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我继承了屑老板的遗产——栖泷
时间:2021-11-18 00:40:39

  在有些时候, 想要什么东西不会直说, 在意什么东西也不会表明, 甚至还会有意遮掩。可在另一些时候,却又会毫不顾忌地发号施令,索取索求。
  「礼物准备好了吗?」
  在阿雀说想要和他一起过生日的时候, 俊国便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资格。
  用仍带着稚嫩的面容和口吻说出这样的话, 与其说是施舍般的傲慢, 倒更像是在撒娇一样。
  幼小的、柔软的, 像是抬起脸来,自以为呲牙亮爪的猫一样。
  阿雀很想摸一摸他的脑袋,将手放在细软的黑色短发上——他有着一头服帖的、安顺的头发。
  无惨是不会向阿雀撒娇的,但是俊国会。
  哪怕他自己并不这样觉得, 但露出的表情、说话的语气,都是那么的缺乏威胁力。
  这令阿雀觉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她反问:「你想要什么样的礼物?」
  俊国抬了抬下巴,红梅色的眸子睁大了,圆圆地注视着阿雀。
  「这就要靠你自己去想了。」
  于是阿雀认认真真地思考了许久,然后……去请教了藤沼。
  「小朋友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吗?」藤沼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小朋友了。」
  阿雀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藤沼其实就已经知道她的礼物是要送给谁的了。
  不知道阿雀是怎么想的,但藤沼认为,她对那个孩子的关注似乎有些过剩了。
  寻常的人类孩子,并不足以让她付出这么多精力。这点藤沼可以确定,会让阿雀觉得可爱的、值得她去注意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藤沼开始思考起那个孩子的特殊性来。
  像是看出了他的思考,阿雀问他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因为我对那个孩子很上心。」
  「是。」
  阿雀告诉他,是因为那个孩子让她想起了某个人。
  她曾经喜欢过的、有着同样的红色眸子的人。在很多年前,也是身体孱弱、缠绵病榻。
  藤沼听完之后安静了一小会儿,「你还是会想起他?」
  他觉得很奇怪。神代雀并不是会沉溺在过去,从过去的回忆中无法抽身的妖怪。
  在藤沼看来,她既不会恨,也不会爱。
  爱与恨都源自恐惧,而神代雀没有任何恐惧的东西。
  所以无论在何时,她都不会有任何弱点——哪怕是对于“天”,神代雀也没有多少憎恨。
  这也是她多年来从不像藤沼那样,日日夜夜都在思考着要如何才能让“天”也迎接末路的原因。
  但她似乎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人类。
  即便他已经死了,并且是被她亲手杀死的。
  「你后悔了?」
  阿雀笑了起来,「没有哦。」
  她说人类都会死,神明也会死,没什么东西能拥有真正的永恒,一切都会迎来末路与终结。
  「后悔是对自己的反思与审判,是对自我的错误的否定。」阿雀说,「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所以也不需要后悔任何事情。
  藤沼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觉得她似乎真的有哪里发生了变化。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发现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新文化的熏陶。
  这大概就是知识的力量。
  但阿雀说并不是,她说能够驱使人产生行动的,本质上都是欲/望。
  理想、信念、勇气、爱……一切都是为美化欲/望而诞生的形容。
  神代雀变得奇怪起来了。从这一刻起,藤沼终于明确了自己的猜测。
  他觉得她可能是见到了什么东西,又或者是忽然明白了什么道理。
  但归根究底,还是源于她所说的欲/望。
  「我又有了想要的东西。」
  她说自己想要那个孩子。
  ——*——
  俊国没有当着阿雀的面拆开她送的礼物,而是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像是完全不在意她送的是什么东西一样。
  “不拆开来看看吗?”
  阿雀趴在桌子上看着他的侧脸,说这是她挑了好久才找到的礼物。
  对此俊国只是瞥了她一眼。这样的眼神和以前她的男朋友经常看她的眼神太过相似,以至于阿雀总会时不时想起过去的事情。
  但在过去的时候,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他,亲吻他的额头,抚摸着他的脸颊。
  而现如今不可以。
  重新认识便意味着一切都要重新来过,如果双方都是如此倒也没什么,但问题是——现如今这个“重新来过”,只是单方面的。
  这有些不公平。
  阿雀望着他的脸走神了好一会儿,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
  而下一秒,她的手掌便被拂开了。
  俊国皱着眉头,“你在做什么?”
  阿雀坦然地说,“我在想你还要多久才能长大。”
  她的语气过于普通,以至于俊国反而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答她。尤其想到了某些事情之后,甚至连直视她时都开始别扭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重新冷静下来,才反问,“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阿雀说这怎么就没有关系了。
  “我不是俊国唯一的朋友嘛,朋友就是能够全心全意地对方着想,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发自内心地理解与认可……”
  她说得情真意切,但俊国却是一副没有任何波动的样子。
  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和阿雀当朋友。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止有“朋友”这一种。
  俊国很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但他同时也知道,阿雀注视着他的时候,并不完全是在看着“井上俊国”。
  更多的其实是透过他在怀念其他的人。
  他觉得这样很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应该如何改变,倘若直接点明这种事情,反而会让现状都无法继续维持。
  所以他总会似有若无地试探着神代雀的态度,装作不经意地从她的口中打探着那些属于她“原本的恋人”的过往。
  「他的脾气大部分时候都很差。」
  俊国的脾气大部分时候也很差,所以听到这种话之后,他便开始克制自己生气的冲动,最多也只是冷言冷语几句。
  「比起听别人说话,他总是更喜欢发表自己的看法。」
  俊国觉得这点和自己很不一样,因为他总在听阿雀说话,无论她是说自己的事情还是说别人的事情。
  阿雀也曾对他说过,她觉得很高兴。
  「我很喜欢愿意听我说话的人。」
  因为她在某些时候话真的很多。能够忍耐住这份吵闹,愿意花费时间听她那些毫无意义的倾诉,必定是很在意她的人。
  但要想俊国在短时间内变成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小天使,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虽然一直都在改变着,但这样的变化并不明显,缓慢而又持续着,阿雀也当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他听完她的“朋友”之谈,然后又催促他打开礼物来看一看。
  “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费了大价钱才到手的哦。”
  在这样恳切的催促下,俊国才像是勉为其难一样,在她面前拆开了礼物,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植物标本。
  或者更加确切地说,是一朵花的标本。
  细长的花瓣往外伸展着,彼此之间缱绻缠绵般贴合。俊国见过这种花——彼岸花。
  只不过,和他之前见到过的、常见的红色的花瓣不同,阿雀送的植物标本,它的花瓣是奇异的青蓝色。
  “一年之中只有两三天的开花时间,而且只会在白天的时候开花。”阿雀捧着脸告诉他,“是我从山里的老人那里买来的,他还说我的运气很好,他才刚找到没多久,我就找过去了。”
  而当阿雀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是如何守着它开花,又是如何将其制成标本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俊国愈发沉默的表情。
  他低下了脑袋,像是在脑海中也有什么细长而又柔软的东西正在舒展着。
  ——那是属于过去的,真正的自己的记忆。
  “井上俊国”,早在一年以前就应该死掉的。他的身体状况并不足以支撑他继续活下去,但当井上夫人都绝望了的时候,他却再度睁开了眼睛。
  对此,井上家将其归为“神迹”。
  他们开始信奉神明,觉得这世上真的有能够聆听着他们祈祷的神佛,对这个唯一的孩子愈发宠爱。
  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
  魇梦说,人类都憧憬着美丽的梦境,希望一切都能如自己所想。
  阿雀觉得他说得很对。
  以前的无惨,也觉得他说得很对。
  而现如今,他则是亲身体验了这一道理。
  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觉得自己死里逃生的孩子,是被其他的什么东西附身的恶鬼。她们只会觉得,这是她的孩子,所以无论经历了什么、有了什么变化,都仍然是她的孩子。
  但眼前的标本、青蓝色的花、细长柔美的花瓣……
  它唤醒了那些深深地沉睡在某处的记忆,清晰而又明白地告诉他——
  “井上俊国”,并不是他真正的名字。
  他真正的名字……应当是另一个,意为极度悲惨,也为极度残忍的——
  无惨。鬼舞辻无惨。
 
 
第46章 
  愤怒、不甘、恐惧, 接踵而来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鬼舞辻无惨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想到身边的人是谁, 他坐在书桌前的身体便只觉得从血管里开始发冷。
  他不知道神代雀这时候在想些什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想些什么。
  ——对策。快想想对策。
  心底里似乎有声音在对他说, 不能停止思考。
  可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记忆却在干扰着他的思考,不止有以前的, 也有现在——作为“井上俊国”时的现在,他和作为家教老师坐在他身边的神代雀。
  现实忽然也像梦一样荒诞。
  他总是无法理解神代雀究竟在想些什么, 也不明白她究竟要做些什么。她分明能毫不犹豫地杀死无惨,却又总在再会时露出一副对他恋恋不忘的模样。
  就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再度出现一样。
  人被杀就会死, 鬼也是一样。无论是什么生物都没办法长生不灭, 可鬼舞辻无惨……的确是第二次苏醒了。
  脑海中响起了震鸣般的嗡声。
  有那么一瞬间, 他觉得自己应当是清醒的。能够平静无波地面对着神代雀, 也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一切。
  ——只是一瞬间, 连完整的思考都没有。比一闪而过的想法还要短暂。
  在经历了上一次隐藏在吉原花街,作为“鹤江花魁”而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后,无惨觉得她这时候也必定是认出自己来了。
  虽然这一次, 她并没有对“井上俊国”说, “你身上有种很熟悉的味道。”
  无惨觉得这句话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表现和态度。
  是因为认出来了, 所以她才会故意在俊国面前透露出她与她那个“死去的恋人”之间的过往,又明里暗里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是为了试探还是单纯觉得有趣,无惨只要稍稍往这方面开始思考,便会觉得难以忍受。
  像是宠物一样、像是玩具一般……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也不愿意去思考神代雀究竟想玩什么样的游戏。
  之前发生的一切, 他不想真的当做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没有记忆的无惨,并不能被称之为“鬼舞辻无惨”,那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他的名字也只是“井上俊国”。
  他强迫自己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思考,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冷静下来,以合理的方式进行判断。
  无惨认为,“井上俊国”从来没有在神代雀面前显露出任何异样,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自己就是“鬼舞辻无惨”的迹象。
  但即便如此,神代雀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她的小心与多疑,足以让鬼舞辻无惨悚然。
  在他看来,现如今在他眼前的青色彼岸花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是鬼舞辻无惨最为渴望的,乃至于追寻了上千的东西。在所有人看来都仿佛虚构般的存在——青色彼岸花。
  这样的东西,被神代雀找到了。
  她说是从山里的老人那里买来的,但并没有说时间。
  井上俊国会默认为是最近,因为他只觉得神代雀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普通人类。
  但鬼舞辻无惨并不这样想,他觉得这可能是她早就找到了的东西。
  在他疯狂地、漫长地寻找着那虚无缥缈的青色彼岸花时,她正怀藏着这样的东西躺在他的怀里。
  对他说,「一定能找到的。」
  也对他说,「一定会找到的。」
  那个时候,神代雀笑得很高兴。
  她抚摸着无惨的面颊,贴着他的鬓角,说他想要的东西一定都能得到。
  想起那样的笑容,无惨觉得她是在嘲笑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无用地忙碌着,在心底里响起刺耳的讽刺。
  充斥了太多信息的大脑,因被强行压抑了情绪的波动与身体的变化,忽然就变得一片空白了。
  鬼舞辻无惨强行驱除着脑海中的空白,想要让大脑重新恢复思考的能力。
  他告诉自己,不能露出异样,不能被她发现。
  「如果被发现,一定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这样的想法,已经深深地刻进了鬼舞辻无惨的灵魂。
  这是他过往的经历所导致的后遗症。神代雀是喜怒不定的妖怪,谁也不知道她的来历,而现如今距离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太长久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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