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妾(狗血)/他让心尖宠当替身——清风不换
时间:2021-11-27 00:25:36

  别人或许不知道帝王的苦楚,时刻跟在崇德帝身边的苏全福瞧得清楚,能下定决心直面和淑皇后最后所待的地方,都酝酿了不知多久,才鼓足了勇气迈出这一步。若是目光能够杀人,大概眼前两名宫女早已凌迟千百次。
  “停下。”崇德帝忽然止住脚步,那两名宫女还以为是自己的求饶有用,登时忘记了哭泣,两人跪倒在地求饶。
  可是下一刻就让她们直接坠入地狱,帝王的转动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嗓音不含丝毫情绪响起,“把人都召集起来,让六宫看看乱嚼舌根的下场,谁敢胡言先行拔舌之刑再杖毙。”
  那两名宫女顿时犹如被遏制住喉咙,还想再说话,嘴里已经塞了破布,被小太监架着拖下去了。
  苏全福以为经此一事,崇德帝或许要歇了去椒房殿的心思,还在心里有些可惜,可没想到帝王并没有退却的意思,只是到了椒房殿前没有让任何人跟着。
  他独自抬手推开殿门,缓缓走了进去。
  这里最开始烧成什么模样,如今依旧是什么模样,雪落了满椒房殿,似乎掩盖了大火燃烬烧成的灰,将这里覆盖得纯洁白净。
  唯独院中的一树红梅开得灿烂,似火般炙热与浓烈,崇德帝唇角勾起笑意,旁人许是不知她为何执意要栽冬梅,其实她不是喜梅,而是执着落雪红梅白头。
  他指尖触碰到梅花上的白雪,花枝儿轻颤,白雪簌簌淋下,砸到他靴边,与地上的雪化作一团,他却往后退了退,再不敢靠近冬梅树。
  风忽然刮过院门,带着微微冷意,木制门的咯吱声,崇德帝转头望向门口,瞬间将他的思绪拉回至五年前。
  陆笙刚推开院门,站在廊下跺了跺靴上白雪,抬头就见杜浮亭蹲院子里玩雪,就在开得浓丽的梅树下,两手抓满了雪。
  他顾不得打伞,忙往杜浮亭而去,“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外头冷。”
  听见陆笙的声音,杜浮亭一下子松了手里的雪球,蹿到一边去,漂亮的眼睛娇嗔地看了眼他,声音藏着小小的抱怨:“我穿得严实。”两人的对话活像迂腐老夫子和顽皮学生,现在顽劣不改的学生正死鸭子嘴硬的反驳。
  崇德帝愣愣地坐在了石桌旁,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离梅树稍远的地方,似乎那里就站着性子藏着顽劣的小姑娘。
  见陆笙不说话了,杜浮亭伸出指尖接住飘过的鹅毛似的雪,她身着白为底绣金菊斗纹锦的上袄,外头罩正红色羽纱面白狐皮里的斗篷,小脸藏在厚厚的篷帽里,狐狸毛蹭在脸上,笑起来明朗的眉眼弯弯,像极了贪玩的小狐狸,她身后倚靠的红梅都盛开了几分。
  陆笙快步走向杜浮亭:“穿的严实也不行。”他不能容忍她出半分差错,身子本就不好,见不得风。
  杜浮亭躲过陆笙要过来牵她的手,“真的是,你懂不懂浪漫啊?这叫做若是他朝同淋雪,也算共白首。”说着,她笑嘻嘻抓住满天落雪,“我和阿笙也是白首了。”
  “都是假的。”陆笙心中一紧,这样的白首不要也罢。
  他掌心握住杜浮亭的手,见她指尖凉凉的,干脆把手塞到自己袖里,道:“白头偕老,是两人一块掉牙齿,头发花白,脸上长皱纹。哪里是年纪轻轻就哀词悲语。”边说边将她往屋里拉,他最是见不得,她说那等悲凉的话。
  “哼,阿笙一点都不浪漫。”杜浮亭由着陆笙将她手放在他腕处,纤细指尖贴着中衣都暖和和的。侧头瞥见陆笙正经严肃的表情,顽皮的勾了勾指尖。“这样的白首,也是很多人的求之不得。”
  陆笙紧绷着脸,将她塞回屋里,警告她道:“老实些!”
  他这副表情许是能唬住别人,可杜浮亭不怕,在陆笙望过来的瞬间,反而笑得狡黠而灵动,拉着节骨分明的手,放在下巴斗篷系绳处,“热~帮忙脱下来。”
  “别闹,手是凉的。”陆笙将自己斗篷解开挂在衣架上,将手放到炉火旁驱寒,目光才去寻杜浮亭身影,就见她已经在丫鬟的帮衬下把红色羽纱的斗篷。
  他不自觉地摩挲了下指节,眼里有些可惜,不能亲自代劳。可是下刻自己怀里就钻进只小狐狸,眉眼弯弯笑得狡猾,仰着头望他,清澈的眼睛里只能容得下他一人。
  “我沾沾阿笙身上的暖和气。”杜浮亭笑着钻进少年沾了墨香的怀里,丝毫都不知羞。
  少年叫她把冰冷的手塞到自己衣袖,身子被冻得稍颤了颤,但没有把姑娘的手从袖口拿出,嘴上不依不饶道:“你这般胡闹可怎么好?”
  杜浮亭笑着摇了摇头,“我只在阿笙面前胡闹呀,没有别人。”她在家里素来没甚规矩,家里人不舍得她劳累,故而从不苛求她恪守言行,就是少年总寻她,他们亦是睁只眼闭只眼,因为他们总觉得她活不长,能在仅有的时间里欢喜的度过,至少不会那么遗憾。
  “阿笙想和我白头吗?”
  少年揉了揉她头顶,动作温柔到了极点,眼眸含着温软的笑意:“我原以为你早知道答案。”
  天又稀稀落落飘下雪,比今早的雪还要大,砸到崇德帝指节处,他摊开掌心接住雪花,最后看着雪融在掌心。
  随着雪越落越大,苏全福怕帝王无处躲雪,撑着伞出现在椒房殿门口,探头往殿内望去,只见帝王面朝椒房殿正殿而立,任由雪落在头顶与肩头,孤寂与落寞与他融为一体。
  他没敢打搅帝王,只是收回视线前似乎见到帝王薄唇微动,声音实在太轻,以至于他听不清帝王说的话。仔细盯着唇动,帝王好似……在道:“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首。”
  苏全福仰头看了眼满天白雪,心里暗暗叹气不止,要是和淑皇后能看见帝王恢复记忆该有多好。
  此时的杜浮亭啊,她正请教对门大娘怀孕该注意哪些,哪儿接生婆最好,还有小娃娃的衣服该怎么做。
 
 
第48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杀狗(一更)……
  李大婶指着正拿扫帚, 满脸愁苦扫院子的小孙子:“我家那儿媳妇怀他的时候,嘴巴叼得很,这也不吃, 那也不吃,直到五六月份才吃得下东西。”
  李婶子家的小孙子才四岁,扫帚比他高出一长截, 他想要抓住扫帚,只能握着靠近扫头的地方, 艰难地扫地的动作看起来略显滑稽和搞笑。
  李婶子看了小孙子一眼, 自己笑得前合后仰, 又道:“你现在还没有孕吐, 等你孕吐了就知道难受了, 吃东西吃不下,闻着味儿都想吐。”
  这些都是过来人的经历, 杜浮亭觉得哪怕用不着,多听听也是可以的。
  她耐心地听着李婶子讲话, 还跟着点头示意自己认真听着:“我最近胃口挺好,肚子里的孩子也挺安分, 省了我不少事。”
  杜浮亭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心里不免会担忧,她这副身子负担不了孩子, 可哪里还有别的法子应对,只能努力把身子、精气神养好, 不叫到时候生孩子时出事。
  起初周遭妇人都不敢接近她这边,毕竟是生人到银枝巷,不了解性情人品。不过小孩子好奇心重,知道这里搬来对姐弟, 会故意路过门口,看院子里的情形。
  杜浮亭见到是孩子,倒是不抵触和他们接触,院子里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们想瞧就瞧,还拿特地饴糖叫他们吃。
  等各家大人发现他们喊自家孩子,怎么喊都喊不回,才晓得他们天天到杜浮亭这边讨糖吃。
  如今能吃饱饭就行,哪家还有糖给孩子吃,想要吃糖得等逢年过节,家里才称上点尝尝糖味。
  对门家李婶子是豪爽大方的人,觉得杜浮亭心好见着孩子就给糖,可是自家孩子不能养成手短嘴短的坏毛病,尤其是知道小孙子带头问杜浮亭要糖,拎着孩子就登门道歉赔不是。
  一来二往,邻里大抵知道她夫君意外身亡,还辛苦怀着孩子,都开始可怜她,后来见她人大大方方、不是特别难相处,同她来往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今儿就是李婶子见外头落了雪,就叫小孙子趁着雪停之际,帮杜浮亭院子扫雪,以弥补他问杜浮亭白白要的那些糖酥,叫他拿自己的劳动换。
  “雪又大了起来,叫远儿进屋吧。”杜浮亭抬头往外出去,正好李婶子家的小孙子也往她这边看,她笑着朝给他招手:“快些来,小姨请你吃烤栗子。”
  李婶子家的小孙子停下动作,站在原地看了眼李婶子,直到李婶子颔首答应,他才把扫帚丢了,一溜烟地往屋里跑。
  吓得杜浮亭坐直身子,赶忙喊道:“你慢些跑,别摔着了。”
  等李婶子家的小孙子跑到她面前,她把栗子都塞在他怀里,“红薯还得等会儿,先吃栗子。”还端了杯温水给他,免得让他噎着。
  “谢谢杜姨。”李婶子家的小孙子小脸嘟嘟的讨喜得很,笑着接过栗子,跑到旁边吃去了。
  李婶子就在旁边道:“你惯着他了,等下继续叫他扫雪,还给他烤红薯。”
  “不碍事,正好家里有。”刚淅淅沥沥落雨,未央怕杜浮亭忽然住进这里,适应不了环境,加上她又怀着孕畏寒,立马在屋里燃了炉子,结果倒是方便杜浮亭在屋里烤栗子红薯。
  这片住着的人家没有大富大贵,可也不至于穷得揭不开锅,日子都能过下去,可也没哪家有她这里奢侈,春日里都燃炉子,不过天气冷还是冷的。有时妇人会结伴拿着绣篮过来寻她,就贪图这点暖和。
  只要她们乐意来,杜浮亭就把人迎到里头来,让未央备齐小食茶点,看着妇人们聚一块儿唠嗑,周围的闲话趣事都能侃。
  李婶子说了杜浮亭好几回,让她别铺张浪费,她们都是在占她便宜。
  可这做法有点好处,便是杜浮亭住在这里不显突兀,没人四处乱散播她流言,而且不是拎不清的人,在她这儿得了零嘴,知晓她爱干净,都懂走前至少把地扫了,不会说吃得满地狼藉转头就离开。
  瞧着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杜浮亭宁可让她们占点便宜,大家都能和气相处,她作为新来的不受刁难。
  有时候杜浮亭觉得这般日子,当真是极好极好,缩在京城小小一角,过着偏安而悠闲的生活。她会有些舍不得这份平静,不想让任何人打搅。可她不知道往往越害怕碰到的东西,偏偏越容易碰到。
  崇德帝退出椒房殿之后,亲手将宫门关上,苏全福没有丝毫耽搁的连忙给崇德帝撑伞,再想替帝王拂去肩头的落雪,帝王已经自己把落雪打了,淡淡的道了句:“走吧。”
  苏全福看不准帝王的意思,只能是崇德帝说什么便是什么,举伞跟在帝王身后,从前都是他给帝王打伞。
  可这回刚走没几步,苏全福便见帝王停住脚步,帝王拧着眉头将伞接了过去,非得自己撑伞,期间并没有说半句话。
  其实都是些小细节,可这种细节随着时间累积,就逐渐多起来,让苏全福有些诚惶诚恐。
  就在他思索近日帝王不对劲之处时,后面小太监见苏全福手里没了伞,把伞给了苏全福,自己与另一名小太监共伞,苏全福稀里糊涂的接过伞。
  这一晃神就落后帝王太多,苏全福拔腿追了上去,就在他正追着帝王,眼前忽然冲出只白色的东西,往帝王身上扑去,他没来得及阻拦,让那白色的东西是想往帝王怀里落,只不过帝王侧身躲开,叫他撞上了那坨白色东西。
  撞到苏全福怀里的是只京巴犬,身上穿着还红色绣老虎的图案,苏全福扫了眼就认出这只狗,也没有把他往地上扔,而是就这么抱着,连伞都顾不上打。
  “它是哪儿的?”崇德帝看着这只有些丑的狗,不自觉地露出嫌弃之色,那狗还想往他这边蹭,也不知哪儿来的狗胆。
  崇德帝不喜猫狗是满宫都知道的事,有嫌弃之意也是正常,平常都不会让猫狗这些动物靠近帝王。
  倒是苏全福一反常态,并没有先把狗赶走,而是稍微退后了几步,才答道:“这是和淑皇后娘娘留下的京巴犬,留给了曾经伺候过娘娘的红梅照顾,应该是六宫的宫人都去看行刑,没人看住它,这才冲撞了皇上。”
  崇德帝眸色暗了暗,盯着似乎想到他怀里来的欢欢:“她养过的狗?”
  “是,它就是欢欢。”苏全福点头,觑了眼帝王神色。
  之前没着急把狗丢掉,就是心想指不定皇上觉得和淑皇后亲手养过的这狗,想接到乾清宫去养,毕竟也能留个念想。
  可让苏全福始料未及的是,崇德帝忍着嫌恶抱起欢欢,温柔的摸了摸欢欢后背,却在欢欢要舒服得打滚时,突然凤眸微眯,节骨分明的指尖就掐在欢欢的脖颈上,眼底的戾气就似是要活生生把欢欢掐死。
  欢欢吃痛得想要挣脱,可是不知是不是让帝王身上骇人血气吓到,只能发出细细的求饶之声,眼里都升起了泪水。
  “皇上!”苏全福让崇德帝这番动作吓得腿软,震惊地看着面色冷峻的帝王。这好歹是和淑皇后亲手养过的狗,就是椒房殿那些旧人,皇上都能顾念情宜好生对待,为何要跟只狗过不去?
  对于苏全福惊呼,崇德帝状若未闻。
  大概苏全福不会想到,崇德帝是想起齐嬷嬷曾说过,杜浮亭极喜爱这只狗,日常抱在怀里逗弄,才控制不住情绪。不见这只叫做欢欢的狗前,或许他不会有别的心思,可如今见到就却让他忍不住心生妒忌之意,凭什么她宁可叫只狗伴在她身侧,都不愿意要他。
 
 
第49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夫君(二更)……
  崇德帝漠然看着手下的小狗, 对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不知怎么忽然猛地松开自己的手,到底是没将它杀了, 可是欢欢却是对崇德帝怕得要死,刚觉察到自己脖子上一松,就挣扎着想要跳下去。
  “别摔着了。”崇德帝修长指尖搭在它的背脊之上, 语气很是淡定、云淡风轻地说着,似乎方才杀狗的人不是他。
  而欢欢就像能懂人言, 听到这话瞬间不敢动弹, 唔咽地喊了声后, 乖巧的缩在崇德帝怀里。
  苏全福害怕帝王对欢欢再起杀心, 眼睛都不敢错开的盯着他怀里的欢欢, 试图用眼神教欢欢再懂事听话些,刚刚它真的差点就没命了, 他可真是老操碎心了。
  欢欢圆溜溜的眼睛看了看苏全福,最终是屈服于帝王淫威之下, 恹了吧唧的跟快死了差不多,若它能准确表达自己的情绪, 大概会后悔死自己冲出来撞见皇帝, 还试图往他身上扑,只是这也怪不得欢欢。
  欢欢最是喜欢杜浮亭身上的味道, 没有浓烈的熏香,或是胭脂粉的味道, 而是淡淡不刺鼻、不黏腻的清香,如今崇德帝身上就是这般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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