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妾(狗血)/他让心尖宠当替身——清风不换
时间:2021-11-27 00:25:36

  崇德帝恢复了帝王该有的冷静自持,他还得处理杜浮亭后事,钦天监已经拟好贵妃谥号,见帝王开口便呈了上去,看出帝王对贵妃的重视,他们也不敢含糊,挑选的无一例外皆是表达最美好的字。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帝王依旧不满意,最后直接下旨册杜浮亭为惠安和淑皇后,以皇后规格下葬,而且还是衣冠冢,她的尸骨便留在椒房殿外那株冬梅下。
  就是谢玉听闻眼皮都跳了下,没想到崇德帝竟会给予杜浮亭皇后尊荣,这就是恢复记忆便恨不能将心都掏出对她?如今的薛皇后就算圈禁在凤兮宫,可她尚且在世,更遑论她身后倚靠的是嘉羡大长公主,所代表他们这批人的利益。
  不少人皆不愿信崇德帝陷入情谷欠,现在见到崇德帝刚出麒麟殿,就把巴掌甩到嘉羡大长公主等人身上,倒是自己给帝王这段时间的行为做了解释。
  他们宁可相信帝王与其说是待杜浮亭情深似海,不如说是终于忍不住要对嘉羡大长公主等人动手,他昏迷期间嘉羡大长公主如死灰复燃般,试图动摇朝堂根本,触及了帝王利益与底线,有了合理的解释后,崇德帝还是他们心中励精图治、为国为民,以利天下的好帝王,他们也能安心做好臣子本分。
  不过朝中大臣还是从礼制规格,到祖宗典法争吵不停,按理说有薛皇后在,无论如何杜浮亭都不能跨过活着的薛皇后,结果就是整整一日都没有吵出办法。
  “既然你们想插手朕的家事,那你们就管彻底,不吵出办法出来交给朕,谁都别离宫。”对于册封杜浮亭为皇后的事上,崇德帝丝毫不做退让,把人拘留在宫里也是想让杀杀这些只知道死遵礼制、顽固死板大臣的气,更是不让嘉羡大长公主有机会与朝臣通气。
  经过整日折腾的帝王精神与身体实在不堪重负,他连寝宫也不回,倒身在麒麟殿榻上,鼻尖萦绕丝丝薄荷清香,是香炉里散发的熏香味道,亦是她身上的味道。
  他略微贪婪的深呼吸,骨子里泛起层层熟悉,似乎这样能暂且麻痹自己,她从来没有离开。
  虽然崇德帝醒过来后,首要的事就是安排丧事,甚至力排众议给她后位,可是他却没有胆子到椒房殿,就是连去椒房殿都想法他都升不起。
  自他知道她恨他,他就不想去椒房殿扰她的安宁,大概他不会想到,他已经扰了杜浮亭的安宁,就因为腹中不期而至的孩子。
  杜浮亭思忖再三,还是动了打掉孩子的念头,她怀揣忐忑不安的心思,问了老大夫如何拿掉孩子。
  可老大夫似乎知道她身体不易有孕,听她不想要孩子,显得比她还捉急。
  他只见过青楼女子或者是小妾才回打掉孩子,难不成眼前端庄秀丽的女子是谁家养在外头的外室?
  杜浮亭抬眸看了眼老大夫,就知他定是想歪了,不过有所误会是人之常情,谁家的人都想子嗣丰茂,怀孕就会生下,没有哪家会无故打掉孩子。
  她轻声同老大夫解释道:“不是我不想要孩子,实在是夫君不幸亡故,腹中孩子乃遗腹子,我只于家弟相依为命,与其叫他生下同我过苦日子,还不如不生。”
  老大夫两回到这处院子,其实是在心里不信她是哪家外室,因为能养得起外室的人家,不会在外室身边留着十七八岁,喊她做姐姐的少年,要也是丫鬟婆子伺候着。
  加上她虽是生得年轻美貌,可连时下女子最兴的头花都不曾戴,耳朵上有耳洞也不曾戴耳环,老大夫心里更是相信了几分杜浮亭所言,恐怕眼前的年轻小娘子是真的命苦丧夫。
  老大夫望向她小腹,再看了看神色落寞无助、衣着朴素质简的杜浮亭,许是觉得戳到人家痛处,老大夫叫她把手递出搭在脉垫上,决定替她再诊脉。
  而未央听到杜浮亭竟然毫不忌讳,直接在老大夫面前提起她是她弟弟,不自在地往外往去。
  先前杜浮亭曾问她是否换回女装,只不过她着男装已经成了习惯,并不打算为了改变。杜浮亭闻言依了她的选择,只是道外人不知她是女子,他们男女住在同处屋檐下难免有人传闲话,便叫她喊她做姐姐。
  未央面上附和着,实际上是喊得心不甘情不愿,可哪晓得杜浮亭道出“家弟”,语气淡然而平静,好似她真就是她弟弟般。让从小无父无母,无所依靠的未央不适,她抬腿走了出去。
  杜浮亭乖巧递出手腕,只来得及匆忙抬眸望她,以为未央外出有事没拦住她,收回视线看到老大夫忽然面色凝重,叫她觉得大事不妙,细眉蹙起紧盯老大夫:“我的身体可是有不妥?”
  直到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杜浮亭半截手臂泛酸,老大夫才缓缓收回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问道:“小娘子是不是怀孕前用过激烈的药物?”比如能叫女子一举得子的药,那种药虽能叫人容易受孕,可是极为伤身。
  “没,我怎么会……”杜浮亭刚要回答没有,猛地想起那夜帝王疯了般要她,所以的话都止于喉中,当着大夫的面也没有好隐瞒的,“那药不是我用的,是我夫君不小心着了小人的道,这于我也有影响?”
  老大夫叹息了声:“如此小娘子怕是无法拿掉腹中孩子。寻常堕胎药本就对女子身子有损,小娘子的体质又偏弱,这没了腹中孩子不能生育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以小娘子现在的情况,拿掉孩子风险极大,可能会因此丧命。”也就是说这孩子不想留下也得留下。
 
 
第45章 晋江文学城独fa   死了(一更)……
  杜浮亭低眸思索, 就连未央几时送走大夫她都没察觉。
  未央坐在杜浮亭身侧,给自己倒了杯清茶一口饮尽,道:“如果想留下孩子大可以生下, 以你手里的钱养孩子绰绰有余。”
  出宫势在必行时,杜浮亭便把将她私库转移了,像是蚂蚁搬家似的挪出皇宫, 这样子短时间内无人察觉。真到快要瞒不住的时候,反正椒房殿会有一场大火烧成灰烬, 最后有人清点东西或者银钱, 有缺失损坏实属正常。
  谢玉怕人察觉蛛丝马迹, 那些东西带离皇宫之后, 还是经过一遍未央, 再转交给杜浮亭。包括如今杜浮亭新换的身份文书与通行证,谢玉自己没有沾染, 都是他委托未央办理,如今杜浮亭用这些钱财都很安全。
  “养孩子不是只将他糊弄长大就行, 供他吃穿住行,还得交他为人做事。我不求他大富大贵, 但求他喜乐安康, 可是我连自己都高兴不起来,怎么叫他高兴?”
  “你应该看看如今世道, 能活着就是件好事,你不想让腹中孩子活, 难不成是你也想去死?既然你没存活着的心,那你何苦让统领替你承担欺君叛君的罪名?”这段时间谢玉那边已经与这里断了联系,近期两者分开才是最好的办法,未央不敢贸然联系谢玉那边, 就是连杜浮亭怀孕这般大事都不能传递,同样也无法得知那边确切消息,情绪难免波动起伏不定,抑制不住就对着杜浮亭表露出来。
  杜浮亭哑然无语,她凉着嗓音道:“我与谢玉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摘。”转身步入房内将门关上,未央一提到谢玉,她便无可抑制的想起那场交易。
  如果她与谢玉那晚真的有事发生,恐怕连孩子亲爹都分不清,杜浮亭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生下崇德帝的孩子,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和那个男人有任何瓜葛。
  临到未央端着晚膳敲响房间,没听到杜浮亭出声,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把饭菜放到桌子上,道:“就算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不能饿着肚子里孩子。”
  杜浮亭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才转身,低头端起饭碗细嚼慢咽的用饭,未央手艺肯定比不得宫里御厨,但也能入口,至少杜浮亭吃得习惯。
  未央斜眸打量了眼杜浮亭,她用饭都维持着良好仪态,哪怕是住在这里,都不像是普通人,好在她最近没挑剔,也不是特别难伺候。
  不过她是没规矩惯了的人,手拿筷子往桌面杵了杵,飞快地扒着饭,她吃完饭杜浮亭才用了小半碗:“留下孩子吗?”
  杜浮亭从饭碗里抬头,眼前是未央特地给她熬的鸡汤,还特地撇去上面的鸡油,免得让她喝着腻,她知道未央虽有时说话刺人不好听,但是她不是坏人,真心以待她,她会回以真心。
  她接过盛有鸡汤的碗,低声回道:“留下。”杜浮亭是那种想好就认定了,不会再拖拖拉拉的人。
  “方才还说孩子生养不易,你确定留下孩子不是为了保命?”
  “你说话当真不好听。”杜浮亭将鸡汤喝完,把手搭在小腹上,“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就只能如此。”等孩子长大如果他问爹爹是谁,她就告诉孩子他爹是阿笙,是世上待她最好的人。
  至少杜浮亭没办法说服自己,开口承认这是她与崇德帝的孩子,只有想这孩子如果是阿笙的,她才有勇气生下他。
  
  倒在软榻上的崇德帝渐渐睡着,只是软榻与他而言太小,崇德帝只能蜷缩着才能容下他的身躯。
  苏全福轻手轻脚的替帝王盖上薄被,很是小心的没有惊扰帝王。
  他看得出实际是帝王睡得并不踏实,高大身躯蜷曲紧缩,眉心拢得死死的,让人瞧着无端感到可怜而无助。
  若不是这里是和淑皇后常待的地方,帝王也不至于这般委屈自己,可谁叫椒房殿付之一炬,所有与和淑皇后有关的东西全都没有留下,仅剩下乾清宫与麒麟殿零散些的物件。
  苏全福退出殿内轻声将门掩上,正好碰到谢玉求见帝王。
  谢玉一身麒麟暗色的锦衣卫服,步姿矫健快步而行,他面容紧绷,神色肃杀,腰间佩刀剑,浑身透着冷然气息。如今锦衣卫是手握生杀大权,人人忌惮自危,风头也跟着越发盛了。
  他连忙挡住欲推开殿门的谢玉,压低了自己嗓音道:“皇上刚刚才睡下,谢统领还是让皇上好好休息下吧,和淑皇后的事给皇上时间缓缓。”
  “我有要事同皇上汇报。”
  苏全福不跟谢玉争论,身为宦官他不会插手朝堂要事,也不行和如日中天的谢玉闹僵关系,他略往后退了步道:“若是统领能唤醒皇上,那您进去吧。”
  谢玉淡淡地扫了眼苏全福,没有办法只能退下,等帝王醒后再谈。
  崇德帝企盼着还能梦到杜浮亭,梦到他先前遗忘的曾经,可是世上哪有万般如意的事,总能全了他夜夜好梦的祈求。
  又是雷电交加的雨夜,这样的梦总是能让崇德帝心悸,曾经日复一日的纠缠在他心头。帝王眼睁睁地看着院中女子跪下,撑伞而立的男子将手中雨伞向妇人倾斜,替她遮挡风雨,可是妇人依旧浑身都淋得湿透。
  男子身上衣袍亦是紧紧贴着后背,脚上蹬着双革靴直直的踩在水里,他哑着嗓音开口:“你求朕也无用,他必须死。”
  妇人颓然地跪在他身下,满脸泪痕与雨水。听闻此言,她仰抬着头:“你究竟何苦要这么逼我?”原先总是看不清的脸逐渐清晰,成了杜浮亭的面貌。
  崇德帝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再往站着的男人望去,只见那张脸与自己的脸如出一辙,只是那张脸上镌刻的五官远比如今的自己成熟,或者说是稳重与沧桑,明明还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仿佛是历经沧桑的老人。
  他下意识地后退,试图从梦里苏醒。
  只不过这场梦境似是已经将他困住,无论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逼迫他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
  无法走出梦境,崇德帝就只得留下。
  他目光望向跪在地上的妇人,一遍遍告知自己,眼前的人不是杜浮亭,他失去记忆的时候是混蛋,但恢复记忆他绝不可能如此待她,只是杜浮亭都没有给他机会弥补。
  一想到杜浮亭的死,连在梦里崇德帝都是心疼得慌,像是让无形的大掌紧紧攥住心脏的窒息感。
  崇德帝看着妇人与杜浮亭相似的脸,还是不忍心让她就这么跪着,淋着雨跪倒在地该是多难受,她身子本就娇弱,淋了雪都可能大病一场。
  帝王伸手搀扶妇人,谁知手直接穿了过去、扑了空,只是崇德帝眼见雨愈发大,哪怕他没有办法触碰到妇人,还是不停地想将她从地上扶起。
  直到,妇人唇角微微动了动,忽然笑着道:“我已经死了,早就死了。”
  崇德帝弯腰扶起妇人的动作顿住,浑身僵硬不堪,好像刚才他都能感觉到妇人气息打在他耳边。
  明明妇人说话的语气很轻,犹如鹅毛般飘落湖面,都激不起一丝波澜,可是又似乎有千斤重,压得人心里闷闷的慌。
  帝王缓缓偏头往妇人看去,只是留给他的是妇人苍白的侧脸,妇人依旧挺着肚子仰头看撑伞的男人,而那男人挺直背脊同样回望妇人,浓黑如深夜的凤眸透着让人难以窥透的情绪。
  “杜氏你根本就没有死,又为何骗朕?”男人干脆不再举伞,蹲身在妇人眼前,捏住她下颌:“拿自焚叫朕后悔,叫朕痛不欲生,结果你却和谢玉苟合,还怀了肚子里的野种,你还有什么脸替他求情?”
  妇人难受的皱眉,手搭在隆起的肚子上安抚腹中孩子随喜,嗓音沙哑而冷静的反驳道:“当你不爱我的那刻,我就已经死了。当年你拿命救我一命,我拿我的命栽入深宫,已经偿还清楚了。”
  “最放不下曾经的人是你,从来都不是我,我也没有想过拿这些报复谁。我的所有选择都心甘情愿,你就应该权当我死了,不该找到我。”她脸上全是倔犟顽固,当初眼里有多深情,如今就有多绝情。
  梦里透露的内情着实太多,妇人就是杜浮亭,而自称“朕”的男人是他,甚至还涉及牵扯到谢玉,这些砸得人头昏眼。
  崇德帝死死盯着自称“朕”的男人,他已经分不清真假,现实和梦境交错,让崇德帝头疼欲裂,恍惚间感觉自己想起所有,可又似丢失了重要的信息。
  帝王是让头疼痛醒,挣扎按压着额头与太阳穴,见到的是自己蜷缩在软榻,动了动酸麻的身子,在起身下榻前,帝王耳边犹有她说的那句“我已经死了,放不下曾经的人是你”,崇德帝的呼吸停滞,明白到若她当真是杜浮亭,那是其实在告诉她,她已经不爱他了。
  帝王甩掉方才做过的梦,点燃烛灯,殿内瞬间亮堂,他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因着先帝痴迷先术、起死回生之道,差点误入歧途,是以崇德帝根本不信有前世今生,轮回转世,甚至感到厌恶。
  这也导致他最先想到的不是,这梦在预警着他不要执着,或是提醒他杜浮亭可能并没有死,而是他是不是中招了,麒麟殿混进手脚不干净的人。
  帝王来不及细想,就听苏全福禀告道:“皇上,谢统领求见。”
  乍然听到谢玉二字,可能是因为梦境影响,崇德帝戾气徒然加重,茶杯在手里裂成碎片,扎伤了他的掌心,血顺着破碎的茶碗边沿顺流直下,滴到殿内青砖铺满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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