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后不如嫁纨绔——零八幺幺
时间:2021-11-26 00:35:00

  相较于崔氏,明锦就镇定了许多,当即应下她所请,还宽慰了朱氏几句,才将人送走。
  兜兜转转,这两人还是相遇了。
  明锦站在门口,目送大伯娘单薄却脊背挺直的背影,这一刻由衷地替明岚感到高兴。
  “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了?”崔氏捏着帕子替她揩拭眼泪。
  明锦回过神,也被自己流眼泪的举动吓了一跳,接过母亲的帕子自己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崔氏笑着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有了身孕之后心绪会变得很敏感,这很正常,不用太压抑。有的人口味也会大变,你有什么想吃的就跟姑爷说,不用觉得难为情。我怀你那时候,嘴就变得特别刁,常常是这一刻想吃酸的,下一刻就又想吃甜的了,没少折腾你爹……”
  明锦挽着母亲的手臂,听她碎碎念着过去,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宁静。将来有一天,她是不是也能这样闲适地跟自己长大嫁人的女儿追忆往昔?
  和她们母女俩其乐融融的气氛不同,丁长轩的书房里,棋盘上杀得正酣,就连在一旁围观的丁贺扬也正襟危坐,目光全然聚焦在棋盘之上。
  随着丁长轩最后一步落子,盘面上终于定出胜负。
  江既白从棋盘上收回心神,长舒一口气,冲丁长轩抱了抱拳,表示心服口服。
  表面越稳,下手越狠。
  他家二舅哥就是这类人。
  “世子的棋艺进步神速,下次谁输谁赢,可就不好说了。”丁长轩亦冲他拱了拱手,这句称赞却是真心实意。
  江既白嘴上自然要客气一番,心里却有些小得意。他的棋艺进步,可是少不了明锦的调/教。
  丁长轩的棋路以稳重见长,善于铺长线,部署暗网。丁贺扬棋如其人,以攻代守,出棋快准狠。
  相较于他们,明锦的棋路就只能以诡谲来形容,江既白至今还没能摸索出什么规律。
  丁家兄弟揪他过来,当然不只是为了下棋,更主要的是问清楚他中毒一事。
  江既白也不隐瞒,据实相告。
  丁贺扬先前收到明锦的暗信,让他审问雪盈的时候留一手,就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阴谋味道。
  “皇上那边不会公开容妃被打入冷宫的真正原因,你这件案子,会以公田所案犯余孽蓄意报复为由结案,主犯从公田所落马的主事官里随便揪出来一个,陈玉蓉这个从犯斩立决,至于雪盈嘛,受蒙骗才收留了陈玉蓉,虽有错但情有可原,估计也就是多罚些银子再训斥一顿。”丁贺扬面无表情说道。
  在皇上心里,皇家的脸面至关重要。别说江既白一个人遭遇毒杀,便是秦江府数以万计的无辜百姓被公田所蹂躏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为了太子的声誉,皇上同样不惜掩盖真相粉饰太平。
  江既白今日不来,丁家兄弟俩也打算这两天登门去找他,开导开导人,免得他一时气不过,闹到御前。
  然而,江既白的反应却出乎他们的意料,冷静客观得仿佛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丁家两兄弟默默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想到了那个站在江既白背后的人。
  回世子府的马车上,江既白将自己中毒这件案子的处置结果说给明锦听。
  明锦仔细观察他神色,无怒也无怨,颇为欣慰地捏了捏他的大手,明知故问:“不觉得委屈?”
 
 
第67章 脸皮厚,吃个够
  江既白反手与她十指交缠,眼底闪烁的笑意怎么看怎么狡黠,故意压低声音凑到明锦耳边低语:“跟你说个秘密,我在南书房读书时就发现皇上有个小习惯,每次抽查功课,谁若答得比太子好,皇上心中都会不大痛快,但表面上却要将那人夸上两句,还不忘叮嘱继续努力!”
  心里越是不满,面上越是宽和。
  “心口不一”这个词,江既白就是从景元帝身上切切实实感悟出来的。
  “所以,皇上这会儿对昌王府越是宽容、越是轻拿轻放,就说明心里越是忌惮。他啊,已经引起皇上的注意了!”
  明锦侧侧头,目光别有深意地打量着他的眉眼,由衷感叹道:“没想到啊,你小小年纪就能有那般细致入微的观察。”
  江既白想说这是家传技能,他爹每次闯祸回家都要看他娘的脸色,耳濡目染下,他们兄妹三人在这方面都格外敏感。当然,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
  “主要是读书那会儿我跟言昭前后座,他背书快、悟性高,师傅们没一个不夸的,他那时候又不懂在皇上跟前收敛,我就近看多了,才慢慢品出来的。”江既白眸光暗了暗。
  只可惜那时候他们都还太天真,他只为这个小小的发现能避开皇上的不悦而沾沾自喜,而言昭深信着他的父亲,对自己的提醒一笑置之。
  此后这些年,言昭深陷在自责和悔恨之中,总觉得如果他早早学会韬光养晦,萧淑妃或许就不会死。
  可他就此尽敛锋芒、庸庸碌碌,谨小慎微地苟且活着,是萧淑妃愿意看到的吗?
  无解。
  每一次想到这件事,江既白的结论只有这两个字。
  明锦猜到他所想,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人生中有些坎儿,越过去了,就会成为身后的一道屏障。它就立在那儿,提醒我们以此为戒,不要重蹈覆辙。
  “哦,对了,滇南王托太后打听家里有没有给明岚议亲,看样子应该是看上明岚了。”明锦话题一转,说道:“知道你跟王爷走得近,大伯娘还托我跟你打听打听王爷的情况呢。”
  “哈?”江既白一脸懵,“他看上了明岚?他还有主动看上姑娘的一天?”
  明锦没好气地狠狠拧了他一把,“王爷怎么就不能看上姑娘了?我们家明岚容貌好武功好,王爷一见就喜欢很正常!”
  江既白龇牙咧嘴装疼,连连附和:“好好好,正常!正常!”
  “你跟王爷真的从小就玩得来?”明锦不禁纳闷。
  “这真不能怪我!我跟言昭从小玩到大,就没见他多看过哪个女人一眼,之前有个盐商的儿子想要巴结他,先是送了个女倌儿,被言昭拒了,那小子也是个奇才,隔天就又给送来个男倌儿哈哈哈哈哈……”江既白笑得捶足顿胸,“你是没看到言昭那个脸色,二话不说就把送人那小子给踹下了水塘。”
  明锦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跟着江既白笑作一团。
  “我怀疑皇上见他一直不近女色,也有那方面的猜想,才不停试探着想给他房里塞人,但那个盐商的儿子被踹下水塘之后,皇上就歇了心思。”江既白不遗余力地揭兄弟的老底儿。
  明锦忽而想到另一个人,摇头感叹:“王爷、你,还有裴韫裴大公子,你们三个能成为朋友,也是不容易。”
  江既白咧了咧嘴,“他们俩,一个没心,一个花心,数你有眼光!”
  “哦?那你是什么心?”明锦好整以暇看着他。
  江既白长臂一展把她揽住,笑得肆意,“我当然是痴心!”
  脸皮真真是忒厚了!
  滇南王和裴韫如果在场,非得合力围殴他一顿不可。
  “好啦,说正经的,你以为王爷和明岚的事怎么样?”明锦问道。尽管知道上一世他们恩爱和睦,但这一世很多事情都改变了轨迹,明锦时刻不忘提醒自己,切勿把上一世的经历套用在这一世上。
  江既白见她问得认真,便也收起了玩闹,哼了哼,道:“除了做我姐夫这一点不太顺心之外,也挑不出什么不好了。”
  明锦失笑,“王爷若是跟明岚的好事成了,他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姐夫。这么想,有没有觉得好受一点?”
  对啊,到时候就是自己和言昭一起压在昌王头上!
  如此一想,江既白果然神清气爽豁然开朗起来。可等到夜里躺上床,才回过味儿来,没有言昭在头上压着,他也是昌王的姐夫呀!
  明锦果然太会忽悠人了!
  磨牙霍霍看向身侧,本尊已经睡得酣甜。
  听着明锦轻缓规律的呼吸,江既白顿时心头一软,哪里还管什么忽悠不忽悠,抱着媳妇睡大觉不香么!
  翌日,江既白被宣召入宫,景元帝自是少不了一番安抚,又以查办公田所一案有功为由大大奖赏了一番。
  一路耷拉着脑袋出宫,钻进候在宫门外的自家马车,江既白顿时脸色一变,笑得见牙不见眼。
  皇上这次不仅赏赐了金银和锦缎等财物,更特准他从太医院选一名专于女科的女医官驻府。谭先生虽医术高超,但终究男女有别,若能有位信得过的女医官在府里,他出门在外也能更安心一些。
  回府后,江既白直奔谭医官的住处,谭医官听完他所说,也觉得甚好,还主动将选人一事揽了过去。江既白本就有此意,闻言自是感激不尽,临行前郑重将明锦托付于他。
  家里家外清理得差不多了,身体也恢复了,江既白不好再耽搁,怀里揣着明锦写给明岚的书信,城门初开就带着一队北营轻骑以及两车物资出城前往渝州。
  明锦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熟悉的体温,空空的被褥上静静卧着一只十分眼熟的剔红圆盒。
  小小的失落是有的,但明锦很快就调整过来,盘膝坐在床上,盯了会儿剔红圆盒的盒盖,好一会儿才掀开盖子。
  金镯子……金耳环……银梳子,都是很精致的女儿家的东西。还有个用旧了的小荷包,明锦把它打开,竟然从里面倒出一颗小石头。
  将东西一字在床上摆开,明锦跟它们大眼瞪小眼,忽然发现了金镯子内里有些异样,拿起来仔细一看,竟是个不足米粒大小的字,清晰可辨:锦!
  明锦心头一震,放下镯子就去看耳环、梳子,果然,在不起眼的地方都看到了那个字迹相同的小小的“锦”字。又去看那小石头,翻过来调过去地找,没有。
  明锦伸手细细摩挲着银梳子上那个隐蔽而不起眼的小小“锦”字,心口酸涩滚烫,忍不住滚下泪来。
  这个傻子!
  傻子江既白此时已经到了南郊运河渡口,登船北眺皇城方向,他习惯性地抚了抚衣襟,里面空了,但他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充盈踏实。
  至此以后,他对明锦,再无保留。
  镇北王世子府自江既白离京后再次闭门谢客,理由是世子妃静养安胎。这一闭门谢客就谢到了七月初,上旬旬末,明锦终于从谭先生那儿得到了解禁令,大门一开,人就如同出笼的小鸟儿一般扑棱棱直接就飞去了平康坊。
  明锦在平康坊买下的那条街已经重新翻装完毕,经过报备审批,街名也改成了闻香街,从字面上也能猜得出,这一整条街的店铺,做的都是香料生意。
  随着各种香料源源不断入库,原本袖手看笑话的人渐渐笑不出来了。先前她们只看到了明锦往外撒银子时败家气十足,万万没有想到她还有往回搂银子的时候。
  更让人惊掉下巴的是,闻香街的管事大掌柜,明锦聘的竟是曼姬。
  年俸八千两,身股另算!
  据说,户部尚书听到这个开价后都动了心思来给明锦做工。有丰厚的年俸不说,还不用每次上朝都随身带着麻绳,时刻准备着自挂东南枝!
  陪着明锦巡视了一圈店铺,曼姬把她迎进自己在平康坊新置办的院子。地方不大,但胜在单门独院,像个家的样子。
  “托您的福,我如今是个顶门立户的人了。”曼姬将明锦让到上座,见惯了场面的人却在此刻红了眼眶。她知道,世子爷宽和仁义,他朝回了阙州,她们这些下属定然也会被妥善安置,但她自幼长在平康坊,习得的这一身本事也只在这里才算是本事,平康坊之外的世界,虽大,却难有她容身之处。最好的归宿,恐怕也只是嫁个良人为妻为妾,不说仰人鼻息,也要谨小慎微地过活,时时刻刻担心着发生龃龉口角时,对方会翻出自己的出身恶语相向……
  这样的生活,只消想想,曼姬就觉得窒息无望。可外人皆觉得脱离了平康坊便是脱离了苦海,主子若也如此想,并费心给她安排了退路,她怎好拒绝?
  现在,世子妃给了她另一条路。
  一条她从未敢奢想过的康庄大道。
  “别谢得太早了。”明锦端起茶盏,笑着斜睨了她一眼,“世子爷本是只打算让你们办一阵子的差,你现在上了我这艘贼船,怕是一辈子都下不来了。”
 
 
第68章 从纨绔到小白脸的距离……
  “您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可是平康坊公认的第二羡慕之人。”曼姬掩唇轻笑。
  明锦莞尔,“那最被人羡慕的就一定是我了,得你助我一臂之力。”
  曼姬闻言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暗暗喟叹得亏这位不是个男子,不然天下女子怕是没人能遭得住她!
  “这回您可是猜错了,最被人羡慕的是世子爷!”想到近来的风言风语,曼姬的笑容收敛大半,道:“世子爷虽然一直不乏非议,但我发现最近有股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意针对爷。”
  明锦顿时提起警觉,问道:“什么声音?”
  曼姬略作犹豫,还是如实回道:“有人私下以调侃玩笑的口吻,说……世子爷好命,成亲前靠老子过得恣意闲散,成亲后还能靠媳妇继续过富贵日子。”
  狗屁的调侃玩笑!分明就是讥讽江既白是个靠老子的纨绔子,吃媳妇软饭的小白脸!
  镇北王府的积威之地虽在阙州,但在京中余威仍不可小觑,以江既白在平康坊的大名,敢这样背后议论他,确实不同寻常。
  而且……
  “这话不只是贬损世子,更是想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明锦手捧茶盏,看着被泡得舒展开的茶芽一根根直立地悬浮于茶汤中,心底冒上来的怒气渐渐平复,“查一下的源头,可以重点关注昌王府。”
  昌王府?
  曼姬暗暗一惊,面上却克制冷静,当即应下。
  “东家,这是我拟的开业宴请名单,您过过目。”汇报完异动,便是生意上的正经事了,五天后闻香街正式开业,届时自然少不了热闹一番。
  明锦接过名单仔细查看,见她在不确定的名字后面做了标记,眼底不禁浮现笑意,逐一给她指点。
  “南笙那边可提前打好了招呼?开业那天得要不少茶点。”定好名单,明锦顺带着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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