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锦衣卫大人》作者:榶酥
文案:
苏家有女,名月见,深闺十五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迦安末年,中秋佳节及笄礼上,苏府嫡大姑娘苏月见名动霖安。
及笄年华,少女如琬似花,婀娜翩跹,轻谈丽语,惊艳四座,遂霖安有言,娶妻当娶苏家女。
可佳人难求,无数儿郎铩羽而归,失落之余也在静观这颗明珠最后落入谁家。
然一朝明珠蒙了尘。
一个不见五指的夜里,苏月见喝了府中姨娘精心准备的茶水。
房里是陈姨娘那纵情声色的侄儿,房外百步的柴房里,关着一个俊朗无双的男人。
对苏月见来说,这个选择不算太艰难。
一夜过去,几乎无人知晓昏暗的柴房里发生了什么。
陈姨娘不敢说,苏月见不会说。
至于那个男人...
那个俊朗的男人是个麻烦,口口声声要对她负责,可她并不需要,阴差阳错,他成了她的贴身护卫,她的奴。
他毫不掩饰对她的觊觎,她亦毫不留情的恶言想向。
苏月见那时便觉得,那段时日应是她一生最恶毒的时候,可偏偏那个男人怎么也赶不走。
不久后,苏府变故徒生,被忠王牵连,满门下了大狱。
男人失踪在苏府入狱前夕,苏月见坐在肮脏的牢房里,心里竟在庆幸,还好,他走了。
然,次日她便见到了他。
男人一身飞鱼服威风凛凛的站在牢房外,她身着囚衣狼狈的蹲在牢房里。
好一个风水轮流转。
男人的话一如既往的少,只在吩咐手下人带走她时开了金口。
苏月见听狱卒唤他指挥使大人,她的心就凉了,她曾那般欺辱他,他会怎么报复她呢。
可她没想到,入夜后,他端着一盆水放在她的面前,半蹲下,“姑娘,奴伺候你洗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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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再加,文案于2020.12.14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月见,景白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忠犬培养之路
立意:心有光明,坚韧向上
第1章 苏府明珠
迦安末年,太孙李云徵奉遗诏登基,太子忠王同日谋反,京中大乱,被这两桩叛乱牵连的京官不计其数,京中血流成河,人心惶惶,那朱门高墙里头几乎都换了主子。
这便是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史称迦末之变。
霖安位居江南,离天子脚下甚远,并未被迦末之变殃及,是以,虽碍于迦安帝驾崩不得办喜事,但其他一切如往昔。
定安二年,正逢孟春十七,常年不见雪的霖安,迎来了一场难得一见的小雪。
小雪纷飞,逐渐白了梧桐街的枝丫。
梧桐街,因街道两旁长达三里的梧桐树而得名,此时,沉睡中的梧桐枝干上洒上一层银白,成了霖安城很是美妙的一道风景。
从未见过雪的公子姑娘们不禁欢喜雀跃,哪还能在府中稳坐,公子哥儿领着仆从便出了门,而闺阁姑娘们则是由家中兄弟或丫头婆子的陪伴姗姗来迟。
一时间梧桐街人满为患。
公子风流倜傥,温文儒雅,姑娘或温婉娴静,或灵动喜人,为冬日沉寂的梧桐街添了浓厚的蓬勃朝气。
少男少女齐聚,这美景理所当然的就变了味道,赏景的同时,赏景人也成为了旁人眼里的风景,这场小雪过后,临安城可是定下了不少良缘,这日的风景也成了少年人心中难以忘却的回忆。
后来,这日便逐渐演变成孟春宴,以才艺会友之名。
霖安苏府此时也正在为府中姑娘们出行赏景准备马车。
苏府位于霖安东城羽涅街,是个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屋脊用瓦兽,梁栋斗拱簷角,用青碧绘饰,正门三间三架,门用黑油,摆赐环。
此乃是五品知州苏京墨苏大人的府邸。
若往回倒个十七载,苏京墨这个名字也在京中占过一席之地。
彼时正值殿试结束,苏京墨赐同进士出身,成榜下待捉婿,苏京墨生的周正,浑身带着股书卷气,瞧着颇有几分文人风骨,是以他虽出身苦寒无甚背景,却还是得了几位官家小姐的青眼。
然谁也没想到,他最后竟选了云亲王府。
云亲王府听着倒是尊贵,但京中人都晓得,云亲王府不过是空有爵位。
迦安帝多疑,登基后几位王爷先后病故,云亲王得贺若国师点拨,远离朝堂,养了一府的花花草草,沉浸其中,俨然一副不问世事之态,这才保了命。
朝中官员结亲几乎都不会考虑云亲王府,因为此举不仅不能为家族带来利益,反而恐还会碍了天子的眼,且云亲王府毕竟是亲王府,哪怕没有实权也是皇家姓,世子爷郡主的身份到底是比世家公子姑娘要尊贵些,不论是嫁娶,明面上都得尊着。
是以,京中勋贵没人愿意攀这门亲事,可偏偏苏京墨一头撞了进去。
就在众人以为苏京墨仕途惨淡时,多年不入宫的云亲王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去给女婿求了个霖安知州的官。
地方官虽然比不上留京体面,但那知州可是五品官职,对于同进士出身来说,已算是极好了。
于是,原本落在苏京墨身上同情的目光顿时就成了艳羡。
不仅抱得美人归,还能捞个五品官,虽离京城远,但远也有远的好处啊。
俗话说山高皇帝远,且江南好风景,能做那处的地方官岂不是乐得逍遥自在。
苏京墨娶的是云亲王府的芫华郡主,成亲后芫华郡主便随苏京墨到了霖安。
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倒也成就了一段佳话。
只可惜芫华郡主红颜薄命,诞下嫡女苏月见后的第三年,因病与世长辞,苏京墨悲痛欲绝,起誓此生不再续弦。
可彼时小月见年纪尚幼,总得有人照料,且偌大的知州府后院无人主事也不像话,是以,次年,苏京墨以照顾小月见为名纳一良妾,陈氏玉兰。
陈氏在闺阁时便以蕙质兰心,温婉恬静闻名,入云亲王府后,更是贤良淑德,和蔼和亲,将小月见视如己出。
此举不仅为自己博了美名,也讨得了苏京墨的欢心。
陈氏入府几月后便有了身孕,诞下庶女苏银朱,几年后,又诞下庶子苏零榆,然尽管如此,陈氏待苏月见仍旧关怀备至,疼爱有加,比亲生骨肉还要好上几分。
苏月见被陈氏养得娇贵万分,降香院的下人比府中其他院里的加起来还多,如众星捧月长大的小姑娘,性子愈见傲气,脾气也大了起来,说句傲慢也不为过。
可不知何时,苏大姑娘婉约端庄,温文有礼的名声却传遍了霖安城。
苏月见不喜出门,城中宴会也一概拒之,是以霖安几乎无人见过苏月见。
可谓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直到去年的苏大姑娘的及笄礼上,苏月见才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少女如琬似花,婀娜翩跹,轻谈丽语,惊艳四座,众人此时不得不感叹一句,苏大姑娘远甚其美名。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让人如沐春风,好感剧增,规矩礼仪亦无半分差错,一颦一笑动人心弦,周身自然而然散发出的贵气,令在座姑娘夫人望而生叹,说一句金枝玉叶也不为过。
各家主母姑娘有意无意看向苏府另一位脸色不大好的姑娘,眼里皆有失望之色,以往还觉着这位二姑娘端庄大方,温婉知礼,可在苏月见这颗明珠的照耀下,精心打扮的苏银朱便黯然失色。
各府女眷再次将目光落在苏月见身上,眼里盛着异常热切的光,到底是郡主的血脉,不是寻常姑娘可比。
及笄礼后,便有曰,娶妻当娶苏家女。
只苏府其他院的下人颇为纳闷,这日的大姑娘竟和平日里大不相同。
大姑娘今日不算热络,无意过多攀谈,但遇着有夫人姑娘上前搭话,也是笑语盈盈,怎么也称不上傲慢二字。
倒是与那不知怎么传出去的美名,很是符合。
后来有小道消息传出,苏府陈小娘在苏大姑娘及笄礼后,染了风寒,整整半月未出门。
众人纳闷,八月清秋,天气正是舒适的时候,怎会染上这般严重的风寒,后来有人言,大约是为了苏大姑娘的及笄礼操劳所致,此话一出,获得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陈氏再次得了一个好名声。
至于陈氏高不高兴,只有她自己最是清楚罢。
从那以后,苏府媒人不断,陈氏每次都和和气气的招待,话里话外皆是表明此事她无法做主,得听苏大姑娘自个儿的意思。
苏京墨也没反对,任凭苏月见自己挑选,可半年过去,上门提亲的公子无数,苏月见却没点一次头,久而久之,便有了苏氏女难求的传言。
陈氏对此没有丝毫不耐烦,脸上的笑意反而越来越明显,端的是一副贤惠慈母模样。
降香院
贵妃榻上,少女浅寐。
宽袖朱裙裹身,腰系同色锦带,纤细窈窕又显贵气,右侧缀着绣工精美的荷包,姑娘手肘托腮,露出一节白细的手腕,腕间戴着水玉镯子,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叫人心神涟漪。
巴掌大的小脸上,那晶莹剔透的雪肌宛如一朵出水芙蓉,娇艳欲滴,纤长的睫毛似一把小扇子,挡着微闭的美眸,小巧圆润的鼻头下,娇嫩的薄唇有着几近完美的弧度,很是勾人。
好一副美人浅寐图。
少女身边守着两个浅绿裙装,模样清丽的丫头,一端庄沉稳,名唤木槿,一灵动娇俏,名唤花楹。
花楹年纪小,性子也活跃,晓得今儿外头热闹早就坐不住了,在第十几次偷偷看向少女后,终是没忍耐住。
她眨眨眼微微倾身小声朝贵妃榻上浅寐的姑娘道,“姑娘,今儿外头美景难得,姑娘可要出去瞧瞧?”
话落便惹来木槿皱眉责怪的眼神,花楹嘟着嘴站直了身子,不敢再吭声。
却见姑娘纤长的睫毛轻颤,而后缓缓打开。
绝世美人顷刻便从画里走了出来。
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通透无暇,眉目轻转间漾起层层涟漪,勾人心弦,轻笑时仿若能将人勾进那谭清泉,哪怕溺死在里头也不愿抽身。
这便是霖安城的明珠苏月见。
“你想去?”姑娘的声音很柔很淡,如潺潺流水,风拂杨柳,沁人心脾,天籁之音不过如此。
饶是花楹听了十几年,也还是有片刻的怔楞,待回神后,丫头俏脸已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慌忙摇手,懊恼道,“奴婢吵醒姑娘了。”
丫头微憨的模样惹来姑娘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却没有再出声。
花楹抿抿唇乖巧的立着,转动着的黝黑大眼不经意瞥到了外头的动静。
透过窗户望去,外头一与木槿花楹一般穿着的丫头正领着一婆子穿过月亮门,朝寝房而来。
花楹眉头微皱,毫不掩饰语气里的不喜,“姑娘,白蔹姐姐领着张妈妈来了。”
白蔹是是苏月见身边的贴身丫头之一,张妈妈是陈氏的奶娘。
白蔹是苏大姑娘身边的贴身丫头,与木槿花楹自幼相伴,情同姐妹,花楹那股子不喜自然不可能是朝白蔹去的。
那便只有白蔹身后的张妈妈了。
张妈妈是陈氏的奶娘,陈氏待苏月见视如己出,降香院与白兰院的关系自然也当是极好的,若叫外人瞧着花楹这份厌恶,指不定就要编排些什么。
木槿正要开口训斥,便瞧苏月见已慵懒起身,两个丫头忙上前搀扶。
苏月见只伸手轻轻点了点花楹的额头以示惩戒,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
于是,花楹的胆子就更大了些,嘟囔道,“姑娘娇贵之躯,何须亲起见那张妈妈,奴婢们打发了就是。”
“空青寺的梅花此时开的正艳,覆上小雪应是别有一番风味。”苏月见缓缓坐在梳妆台前,朝花楹轻嗔,“不许出言放肆,便罚你给姑娘梳妆,要是不好看,罪加一等。”
第2章 捧杀
这场小雪持续了一夜仍不见停歇,不过也没有增大的趋势,只轻盈舒缓的落着,如小精灵般翩翩飞舞,就同房里正在梳妆的姑娘,晶莹剔透,白玉无瑕,惹人万般喜爱。
张妈妈收起油纸伞立在红木长廊下,眼神却透过窗棂落在姑娘的侧脸上,笑的眼角起了一层褶子,“大姑娘可真真是位绝色人儿。”
白蔹双手叠在腹间浅浅一笑,语气温淡如水,“劳张妈妈在此稍后,我这便进去禀报姑娘。”
“有劳白蔹姑娘。”张妈妈收回视线,温声道。
待白蔹进了屋,张妈妈又侧目朝里头望去,恰见姑娘被丫头逗的莞尔,那清浅一笑,令外头的雪景黯然失色。
张妈妈眼里的笑意淡了不少,大姑娘竟已出落的这般耀眼了,也不怪小娘耐不住了。
正思忖间,那半支起的窗棂乍然落下,挡住了一室美景,跟着传来白蔹斥责的声音,“外头落着雪,这天寒地冻的怎也不关窗,冻着了姑娘可还了得!”
张妈妈收回视线面色微淡,规规矩矩立着没再抬眸打量。
“姑娘,陈小娘备了马车,叫张妈妈来请姑娘去梧桐街赏雪景。”白蔹在银炭旁祛了周身的寒气,才靠近苏月见柔声禀报。
她边说着,边拿起梳妆台上的螺子黛为苏月见描眉。
螺子黛珍贵,不可多得,就是京中世家夫人贵女也不一定用得上,而苏月见的箱笼里却足有整整一锦盒,这是当年芫华郡主下嫁时,先帝钦赐的嫁妆之一。
“只备了一辆马车?”待白蔹描完眉,苏月见才缓缓睁眼,看向面前的清璃镜。
清璃镜是用一种特殊的材质制成,乃海外贡品,比铜镜要清晰许多,就连姑娘纤细微卷的睫毛都能瞧得仔细,其珍贵程度远甚于螺子黛,如今云宋总共也才两面,一面在宫里,另一面则是随着芫华郡主到了苏府。
这亦是先帝赐予侄女儿的嫁妆之一。
白蔹放下螺子黛,轻轻点头,“是,二姑娘已梳妆完,在前厅候着。”
顿了顿又道,“老爷也在前厅。”
一旁的花楹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刚被白蔹训斥,她不敢放肆。
但心底却恼极了。
小丫头不如白蔹八面玲珑,亦不如木槿沉稳端庄,什么心思都摆在了脸上,轻而易举就能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