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娇——将欲晚
时间:2021-11-19 00:47:33

  赐婚的消息已经传遍和宫六院。
  她不解道:“你大哥说,这桩婚事你不是情愿的吗?”
  云簇朝她一笑,“宴会上被烦得有些累了,和这件事无关。不必担心。”
  章宁杉看一眼章宁书,见她微微点了一下头,这才放下心来。
  三个人便絮絮地说起话儿来,云簇没一会儿就又活泼起来,她走过去坐到章宁杉的身边,小心翼翼地伸手,想去摸一摸她的肚子。
  五个月大的身子,已经很显怀了。
  尤其是章宁杉骨架很小,身子也相对单薄,衬得那肚子更明显更圆鼓鼓了。
  云簇比划了一下,说:“上次来这儿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呢。”
  她温柔地摸了摸,像是在摸一块豆腐一般,连玉镯子碰一下都要后怕一阵。
  章宁杉拉着她的手,加重了一些力气,“哪有那么娇贵啊!”
  云簇却不敢再摸了,她抽回手指,生怕会给这个未见过面的小侄女或是小侄子磕了碰了。
  章宁杉瞧她这懵懵懂懂,傻乎乎的样子,实在没忍住掩唇一笑。
  她看了看正坐在旁边啃茶点的章宁书,然后看看云簇。
  她招了招手。
  云簇凑过去。
  章宁杉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仔细听,声音里还带着几分调侃,“小妹也要成婚了,看沈家公子那猴急样儿,估计我们小妹没多久,也要做母亲了。”
 
 
第48章 沈慕哄她,叫哥哥
  云簇的双颊立时蒙上一层红纱。
  她用双手捂着脸颊, 然后拿肩膀撞了一下章宁杉,“嫂嫂!”
  她的尾音都抬高了许多,带着一股子嗔怪, “我还没嫁人呢!干嘛说这个。”
  章宁书都听见她在撒娇,撂下手里的茶点,好奇地往两人的方向看过来。
  章宁杉笑得眼睛如弯月, 她捂着肚子缓了缓,扶着桌角, 道:“你这孩子, 等过两日, 嫂嫂给你送个礼物。”
  “什么礼物?”
  云簇好奇地问。
  章宁杉朝她眨了眨眼睛, 但笑不语, 任她怎么撒娇都不说。
  这时,章宁书也好奇起来, 她忍不住问:“姐姐,你怎么不送我些礼物。”
  章宁杉伸手替她抹去唇边的糕点渣, 有些无奈道:“等你什么时候成亲,什么时候再说吧。”
  章宁书不满意, 走过来便要理论, 云簇也笑她,两个人闹成一团, 章宁杉才不掺和,就这样看着两人玩闹。
  晚上, 顺平帝像往常一样,在乾安殿摆了家宴。
  但说是家宴,实际上只有云簇,太子, 和承王四个人。
  云簇来得最晚,她来的时候,桌上的饭菜都已经摆好了,满桌子二十四道菜,全是云簇最爱吃的,甚至每人手边还摆了一壶玫瑰酿,都是为云簇生辰破的例。
  以往,顺平帝是不喜欢云簇喝酒的。
  云簇坐到太子和承王云济的中间,正对着顺平帝。
  除了远在川南从军,连新年都没有回京的隋王云治,这一家人全是聚齐了。
  顺平帝看着座下的三个儿女,各个出色挺拔,他感慨道:“治儿那孩子从前最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如今,一去川南,已有将近一年了。”
  “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
  说着,他将目光移至云簇身上,变得更加柔和,“连我们簇儿,都要成亲嫁人了。”
  云簇有些动容,她举起酒杯,恳切道:“父皇。多谢您的成全。”
  她并非不知道,自己有多任性。
  但每一次,顺平帝的纵容都是她最踏实的依靠。
  顺平帝笑着和她碰了一下,“知道谢谢父皇了,看来那句老话说的没错,果真女子只要嫁了人,便要长大了。”
  云簇却说:“即便嫁了人,也总是父皇的女儿。”
  当着两个哥哥的面和父皇撒娇卖乖,她是一点都不害臊的。
  承王笑着掐她耳朵,“撒娇精。”
  顺平帝大笑一声,又谈起云簇的婚事来,“其实,朕已经看过日子了。”
  “你出生那日天寒地冻的,满天飘着雪,所以,朕从前早早便想过,以后你出嫁,朕必定选在暖春时节。”
  “两个月后,四月十四,朕命礼部算过,正怡嫁娶。”
  四月?
  那岂不是只有两个月了。
  云簇有些犹豫道:“会不会太急了些?六礼怕是都行不完吧。”
  皇上却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过是从皇宫嫁到公主府去罢了。”
  “公主府?”
  顺平帝点了点头,“朕自然不舍得你嫁到偏远岭南去,婚后你就住在公主府,朕若是想你,你进宫也方便些。”
  怪不得今日要把赏赐送到公主府去。
  可是,云簇却仍是有所顾虑,“父皇。沈慕好歹是将门之子,若是以后真随我到公主府生活,那旁人会怎么看他?”
  “那你想如何?”顺平帝脸色有些不悦。
  “反正,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京城的,父皇这点且先放心。”云簇自然明白他不高兴什么,忙保证。
  顺平帝果然稍稍展了展眉。
  云簇权衡道:“沈家在京城也有王府,不如便住在那里?至少算是算了抚南王府的面子。”
  这倒是一个折中的好主意。
  顺平帝夹了一片鱼肉放进嘴里,眉眼多了几丝欣慰的笑,“咱们簇儿长大了,倒是会体贴人了。”
  云簇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埋下头去,小声道:“父皇总是取笑我。”
  终于,自进殿以来便一直沉默着的太子说话了,他看向顺平帝,语气里微不可察地带着一丝生硬和疏离,“父皇,今天是簇簇的生辰,一家人为她庆贺,便别提婚事了吧?”
  但是云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未察觉。
  顺平帝亦是波澜不惊,他果真像是一个平凡又慈爱的父亲,向儿女妥协,“是朕考虑不周了,吃菜吧。”
  -
  用过晚膳后,云簇没有留在琼华宫,而是执意出宫往公主府去。
  云济也住在宫外,一路将她护送回去的。
  两人一人坐轿,一人骑马。
  到了公主府门口,云济勒住马缰,回身,“簇簇,到了。”
  云簇被轻蝶扶下马车。
  她走到云济身边,摸了摸骏马的鬃毛,叮嘱:“天黑路滑,哥哥,回程一路小心。”
  云济没有下马,他坐在马上,有些高,于是便弯了弯腰,将云簇的披风领子系严了一些,说:“放心吧。”
  他又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有些不舍地感慨:“一转眼,当年的小丫头都长大了。簇簇,之前哥哥冲动打了沈家那小子,你可别记恨哥哥才好啊。”
  云簇皱起眉毛,不满意了,“哥哥!”
  云济见她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忙妥协道:“好,是哥哥说错了。别生气。”
  云簇鼓了鼓嘴巴,“若是再说这样见外的话,我便真的生气了!”
  “就算以后成亲,父皇和哥哥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永远不会变的。”
  云济是打心眼里疼爱妹妹,听到这话心里更是动容,他看着公主府,想到这个从小养大的妹妹,还有两个月便要嫁到别人家去了,顿时心里便有些堵得慌,眼眶也莫名有些发热。
  他怕在云簇面前失态,便没再多说,扬鞭离开。
  云簇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深处,却没有立刻回府。
  而是站在大门前,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出来吧。”
  守门的护卫一听这话,脸色吓得苍白,难道方才两位贵人说话的时候,周围竟是有人在的么!
  这岂不是他们的失职?
  他们忙跪下请罪。
  却发现公主殿下脸色丝毫没有愠色,反而带着几分轻松的笑。
  周围空荡荡地没人回答。
  大家面面相觑。
  唯独云簇的神情毫无变化,她笑着用手指卷了卷垂在胸前的长发,柔顺的发丝如一尾灵活的鱼在指尖滑落。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揶揄,“不出来我便关门了,看你怎么办。”
  话音才落,不远处便有轻轻的笑传来。
  沈慕穿着一身银白的锦袍,长身玉立,踏着月色缓缓走进。
  但他比月色更动人。
  云簇早知道他在,她弯了弯眼睛,示意身边的人先退下,等他过来。
  沈慕走过去,替她提一盏宫灯,悠悠的烛火已经烧了好一会儿了,没有那么亮了,一小片的光亮投在地上,只够将两人拢住。
  两个人站的很近,几乎要额头相贴,云簇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步,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沈慕却注意到她的动作,一把伸手拦住她的腰,用力一环,将她带到自己的胸前。
  “躲什么?”沈慕的唇贴在云簇的耳边,带着一丝坏。他伸手将云簇垂下的发丝挽起,一只手握住她的头发,问,“怎么知道我会来?”
  云簇抬眼,瞪着他,理直气壮地,“我生辰,你敢不来?”
  “自然不敢。”沈慕勾了勾唇角,从善如流道。
  云簇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她朝沈慕摊开掌心,“生辰礼物呢?”
  沈慕朗声一笑,将自己的手指放到她的掌心里,“我把自己送给公主殿下了,要不要?”
  云簇睨他一眼,“谁稀罕?”
  沈慕并不生气,他掐了掐云簇的手掌心,一本正经道:“本来是有礼物的,听到公主说我不重要,礼物便没了。”
  云簇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瞪他,“谁准许你偷听我说话的。”
  她噘嘴,转身就要走,被沈慕拦腰扶住,一把带了回来。
  “别走。”沈慕轻声道,“闭上眼睛。”
  云簇不满意地抬眼,不想顺从,沈慕便伸出一只手,将她的眼睛盖住,鸦羽般浓密的长睫一颤一颤的,扫的他手心酥麻。
  沈慕喉结微不可察地滚了滚。
  他将手指拿开,云簇已经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沈慕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打开,拿出一串嵌着红宝石的银链。
  两边有挂钩,他轻手轻脚地替云簇挂在额头上,银链在额前斜斜地画出一道弧线,红宝石雕琢成水珠形状,正垂在云簇的眉心。
  好看的桃花眼没有将宝石的璀璨遮掩,沈慕忍了又忍,还是附身在她的额心落下一吻。
  “我的公主殿下。”沈慕的声音里带着虔诚,像是对着世间最尊贵的神佛许愿,“祝你一世平安。”
  云簇感觉到冰凉的额头落了温热的唇,她的睫毛轻轻颤抖,叫他的名字,“沈慕。”
  “我在。”
  “谢谢你。”云簇真诚道,她的声音被沈慕圈进怀里。
  沈慕看着她乌墨似的发顶,忍不住笑了一下,偏头贴近她的耳朵,“公主,臣今天让您满意了吗?”
  云簇小小声地,嗯了一下。
  却不知这样也会让沈慕得寸进尺,他将云簇搂的更紧一些,故意说:“但是公主殿下却让我伤心了,殿下说我永远比不上你的兄长。”
  这分明是颠倒黑白,云簇气得用头撞一下他的胸口,“我哪有这么说啊。”
  她把下巴抵在沈慕的胸前,仰着脸想和他争辩,却见沈慕垂着眼睑,睫毛在脸颊上投出一片阴影。
  看上去神色不大好。
  好像真的有点伤心了。
  云簇将要脱出口的话霎时止住。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沈慕这个黯然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慌神,最后,连辩解都忘了,直接道:“好吧,那你说怎么办?”
  沈慕眸子转了转,手掌慢慢往上移了一寸,挪到她的腰窝处。
  “殿下,要不然,你也叫我一声哥哥吧?”
  他的言语低沉且毫不遮掩其中的撩拨,云簇的双颊一下子就红了,她使劲推开沈慕,再不理他。
  她走进公主府,命人将府门关上,却没有即刻往里走,而是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沈慕似乎也看出来她的意思,并未生气,只是站在原处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大门拱了拱手,很快离开了。
  -
  两人的婚期就是定在四月十四,虽然沈慕只有一人在京,但是婚前六礼却是一步未差,规规矩矩地,行着皇家最反锁起来。
  这下,就算是再不讲究的云簇也要和他避而不见了,古理上都说,新婚夫妇成婚前,是不能随便见面的。
  但沈慕的信却是一天都没有断过。每日一封,雷打不动。
  云簇将这些信件尽数放到自己的宝贝匣子里,全都放到了最下面,时不时便会拿出来翻看一番。
  那些也不止是信,有时候是一封随笔,有时候是随手摘抄地几句诗词。
  云簇看得津津有味,眼看着日子一天天临近,她反而变得平和起来。
  至于沈慕那边,他毕竟是抚南王二公子,娶得还是皇上的女儿。因此提前一个月的时候,顺平帝便把抚南王一家全召进了京,还有在川南已经一年有余的隋王云治。
  抚南王一家进京,是先进宫向顺平帝述职请安,然后才回了抚南王府。
  沈慕这一日特意等在家里,一听到马车从皇宫启程之后,就早早到门口侯着了。
  约摸一刻钟后,两驾马车缓缓停到抚南王府门口,沈慕迎上去,抚南王和王妃携手先下了马车,王妃胡氏看到小儿子,眼睛倏地一红。
  沈慕矮身跪下去,“儿子参见父王,母妃。”
  “快起来。”胡氏连忙上手扶住他,看着小儿子略显消瘦的面庞,心疼道,“一个人在京城瘦了。”
  她才一张口,泪珠就跟着滚了下来。
  王妃胡瑞云虽然十六岁就嫁进沈家,随着抚南王戎马半生,驻守边关,但却是一个实打实的江南女子,整颗心都是水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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