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后不如嫁纨绔——零八幺幺
时间:2021-11-26 00:35:00

  曼姬笑道:“早几天她就先跑上门来问过了,我跟她订了八款茶点,单子我拿来给您过过目。”
  明锦抬手阻拦,闻香街既然交给曼姬主管,她这个做东家的没必要事无巨细地过问。她今天过来,一是确定开业宴请名单,二是看看新入库这批香荚兰的品质。
  这批香荚兰是通过崔家的关系从连庆港归港海船上直接送过来的,放眼京城,乃至整个大宁,市面上的香荚兰加起来也没有闻香街的库存多。
  平康坊被誉为销金窟,如今有了闻香街,就更加名副其实了。
  只要不傻,是个人都能看得出闻香街开业后会是如何繁华景象,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因此,巡防守卫就格外重要。
  不过,这件事放在别人家或许挠头,在明锦这儿却不难解决。背靠镇北王府和将军府,尤其是还有个坐镇龙鳞卫北镇抚司的大哥在,就算是江湖大盗,恐怕也不敢轻易以身涉险。
  另外,明锦首开先例,每日打烊后,柜面上的流动银钱会就近存入坊衙银库,每月月底根据实际代保管银钱支付一定比例的代管费用,如此一来,坊衙多了一笔乐观的收入,明锦这边也省了不少心,双方皆收益。
  更重要的是,县官不如现管,有了切切实实的利益激励,坊衙对闻香街的巡防就会更用心。
  就如眼下,闻香街还没正式开业,明锦从街头走到街尾这么会儿功夫,就看到了两拨坊衙的巡防小队经过。
  这般周密的心思,曼姬从一旁看着便已大开眼界、受益良多。
  虽说没有孕吐等不适状况出现,明锦还是非常注意休息,从曼姬住处出来后就直接回家,车夫是个老把势,马车赶得稳稳的。
  “夫人,有个婢女前来送帖子,说是一定要亲自呈给您。”门房当值的家丁看到马车先一步迎上来,禀道。
  明锦由卿云虚扶着下了马车,应声看向站在大门台阶下向自己躬身行礼的婢女。
  嗯,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在江仲珽身边见过……
  明锦点了点头,示意她跟着进府。
  “奴婢知夏,早先王爷陪王妃回门时,奴婢曾随行在侧。”一进花厅,知夏便立刻自报家门,恭恭敬敬呈上帖子。
  果然是江仲珽身边的丫头。
  明锦接过卿云转递过来的帖子,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江仲珽熟悉的字迹。
  “替我转告你家王爷,明日我定准时赴约。”明锦合上帖子,淡淡说道。
  知夏得到回复,不敢再耽搁,就此退下。
  卿云目送人离开,才犹豫着开口道:“您真的要去赴约?”
  明锦站起身,打算回内院小憩一会儿,语气淡定道:“以他的脾气,推得掉这一次,就还有下一次,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再者,我坦坦荡荡,没什么不敢见他的,更何况,他约在庆和园,正合我意。”
  卿云闻言,自知是劝不动了,犹豫片刻后询问道:“除了奴婢,还带着谁陪您一起去?田妈妈?”
  明锦失笑,故意调侃道:“咱总得带个身手好的吧?你能出师了?”
  “还不能。”卿云立刻蔫了。
  去见昌王虽说不是闯龙潭虎穴,但万寿节宫宴那次在假山被昌王阻拦,王爷的神情和兰羽狐假虎威的态度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卿云总觉得兰羽应该也有功夫底子。
  “嗯,别气馁,你才刚开始练武,有现在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这回咱们就带着时樱和时雨,保驾护航。”明锦眉眼间满含笑意,问道:“对了,春诚近来可有消息传回?”
  卿云脸颊微微一烫,忙回道:“算算时间,这两日应该就能收到飞鸽传书了。”
  明锦假装看不见她的不自在,一路哼着小曲儿走进垂花门。
  时樱时雨隐约能感受出世子妃和昌王殿下应该有一些过往,当初万山寺河灯会,她们俩就随行在侧,只不过乔装成了芙蓉阁的侍婢,陪同世子妃去昌王殿下画舫的,也是她们俩。当时就已经察觉出昌王殿下的异样了。
  当然,更明显的就是刚成亲那会儿自家主子每每见到和提及昌王殿下时特别特别不待见的态度,明晃晃透着醋味儿!
  虽说主子现在不醋了,但知道这趟是陪着夫人去赴昌王殿下的约,时樱和时雨绷紧了神经,待夫人进了包厢后,两人侯在门口,气势全开,将站在她们对面的知夏震慑得头皮直发麻。这是陪主子赴约,不是陪主子打架吧?
  依旧是上次的包厢,不同的是,江仲珽这次把整一层楼都包了下来。
  明锦也不矫情推让,点了一折吴老板的霸王别姬。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听生角的戏。”江仲珽满是怀念地开口道。
  明锦甚是无所谓地挑了挑嘴角,“那是因为宫里可供点的戏大多是生角为主,不像在庆和园,有这么多选择的余地。”
  江仲珽沉眸端起茶盏啜了口,随后幽幽叹了口气,“在那里,选择从来都是不由人的。”
  明锦无意陪他伤春悲秋,垂眸拨弄茶碗盖之际,恰好锣鼓声起,好戏开场。
  “难怪太后她老人家屡召吴老板进宫唱堂会。”江仲珽当即打赏。唱的是真的不错,但这折戏……让他直觉地不想深究。
  “世子妃,老身想举荐一折弟子的戏,斗胆请您给掌掌眼。”一场戏罢,吴老板长揖一礼。
  明锦客气地征询了一下江仲珽的意见,“殿下,您觉得呢?”
  “既是吴老板的高徒,又得如此力荐,看来咱们有耳福了。”江仲珽笑道。
  听他这么说,明锦自然也没异议,抬手允了。
  吴老板再次揖手作谢,待他一下台,锣响三声,新一折戏马上开始。
  明锦看着厚重妆容下依稀可辨的熟悉眉眼,想到惨遭公田所蹂/躏的秦江府百姓如今终于可以得以喘息,而她却再无家可归。
  一折贵妃醉酒,本应唱的是情海幽怨,却被台上这人唱出了血海深仇。
  明锦不动声色看了眼凝眉打量兰荷的江仲珽,眸光飞快闪了闪,转瞬恢复如常。
  接下来是江仲珽点的空城计,唱的也不错,但对听了不知多少遍的明锦来说缺了一丝丝新意,听得就没那般投入了。
  江仲珽今日本就不是为了听戏而来,见终于有了说话的时机,主动给明锦又续了盏茶,卿云见状继续站在墙角眼观鼻鼻观心,最大限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本以为,咱们就算做不成夫妻,也会是说得来的朋友。”江仲珽幽幽叹气,“可如今,你竟是连我的一盏茶也不愿意喝了吗?”
 
 
第69章 喜欢时千般好,不喜欢时……
  喜欢时千般好,不喜欢时万般不是。
  此时用来形容明锦的心情再适合不过。
  如此矫情味儿十足的做作之举,上辈子他也是这样的?还是他这辈子变了?
  明锦希望是后者。
  “抱歉,怀孕的关系,我不太适合多喝水。”明锦客观说明事实。
  明锦怀孕的消息他早有耳闻,可如今当面听她亲口说出来,江仲珽忽觉心口一阵闷痛,断断续续出现在梦境里的场景又如走马灯一般闪现在眼前:从小腹平平到逐渐显怀,再到大腹便便……每一个画面里都是明锦,每一次陪在她身边的都是自己……
  “明明应该是我们的孩子……”江仲珽如梦呓般低喃。
  卿云耳尖,闻言猛地抬头,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犀利尖锐,随即意识到自己逾矩忙又垂下头,心里却忍不住火冒三丈。
  主动示好的时候他端着冷着,现在各自成家了他又来勾搭纠缠,这……这不就是贱皮子吗!
  片刻的震惊过后,明锦脸色一凛,寒声道:“王爷,还请自重。”
  江仲珽乍然回神,心中也震惊于自己的失态,但这段时间以来受困于梦境所扰,此时面对明锦,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然出现了松动,“明锦,对不住,是我一时失言了。只怪我最近总是梦到一些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事,场景又异常逼真,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真的曾经发生过……”
  明锦不动声色打量他神情,看起来不像是撒谎。
  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
  “王爷,这样荒诞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的好,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是这样轻飘飘的无稽之言,就能将我置于死地。”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无论再来多少世,这人自私自利的本性都不会改变。
  江仲珽被她眼底毫不遮掩的讥讽与嘲弄刺得一阵难堪,可想到此行的目的,他只能咬牙忍耐,摆出陈恳的态度,“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再提。只是,明锦,咱们至少有年少相交的缘分,你真的这般狠心,从此与我形同陌路?”
  上一世,即便走到相杀的境地,明锦都不曾后悔过年少懵懂时对他怦然而生的心动。不是他有多好,令她多么眷恋不舍,而是那个热烈而敢于交付信任的自己太过珍贵,就算他背弃了,自己也要妥善珍藏。
  可如今,自己的珍而重之,却一次次成为他试图从情感上挟持自己的筹码,明锦是真的动了真火,“王爷,我们真的有过交心的情谊吗?没有。你的心,从来不曾对我敞开过。我是真的想过,无缘更进一步,能做朋友也很好。可是,你不该在给了我难堪之后,还要蓄意算计我。你应该知道的,我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欺骗算计。”
  “我并没有要存心算计你……”江仲珽下意识否认,但他一直对明锦的态度陡然转变有所揣测,开口难免心虚。
  此时的江仲珽还没有经历上一世的夺嫡洗礼,良心还尚有余存。奈何明锦见过他最无情无义的模样,岂会再受他蒙蔽。
  “万山寺河灯会那次,王爷敢说一切都只是纯粹的巧合?”
  面对明锦犀利了然的目光,江仲珽一时无言以对。
  话已至此,明锦也不再给他们留什么体面,“你既然与明媚早已暗生情愫,那日在假山就不该再对我说那样的话。你若想娶我,就该光明正大与我一起去皇上跟前争取,而不是用那样的诡计将我逼至绝境。王爷,心里若真的装着一个人,是不会舍得那样对她的。所以,你我之间,所谓过往,也不过是我短暂的一厢情愿罢了,至于做朋友,我怕是没有这样的福气。”
  江仲珽既羞又愤,眼见着明锦说罢就欲站起身,忙道:“好,如你所说,咱们没有过往,也做不成朋友,那总还有一层姻亲的关系在吧?哪怕只是为了将军府的未来着想,你就不能考虑考虑与我合作?”
  “王爷若早这般说,就省得攀扯那么远了。”明锦身子一沉重新坐稳,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神色缓和得仿佛与前一刻判若两人。
  变脸速度如此之快,江仲珽都被她唬得一愣。不过,有继续往下谈的余地,他不禁心生窃喜。
  “我想跟你谈的,还是新规的事。”江仲珽总算摸清了明锦的脾气,直接步入正题,道:“皇上采纳了太子的建议,决定进一步深入推行盐政、茶政,除了现行的纳米中盐和纳米中茶,还将正式推行纳马中盐、中茶易马,朝廷诏令最迟这个月底就能下发,随后,就将会有大量的盐茶票据汇聚京城。覃崔两家想不沾朝堂、独善其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盐茶票据囤积于地方大商手中,势必造成朝廷在盐利、茶利税收上的严重流失,这部分损失,最直接有效的填补方法,就是通过银铺再从地方大商手里割回来。
  当然,银铺在这其中也是要分利的,江仲珽如此煞费心机促成新规,为的就是借由银铺积累财力,夺嫡,说到底,拼的就是钱和权。
  而丁家,恰好是这两者的极佳结合体。尤其是丁家二房。
  跳出小情小爱的迷嶂,明锦才真正看清楚,自己之于江仲珽的意义。
  “王爷这么说,可是有更好的办法?”明锦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问道。
  江仲珽微微颔首,呷了口茶,才不急不缓开口,“最近各地灾情频发,国库捉襟见肘,内阁奏请清缴国库欠款,太子那边有个不小的缺口,如果覃崔两家能拆借出一批银钱帮太子度过这一关,我可以保证从中斡旋,达成两位家主所愿。”
  兜兜转转,原来是为了拆借银子!
  听他话里的意思,需要覃崔两家共同拆借,想来不是个小缺口。
  “不知要拆借多少?”明锦问道。
  江仲珽稍事犹豫后报了个数目:“七百万两。”
  七百万两!
  难怪要找到覃崔两家头上,放眼京城,甚至整个大宁,能拆借出七百万两现银的人家,除了岭南四象,恐怕也就只有覃崔两家了。
  一个太子,就挪用了国库七百万两银子,几乎是朝廷整个南方两年的茶利税收!真是好啊!
  “王爷,您实在是太高看覃崔两家了,这么大一笔银子,在不动用压库银的情况下,就算是全京城一半的银铺共同拆借,恐怕也很吃力。”明锦很不客气地说道。
  江仲珽也知道缺口数目过大,“如果不是这个情况,也不会请覃崔两家出手。难度是挺大,但回报也很可观,不是吗?”
  拆借银子只能低调进行,覃崔两家在京的银铺可能一下子调度不出这么多现银,但算上各地的分号,恐怕算不得吃力。
  只要想想明锦与这两家关系之亲厚,江仲珽就忍不住懊悔。
  江仲珽能找上门,必定是做过了解,以覃崔两家在银铺行当里的金字招牌地位,过于谦虚没有意义。且之前与外公和舅爷碰头时就商议过,仅靠太后的助力恐怕并不能让两家保持中立太久,还得伺机寻求更多的途径。
  眼下这条路,不乏是条好路。
  “此事涉及的银钱数额太大,我没法做主,得去问问两家家主的意见。”明锦道。
  江仲珽听她松口,虽力尽克制,但眉眼间还是浮上了喜色,“应该的。”
  “如果此事能成,我希望王爷能答应我们一个条件。”明锦话音顿了顿,待江仲珽示意她继续,才正色道:“拆借契书上,希望王爷能做太子的担保人。当然,为表诚意,拆借的利息一定会有所优惠。”
  这么大一笔银子,可不是三两年就能还清的,在此期间若是太子有什么闪失,皇上可不会替他还这笔“黑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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