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了四个科举文男主——上都
时间:2021-11-21 00:22:37

  雅间内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阮觅压根就没办法再思考这些了。她皱着眉,手叠在一块放在小腹上,脸色透明得好像一戳就破。
  柳十令也沉默下来。
  其实阮觅的直觉是对的,柳十令在避着她。
  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在明白自己心意的那瞬间,不仅不抵触,还有不停涌上来的欢喜。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茫然。
  不管是两人的身份,还是别的,总是隔着一道沟壑。他的生活一团糟,没有办法给出去什么。
  所以他该离开。
  看着面前的人,柳十令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他转过身去,慢慢离开。阮觅苍白的脸却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往前走一步。
  柳十令便不可遏制地想着。
  ……身体不舒服?
  再往前一步。
  她脸色很苍白。
  只是走了两步,柳十令便再也无法往前了。
  很难受?
  要去医馆。
  没有人帮她。
  不能拖延。
  ……
  倏地转身,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往前走去。柳十令弯下腰,手从阮觅膝盖弯处穿过去,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头,顺带把那银灰色短披的帽子拉起来,盖住了阮觅的脸。
  他将人稳稳抱在了怀中,走了出去。
  直到走到茶楼的大门口,被冬日寒风迎面一吹,柳十令才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脸上茫然而僵硬。
  这回就不仅仅是眼尾处的红了,整张脸都染上了日落时余晖的颜色。
  他愣在原地,却不打算将人放下来。大有就这样红着脸将人送去医馆的打算。
  阮觅虚弱地戳了戳他的肩,始终没忘了自己的续命神器,“我的汤婆子,在楼上。”
  于是刚才已经下定决心要往前走的人,又僵硬止住脚步,转过身上了楼梯。他在雅间里找到汤婆子,红着脸,一边托着阮觅,一边伸手拿汤婆子。
  垂眸时,见阮觅还皱着眉,他紧张地说了句。
  “拿好了。”
  阮觅眉心的刻痕这才淡了一些。
  作者有话说:
  一般来说痛的没这么快的,但是耳鸣和头晕是真的有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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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医馆开在人流稀少的偏道上,因着十一月寒风,打门前经过的人越来越少。
  门前两盏已经褪了色的灯笼被风吹得左摇右晃,还好如今是白日,没有点燃灯笼,便也不用担心它突然烧起来。
  于是大夫只是看一眼就没再管了。
  他手里拨弄着药材,另一只手拿着医术看得入神。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夫耳聪目明,听这架势以为有什么重症患者过来了,连忙神色肃然站起来走到门边。
  然后差点和一个穿着淡蓝色白边学子袍的书生撞上。
  他怀中抱着人,面色潮红一片,不知道是走得急了还是什么。
  看一看他怀中的人,又看看这个书生,大夫沉默地指了指里面,示意他把人抱进去。
  给阮觅诊脉后,柳十令虽然眼尾潮红依旧存在,面上表情却十分沉静,他低声问大夫。
  “如何?”
  大夫复杂地看着柳十令,然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走到一边同他说。
  “女子月事本也没什么,不过这位以前身子的底子就没有打好,虚得很,所以才会这么难受。药还是少喝些,用食补法为上。回去后多煮些山楂红枣汤,或者炖个当归羊肉汤,都可以。总之要先好好补着。以前亏了多少,现在就要补多少回来。”
  一开始大夫还以为两人是夫妻,觉得这年轻人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
  可是想了想,那少女明显还未及笄,大概面前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紧张自个儿的未婚妻呢!
  这么想着,于是大夫说话就没有顾忌了,连女子来葵水的时候要注意什么都给柳十令说得一清二楚。
  初听大夫说月事两个字时,柳十令睫毛颤得厉害。
  但后面大夫说的每个字他都记在心里。抿着唇,纵然浑身紧绷却也没有任何不耐。
  直到大夫说完,乐呵呵地拍了拍柳十令的肩膀。
  “不错,是个好男儿!”
  时下多的是瞧不起女子的人,就算是未婚夫妻,也很少有人愿意为了未婚妻这样愿意耐心地去记这些事情。所以看到柳十令,大夫才会这般欣赏。
  柳十令听出来大夫误会了自己与阮姑娘的关系。
  他本是静默地站在那儿记大夫说的话,这时却停止了因为羞赧而一直颤动的睫毛。
  不远处门框上的雕花,是荷叶莲花,双鱼戏水。
  只是鳞京很普通的门上雕刻,随处可见。
  柳十令却沉默着看了许久。
  浑身的情绪也压下去,连刚进门时眼尾的红都消失不见。
  直到阮觅被医女从室内扶着走出来,躺在平日里大夫用来诊脉的椅子上,虚弱坐着时,柳十令才回过神来。
  阮觅喝下医女端过来的红糖水,又慢慢把有些凉了的汤婆子放在小腹上。感受着从衣服上传递到小腹肌肤上的热意,再拉禁了自己的银灰色短披,阮觅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脑子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睁开眼,便看见柳十令站在她面前。
  光从前面洒进来,正落在柳十令的眸上,在阮觅睁眼的那一瞬,只感觉那双眼睛像剔透的珠子,干净而柔和。
  但是眼神有些空茫,好像寻不着着落点。
  浮在空中,又藏在云层里。
  阮觅不得不轻轻咳了声,“多谢你送我过来。”
  而原本在出神的人,像是只正在打盹的猫,骤然惊醒。
  那双眸子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他便先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连那双温和而平静的眼,都骤然紧缩。
  他眨了眨眼,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谁一般,才抿着唇为自己突兀的反应低声道了声:“抱歉。”
  耳垂慢慢又红了一点。
  阮觅暂时还不怎么想说话,毕竟一出声就会扯动小腹,疼得更厉害。所以柳十令说完那句话后,两人就陷入沉默。
  再缓了缓,阮觅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时,他却开口了。声音低低的,像是个孩子拿着自己的作业不好意思地念出来一般。
  “大夫说,回去后要喝些山楂红枣汤。当归羊肉汤也可。”
  柳十令说完,见阮觅还仰着头看自己,便喉咙动了动。不知怎么的,不受控制一般将大夫方才说的话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连一个语气词都没有落下。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睫毛颤得厉害,撇过脸去不看阮觅。
  “说得很详细,连我都记住了,辛苦了。”阮觅静静听着他说完,才弯着眉眼再次朝他道谢。
  于是柳十令才慢慢将脸转了回来,看了看阮觅,又垂下眼。从喉咙里低低“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的柳十令没有那种刻意拉开的距离,软得好像先前阮觅察觉出来的疏离都是幻觉一般。
  难道虚弱的时候还有这种福利?
  阮觅想了想,拍着身边的凳子,笑道:“坐啊,站着干什么?”
  或许是阮觅的态度太过自然,柳十令身上的紧绷感也慢慢消失,渐渐的又变成先前那个疏离的模样。
  垂着眼有些沉默。
  就算阮觅同他说话,他看起来分明是想开口,可是最后还是因为顾忌着什么,只有简单的“嗯”从口中出来。
  阮觅:放心放得太早了。
  既然如此……
  阮觅立马蹙起眉头,低低吸了口气。
  突兀止住的话与吸气声,让柳十令很快抬起眼。见到阮觅不舒服的样子,他还没说话就想起身去喊大夫,只是被阮觅抓住了衣袖。
  她脸上还是苍白得没什么血色,虚弱却温和地看着他。
  “你最近怎么了?”
  柳十令藏在衣袖中的手慢慢蜷缩起来,近乎被逼困在墙角的狼狈。
  ————
  最后还是柳十令寻着那条路去找了冬叔过来,让她坐着马车回去了。
  至于阮觅问出那句话后,他只是静静看着阮觅许久,最后还是摇头什么也没说。
  阮觅终究还是不知道他越来越沉默的原因。
  回去后,翠莺知道阮觅来葵水了,先是愣了下,然后立马风风火火地叫负责采买的人去外面买了新鲜羊肉回来。
  她安排完各种事情后,回来看到阮觅躺在床上满脸苍白。于是又把她身下垫着的被褥拿走一层,还给她背后加了个厚实的绣青枝缎面靠枕,让她趴着。
  汤婆子拿了五个过来,手脚小腹各个地方都放着。
  这一通非常有经验的服务,让阮觅瞬间感觉自己身在天堂了,幸福地眯起眼。
  身下的被褥虽然少了一层,没有刚才那么软。可是就是因为硬,反而躺着更舒服。
  睡了一觉后起来,发现翠莺竟然连汤都煮好了。
  山楂红枣汤,当归羊肉汤,红糖姜汤。
  还有很多阮觅看都看不懂的东西,一碗一碗地全被摆在桌子上。
  酥春凑到阮觅耳边悄悄和她说,这桌子上除了大夫说的那些汤,还有翠莺今天跑遍了阮家,问了许多人后才知晓的药膳方子,全都给炖了出来。
  满满一大桌,都是心意。
  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表情幸福含着热泪喝下去啊。
  阮觅感动得喝得肚子都圆了,都还没有把这些东西吃完。
  翠莺回来后发现阮觅竟然还打算硬喝,实在看不下去,皱着眉,“说你聪明怎么就这么傻呢?喝不下就放着,以后再给你做就是了。”
  然后压着阮觅站了会儿让她消食,才让人躺会床上去了。
  要是平日,估计还得让阮觅去外面走几圈,没到时间不准回来。
  这差别对待,让阮觅直呼值了。
  ……
  大概是翠莺闹得动静太大,阮母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下午的时候她带着红菱过来,坐在阮觅床边语气感慨:“没想到一眨眼,你就长大了,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阮觅:……
  这种自己怀孕了,所有人都来探望恭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不尴不尬地和阮母说了几句话后,红菱走进来说有事情需要她去处理,于是阮母就留下些滋补的药材,走了。
  第二日,先是谢氏带着两个小孩子来了一趟,说了些女子来月事时要注意的事,之后也留下了一些食补的方子才走。
  下午的时候,段意英和曹雪冉又来了。
  阮觅这时已经在床上一脸的了无生趣。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来个葵水就这么多人过来?
  说实话,她自己感觉挺羞耻的。
  曹雪冉看到她那样的表情,笑着摸了摸她的手,见不冷,便又给她塞到被子里去了。
  “初潮就是这样。”她语气淡定,“许多人根据这一点来看身体健康与否,能不能延续血脉。也用这个来评判一个女子是否能算是女子。”
  温和的语气下,是丝毫没有遮掩的尖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都觉得,当一个女子来了初潮,便说明这是个合格的女子,初步判断她有了生育的能力。而从未有过葵水的人,旁人便将其视为不完整的怪物。
  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人们将女子来初潮看做一件喜事。认为这是她具有了生育能力的标志,活在世上也算有了价值。
  当然,随着时代发展,现在一部分真正心疼自家女儿的人也懒得管那些观念顽固的人是怎么想的,他们只将这看作是身体健康的象征。
  于是也会在家中女儿来初潮时面露喜色。
  阮觅十四岁来初潮,比别人晚了一两年。也是因着以前日子艰难,身体过虚。现在来了葵水便说明她的身体正在慢慢地调养回来。所以翠莺这几日脸上都带笑。
  至于阮母,阮觅还真说不准她是高兴什么。或许仍旧带着以前的观念,高兴于她能够生养。也或许,同样在为阮觅身体逐渐好起来而高兴。
  但不管怎么样,她至少是笑着来的。
  曹雪冉知晓自己这话说得扫兴,她惯来温和,极少会当着别人的面说这般尖锐的话语。
  只是她想着阮觅也该知道这些,便也没有借别人的口,打算自己来做这个恶人。
  “你明年便要及笄了,平日里注意着些。不要看着谁待你好些,便觉得那是个好人。这世上多得是道貌岸然之辈。”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是笑着的,是她平常与人客套时挂在脸上的那种笑。
  像是做好了准备,一开始就自己往后退,直到退到了安全距离里,再套上完美伪装与厚厚的盔甲。
  旁人来初潮时都是好话,什么日后嫁得如意郎君,三年抱俩,荣华一生。在她这里却是女子的艰难和世道阴暗。
  泼冷水,一般人都会不喜的。
  曹雪冉笑得完美,静静看向阮觅。
  听到这些话,段意英别扭地挪动一下,总觉得现在气氛怪怪的。她想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可是又说不出来。
  房中一时之间有些寂静。
  终于,段意英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了,开口打断:“你……”
  没想到阮觅直接伸手抱住曹雪冉的腰,整个上半身挪过去,嚣张地将头靠在她大腿上。
  耍宝似的嘤了两句:“我好感动,能不能以身相许?”
  在感觉到自己抱的人慢慢放松下来后,阮觅打算松开手,没想到直接被曹雪冉摁住了。
  嗯?
  阮觅疑惑抬头,便看见曹雪冉似笑非笑看着她,甚至还双手挤着她的脸,硬生生让阮觅把嘴巴都嘟起来了。
  “……干什么?”阮觅嘴巴跟漏风似的,说话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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