果镇着,又道:“这天是愈发热了。”
  明鸢摇着团扇,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画采顿了顿:“姑娘可听说那传闻了?”
  这里荒僻,方圆三五里都没有几户人家,这传闻的散播速度自然比不上市井。明鸢本就有些闷了,闻言倒是生出些兴致,撂下手中书卷:“是何传闻?”
  “听闻昭王殿下得知退婚一事,高兴得昏了过去,如今尚告着假呢。”
  明鸢正端着杏仁茶饮,闻言一口茶呛在喉中,没忍住咳了起来。
  画采忙上前给她顺背,明鸢缓了缓:“高兴得昏了过去?”
  “可不是。”说到此处,画采颇有些义愤难平。
  明鸢若有所思地摩挲这手中的杯盏,正出神之际,只听画采发出声惊呼。
  她回过神来:“怎么了?”
  很快,她便明白了画采惊呼的原因,方才自屋檐下掉落下一团物什,抬头时,有个黑影极快地自屋脊掠过,外面平静下来,恍若从未有人来过。
  画采颤声道:“姑娘,这…”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沉了下来,有昏鸦自枝头飞起,融进沉沉夜幕。
  明鸢握了握她的手,提了盏灯走出屋门,院中黑逡逡一片,她往方才那黑影驻足的所在照了照,只见那里落了个油纸包,里头圆滚滚的,不知装了何物。
  画采忍着惧意拾起那油纸包,连手都有些发颤:“姑娘,不若我直接拿去丢了吧。”
  明鸢沉吟片刻:“打开瞧瞧。”
  说着,她伸手接过油纸包,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利落地拆开来,之间里头包着两只烧鸡,外皮金黄,泛着些许油光,摸上去还带着些热气。
  画采道:“烧鸡?莫非来的是个狐狸精,不慎给落下了?”
  画采的一大爱好就是看话本,据话本中所言,荒郊野岭盛产精怪,想到此处,她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大抵不是,”明鸢沉吟片刻,“若我是个狐狸精,发现烧鸡丢了,立时就得回来找,方才烧鸡落在地上时发出好大响动,它必然发觉了,既然没找,必然不是个合格的狐狸精。”
  画采:“…”
  她想了想,又道:“那有没有可能是什么来投毒的仇家?说不得这只烧鸡中下了剧毒,只要我们吃了,必然会顷刻毙命。”
  明鸢思忖片刻,觉得这个说法很是合理。她吞了吞口水,摆手同画采道:“把这烧鸡拿下去吧,能看不能吃,就算投毒不成,此人也着实有点损。”
  她方才一眼就瞧出这是寺前街胡记的烧鸡,胡记的烧鸡与别家不同,外头还要撒上一层孜然、盐巴和辣椒面混成的蘸料,自打来了别院,她便没再吃过了。
  眼下天色已晚,来不及着人去买了,着实馋人。
  也不晓得是谁这么损,竟然做出这等事来。
  别院外的灌木丛中,楚三脱下一身夜行衣,同赵浔道:“殿下,今日也十分顺利,那烧鸡属下已经送过去了。”
  其实他还揣了些私心,特意多送了一只,如此一来画采姑娘估摸着也能吃上了。
  赵浔道:“没惊动外头的守卫吧?”
  “那是自然,属下的身手,殿下只管放心。”
  说来这也是无奈之举,像烧鸡这类吃食就不能让小橘代劳了,否则估计还没送到明鸢姑娘面前,大半只烧鸡已经进了小橘的肚子。
  也唯有让楚三施展轻功丢进去了。
  赵浔瞧着天边那一轮月,半晌,无声叹了口气。
  楚三瞧着自家殿下这幅怅然模样,又从怀中摸出个油纸包,顺带着还拿了一小壶酒出来:“殿下,这也是胡记的烧鸡,属下特意多买了一份。明鸢姑娘在院里吃,您在院外吃,虽然中间有着一墙之隔,也勉强算是吃着同一顿晚膳了。”
  他顿了顿,想起句诗来:“属下听闻有一句叫‘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如今您同明鸢姑娘这是共吃一家的烧鸡,这多么有情调。”
  外头荒草萋萋,蝉鸣凄恻,赵浔瞧着楚三手上那只油纸包,只觉愈发凄凉。
  接下来数日,别院之中怪事不断。小橘总是是不是叼来些奇怪的物什,诸如缺了一只翅膀的竹蜻蜓,一截女儿家用的发簪之流,除此之外,有一日,她们还听见有人在屋脊上吟了首诗,吓得画采当场惊呼了一声。
  最终,画采得出个结论——别院中只怕不是闹了妖便是闹了鬼,再不然就是当真被仇家盯上了。
  她们不知道的是,这竹蜻蜓原本是个完好的,那发簪的雀眼原本也是在的,奈何小橘叼得用力了些,瞧着不错的又顺带着玩了一回,便成了这幅模样。
  第十日,赵浔和楚三雷打不动地来了别院外头。
  楚三颇有信心道:“殿下,属下觉得明鸢姑娘大抵已经知晓您的心意了,昨日属下去吟诗诗,画采姑娘还应了一声。”
  然而,一抬头,他却瞧见自家殿下面容沉沉。
  赵浔朝别院的方向指了指:“你且瞧瞧那是什么?”
  顺着赵浔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见院门外的守卫几乎多了一倍,先前虽说戒备森严,也不过十数人,眼下毫不夸张地说,几乎是十步一人了,个个都打着十二分精神,手中的刀剑泛着寒光。
  再仔细看,院墙上多了些铁丝网,墙头还挂着几张黄符。
  楚三悚然一惊:“殿下,莫非别院中闹了鬼?也不晓得是哪出的魑魅魍魉如此不开眼,竟敢来此装神弄鬼。不若属下去瞧瞧,免得明鸢姑娘和画采姑娘害怕。”
  赵浔瞧了楚三片刻,深吸口气:“你方才说昨日吟诗时画采姑娘应了,她是怎么应的?”
  楚三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她‘啊’了一声,很是激动的模样。”
  赵浔:“…”他大概知晓着院墙上的黄符是为谁贴的了。
  楚三继续道:“殿下,只要您一声令下,属下立时冲进去,定然替您护好明鸢姑娘。”
  赵浔按了按额角:“算了,回去罢。”
  楚三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不晓得这好好的,怎的忽然要回去了。
  第二日,赵浔正在府上看公文,楚三忽然急匆匆地跑进来,气都有些喘不匀的模样:“殿下,大、大事不妙。”
  赵浔淡淡看了他一眼:“本王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遇事沉稳些。”
  楚三急得额角起了涔涔冷汗:“听闻谢府要办相亲流水宴,就定于三日后,京郊别院。”
  赵浔霍然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楚三:“…”方才不是说要遇事沉稳的吗。
 
 
第48章 请柬   楚三心道,要遭。
  午后的日光自窗棂淌进屋中, 赵浔被笼在和暖的日色中,面上都镀了层日光,然而, 他的眉眼冷下来,面色没有半分和暖。
  楚三顿了顿:“殿下,是这样, 先前您不是叫属下送去些合适的人选吗,那日属下也同您说了这么个坏消息,就是谢少傅觉得您的眼光还不错,当然, 谢少傅自个儿也一直在给明鸢姑娘物色合适的人选,这点您也是晓得的。”
  说到此处,楚三瞧着自家殿下黑着的一张脸,不由咽了咽口水:“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听说这相亲宴办得还挺热闹, 毕竟退了婚, 就是同先前不一样。”
  楚三很快便觉察出了自己的失言,他讷讷瞧了一眼赵浔, 此时此刻,赵浔已经平静下来, 脸上面无表情,瞧上去很是平静。
  楚三心道, 要遭。
  殿下上次做出这种反应, 还是在戏楼之中,下一瞬,他手中的匕首干净利落地在刺客身上穿了个洞。
  这是风雨欲来的架势,楚三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望向赵浔幽深的眸子。
  殿下该不会正盘算着如何去别院砸个场子吧?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若殿下再登别院的门挑衅上一次,可就大有不妙了。
  毕竟明鸢姑娘和她阿兄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况且身为殿下最贴心的属下,殿下要去,他就得跟着一起。如此一来,画采姑娘只怕再不会理他了。
  楚三正悬着一颗心,便听得赵浔沉声道:“何时?”
  问得言简意赅极了。
  楚三劝道:“明鸢姑娘也未必瞧得上眼,毕竟那时谢少傅安排了数十人相看,其中不乏青年才俊,这不是都叫明鸢姑娘给拒了。”
  赵浔淡淡瞧着他,面上是不容拒绝的模样。
  楚三被看得后脊发凉,只得如实道:“三日后的辰时开始,上午一场下午一场,正好不耽搁用午膳。”
  赵浔:“...”
  楚三道:“咱可万万不能冲动行事,若您…”
  楚三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赵浔抬手止住。
  赵浔难以抑制地想起那日他听闻谢府要相看时的心绪,那时他对谢府打算如何折腾漠不关心,甚至心中还带了些许庆幸。毕竟若谢家姑娘当真找到了良人,那退婚一事也要顺畅许多。
  此时此刻,他才知晓那时竟是自己给自己挖下了坑,而时至今日,他也只能生生将这哑巴亏咽下去。
  赵浔定定瞧着院中的老槐树,半晌,怒极反笑。
  楚三战战兢兢,生怕自家殿下做出什么事来。
  然而,下一秒,赵浔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淡淡开口:“本王那日正好得闲,也去走一趟。”
  楚三瞠目结舌,没想到殿下心中竟是这么个念头。
  他的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殿下要是喜欢这种场合,回头咱自己在昭王府办上一场,规格比谢府只大不小,您看如何?”
  “喜欢这种场合?”赵浔凉凉瞥了楚三一眼,“你瞧本王像是喜欢这种场合吗?”
  楚三编不下去了,他决定实话实说。
  然而,这实话有些残忍,说出来需要些许勇气。楚三讷讷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殿…殿下,其实…”
  见他这般形容,赵浔不由拧眉:“有话便说,如此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楚三干脆将心一横:“可是参加这相亲流水宴是要请柬的,咱不可能拿到那请柬。”
  赵浔轻哼一声:“我们不是举荐了人,从他们手中要一张便是。”
  楚三清了清嗓子:“殿下,这谢府十分的阴险狡诈,生怕出现这种货不对板的情况,特地在请柬上头画了画像,得验明正身才能进去。”
  赵浔:“...”
  他深吸口气:“你且说说,如何才能进谢府?”
  楚三有些不太敢说,他很怕伤了自家殿下的心。
  赵浔瞥了他一眼:“不必有所顾虑,直说便是。”
  “那属下便说了,这头一条,咳,这头一条其实很明确了,就是不能是昭王府的人。”
  赵浔握茶盏的手陡然一紧,可怜的茶盏晃了晃,里头的茶汤险些溅出来。
  楚三叹了口气,人家茶盏又没做什么。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后头的倒也没什么确切的标准了,大抵就是看一看才学品性,合适的都能参加。”
  赵浔沉吟片刻:“听闻大理寺卿祝宏有个远方的侄儿,要进京入读国子监。”
  楚三皱了皱眉:“属下怎的没听过?”
  “你现下听说了。”赵浔面无表情地瞧了楚三一眼,“祝宏大概也还不知道,等会儿过去告知他一声。”
  楚三:“???”
  他张了张口,半晌才反应过来:“殿下是打算做个假身份?”
  仔细一想,赵浔思虑的其实十分周全。谢府是个清贵世家,历经三朝,手握重权,即便说是没什么确切标准,能入选的也定当是人中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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