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以后都不会松开你的手。”
叶初环视一遍附近,发现周围静僻且沉闷,除了一方水潭,一眼过去尽是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缝,洒下稀少的淡光。
犹豫了下,她开口问:“柳长澈呢?”
叶之澜漫不经心地弯唇一笑,嗓音如淌过水的清风,云淡风轻地问:“你想看到他的尸体。”
话间停一秒,“还是他这个人呢?”
叶初摇头,“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他死没死跟我毫无关系,对了,你是怎么从梦里出来的,内伤严重了吗?”
叶之澜手指渐渐弯曲,拢住她的手,淡淡道:“无碍。”
走了几步,他骤然停下,偏头看她,忽而道:“如果今天我们还在梦里,是不是已经拜堂成亲了?”
脑海里回放了一遍梦里的场景,叶初稍稍走神,“或许吧。”
叶之澜收回视线,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继续往前走。等她亲手杀了柳长澈后,他会用刀将对方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
走到腿软都没能找着出去的路,叶初就地坐下,保存体力,毕竟柳长澈现在不知死活。
万一没死,很有可能要打一战。
叶之澜指尖勾起她垂到腰侧的青丝,有一下没一下地挪动,慢条斯理地说:“方沁在我十岁那年死了,沈如悔杀的。”
言罢,怕她不知道方沁是谁,好心地解释一句,“方沁是我母亲。”
叶初摇手扇风的动作一顿。
“他边擦着手上的血边跟我说,只有死人不会背叛,只有死人不会离开,只有死人不会抛弃。”
风灌入衣裳内,她颤了下。
“他还说,他爱方沁,就是因为爱才把她杀了。”他嘴角弧度微弯,似有似无地笑,看过去的眼神略带几分高深莫测。
他神色如常,似闲聊,“姐姐,你觉得他做得对吗?”
叶初恨不得将沈如悔那个死变态千刀万剐。
什么爱对方,就要杀她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分明是为了内心的私欲而找的一个烂借口罢了,人渣。
她默了半晌,忽然笑了一下,“你觉得呢,你觉得他说的对吗?”
叶子晃动,一道细碎的光落在叶之澜面上,打了一层阴影,“我认为是对的。”叶初慢慢抬眼,对上他视线。
“不过那是刚开始,如今不是了。”
他接着往下说,刚才还湿着的墨发已经被风吹干,有几缕垂在脸侧,愈发衬得五官精致。
叶初按下他的头,双手环住,亲上去,鼻息间都是他被水染湿过的冷香,心脏跳动得很不规律,仿佛要冲出来。
想着看过的小说,她慢慢尝试着,舌尖划过他的上颌,轻轻地抚过。
叶之澜眼底划过一道亮意,缓缓阖眼,感受着属于叶初的主动,在清醒情况下的主动。
不知听谁说过,人什么都可以利用,同情亦可以。他从来不在乎沈如悔说什么和做什么,只是她会在意。
所以他利用了这一点。
人有五欲,财欲、色.欲、名欲、食欲、睡欲,五欲中又以食欲、色.欲最为突出。色.欲最会迷人眼、心。
修道者未得道时,也曾以为苦修是正途,其实不然。
咔嚓一声,是踩断树枝的声音。叶初想离开,叶之澜反客为主,按住她,吻得更深,抽.出绑在身上的匕首,掷过去。
准确无误地刺中,一道痛吟声响起。
第99章 不能主动 不能主动
夏芸撑着大树, 倒吸一口凉气,惨白的小脸稀疏地散落着几道被树枝刮伤的伤痕。
还没开口,叶之澜就刺过来。如此反应, 怎会是武功平平, 武学废物?
她微微蹙起眉头, 捂住正在流血的手臂朝他们走去,“叶公子,小初, 是我。”
叶初一听到夏芸的声音,忙用力地推开叶之澜,“夏芸姐。”
她手处插着一把匕首,毫无疑问, 是他刚才刺的。
按道理,练武之人可以通过听脚步声来判定来人是男是女,叶之澜武功不低, 岂会听不出?
难不成是故意的,但他为何要这么狠心对夏芸?叶初压下疑问,替她处理简单地绑住伤口。
对方也没有要责怪的意思。毕竟掉下来会遇到什么都是未知数,谨慎点也是应该的。
夏芸这次来此处, 也是因为师父的命令。传闻邪派自建立这两年来杀人如麻, 狠辣至极,不讲人性。
是近年江湖最大的隐患所在,于是他派她前来,代表剑阅派出一份力,寻找机会灭掉邪派。
至于为何派自己,为何对邪派如此了解?她也问过师父,他只是简单地解释两句, 并不多说。
夏芸不会拒绝,也不能拒绝。她的性命是师父救回来的,无论他让自己去做什么,只要是正义的,她都会不惜牺牲去做。
叶初一时心情复杂,神情专注地望着夏芸,“夏芸姐,你是真的邪主吗?”
夏芸闻言苦笑了一声,没打算说谎,“我不是,是师父派我来此,冒充失踪已久的邪主,再慢慢思量将邪派一举歼灭。”
又是剑阅派的掌门,死老头。
叶初眨了眨眼,握住她冰凉的手,“夏芸姐,你见过邪派滥杀无辜吗?”
“倘若他们并没有那么十恶不赦,那些罪名只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强加上去的呢?那我们也要对他们滥杀无辜吗?”
这个问题把夏芸问倒,好似真的从未遇到过邪派杀人放火,倒是常听师父师叔他们谋划商议如何灭邪派。
默然了下,她深深地看了叶初一眼,反握,“小初,你可是轻风派叶掌门的女儿,怎么替邪派说上话了。”
叶初耸了耸肩,没正面回答,只道:“夏芸姐,人的成见是座大山。别被表象惑了心神。”
成见会压死人。
叶之澜在她们聊天之际低眼看了会儿缓缓从树上飘下来的落叶,听言轻挑眉梢,眼神有几分微妙。
突然想到什么,叶初拍了拍脑袋,眼里添一抹希冀。
“夏芸姐,那你可知如何才能出得了去?”
夏芸有些难堪,“小初,师父曾跟我说过。但桥断了,原路返回不得。”
记得师父曾说,只要走到桥尽头,云雾萦绕,别人看不到,当即跳下去,顺藤而下,藏在下方的洞。
那便可掩人耳目,逃过考验。以往没人能在过了桥后回去,桥尽头遍布机关,一触即发。
当然,夏芸是不知道师父暗自派了多少人千辛万苦地躲开邪派中人的巡逻来到幻云境,然后又尝试了多少次才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也不知道为此,他从一年前就开始筹划了。
叶初暗叹自己命大,从那么高的悬崖掉落,身上竟没受什么伤,也可能是运气好摔进水潭,缓解了冲击力。
要是直摔到石头,或者尖树枝上,即便是华佗再世,怕也是救不回她。
女子拨开生长到腰侧的杂草,一身石榴色的长裙羽衣,保养得极好的脸乍一看看不出真实的年龄。
她看着身上有血三人,抿唇轻笑,眼角处泛出微微细纹,莫名多了一分韵味。
“你们是邪派的人?”
多年来,掉下来的人数不胜数,无论是出于想探寻底下秘密之人,还是不小心失足坠落之人,无一例外,死在了崖底。
女子不是善人,自然是不会出手相救,只不过这次......
余夏尚在,空气里一片闷热。
叶初没料到崖底还有其他人,怔了下才半真半假地说:“不是,我们是被邪派抓进来的,逃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来。”
女子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
“你们当中好像有人受伤了,我家在附近,要不要过去休息一下?”
叶之澜皮相生得太好,何时何地都不能忽略,女子抬眼看过去,微微一顿,柳眉染了点笑意。
“怎么?怕我害你们?”
像是有感应,叶之澜不动声色地回了一眼,容貌上佳,气质温润如玉,却怎么也压不住眉眼间那一抹凉薄。
视线下移,修长葱白的手指扶着叶初,光看那手便是视觉盛宴,更别提他的脸,能叫人失了神。
他的长相有点像那个人。
女子笑意淡了几分,眼神轻微略过晦暗,藏在袖中的手指蜷缩起来。
叶初上前几步,暗暗地隔开叶之澜,面对她莞尔一笑,抱拳行了个礼,“谢谢前辈。”
江湖之上,看到年纪比自己大,还不知道对方实力的时候,一般尊称一声前辈准没错。
女子仿佛很喜欢这个称呼,嘴角的弧度愈加上扬。
“都有很多年没人喊我前辈了,小姑娘嘴真甜。”
她三十有余,接近四十了。
叶初不是很喜欢女子看叶之澜的眼神,很复杂,似夹带着千丝万缕的情愫,但绝对不是简单的爱恨可以形容。
可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她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想多了。
古朴的小木屋坐落树林深处,旁边的一棵大树与屋檐牵了一根红线,上面吊了十几个铃铛,随风轻晃摇荡出清澈动听的声音。
树上还有鸟巢,木桩错落有致地环绕木屋插着,形成一圈木栏,矮矮的,疏疏的,起着近乎没有的防御作用。
意想不到的是女子也会医术。叶初顿觉自己好像除了会点武功外,啥也不会。
不过,在危险时刻懂医之人能自救,要不要向他们学点医术,用来防身呢?
她边想着边推开门,转身轻手轻脚地关上。
女子在屋内替夏芸宽衣上药,左看右看也帮不上什么忙,再加上她怕叶之澜一个人在外面会无聊,于是走了出来。
传说,红线是用来引姻缘的,加了铃铛的红线更是如此,会更灵验。
叶初抬眼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唇。
自古以来,爱而不得的人遍布世界的每个角落,或许这位女子也是其中之一。
可能是为了透气和借光,女子将木屋前的树木都砍掉,也不晓得她哪里来的力气。
只留下树根部偏上点点,能清楚地看到年轮,看得出树龄不小,可以供人坐上去,活脱脱天然的小凳子。
迎面吹来的风把她裙摆吹得飘扬起来,待裙摆回到原位,叶之澜干净雅致的侧脸落入眼中,百看不腻。
叶初眯了眯眼,坐在离他最近的树墩上,刚想说话,他的手慢慢移到她手腕轻轻握住。
心不可控地微动。
叶之澜微微歪头对上她的脸,弯唇,瞧起来有几分春暖花开的好兆头,嗓音润润的,煞是磨人,叫她招架不住。
“你怎么出来了?”
叶初向前倾,长发有一半垂到胸前,擦过他的手,很轻柔,却给他感觉如柳条鞭打在身上,生出细微的刺痒。
喉咙似塞了棉花,于窒息中夹缝生存,极似濒临死亡幻化出的快意。
将那抹难耐的微喘压下,咽入喉咙。叶之澜指尖轻颤了下,微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突然意识到,他变了。
先前喜欢毁灭,如今喜欢吮吸、舔舐、噬咬、蚕食、吞咽。
每一寸皮肤都在渴望她的触碰。
叶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哼了声,“在里面呆着无聊,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想出来找你。”
叶之澜温柔地拂过她的手,低下头,面容如水墨画,无害且温和,冒出一句完全扯不上边的话,“夏芸很好看。”
所以叶初才会关心她,才会无微不至地照顾。
他渐渐垂下眼睑,唇凑上去,似不经意划过她圆润的耳垂,“你喜欢她的脸吗?”
他想,或许能剥下来送给叶初,那样她就不会心心念念着了。
叶初蓦然抱住他的手臂。
刚才在林子里,是她忽视叶之澜了。只顾问夏芸相关事宜,眼神都没多分一点给他,所以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话,解释得通了。
“我更喜欢看你的脸。”她求生欲极强,同时赞叹自己反应能力一流。
叶之澜默默地听,完了,淡淡扫了她一眼,勾了勾唇,忽而放缓声音,“姐姐,亲我。”
他不能主动,否则会控制不住...
第100章 娘亲? 娘亲?
这声音比以往更具诱惑了。叶初鼻息间满是叶之澜的轻香, 极似醇香的酒,能醉人。
勾人辗转沉沦。
她就着这个姿势,手抬起, 用手肘按低他的肩膀, 附上他好看的薄唇, 轻轻一点,打算给点甜头。
反观叶之澜吻得喉结微动,眼尾泛了些迷离的水汽, 一遍又一遍细致地临摹着画像。
极其缓慢,带着不易察觉地遏制。
他喜欢点墨勾线,中、侧、顺、逆、露、藏。墨水倾倒,墨染白纸, 难舍难分。
食之已入髓。
愉悦极快地扩散到四肢百骸,还不断地层层递进。他手顺从本能地贴向她衣领边缘,缓缓挪动。
最后, 叶初双手无力地虚搭在他双肩,微喘着,舌尖发麻,借助张嘴呼吸, 遭受过缠.磨的唇瓣红似火, 潋滟不已。
上面还有暧昧的湿润。
在某一瞬间她有种错觉,叶之澜想用亲死人的方式杀死自己,不过也只是错觉罢了,怎会有亲死人的杀法。
叶初都觉得她往这方面想很搞笑。
不过,明明是她主动的,掌握权一开始也是在她这里的,从什么时候转到他手上了?
她晕乎乎地思索着, 没能找到答.案。
叶初忽而想到了法式长吻,不由得感叹那些人真厉害,居然不断气,她是不行的,差点窒息而亡。
抬头看了眼叶之澜俊俏中带了一层薄红的脸,她脸逐渐发热。
慢着!叶初继续低头,难怪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的手,放在了难以启齿的地方。
叶之澜好像没感受到不妥,反而垂下脑袋,脊骨微弓,来到她脖上,微启薄唇,稍用力一咬,一抹牙印很是明显。
不是很疼,但她还是叫了一声,被吓的。又连忙咽回去,怕屋里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