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簇被她安抚住了,渐渐地也沉溺进了情爱之中,沈慕的手不老实起来,他握住云簇的细腰,一把将她从腿上捞起来,抱起来就要往内室去。
却不想刚走了两步,环住他脖颈的手臂忽然紧了紧,云簇贴近他,眼睛里有疑惑闪过,她像是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问:“沈慕!你什么时候对我皇兄这么了解了?”
沈慕一怔,而后缓缓地笑了,“殿下,我是你夫君,太子是你的兄长,我了解他,不是正应该吗?”
云簇被抱着在怀里,一时有些转不过来思绪,但她本能得觉出沈慕在骗她,于是她揪着沈慕的衣领,一定要他给自己说个明白。
沈慕凝着她,未发一言。
他握着云簇的手指缓缓往上,撩开了衣裙,并贴到云簇的耳边,声音里带着几分克制,“公主,这时候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事?”
他手中力道猛地收紧,引得云簇低颤一声,沈慕将她握住,“是臣伺候得不尽心吗?”
顺着他的手指,云簇整个人都在发颤,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不甘心得将脑袋往沈慕的怀里扎了扎,跟着张口,狠狠咬了下去。
沈慕倒吸一口凉气。
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
沈慕抱着她进屋,长腿一勾,便将房门关上,跟着将云簇抛到床上去,帷帐缓缓落下。
一夜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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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簇睡前还想着,一定要在醒来的时候,再好好质问他和太子到底有什么联系,却没想到一醒来,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太子妃那边不知为何动了胎气,早产生子,诞下皇长孙,所幸母子平安,在东宫修养了好一阵,身子也逐渐调理过来了。
皇长孙降生,顺平帝大喜,不仅减免赋税三年,且为章家二房赐了爵位。
章丘如今为安乐公,是世袭之位,世子乃长房长子,二房却是没有资格袭爵的。
但章丘一日不去,长房便永远是世子之位,反倒是二房借了太子妃的荣光,在自己大哥之前封了爵位,成了元庆侯。按着规矩,他是可以分家离府的。
但毕竟章丘还在,章家两房一向也和睦。
章家二房不见得会分出公府,却再也不必被大房压上一头了。
云簇觉得她父皇这圣旨下得颇为奇怪,这不是将大房架到火架上烤?
但是想想,或许正是知道了二房的行事,故意捧杀也是一种可能。
不知为何,云簇最近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让她心里很是不安。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却没有任何事发生。
两月后。
抚南王一家已经入京近三月了,世子在岭南独守终究不是办法,于是,在七月末,抚南王主动提出,要回岭南镇守。
皇上自是无不允准。
抚南王一行收拾行囊出发后没几日,隋王也该重回川渝,但因为皇子武将需得避讳,所以稍迟了几日。
云簇在隋王走后心情便不大好,沈慕知道她们兄妹感情好,因此并不打扰,只是默默守在她的身边,陪她疏解情绪。
这日,云簇和沈慕直到快天亮才缠绵睡去,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到了吃午膳的时候了。
云簇躺在床上,懒洋洋地开口,“沈慕——”
奇怪地是,竟无人应答。
沈慕不在?
云簇睁开眼睛,敲了敲旁边的小桌,唤人,“轻蝶——”
这回倒是有人了,却不想轻蝶一脸焦急,一进来便快步走到她身边,跪下禀报道:“殿下!”
云簇见她这架势,心口狠狠一跳,她急忙掀开被子要起身下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轻蝶努力平复语气,急道:“殿下!”
“三殿下回川渝途中受了伤,如今已经连夜送回隋王府了。”
“什么?”
云簇霍得一下站起身,因为起得太猛,身子还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轻蝶忙扶住她,“公主!您小心玉体。”
云簇朝她摆了摆手,“我无事。”
“三哥那边怎么样?沈慕呢?是不是代我去隋王府了?”
她一连串地问题问出来,只觉得再也坐不住,她握住轻蝶的手臂,声音轻却坚定,“备轿,更衣。”
轻蝶连声应下,扶她起床洗漱更衣,在外间侯着的奴婢进来给她整理宫裙,云簇拂开轻蝶,自己系着领口的扣子,一边系一边问:“对了。沈慕呢?是去隋王府了吗?”
轻蝶给她簪发的手指微微一顿,“回殿下,奴婢……”
她顿住,不敢再说。
云簇陡然生疑,她拧起秀眉,声音也冷下去,“回话!”
轻蝶默默跪身下去,顿了好半晌才小声道:“回公主,抚南王一行遇袭,驸马已经带上出京了!”
“什么?”
云簇怎么都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她将轻蝶扶起来,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卯时未到,驸马便匆匆离府了。”
卯时?
云簇扶着椅子背,缓缓坐下去,“卯时便走了?那岂不是一夜未睡。”
云簇问:“怎么不叫醒我?”
轻蝶回道:“驸马严令奴婢不许吵醒公主,还特特嘱咐了,您醒了之后,也要瞒着,不许主动和您提起这件事。”
“是什么时候出的事?我怎么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轻蝶这回也摇头了,“奴婢也不知。”
“沈慕没有留下别的话么?”云簇忍不住又问。
两人还从未分开过这么久。
更何况,昨日在拥抱在榻上缠绵,今日晨起,却听说他已经连夜离京,云簇心里总是有些怪怪的。
谁知轻蝶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
“驸马什么都没说。”
第53章 这件事,别告诉簇簇
云簇坐在椅子上沉默半晌, 直到外间有人来提醒她,马车已经备好了。云簇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她拢一拢衣袖, “走吧。”
轻蝶跟着出门,将她扶上马车。
隋王府离着公主府并不远,想到隋王重伤回京, 府内应该已经一团乱了,云簇便叫人直接到了侧门, 也没叫人通报, 不想再去打扰了隋王。
云簇只带了轻蝶一个人下车, 王府内来来往往的下人看到云簇忙跪下行礼, 云簇却朝他们摆了摆手, 说:“不必管我。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进去。”
越走到寝殿前人越多, 除了伺候的宫女太监,还有接连不断为隋王诊治的太医。
云簇看着宫女一盆一盆地血水端进来, 心口不住地跳,她捂住胸口, 没有即可进入, 而且扶着轻蝶的手坐到了一旁的廊下。
“殿下。”轻蝶蹲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安慰她,“别担心, 太医都在呢。”
云簇点了点头,她坐在廊下静等了半个时辰之后,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才逐渐少了起来,最后不知是谁留在了屋内, 将一干太医和下人都打发了出来。
“应当是太子殿下在里面吧。”轻蝶猜测。
云簇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你留在这等我,我进去瞧瞧三哥。”
轻蝶点头应下,留在廊下等她。
整个院子都是静悄悄的,除了房间内偶尔传来些轻响,云簇特意放慢了步子,怕会打扰到隋王安眠。
却不想才拐进内室,想敲门,就听见房间内传来一阵交谈声。
如今已是盛夏,糊着门窗的琉璃都换成了薄纱,云簇侧了侧身子,在将要抬手敲门的那一刻,停住了动作。
她稍稍偏过一点身子,将自己的身形隐住。
屋内的声音透过薄纱,尽落耳畔。
一共有两道声音,云簇很容易就认出来,一道稍显虚弱的,是他三哥隋王的,另一道则是大哥太子的。
云簇抿了抿唇,将呼吸声压低。
屋内。
隋王上身的衣衫被尽数解开,胸前和肩膀都裹着厚厚的纱布,其中属肩膀的伤势最严重,隐隐能看到透出来的血迹。
太子坐在旁边的圆凳上,正漫不经心地翻看太医留下来的药方。
隋王倚在床边,看着他的动作,唇边露出一抹苦笑,“大哥,说实话,臣弟最佩服你的就是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这么淡然。”
太子闻言顿了顿,将手中的药方撂下,抬眼看他,“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隋王一滞,他慢慢垂下眼睛,“我只是没想到,簇儿刚刚大婚不到半年,他便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云簇眸中情绪一跳,她谨慎地往前倾了倾身子,让自己能听得更清楚一些。
屋内不知为何久久沉默下来,直到太子忽然叹一口气,说:“别告诉簇簇,沈慕也不希望她这时候知道。”
怎么又扯上沈慕了?
而且还不告诉她。
云簇本来会觉得这样偷听不好,想着万一是什么正事,要不要等会再过来。
可是听到这句话,云簇却没有了顾虑,就静等着两人接着往下说。
没想到,这两人又沉默下来,云簇性子急,等到最后都要按捺不住推门进去了,忽然听到隋王震天动地的一阵咳嗽,他撑在窗沿,冷笑着道:“就连沈慕都知道顾及着簇儿,他是父亲,却不知道考虑女儿。”
“簇儿正和沈慕新婚燕尔,和沈家人也正是亲近的时候,他却在这时候给抚南王下绊子,围困梧州。”
“若非我正巧离得不远,派人先去支援,那抚南王一行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面对沈慕,簇儿又该如何自处?”
从“父亲”那两个字一吐出来,云簇便已经如被惊雷劈过,傻楞在房门口了。
接下来的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瓢泼的冰雹,又急又快,噼里啪啦地砸在她的心口,将胸腔里的血液都冻成冰,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明明每一句话都听懂了。
可是云簇却觉得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觉得眼前发晕,倒下去之前下意识地抬手撑住门边。
这回,屋内正说话的两兄弟终于听到动静了,太子最先反应过来,他按住想要起身的隋王,冷声开口,“是谁?”
云簇咬着唇,没有应答。
太子没听到回话声,心里当即咯噔一下,他站起身,往外走去,看到云簇时,骤然沉默下来,直到云簇缓缓直起身子和他对视,他才张了张口,想问她听到了什么,可是看她这样子,已经没必要再问了。
云簇回神看到仍在床榻上的隋王,看他胸口透出的鲜血,她的眼眶里不知不觉地沁出泪水,太子走近,想去扶她,云簇却忽然退后两步,转身跑开了。
太子怎么也没料到她会在这时候忽然离开,当即便想派人去追,却听到隋王虚弱的一声,“大哥。”
隋王无奈地摇摇头,“让簇儿冷静一下吧。”
云簇这一路,直到回了公主府,都没有开口说话,轻蝶问她发生了何事,她也不理,只将自己锁在内殿,不许人进来。
房间里的烛火都被云簇熄灭了,她将自己埋进软软的锦被里,顺着那皎洁的月色,能隐约看到眼角的泪痕。
虽然隋王今天并没有将事情经过都挑明,但云簇又怎会不懂他的意思?
抚南王这一行出事是受了她父皇的算计。
而沈慕早早便想通了这一点,因此才命人不要告诉她。
那沈慕到底是担心她知道真相承受不住,还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所以不愿见她?
云簇一生娇纵,做什么都是理直气壮,从不考虑后果。
可是今天,她忽然不敢往下想了。
沈慕现在在梧州,看着被围困的父母,看着囹圄处境,会想到什么?
会想到她么?
想到这一切都是她的父亲造成的?
这一切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懦弱,竟然连进宫去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只能缩在床头,久久地沉默着。
直到有人敲响了房门,云簇摸了一把眼泪,说:“谁来都不要烦我,我要睡了。”
却听轻蝶道:“殿下,是驸马的信。”
沈慕?
他怎么这时候有信送过来?
云簇蹙起眉,将信将疑地唤人进来,轻蝶将信件呈给她。
云簇深呼了一口气才把信拆开,她撕开封口,将信笺展开。
想象中的句子都没有出现,这像是一封家书。
聊聊几行字,只是写了自己在梧州一切安好,并嘱咐云簇独自在京在注意身体,不可过于放纵。
也不必担心他,不日便归。
而对于为何离京,却没有告诉云簇这件事。只是特意分出很大的篇幅来道歉哄她,承认是自己太过于冲动,并保证,一定在半月内回家。
“勿念,安。”
看完最后三个字,云簇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将信笺打湿。
按着梧州现如今的情形,沈慕自然不可能还有时间分出心思来给他写家书。
那么,这封信便很可能是他离开之前就已经写好的。那便是代表沈慕早早便料到会有这一天。
贝齿咬进唇瓣里,云簇忽地站起身,扬声唤道:“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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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午时,云簇换了一身男装,只带着江一一个人,骑马离开了京城。
梧州离着京城并不远,但是云簇不知道那里具体情形如何,面对一无所知的前镜,云簇却一点也不害怕。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沈慕在梧州,她想见他。
可是,真当她还有几里地便可以进梧州城的时候,她却又退缩了。
她忽然不知道该对什么说些什么。
难道告诉他,自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来找他,希望他不要怪自己吗?
云簇抿着唇,勒住缰绳,将马原地停住。
江一见她不再往前走,也跟着停住马,“殿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