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我继承了屑老板的遗产——栖泷
时间:2021-11-18 00:40:39

  他只是觉得——有种奇异的温暖。
  是与他自己截然不同的触感和温度。甚至能让人想起久违的、应当被忘却的阳光。
  阿雀顺势捂着俊国的手,把他塞进了暖和的被窝里,又给他掖了掖被子。
  “你是怎么好起来的?”
  躺在寝具内的少年只有一张脸仍露在外面,他的目光落在阿雀的脸上,忽然问她:“是他治好了你?”
  听到这话的阿雀流露出了几分怀念的笑意,她点了点头,“是呀。”
  她说她曾经的恋人是名医术十分高超的医师,虽然并不像清水医生那样出国留过学,但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也和他们那些医生没什么区别了。
  全然没有提她前男友根本没有医师执照,也根本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医学知识这件事。
  虽然阿雀知道他经常在调配试剂、阅读医书,但她从来没有见过前男友医好过任何一个人。
  他并不需要医好任何人,因为鬼舞辻无惨的本意从不在此。
  他只是想医好自己。获得渴望了上千年之九的完美身躯。
  但阿雀觉得,她曾经听说过的一句古话,其实很适合用来劝诫他——医者不自医。
  他永远也没法医好自己。正如现在。
  失去了过去的记忆,甚至连同“神代雀”这一曾经被他恨到了骨子里的妖怪,都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阿雀觉得他有着可怜,忍不住心生怜悯,但那样的眼神落在俊国的眼里又不知道发挥了什么作用,让他生出了和阿雀截然不同的想法。
  他就像是真的刚认识阿雀不久,却同她一见如故。
  所以阿雀安慰他,既然她当初生了那么久的病都能好起来,那么他也一定能够好起来。
  好起来,恢复健康的身体,也恢复应有的记忆。虽然那些记忆或许并非是他能够接受的东西,但阿雀觉得,一切逝去的或是以为逝去的,其实都还藏在心底的角落里,等待着再次苏醒的机会。
  就想陷入沉睡的“天”终有一日会醒过来,陷入沉睡的“鬼舞辻无惨”,也终有一日会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
  阿雀摸了摸俊国的脸,他别扭地别过了脑袋,像是想要从她的手底下躲开来,可又没有真正地将这样的想法付诸行动。
  矛盾而又挣扎……
  阿雀忽然对他说:“等你好起来了,我们一起去打雪仗吧。”
  如果他今天没有生病,那么阿雀此刻必定不会坐在他的床榻旁边,同他安安静静地聆听着和室内木炭灼烧时发出的声音。
  他们会一起站在外廊注视着细碎的雪花慢慢坠落,哪怕俊国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适合同她一起做这种事。
  但阿雀还是会问他以前有没有打过雪仗。她会说那是一种很有趣的游戏。
  自幼身体羸弱的孩子,就连寻常的行走与跑动都有问题,又怎么可能进行这种活动?
  俊国一定觉得她在阴阳怪气,觉得她又是在借机嘲讽自己,于是肯定会心生别扭,但他还是会回答,“没有。”
  阿雀也会告诉他,“我也没有。”
  诚然阿雀以前有很多朋友,但那些并不是会和她一起打雪仗的朋友。
  “为了比打雪仗更有意思的事情,每天都会有人来找我。”
 
 
第44章 
  人的记忆总是很奇怪。
  想要记住的事情记不住, 想要忘记的事情也忘不掉。
  俊国问阿雀那是什么事情。
  阿雀想不起来具体, 所以告诉俊国:“是现在的你肯定理解不了的事情。”
  他觉得阿雀是在敷衍他, 就像她提起“打雪仗”一样,是明知道他没法体验而故意捉弄。
  看穿了他的想法, 阿雀一脸难过,“我在你心目中有那么恶劣吗?不是说感情都是相互的嘛, 明明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俊国特别可爱。”
  俊国其实并不喜欢“可爱”这种形容,一开始也总会坚持不懈地反驳她, 但阿雀都像是听不到一样,下一次还要说同样的话。
  有时候见俊国是真的生气了, 她又会低下脑袋凑到他面前来, 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着他, 甚至让俊国觉得, 对她发脾气反而是自己的不对。
  ……然后过不了多久, 阿雀又接着犯同样的错。
  仿佛永远也长不了记性。
  在俊国看来,神代雀的本性就是如此,克制已经是极限, 要想让她改, 根本就是难上加难。
  可如果从另一个人的角度来看待, 却会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与其说是“恶劣”, 倒不如说是“恶毒”。残忍而又冷酷,如果现如今躺在她面前的是鬼舞辻无惨而非井上俊国,绝对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他会用绵长而又怨毒的目光注视着阿雀,那样的视线如同针芒般刺在她的身上。
  ——鬼舞辻无惨永远也没法在她面前保持平静。
  他冷静不下来。
  对自身的病弱、对自己曾经忍受的不甘、对昔日那些不想听到的怜悯或悲叹的声音……对此世一切的愤怒与憎恨, 都被集中到了神代雀的身上。
  他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恨她。
  但眼前的少年,却向她投来了游移而又试探的视线。或许是好感,又或许仅是好奇。
  阿雀忽然有种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错觉,身体孱弱的少年缠绵病榻,她想要陪伴在他的身边。
  想要在他咳嗽的时候拍着他的背脊,也想要在他皱起眉头的时候摸摸他的脸颊。
  她希望自己能在那样的时刻,也在他的心底里留下一席之地。
  但已经错过的东西,是没法再挽回的。正如同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没法改变。
  就算是神明,也并没有回到过去的能力——至少阿雀现如今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神明出现。
  她的目光长久而又安静地落在俊国的面颊上,尚未完全长开的面庞,比起她最初遇到他时更加稚嫩。
  这样的目光让俊国觉得很奇怪。
  他觉得,神代雀是在透过他在注视着、回忆着什么其他的人。
  “我让你想起了谁?”
  阿雀没有回答。但俊国自己也能够勉强猜到什么。她平日里,在提及关于那个人的时候,也偶尔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或许,是她曾经那个恋人。
  那个她总在提起,却已经死去许久的男人。
  俊国想象不到自己和那个人究竟有什么共同之处。他知道自己会生出这种想法本就是很怪异的事情,可有些念头却并非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阿雀的眸色晦暗不明。
  她抬起了眼皮,凑近了俊国面前,这时候的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活泼。
  “俊国快要过生日了吧?”
  阿雀的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生日那天我可以过来吗?”
  她说自己从来没有给别人过过生日,也从来没有人给她过过生日。
  “我想来和你一起过生日,可以吗?”
  说话时她微微倾下身体,鸦黑柔顺的长发从颊侧落下来,似乎再低下一点点脑袋,就会落到他的枕边。
  呼吸间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份细微的痒意,就像是羽毛在心头轻拂。
  心底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虽然知道阿雀对放低姿态这种做法的容忍度是无限的,但看到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俊国还是怔了一瞬。
  ——好可怜。
  这样的念头,忽然在脑海中冒出了一瞬间。
  如果让阿雀知道他居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必定会比他自己更加惊讶。
  这并非是鬼舞辻无惨会有的想法。他是不懂得何为同情、何为怜悯的恶鬼,是绝对的自我主义者,一切与他自己无关的事情,都无法让他分出任何精力。
  但“井上俊国”,只是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少年。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
  从土御门家找回来的那本书,在被仔细包好之后,阿雀就再也没有动过它。
  起初,魇梦并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他只隐约察觉到,比起土御门家那些“阴阳师”们,她似乎更加在意这本书。
  虽然是魇梦带回来的,但他的确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能讨老板欢心的鬼,必定要注意的一点,就是不要随便向老板问问题——老板并不喜欢什么都知道的下属,所以大部分时候,知道的东西越少,对他们来说就越安全。
  这是他的前辈,在两任鬼王身边都当过心腹的鸣女教授他的道理。
  ——虽然比起其余的工具鬼来说,鸣女知道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魇梦听得很认真,就差拿个小本本把笔记全都记下来了。
  不过他记的这些内容,其实根本没有多少能用得到的地方。
  魇梦的血鬼术是将人类拉入梦境,使其陷入沉睡,阿雀觉得这是个很好用的血鬼术,尤其失眠的时候就更方便了。
  但她并不会失眠。而且妖怪就算不睡觉也没有任何关系。
  对妖怪来说,做梦是很罕见的事情,阿雀并不喜欢那种虚幻感,更不喜欢梦的荒诞。
  她喜欢真实的东西,喜欢能被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能被触碰到的东西。
  所以她很少怀念什么,比起过去的东西,她其实更喜欢现在。
  但藤沼并不这样觉得,他听阿雀说她派下属对土御门家和花开院家动手之后,自己也去查探了一番。
  他们的宅邸都已经被付之一炬了。
  阿雀告诉魇梦,要想不留下任何隐患,那就必须要彻彻底底地做出了断,像她的前男友那样,总是在一家人里留那么几个人,长远来说并不会有乐观的发展。
  人类是很奇妙的生物。
  或许是生命过于短暂,所以才会衍生出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就连繁衍后代,也从最初的延续种族与血脉,变成了精神与意志的继承。
  先祖们会为后代传承而下的东西,并不只是血统和生命。
  时至今日仍有无数的人类以灭杀恶鬼为毕生之志,这是从久远的过去,一直延续下来的,早已与血脉生命融合的愿望。
  生命像花一样美丽。所有人都想美丽地活着。
  但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活得就连鸟雀虫蚁都不如。
  绝大部分的“鬼”,尤其是被鬼舞辻无惨所看中的鬼,都有着各自的痛苦——作为人无法活下去,便自己抛弃了为人的资格。
  阿雀问魇梦是怎么变成鬼的。
  他安安静静地注视着阿雀,脸上似乎是在笑,可仔细看又没看出几分笑意。
  “我不记得了。”
  他的声音总是轻柔的、仿佛是在半梦半醒间的低声呢喃一般。尾音拉得很长。
  读取他的记忆,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阿雀没有这样做。
  她盯着魇梦看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
  “鬼”并不觉得自己是人类,甚至会否认自己曾经身为人类这一事实。而猎鬼人也从不会将“鬼”与人类相提并论。
  在称呼他们的时候,用的也是“它们”。
  “鬼”只是“鬼”,“人”也只是“人”。
  无法相互理解,也无法相互体谅。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彼此之间深深的、难以被忽视的“仇”。
  正如阿雀和无惨。
  仇恨是很可怕的东西,一旦产生了就不会轻易消失,尤其涉及到了彼此的生死,那就必定要以其中一方的死亡为结局。
  阿雀不想死。
  无惨也不会想死。
  他们都想活着,想自由地、随心所欲地活着。
  在魇梦朦胧的目光中,阿雀将那本包好的书拆了出来。
  翻开扉页看到了那根羽毛,阿雀似乎犹豫了几秒钟,但最后还是没有将它取出来。
  她将这本书递给魇梦,而后对他说:“再帮我去做一件事情吧。”
  ——*——
  在生日的那天,俊国收到了母亲的礼物。
  井上夫人说这是她的朋友帮忙买来的,据说是多年以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所作。
  俊国拆开了礼物,看到了那本纸张早已泛黄的书册。
  ——《天照渡御》。
  古事记说皇室是神族后裔,所以等同神明。俊国并不相信这种说法,但他知道,天皇或神像的出巡书,也被称之为渡御书。
  “天照”,即为传说中掌管高天原的诸神之主,天照大神。
  拿到这本书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俊国似乎闻到了某种气味——是他极为熟悉的,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的气味。
  直到他翻开书页,在扉页发现了一根羽毛。
  那是一跟色泽光滑、颜色深暗,却又一眼便能看出来,和普通的鸟类有所差别的羽毛。
  俊国隐约想起,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羽毛。
  脑海中浮现出了奇怪的画面,耳畔恍惚间像是听到了某种鸟类的叫声。他觉得自己的房间里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
  在不远处的那个角落里,似乎应该挂着一个鸟笼。
  就在这时,家中的佣人敲响了他的房门,声音从门外传来。
  “少爷,神代小姐来了。”
 
 
第45章 
  神代雀的来访, 是早就约定好的事情。
  她带着礼物来到了俊国的房间, 在看到他的书桌上摆放的那本《天照渡御》时, 歪着脖子念出了书名。
  “以前好像没见过这本书?”
  阿雀状似随口问道。
  俊国瞥了她一眼,表情淡淡的, 并没有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书架上那么多书, 没见过不是很正常?”
  他的注意力,从阿雀进来后, 便落在了她带来的礼物上。
  那样似有若无的视线,只在阿雀看不到的地方轻盈地坠落。
  在阿雀看来, 俊国和无惨最相似的一点, 便是同样的不坦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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