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牛:“已经叫人沿途找了。”
许潜摆了摆手,让九牛出去。
许小婉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一整面墙上的战利品,低声道:“上次跟着梦梦姐出去,我发现外面的人跟我们不一样。”
“他们从来不杀人,有很多警察和医生,杀人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啪”的一声,许小婉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两行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用手摸着自己的脸,抬眸看着自己的父亲:“爸,别再杀人了好不好,也别再让梦梦姐和九牛哥他们杀人了。”
看过外面的世界认识外面的人之后她才知道,这里的一切都不正常,人命才应该是最珍贵的东西,金钱和杀戮不是。
许潜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扯了扯唇角,冷笑一声,因为声音太大,喉咙发出的声音更加沙哑:“荒唐!”
许小婉看着许潜,低头擦了擦眼泪。
片刻后,她像是脱了力一般,垂着头,转身往门外走去,没再劝许潜,也没再提退婚的事。
许潜叫住许小婉:“你带来的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村里什么时候进过外人。”
“那是我的朋友,他们......他们一个是医生,一个是保安,”许小婉停下脚步,转过身,“别赶他们走,让他们留下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许潜刚打了女儿一巴掌,心里又后悔又心疼,低低嗯了一声:“知道了。”
不然按照他的性格,他不会留两个外人呆在村子里,他会让人直接把他们杀掉,杜绝任何不安全的隐患。
许小婉的眼角挂着新涌出来的眼泪,弯了弯唇角:“谢谢爸。”说完转身走出了屋子。
许潜看着女儿单薄柔弱的背影,觉得自己上辈子做了大孽才生下这么一个心慈手软的孩子,没用的东西。
许潜拿起挂在墙上的一件外套,阴沉着脸走出屋子,把外套扔给守在门外的九牛:“外头冷,让她披上。”
“另外,四天之后,等婚礼结束,悄悄把那两个外来人解决掉,别让小婉知道。”
——
第二天一大早,许小婉叫苏瑶和许嘉海吃早饭,说吃好饭带他们在这儿到处逛逛,参观参观。
这正是苏瑶想要的,越是摸清这儿的地形和布局,对警方的行动越有利。
许小婉给苏瑶和许嘉海每人盛了一碗粥:“是野菜粥,这几块是牛肉饼,这个是茶叶蛋,这里的早餐不比城里,你们尝尝合不合胃口。”
苏瑶看了看许小婉:“你眼睛怎么肿了,脸也是红的,被人打了?”
许小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低声道:“没事的,睡觉压枕头上压的。”
许嘉海回房间拿了医药箱出来,让许小婉把手拿开,给她涂了点药:“这几天忌口,别吃口味重的饭菜。”
许小婉抬眸看着许嘉海,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谢谢嘉海哥。”
这时,大门外面传来敲门声,陈星河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了,自来熟地坐在餐桌前:“各位早。”
苏瑶看着陈星河,昨天晚上她是想出去找他的,跟他对一下行动计划,可附近的暗哨太多了,她不熟悉地形,也不知道陈星河住在哪间房子里,怕打草惊蛇,便没出去。
陈星河从带来的食盒里拿出一包炸薯条,对许小婉说道:“这是我特地给你做的。”
不同于之前的抗拒,许小婉收了下来,给陈星河添了一副碗筷,让他留下来一块吃早饭。
陈星河和许小婉坐在一边,苏瑶和许嘉海坐在对面,两两相对,四人沉默。
陈星河看了看斜对面的许嘉海,把自己的手腕伸过去,让许嘉海给他复诊。
许嘉海连眼皮子都懒得掀:“恢复得挺好的,蚊子包消去了一大半,应该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
说着尝了一根薯条,又香又脆:“薯条不错,比肯德基的好吃。”
许小婉很喜欢吃薯条,对陈星河道了谢。
苏瑶闷头吃粥,一根薯条也没碰。
突然,有人在桌子下面碰了一下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她手心里塞糖。
苏瑶抬头,看见陈星河在盯着她看,似乎要是她不接他就一直盯着她。
为了不让许小婉起疑,苏瑶只好收下来,悄悄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陈星河一向是个得寸进尺的东西,见苏瑶收了糖,知道她愿意理他了,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在桌子下面偷偷撩拨她。
他伸了下脚尖,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她缩了回去,大约是害羞了,要不就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纵,她惯会用这种伎俩,勾得他心尖痒。
他往前,大胆而直白地勾上她的脚踝,一寸一寸,轻轻在她腿上蹭着。
她脸上不显,依旧在安静地吃饭,但他知道她是喜欢的,她就是喜欢他这么搞她。
许小婉起身:“我去一下厨房,看看水烧开了吗。”
等许小婉一出去,许嘉海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满脸愤懑地指着陈星河,脸色涨得通红,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特么有病是吧,你勾我腿干什么,恶心死了!”
陈星河是绝对不肯承认自己勾错人的:“我勾我老婆,你碰什么瓷。”
苏瑶没忍住,笑了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轻轻弯着。
她这一笑,他眉角眼梢的春意跟着蔓延开,连窗外的山花都跟着芬芳灿烂起来。
许小婉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陈星河低声对苏瑶说道:“今天晚上我去找你。”
许嘉海:“畜生!”
陈星河鄙视了许嘉海一眼,继续说道:“对一下行动计划。”
第104章 星空下的约会。
吃好早饭,陈星河离开了许小婉家,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许小婉给苏瑶和许嘉海当起了导游,带着他们在村子里到处逛,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里除了我,每个人的身手都很好,都会用弓箭和枪,枪法也都很准。”
苏瑶假装无意地说道:“是那种打猎用的枪吗,你们村里的人这么厉害,肯定能打很多野兽吧?”
“我不太认识枪,那种枪应该不光能打猎,”许小婉走到路边,捡起地上的一个弹壳递给苏瑶,“大多数都是这种子弹。”
苏瑶接过来看了看,在心里念出了几种能用这种子弹的枪型。
一辆小型三轮货车开进了村子,车上载满了货物,用大红色的绸布铺着,看上去是办喜事用的。
车子开得很慢,一阵风吹来,红绸布被吹得掀开一角,一个睡着了的小女孩躺在一个席子上。
小女孩约五六岁,扎着一对羊角辫,睡得很死,看上去被喂了药。
许小婉追上去几步,喊道:“李伯,这是谁家的小孩,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那名被称为李伯的人转过头:“老家亲戚家的孩子,家里穷,养不起,让我带过来收留起来,给口饭吃。”
苏瑶往那孩子身上看了几眼,孩子脸蛋白净,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款式也很时尚,根本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是被拐来当杀手培养的人质。
许小婉看着那辆车走远,转头对许嘉海说道:“你们要是不急着走,就留下来喝喜酒吧。”
苏瑶自然是愿意,就算许小婉不提她也会找借口留下来,婚礼那天晚上警方就会采取行动。
许嘉海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审视着许小婉:“你怎么突然愿意跟那个男人结婚了?”
许小婉无奈地笑了一下:“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呀。”
许嘉海知道,陈星河不会真的和许小婉结婚,是在骗她,确切来说,这里所有的人都在骗她。
许小婉拉着许嘉海的胳膊,指了指村子外面的不远处:“我们去那边吧,可以采野果,等你们回去的时候我给你带点走。”
到了地方,许小婉摘了一大把红色的果子,给苏瑶和许嘉海一人分了一点:“尝尝,酸甜饰适口,特别好吃,城里肯定没有。”
苏瑶觉得好吃,留了几个,用纸巾包着,小心地放在口袋里,等陈星河晚上过去找她的时候让他也尝尝。
许小婉手里留了几个熟透了的,一个劲地往许嘉海手上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好吃吧。”
见许嘉海爱吃,许小婉转身又要去摘,被许嘉海叫住了:“不能再吃了,不然午饭吃不下了。”
许小婉踮起脚尖站在结满了野果的树下,摘了满满一手,转过身,山风将她的头发吹得有点乱,脸颊红扑扑的,几乎跟野果一个颜色。
许嘉海晃了一下手上的手机:“介意拍个照吗?”
许小婉有点受宠若惊地指了指自己:“我吗,单给我一个人拍?”
她抱着一大把红色的浆果,轻轻歪了下头,对着镜头笑了笑,顿了一下问道:“好了吗?”
许嘉海:“好了?”
许小婉走过去看了看:“嘉海哥,你的手机拍人真好看。”
许嘉海:“是你人好看。”
许小婉的脸一下子红了,连耳尖都泛着红。
苏瑶看着刚才许小婉站在的那棵树下,从许嘉海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身后的一栋建筑。
那是一个三层的房子,类似于厂房的构建,跟村子里的每幢房子都不一样,不像是人住的地方,更像是冷冰冰的监狱。
苏瑶怀疑那里就是关押人质的地方,许嘉海要拍的是那幢房子。
还真是,所有的人都在骗许小婉。
许小婉却很高兴,看着许嘉海手机里的自己,声音轻柔地说道:“我从来没拍过这么好看的照片呢,想洗出来放在床头天天看。”
许嘉海笑了一下:“可以啊,我帮你洗,多洗几张。”
苏瑶走过来:“你们先玩,我突然有点头晕,想回去躺一会。”得了,这又是一句骗许小婉的谎言。
许小婉担忧地看了看苏瑶的脸色,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我早上烧了水,你多喝点水,中午我做点清淡的给你吃。”
苏瑶道了谢,转身往村子里走去。
跟着她和许嘉海的三名暗哨分成了两股,其中两人继续盯许嘉海,同时保护许小婉,另一人悄悄跟在她身后。
从许小婉身边离开后,整个村子的气质瞬间变了,空气中的肃杀之气越来越重,每个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毫不遮掩的抗拒。
有人拿着枪站在门口,戏谑地用枪口瞄准她,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
苏瑶装作有点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肩膀,低着头往许小婉家走去。只要她表现出一丁点跟一个正常的游客和客人不一样的样子,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对她开枪。
村子里唯一算得上有活人气的地方是村东头的一栋大房子里,不时有人进出,把一箱箱的酒往里面搬,待宰的鸡鸭被拎着脖子抓进去,几个妇女坐在门口包喜糖。
这是在为许小婉和陈星河的婚礼做准备。
苏瑶继续往前,回到许小婉家,余光看见盯梢的站在大门边,正往她身上看。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装出一副身体不舒服准备睡觉的样子,关上窗户。
苏瑶在许小婉家里到处看了看,悄悄潜入许小婉的房间。
这个村子与世隔绝,从不让外人进来。除了囚禁人质训练杀手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没有摄像头。
许小婉的房间很整洁,典型的二十出头的女孩住的房间。不同的是,她的房间就像一个宝藏库,桌子上随便一个小摆件都价值不菲。
各色宝石跟不要钱似的随手扔在梳妆台上,梳子是象牙的,整套的红木家具,柜子上放着古董花瓶,随手一摸都是宝物。
看起来许潜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女儿。
苏瑶到处翻了翻,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她掀开枕头,感觉枕套里有类似于纸张之类的东西,正要翻开看,听见她自己的房间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苏瑶怀疑是许潜派过来的人,迅速闪身回了自己房间,透过门缝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衬衫的男人站在窗边,正垂眸看着她种在花盆里的三棵小雏菊。
苏瑶松了口气,推开门进去,窗边的人应声转过身。
周宇尘微微弯了弯唇角:“看见是我就让你这么失望吗?”
苏瑶以为是陈星河,看见不是,眼里柔和的爱意变成冷硬的警惕:“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周宇尘指了指花盆里的小雏菊:“这些你从外面带过来的吗?”
苏瑶点了下头:“在你家那栋漂亮的房子后面挖的。”
陈星河说过,夏若檀最喜欢那一片野生的小雏菊,周正青给她在花园里种了很多从世界各地搜罗过来的名贵的鲜花,她看都不看一眼。
周宇尘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能送给我吗?”
苏瑶:“不好意思,不能。”
周宇尘:“就一棵,我只要一棵。”
苏瑶:“一棵也不行,这些是我给陈星河带的,都是给他的。”
周宇尘低低地叹了口气:“没有漂亮的花,妈妈肯定更不喜欢我了。”
苏瑶抱着手臂看着周宇尘,目光审视:“为什么要给我下药,把我关起来?”
周宇尘用手轻轻触碰花盆里的小雏菊,苏瑶盯着周宇尘的手,生怕下一秒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就把花枝拧断了。
她走过去,把花盆抱在自己身后的桌子上,紧紧护着:“说,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周宇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小雏菊的花香:“因为哥哥希望你平安,哥哥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他完成,你不该出现在这儿。”
苏瑶挑了下唇:“囚禁别人是违法犯罪,不管你的理由和动机是什么。”
周宇尘靠在窗边:“这些我管不着,我只管哥哥。”
“要是陈星河让你去杀人放火你也去?”苏瑶看着周宇尘理所当然的神色,不用他回答也知道答案了,她十分不解,“你整天围着陈星河打转,就没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