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切白太子的温柔刀——青山问我
时间:2021-11-20 00:17:40

  现今的太子还是太孙的时候, 就是在他亲爹的及冠礼上呈礼的那个。
  可谁知轮到李景淮自己做太子时,偏这般特立独行,扛着满朝的非议, 把册妃的事远远甩到了脑后。
  又因他雷霆手段、暴戾行事让言官都得掂量着给他建言。
  一人命小,全家的命, 谁也舍不得。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敢将这些话搬到台面上议论。
  东宫太子后宫空设,可一旦他及冠,必然再无理由推脱。
  沈离枝没有她们的这份好奇,但是白杏问她, 她就微笑回她,“这些都是杨大人和孟大人操心的事。”
  白杏欲言而止,半响才憋出一句话:“那大人呢?”
  “我?”沈离枝愣了一下,转过头,状似不解看着她。
  白杏想起沈离枝和太子‘闹别扭’的那天,太子把她赶出去后,在屋内一呆就呆到了月上中天,要不是常喜公公说殿下还有政事未处理,只怕要他呆上一晚上都有可能的。
  傻子都能瞧出他们二人的关系不同一般。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就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寻常的宫人都既期盼又好奇,偏偏这里头最该上心的沈大人却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我觉得太子殿下说不定会在及冠礼上一同册立侧妃。”白杏小声道。
  太子妃虽然只有一人,但是若是能同太子妃同时册立,那地位也将大大不同。
  再加上太子宠爱,将来在东宫之中,也是会有很大的话语权的。
  “你在想什么?”沈离枝温温柔柔的朝她扬唇一笑。
  白杏有些疑惑。
  怎么沈大人字里行间的意思就好像是她在胡思乱想、白日做梦。
  难道太子并没有对她透露出纳娶的意思?
  白杏的瞳孔一下紧缩了起来。
  对太子‘吃干抹净’后翻脸不负责的行径暗暗唾弃了一番。
  “沈大人姗姗来迟,看来是新院子离得太远了。”
  讥诮声音从她们前方传来,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萧知判环着双臂在冷风中,白着张脸瞪着她俩,就好像她在风中白站这许久正是拜她们来迟所赐。
  “萧大人好。”沈离枝从不在意她的冷嘲热讽,对她见了一礼,又和她周边其他的女官互礼。
  别的女官不像萧知判那样喜怒溢于言表,她们脸上不但带着浅笑,还恭喜了几声她的升迁和乔迁之喜。
  孟右侍给众人定的时间是申时三刻,沈离枝其实来得并不晚,反而还早了一刻钟。
  而这些来的更早的女官,不过都是想趁机多打探一下消息。
  她们一方面是东宫女官,可另一方面也是家中、族中的女儿,与家族利益休戚相关的事,当然都很在意。
  可显然太子的婚事被瞒得密不透风,她们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究竟太子最后选定了哪家,或者说哪几家,她们无从知晓。
  不多会孟右侍的随侍宫婢就来请她们入内。
  女官们整理了仪容,鱼贯而入。
  萧知判故意走在了沈离枝身边,沈离枝知道她肯定有话要说,便体贴地放慢了步伐。
  萧知判觉得沈离枝最让人讨厌的这点就在这里。
  她明知道你有敌意,但还是会选择包容对待。
  就好像对着一个顽童,她不会打更不会骂,只会用她如春风拂面的微笑一一容忍。
  萧知判飞快皱了一下眉,丝毫不领情,反而冷哼一声,挑眉就道:“沈大人可知道我们为女官者,身世当要清白,举族上下四代之中都不能有作奸犯科者。”
  沈离枝露出一抹浅笑,神情不见半分不愉,“不知萧大人有何指教?”
  “沈大人有个哥哥吧?”萧知判得意地勾起朱红的唇角,又附耳低声道:“我可听戒律司的人说,你有个好哥哥被太子抓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大事,啧——”
  要知道会被太子关进戒律司的人,那从来没有能够全须全尾出来的。
  更有甚者,那都是要牵连全族的。
  萧知判说完就像是一个斗胜了的小孔雀,趾高气昂地走到了前头。
  升阶了又怎样,迁院了又如何。
  背景不干净的人连做女官都难,别想着还能做太子妃嫔。
  白杏在东宫多年,她的暗讽自然一听就懂,顿时气恼。
  “萧大人定然是在胡说八道!”她拉着沈离枝,生怕她会上了当。
  “她肯定是妒忌大人您又升了品阶,又住进了蝶院,要奴婢说,大人完全不必理会,若真出了这样的事,太子殿下岂会不告诉大人知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是啊,太子殿下怎会让她知道?
  沈离枝细细一想前后发生的事。
  恐怕戒律司所关的人正是先前鹤行年对她提过,失踪了的飞练。
  太子对飞练没有好印象,若他孤身闯进东宫来,太子不可能会放过他。
  她原本在见过鹤行年那天是打算去问太子的。
  哪知道后来却因为机缘巧合戳破了一个谎言。
  紧接着又是大病一场,以至于完全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孟右侍召见她们,所为的事也是太子的及冠礼。
  洋洋洒洒商酌大半个钟,才把她们放了。
  沈离枝一出时晴院就拐到了另一条道,白杏听她要去戒律司,不由吓了一大跳。
  “就是女官也不能自由出入戒律司的,外面的守卫绝不会放行的。”
  “我想去问问看,若是太子真的关了一个我认识的人,总要先去了解大致的情况。”沈离枝还是执意要去。
  “萧大人说那里面关了大人您的哥哥?难道是真的吗?”
  沈离枝嘴角蠕动了一下,‘不是’二字压在舌下,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飞练给她的感觉很复杂。
  她不敢说是,但是又不能确定不是。
  她心里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哥哥还活在人世。
  但是她心底很清楚,哥哥绝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白杏说得不错。
  戒律司的人虽然认得她,可是没有太子的准许,也不能放她入内。
  但是沈离枝旁敲侧打,还是得到了一点点有用的信息。
  萧知判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骗她,飞练确实被关在里面。
  但是他并不是因为擅闯东宫而被擒的。
  换言之,他是太子派人在外面抓回来的。
  鹤行年说飞练曾经来找过她,那除了亲自前来,那唯有书信或者口信相传。
  可实际上她没有得到一言半语,就好像何月诗提到从抚州来那封不知所踪的家书。
  太子他是不是在里面使了什么手段?
  “大人,我们要去找太子殿下吗?”白杏见沈离枝对这件事很上心,只怕不会轻易放弃。
  “或许大人去说一声,太子会准许。”
  沈离枝摇摇头,“不找殿下。”
  他不会的。
 
  几日后就是太子的冠礼。
  礼部的东西陆续呈来东宫,给太子过目。
  除了太子的礼服之外,还有两套女子的服饰。
  “禀殿下,太子妃与太子良娣的服饰所用衣料皆一致,但颜色和绣纹还是有很大区别……”
  礼部官看见太子好像对这两套女子服饰有兴趣,目光一直徘徊其上,就抖了个机灵开始介绍起来。
  “比如说这太子妃的主绣为凤凰,良娣的则是鸾鸟,太子妃的冠上有明珠八百颗,良娣的则为三百颗……”
  简而言之,太子妃的服饰那都是顶顶最好的。
  礼部官为这两套合规合矩又精致华美的礼服得意洋洋介绍完毕,谁知一抬头,差点给吓跪。
  太子眸光晦暗不明地盯着他,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殿下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礼部官惴惴不安地搓着手,请他示下。
  李景淮皱起眉头。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曾几何时他会有闲心去计较这等‘小事’。
  礼部一向谨慎小心,所监制之物,皆是合规章、合制度的。
  这两套服饰也没有问题。
  问题在他。
  常喜送走礼部官又回来。
  李景淮坐在交椅上,还在打量那两套服饰。
  片刻,才鬼使神差对常喜道:“她想必会不高兴。”
  李景淮不曾在意过太子妃会是何人,无外乎是从家室合适的人选中,选一个最有用的。
  他父皇当太子时,缺管辖西南的兵权,所以才选了萧家。
  就是这样简单,无关个人感情。
  “沈大人向来体贴包容,不会和殿下计较这些,更何况殿下不是正想借这个机会和沈大人缓和关系吗?”常喜边说边点头。
  沈大人会和太子殿下置气,肯定是以为太子不过在玩.弄她,若是知道太子愿意纳娶负责,当然不会再生气了。
  常喜的想法很简单。
  但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却没有让李景淮的眉头松开。
  虽然沈离枝这几日对他的传唤,有叫必应。
  但是她说话的态度和那张笑脸无时无刻不让他感到难受。
  就好像溺水的人在水底无法呼吸一样。
  “把这个送去蝶院。”
  李景淮想了很久,还是给常喜下了命令。
  “三日后,孤的及冠礼,要她同去。”
 
 
第93章 快乐   “沈离枝,你让孤很不快乐。……
  常喜很忧愁。
  虽然这些时日, 沈离枝瞧上去情绪平稳,恢复如初,待太子以及太子身边的人依然温和柔顺, 礼貌有加。
  但是其中与她往昔与太子亲近时却又有很大的区别, 常喜看得出却不敢言明。
  太子没看出,但这种事他怎敢专门说出,去戳太子的肺管子。
  这便是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罢。
  小太监是往常那个给沈离枝做传话的, 沈离枝从病了到病好,三重殿的院门都没有跨进过几回。
  太子不召, 她几乎从不会露面。
  是以太子的作息起居都是靠着小太监来传述, 沈离枝再记录在册。
  “干爹,您说沈大人会接受吗?”小太监小心翼翼捧着大礼最贵重的礼冠, 小步跟在常喜身后,问的还算委婉。
  虽说皇家赐婚是天大的恩赐,哪有不承的道理。
  但是太子这回并不是冲着‘恩赐’而去,倒像是‘求和’。
  既是求, 当然就有了顾及。
  常喜虽然在太子面前说得都是好话,可他心里也清楚得很。
  这事,悬啊!
  “你说的对, 咱们不能就这样去,离着太子及冠大礼仅有三日, 这中间若出了半分纰漏,你我脑袋都不保咯!”
  常喜一个急刹脚,站小道上扼腕感慨。
  小太监也缩了缩脖子,仿佛已经感觉到后脖颈挨上了冰凉的刀锋。
  “那、那咱们怎么办呐?”
  常喜瞟了一眼他手上捧着的华美冠帽,朝后挥了挥手。
  “咱回去, 等后日再来。”
  小太监顿时一愣,后日?
  后日那可就是大礼的日子了!
 
  太子冠礼举于承乾殿。
  在冗长而庄重的冠礼仪式之后,李景淮身着九纹章冕服,戴九旒玉珠乌纱冠,手持白玉圭,威仪万千地立于百官之前。
  他身长如松柏挺拔,肃穆的神容皆掩在珠帘之后,一身超然非俗的气度已然超过他身后日渐倾颓的帝王。
  李景淮十二立为储君,十六方参政。
  短短的三年时间,没有半分喘息的时间,就犹如一把削铁如泥的快刀,飞快地将朝廷搅得风云大变。
  有人惧他,有人恨他,还有人早已归为一捧黄土,掩埋在他蛮横成长的帝王道上。
  他一方面旁求俊彦,握发吐哺。
  另一方面大刀阔斧,杀人如麻。
  即便是为官半生,早已在大周朝廷根深蒂固的老臣也难逃一劫。
  让人不由想到云雾之盛,顷刻而讫的道理。
  火尽灰冷,那些蝇营狗苟之辈无不闻风丧胆,惶惶不可终日。
  在皇权面前,所有的一切富贵太平都是黄粱一梦。
  一旦权势更替,谁也保不住他们。
  太子之所以被拖至二十方举办冠礼,其中的缘由也很复杂。
  自古以来以来,太子早行冠礼就代表帝王的肯定,以及再次肯定储君的稳固。
  启元帝对于先皇后留下的这独子,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爱屋及乌。
  所以曾有一段时间三皇子将取而代之的的声音,甚嚣尘上,弄得朝中大臣左右动摇。
  吐珠于泽,谁能不含。
  启元帝对太子一分漠然,周边的其他皇子谁能不野心勃勃觊觎这个至尊之位。
  而此冠礼礼毕,就仿佛是尘埃落定。
  待太子大婚,再有了稳固的势力相扶,那储君之位就再难撼动!
  群臣各怀心思地望着玉阶之上年轻的储君,脸上露出了不同的深思。
  李景淮把他们的神色都收在眼底,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从冕冠的垂珠往侧一睨。
  在他右手侧的乃是一道十二折琉璃彩漆屏风,从满殿璀璨明亮的烛火照映之下,那后边就能照出影影绰绰的几个身影。
  站在最前端,依稀能看出是一位带着华冠的年轻女子。
  大宾已经将祝词言毕,几名身着喜庆礼服的宫人代替皇帝相送。
  百官行叩拜礼,拥储君,誓忠心。
  然太子的眸光却忽然一凝。
  就在这个时候礼官走到人前,拿出早已拟好的圣旨。
  那是太子所择定的,经由皇帝首肯太子妃人选的旨意。
  他清了一下嗓子,刚刚张了口,声音还没冒出来,就听见他的上方传来一声极冷的命令。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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