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后不如嫁纨绔——零八幺幺
时间:2021-11-26 00:35:00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明锦并不急于知道,静观其变就是了。
  午宴结束后,初次以姑爷身份登门的两位娇客被两房迎往各自的院子暂作歇息。江既白一跨进西院院门,就被丁二爷给请去了花厅喝茶,明锦跟着母亲回到了正房暖阁。
  “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一落座,明锦就问道。卿云告诉她,母亲之前曾到绣阁找过她。
  屋里现在没有外人,崔氏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试探着询问道:“你觉着嘉宁公主怎么样?”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得明锦一头雾水,“嘉宁?她很好啊……”
  看着母亲微微倾身,随着她开口双眼炯炯发光的模样,明锦顿时恍然大悟,“您该不会想给嘉宁保媒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朱氏和她娘这样的内院夫人们,尤为热衷于给人牵线保媒,个个好似月老下凡一般。
  崔氏听出她话里的揶揄,坐直身体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小没良心的,你嫁了人,就不管你哥哥们的亲事了么!”
  明锦顿时懊悔得一拍脑门: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不过,其实也不能怪她,实在是这个事比上辈子来得早太多。
  “是您起的意?问过大哥的意思吗?”明锦问道。
  这回轮到崔氏不急了,端起茶碗悠哉哉啜了口茶,才高兴地说道:“不是我,我哪敢肖想公主啊,是太后!哦,确切说,应该是端妃起的意,托太后探我的口风。”
  她的三个儿女,个个都是她的骄傲自豪,在崔氏心里,就算是配凤女龙孙也配得上。只是不想招人眼,给孩子们平白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她在家里家外都处处谨慎低调,甚少当着外人的面夸赞他们。
  前儿个陪着老太太进宫给太后请安,听出太后透出的口风,她只觉得有些意外,高攀的惊喜不安之类的感觉确是没有的。
  “那您怎么看?”明锦又把问题给她抛了回来。
  崔氏轻轻叹了口气,有点发愁,“我在私下里问过老大了,他那样子你也能想到,娶不娶、娶谁,都无所谓。”
  就是因为他这态度,崔氏才迟迟不敢轻易给他议亲。婚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来盲婚哑嫁的多了去了,但崔氏自己与夫君便是在相识的基础上走到一起的,所以希望自己的孩子们也能找个心仪的,起码有些了解的。少年夫妻老来伴,盲婚哑嫁凑到一起了才发现性情不合,一辈子隔着心过日子,那有什么趣味!对自家孩子不好,对人家的孩子也不好。
  尤其,这回对方还是嘉宁公主。
  这孩子跟明锦走得亲近,崔氏很是喜欢她的直率可爱,但想到自家儿子那块木头……
  “娘也不怕跟你说句心里话,嘉宁公主我是真的很喜欢,今上膝下的几位公主……都是远嫁,眼看着公主马上就要及笄了……”崔氏叹了口气,道:“不管怎样,公主下嫁到咱们家,起码我这个做婆婆的总会好好待她。”
  崔氏说得含蓄,年长嘉宁的六个公主,一个嫁给了滇南土司,一个嫁给了琼州总督,余下四位,皆被送往吐蕃及草原和亲了。
  这世上,所有荣耀与尊贵的享受都是有代价的。即便是皇家公主,也不例外。
  “大哥的性情就是如此,不然等我找机会探探公主的口风?”明锦说道。
  崔氏颔首,“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们向来亲近,她有什么想法更方便跟你说。”
  明锦笑着给母亲续茶,半调侃半宽慰道:“您呀就别愁了,知道外面的姑娘们都怎么说的吗?就算大哥脾气再差,冲着他那张脸,嫁他就不亏,更何况还附送您这么好的婆婆!”
  崔氏抬手就拧上她耳朵,“愈发没个正形了,连我你都敢打趣!”
  明锦故意一迭声喊痛,连连告饶。
  崔氏松开手,忽的想起什么,又看向她饱满莹润的耳朵,离近了看,那浅淡的齿痕看得更为清晰。
  虽然夫君和两个儿子由始至终只字不提,但凭着参加聚会陆陆续续听来的消息,崔氏也大致知道世子时常出入平康坊。就算世子年纪不大,在床笫之事上应付自己闺女那可是绰绰有余。
  “你自己也长点心,别一味纵着世子胡闹!”崔氏轻咳两声,委婉提醒。
  明锦一时没领会,“嗯?”
  崔氏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戳了戳她的耳朵,“也不知让卿云给你敷粉遮一遮,牙印子还在呢!”
  明锦下意识捂上耳朵,两颊不受控制发烫,暗暗磨牙:好个江既白,在马车上突然拧她耳朵原来是为了这个,够蔫坏的啊!
  之前午宴散席后,就先跟老爷子和老太太道了别,明锦他们便从西院直接离开。江既白特意让春城将马车停在西侧门,这样岳母就不必碍于规矩只能送到二门,可以一直送明锦坐上马车。
  虽说跟世子府就隔了小半个城,但出了嫁的女儿,就如同离了窝的燕子,往后再到日暮西归的时候,也等不到她飞回来了。
  崔氏捏着帕子偷偷抹眼角,丁二爷见状挥挥手赶走两个儿子,手臂一伸将人半揽着慢慢往上房的方向走,低声劝道:“我瞧世子,并不如外间传言的那般不堪,锦儿更不是任人揉捏的性子,你就别太担心了,也不用太在乎外面那些人的说三道四......”
  马车里,明锦放下车帘,心口有些发闷。
  行过东市外,江既白突然叫停了马车,出去后没一会儿就折返回来,待马车再悠悠行驶起来,明锦手里突然被塞了个打磨光滑的木头块儿。
  明锦眼神一亮,“千机盒?”
  还真是识货!
  江既白嗯了声,“我在里头放了颗特别大的南珠,只要能打开盒子,就送你了。”
  哼,这颗南珠,就算是宫中历年的贡品里,也甚少能有与之媲美的。
  什么品级的南珠明锦没见过,相较之下,她更感兴趣的是手里的这个千机盒。
  “这个千机盒,世子是从哪家铺子买的?可知出自哪个大师傅之手?”明锦问道。
  江既白见她眼里又恢复了神采,心里偷偷松了口气,“你若是喜欢,我让人交代郑掌柜一声,日后得空了你去临仙楼吃茶,让他带你去那大师傅的铺子。”
  明锦欣喜,决定明儿就去临仙楼吃茶。
  然而,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快,第二日,她因腰酸在榻上躺了小半天,又被虎视眈眈的林伯逮住了继续看大账。这种“腰酸——睡懒觉——看账——腰酸”的日子过了四五天,明锦终于把大账看完了!
  打开了?
  江既白一走进寝房,就看到明锦坐在宫灯下指间捏着颗南珠打量着。这么快就能打开千机盒,他着实有些意外。
  手上的这颗南珠细腻圆润,在灯下瑰丽多彩,最主要的是,真的很大!
  就算是宫里,这样的南珠,恐怕也找不出五颗。
  “喜欢吗?”江既白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在灯下愈发柔和的侧脸,觉着将她手里的南珠做成坠子戴在她耳朵上,应该很好看。
  “喜欢的话,我再寻颗来凑成对,给你做一副耳坠子。”
  明锦偏过头好整以暇看着他。
  如此财大气粗,就差把“爷有钱,爷有特殊来钱路子”这行字写在脑门上了。这么自露马脚真的好吗?太不含蓄了吧?
  “不用了,我恰好想做个压襟儿,用这颗南珠正合适。”明锦笑着将南珠又放回千机盒里,起身从临窗的桌案上取来张帖子递给江既白,“这是今儿一早大长公主府送过来的请帖,邀咱们两日后去参加春宴。”
  大长公主素爱热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办一场春宴,地点多在郊外的别院。那地儿依山傍水,能登高望远,能沐风泛舟,打得了马球,也办得了曲水流觞,皇上曾心血来潮来过一次,亦是赞不绝口。
  江既白对这张年年都要收到的帖子兴致平平,忽的想起一件事,问道:“说起来,我好像从没在大长公主办的春宴上见到过你,丁明岚和丁明媚倒是都见过。春宴的帖子应该是给你们府上的吧?”
  明锦嗯了声,将他随随便便仍在桌上的帖子又放了回去,道:“我其实不太习惯参加这样的宴会,左右家里去了人就行,便让明岚她们去了。”
  而明岚只去过一次,就再也不肯去了。
  不过就是些表面上的应酬,明锦谈不上不习惯,只是大长公主的宴会,她不是很方便露面。
  无他,只因大长公主是她老爹年少时不惹自来的一朵桃花债。
 
 
第36章 护花使者
  昔年的丁二爷,那也是玉树临风迷人眼,万千京城待嫁女的梦!
  更重要的是,他的容貌不比丁贺扬差,性格却好得甩他好几条街。
  听老太太说,当年明里暗里主动上门议亲的多到数不过来,不止大长公主,还有两位公主也盯上了。
  然而,丁二爷却是一片丹心认准了崔家大姑娘,面对大长公主咄咄逼人的公开示好,丝毫不给留情面地一次次果断拒绝,最后得知大长公主求到先帝面前求请赐婚后,更是负荆请罪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整天。
  大长公主被气得当场厥了过去,醒来后没多久就赶在丁二爷大婚前先把自己给嫁了出去。
  至此,对丁二爷由爱转恨,顺带着连崔氏、以及她的三个孩子,也一并列入了不喜名单。当然,明锦他们兄妹也没指望让她稀罕。
  这件事只要勋爵权贵之家年纪稍长一点的人都知道,但碍于大长公主的身份和跋扈不讲理的性格,也没人敢轻易提及。
  江既白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不过想到大长公主近些年愈发荒唐糜乱的生活,她能看上岳父着实情理之中。无他,丁家二房这一脉的男人,在相貌上着实是一枝独秀。尤其是大舅哥,那张脸,啧啧,得亏家世好,自个儿的身手也够凶残,不然早被人觊觎去了。
  “这回春宴,你若是不想就还是不去,我寻个由头帮你推了便是。”江既白说得轻轻巧巧,丝毫没有难色。毕竟这帖子他本就年年收,近三四年却没再露过脸。
  “只是,就算不参加春宴,咱们也得走一趟京郊。”江既白罕见露出正色,道:“谢五姑娘找到了,人就在京郊的镜水庵。”
  明锦一愣,“她想出家?”
  “那倒没有,看着像是暂时落脚。”
  明锦听他这么说,思索片刻后低低叹道:“一个女子独自在外,在庵堂落脚的确是最安全的。这样看来,五姑娘离府,并非一时兴起,应该有自己的准备。”
  江既白缓和下脸色,颔首道:“据回报,她看起来挺平静,背着人也不曾偷偷哭什么的。”
  明锦:“……”
  这是在人房里也安排了探子嘛,连人家在房里干了什么都知道,这人的眼线也未免太灵通了吧!
  江既白读出她眼神里的含义,忙澄清道:“寻着她踪迹后就另派人扮作女香客住到了她隔壁,绝对没让男人趴她墙根!”
  “我也没这么想过呀,世子做事,我放心。”明锦眼底噙上笑意,朝他眨了眨眼睛。
  江既白心神猛地一颤。
  我做事,她放心?是自己所想的意思吗?
  “我没记错的话,大长公主的别院,应该离镜水庵不远吧?”明锦顶着面前这人炯炯的目光,从容得很。
  江既白心有灵犀般洞悉她的打算,“嗯,那你陪我参加大长公主府的春宴,春宴结束后,我顺路陪你去一趟镜水庵进香。”
  唇边渐渐噙上笑意,明锦连连点头:嗯,孺子可教也。
  江既白见她露出这副南书房老学究师傅一般的神态,顿觉好笑又牙根直痒痒。想要将人扑倒的念头跃跃欲试,但想到李医正的叮嘱,他还是按捺了下来。
  难得江既白终于明白了“节制”这两个字怎么写,明锦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心情大好,兴致便也来了,亲自下厨给两人煮了汤面。
  猪筒骨和鸡骨架一起吊出来的雪白浓汤,配上劲道十足的手擀面,再铺上一层切得薄厚均匀的卤牛肉,多撒上些胡椒粉……
  江既白连吃两大碗,浑身发出一层热汗,舒爽极了。
  明锦见他吃得一脸餍足的模样,不禁暗暗摇头。在吃东西务实不挑剔这一点上,江既白和她大哥其实应该还挺有共同话题的。
  春日里大宴小宴不断,仅这几日,明锦就收到了不下十张帖子,除了大长公主府的那张,剩下的都被她推掉了。
  走在散发着生活烟火气息的街道上,想到不用浪费大把时光周旋在那些充满功利目的的应酬聚会上,明锦就觉得通体舒畅,看谁都无比顺眼。
  她本就生得极出挑,心境一敞开,更是由内而外焕发着光彩,任是在一众华服美饰妆容精致的美人堆里,素衣淡彩的她依然夺目,让人见之难忘。
  马球场外,几个锦衣粉面的公子哥簇拥下,太子江承稷毫不掩饰的贪婪目光逡巡在不远处的女客身上。
  “早听闻丁家二姑娘貌美绝尘,只可惜她甚少出来赴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确实!江既白那小子当真是艳福不浅,这样的美人,若能尝上一次……”
  话音未落立刻引来一阵低笑附和,江承稷却收回猎艳的目光狠狠剜了那人一眼,冷冷开口:“不怕被丁家那阎王剥皮抽筋,你大可以动他妹妹试试。”
  更何况如今还多了个江既白。这人自小就护食,他碗里的东西,就算是不喜欢,扔了,也不容旁人去捡。
  果然,一听到丁贺扬的名头,前一刻还在调笑的几个人立刻就噤声变了脸色。
  江承稷虽也打怵丁贺扬,但看到他们这副没用的模样,心里不禁生出厌烦,余光扫到站在马场另一侧凉亭里的容华郡主,眸光亮了亮,抬腿朝她走去。
  几个公子哥识相地留在原地,继续打量着女客那边,忽的一人出声道:“那是不是江既白?”
  其他人闻声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果然,朝着女客所在的榭台走过去的那人正是江既白。
  “他身边的那个……是芙蓉阁的曼姬吧?”另一人认出走在江既白身侧的人,大为惊讶道。
  “确实是她。听说今年春宴的席纠是大长公主亲自下帖子请的,原来竟是这位,那就难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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