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能解朱大公子的蛊毒,自然也能解这改良过的,只要见到姑娘就好了。
怀着这样的信念,南烛硬是坚持快马加鞭回了霖安。
此时,天已经快要亮了。
他没走大门,直接翻了窗,因太过燥热衣襟不知何时已被他扯开,翻窗落下时,他不经意间垂首。
而后身形一滞。
胸口处并没有那颗红点!
难道...改良后的蛊毒症状全都不一样了?
苏月见也在此时被惊醒,但她并没有惊慌,似是知道来人是谁一般。
她坐起身,披上特意放置在枕边的外裳,冷声道,“我说过,要见我去前厅。”
然久久没有等来回应,苏月见皱了皱眉,正欲起身过去瞧时,便见男人一身狼狈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脸颊潮红,眼里泛着猩红。
“姑娘。”
连声音也带着些嘶哑。
苏月见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
她正要上前,便被南烛抬手阻止,“姑娘别...别过来。”
他此时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路上的寒风能稍微平息他体内的燥热,可当他进了姑娘馨香的寝房时,一切便不受控制了。
他中的可能不是什么蛊毒,而是...
苏月见是中过那种药的,甚至不用上前把脉就看出了南烛的状况。
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抿紧了唇瓣。
“奴...奴以为是蛊毒,不知道是这种药...”南烛拼命的压制着体内的欲望,不让自己伤害面前的人。
若他早知是这种药,他便直接跳江泡上一夜,断不会来找她。
“奴...这就走。”
南烛说罢便折身欲要翻窗。
“等等!”
苏月见突然出声叫住他。
她若没记错,她当初中的蚀香散是来自祁周的,而他去调查的是祁周人骗钱财的案子,
所以,他中的药会不会是...
想到这里,苏月见几步上前拉过南烛的手腕。
片刻后,她脸色一沉,果然是蚀香散。
苏月见神色复杂的抬头看着南烛,喃喃道,“是蚀香散。”
南烛身子一僵,拳头攥的咯吱作响。
蚀香散除了...外没有解药,这是他曾说过的。
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人都没再出声,南烛的粗重的气息便愈发清晰。
此时,南烛背靠着窗棂,苏月见立在他的身前,手指还放在他的腕间。
温香软玉近在眼前,那股欲望好似就要爆体而出。
南烛拼了命的控制着自己,可他的理智已几近全无,“姑娘...”
他此时已不知道该叫她走,还是留。
他不想伤害她,可是除了她他不愿意碰任何人,哪怕是为了解药性。
就在他感觉快要撑不住时,怀里撞进了一俱柔软的身子。
她双手环住他的腰,轻轻的靠在他的怀里,用极小的声音道,“留下吧。”
那一瞬,似有什么轰的炸开,最后一丝理智荡然无存。
他拒绝不了她,从一开始就是。
姑娘刚披上的外裳落到了地上,露出里头单薄的小衣,但很快就被男人粗鲁的撕扯开,埋进那美好的风光里。
夜风从窗棂穿过,扰的姑娘轻轻打了个寒颤,往男人怀里缩了缩。
男人反手便关上窗户,遮去一室春光。
不多时,里头娇吟的声音便让人面红耳赤,外头的护卫都悄然的离远了些。
到了辰时,原要进来伺候姑娘洗漱的小丫鬟被屋里的动静惊得面颊通红,站在门外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菘蓝过来将人清走。
南烛回来时,菘蓝是看见了的,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是以便一直不远不近的守着,只要姑娘出声,他便会立刻进去将南烛带出来,可是...
他却看到姑娘主动留了人。
看到这里他便折身离开了,又回到屋顶饮酒。
姑娘骗了白蔹木槿花楹,却对他说了实话。
他知道,苏府很快就不存在了。
所以这最后的时光,该要好好珍惜。
而他...
菘蓝迎着晨曦微微一笑。
只要花楹安好,他便知足了。
他知道姑娘将她们安排到了城外的庄子上,他拼命的压制着想念,才没有去见她最后一面,他怕见了以后,会更加的舍不得。
所幸,那个小丫头啊,还没有开窍,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姑娘,应当...
应当不会为他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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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与那一夜不一样,可是又好像,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中了药的人换了罢了,但受罪的依旧是苏月见。
不论她如何求饶,彻底失去理性的男人都没有停止,直到最后她昏睡了过去。
而在数次起伏沉沦间,南烛的脑海里又闪过了那夜的画面,姑娘哭着叫他解开腰带,然后再之前,他从山间滚落,他跳崖假死躲过追杀,还有秦艽...
秦艽是谁。
他费了力气去想,都没有得到答案,直到最后昏昏沉沉睡去前,许多过往才在脑海里一一闪过。
他来南边是为了...双眼阖上前的余光落到桌案那张图上。
布防图,他是为了追回被祁周齐沐盗走的布防图。
他想起来了,秦艽是他的心腹,是锦衣卫千户大人,而他...
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景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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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烛...不,应该说是景白安醒来时,苏月见还在昏睡。
他坐起身看着姑娘熟睡的容颜和紧皱的眉头,心里懊恼不已。
他又弄伤她了。
景白安伸手将姑娘的眉头轻轻抚平,手指划过娇嫩的面颊,小巧的鼻头,再到那不点而红的樱唇,留恋,怜惜,不舍充斥在心间。
他好想立刻将他的姑娘唤醒,告诉她他都想起来了。
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叫景白安,京城人士,自小参军,家里并无长辈,今年二十五,未娶妻,未纳妾,在此之前没有碰过女子。
所以,他的身份应当还算是清白吧。
只是锦衣卫...这是个叫人听了就退避三舍的官职。
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
景白安盯着姑娘看了许久,许久。
她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转眸看向那张山水图,起身上前拿了起来。
还好,布防图终究是保住了。
只是随他出来的兄弟,都没了。
景白安压下心头的痛楚,重重叹了口气。
皇上应当还在等着他的消息,不知眼下,京中的情形如何。
又想到齐沐如今的所作所为,景白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虽然拦下了这批黄金,但难保他们没有其他的计划。
不过按照齐沐的性子,应该不会再在这几座城池兴风作浪。
但他已经见到了他,一定知道他布防图还在他手中,所以很有可能会去而复返来寻他。
眼下他势单力薄,难以与他周旋,若被齐沐查到他在苏府,恐怕与苏府无益。
齐沐那个人,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若再叫他知道是姑娘扰乱了他对朱府的计划,定会对姑娘不利。
且京中形势复杂,他得尽快带着布防图回京才行,也好将齐沐引走,不叫他盯上苏府。
几经思索,景白安将布防图揣在了怀里走向床榻。
他伸手为姑娘掖了掖被角,又在脚踏上坐了许久。
他应该等她醒来再走的。
可是他该怎么对她说呢。
眼下她知道他的身份,于她无益。
还不如...
他日来提亲时,再告知她。
恰此时,他听见了外头的动静。
打开窗户,却见菘蓝立在不远处。
显然是有话同他说。
他回头瞧了眼纱帐里的人,轻巧的翻下窗,又小心翼翼的关上窗户。
菘蓝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道,“姑娘命我带你离开。”
景白安一怔,不解的看向他。
菘蓝撇开眼,“姑娘说将你的东西放在了桌上,等你醒来后便带你离开。”
姑娘一个时辰前醒过来了一次,吩咐他若南烛醒来,便将人带走。
他想,姑娘不当面道别,应该是怕舍不得吧。
景白安眼神微暗,他知道菘蓝所说的东西应该就是布防图。
“姑娘不想见你,你还是先离开一段时间吧。”菘蓝看着南烛冰冷的脸色,劝了句。
“或许,过些时候等你恢复了记忆,再来...也不迟。”
只要近日不在府里,便不会被牵连,而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景白安捏紧拳头,许久没作声。
直到菘蓝要忍不住再劝时,他才沉声应下,“好。”
“替我告诉姑娘,让她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景白安看向寝房,道,“多则三月,少则一月,我必带媒人上门提亲,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菘蓝喉咙一动,努力将眼眶的酸涩压制回去,沙哑道,“好。”
若是府中不出这事,姑娘一定会嫁的风风光光,余生幸福美满,只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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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这场雨,很小,却很密。
轻风中带着泥土的气息,与淡淡的悲凉。
苏月见坐在窗边描眉,清璃镜中,姑娘姣好的面容清晰可见。
良久后,苏月见放下螺子黛,轻轻一叹,也不知还能用几回,
官兵就是在这个时候闯入苏府的,府里一阵混乱后,所有主仆都被‘请’至前院,听着白面公公高声宣着天子的圣旨。
毫不意外,罪名是苏京墨被视为忠王一党,得其贿赂,放兵过城,助其谋反。
抄家后押送至京中审问。
这日,府中一片兵荒马乱,哭天抢地。
陈小娘抱着被吓哭的银朱默默流着泪,苏零榆垂首一言不发的跪在苏月见身后。
府外有不少人围观,得知事情后唏嘘不已。
就算是有心想要相助的也无能为力,毕竟那是谋反的罪名,谁也不敢往上凑。
官兵的动作很快,仅仅半日,一切便处理妥当,苏府的人随着苏京墨一同带上镣铐关进囚笼,当日便送往京城。
白蔹几人混在人群里满目惊慌,可围观的人太多,她们连靠近也不能,且不知何时,三人便被冲散开来。
不论她们哭的怎样肝肠寸断,也只能眼睁睁瞧着囚笼离开霖安。
而景白安对这这一切毫无所知。
他为赶时间,快马加鞭超了近路,与奉旨前来抄家押送的官兵堪堪错过。
第37章 回京
桃浪时节,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而京中却带着肃杀压抑之气。
自少年天子即位后,京中便没有消停过,每过几日便有官员抄家入狱,前一刻还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下一瞬便已成了阶下囚,听说啊,那几处牢房都要塞满了。
只有北镇抚司的诏狱勉强宽松些,但没人会想进那里头的。
众所周知,进了诏狱,就是你想死都无门。
而这一切皆因太子忠王谋反而起。
两人的党羽众多,参与那场谋反的能占了半个朝堂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越过太子奉遗诏登基的太孙殿下。
况且,这位曾在京中的名声可算不得好,花天酒地,张扬纨绔...任谁也没想到,最后竟是他渔翁得利。
底下的人明着恭恭敬敬,暗地里还不知有多不服气呢。
然,少年天子再次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自登基后,这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手段果决,心思敏锐,在他身上竟找不到半点昔日京城第一纨绔的影子,有传闻言,就是曾经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都在他手里载了跟头,后来还被少年天子坑来做了帝师,
当然,这只是传言,当不得真。
毕竟这世间没人能强迫得了帝师,就是天子也不行。
少年天子的杀伐果断,的确是镇住了不少人,但他并未因此罢手,反而是铁了心的铲除异己,后有云亲王府的百年根基为盾,前将锦衣卫这把利刃握在手里,可谓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是以如今的京城,几乎是人人自危,再没人有空闲敢去质疑少年天子临危受命,担不担得起这重任。
眼下啊,能在这场杀戮中活下来,就已是感恩戴德了。
文武百官,除了上朝日外都是闭门谢客,生怕被牵连进这场灾难中,而每到进勤玄殿的日子时,各府家眷无不是胆战心惊,生怕自家大人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
但也有完全不会为此感到焦虑的,比如,景府。
与其他府邸的死气沉沉相比,景府就要松快得多。
作为天子眼前的红人,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府邸,景府自是庞大而贵气的,朱红的大门前,立着两尊怒目石狮子,让人望而生畏,进门后是宽敞的前院,和九转长廊,因主子不喜铺张,府内并没有太多的装饰摆件,但却另显大气磅礴之意。
早晨还有些寒凉,呼出的气儿带着一团白雾。
几个下人打着哈欠拿着扫帚开始清扫前院,动作不急不缓,抽着空隙还随意唠两句,“这都快两月了,大人竟还没回府,府里愈发冷情了。”
“谁说不是呢,前两日听林叔说还没有消息,这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呢。”
“什么时候回不要紧,只要大人一切顺遂就好。”
起头那人还没来得及接话,便听外头马蹄声渐近,他顿了顿,撑着扫帚往外头看了眼,“这么早,莫不是有客上门。”
“京中都知大人这段日子不在府中,谁还会上门。”
就是大人在府里,也没什么客人登门。
锦衣卫指挥使的府邸,但凡是心里有鬼的都会躲得远远的。
而在京中摸爬滚打的官员,哪个手里没有见不得人的事呢。
更何况还是在这节骨眼上。
在几人探头探脑间,门房惊喜的声音传来,“大人回来了。”
几个下人一惊,对视一眼后忙搁了扫帚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