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居然暗恋朕》作者:明月向晚【完结+番外】
文案:
沈慕仪身为皇室次女却自小被寄养在白云观由太皇太后抚养,直至皇太女意外身故,她才一跃成为大胤储君,入主东宫。
宫中寂寞,好在有侯府小世子师柏辛伴读,亦师亦友,陪伴沈慕仪度过往后岁月,直至沈慕仪登基,他们成了大胤最年轻的一对帝相。
师柏辛清隽绝艳,却冷峻疏离,从不近女色,因此上京都在传他是个断袖,沈慕仪对此却不以为意。
沈慕仪:师相若有心上人,管他是男是女,朕一定帮他保媒,为他赐婚。
适逢沈慕仪遴选皇夫,师柏辛被委以重任,对参选公子严格筛选把关。
师柏辛看着内侍司送来的名单,皱着眉头:少了个人。
内侍总管:哪家公子能得师相青睐,竟还没在名单上?
师柏辛亲自提笔在芳华册最前头写了个名字,内侍总管一看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一个时辰后,全上京都知道当朝丞相要参加这一次的皇夫遴选。
沈慕仪:有没有事业心?当个空壳子皇夫有什么好?
师柏辛:从陛下当年说要臣陪陛下一起留在上京起,臣的全部事业就是陛下。
沈慕仪:……朕不是,朕没有,朕何时说过?
师柏辛:辛酉年十二月初四,子时二刻。
沈慕仪OS:那晚……
师柏辛:陛下说过要为臣保媒赐婚,如今正是时候。
——俗世万般,唯有她在身边才格外美好,便是痛,也当甜。
【食用指南】
1、男主单向暗恋,追妻护妻宠妻一条龙;女主后知后觉,百炼钢被掰成绕指柔。
2、cp:只对男主娇软的钢铁小怂包x假禁欲护崽纯情爹系闷骚怪。
3、非女尊,理想社会,青梅竹马,细水长流日常文,应该是甜的。
一句话简介:臣心悦陛下久矣
立意:朝着理想全力以赴就会有回报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慕仪,师柏辛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小花猫。
天华五年的春季比起往年短了许多,三月末的天气已明显带了三分暑气,热得人光是在屋檐阴影里站着都难免要出一身薄汗。
长庆殿外,内侍汤圆儿被午后的日光晒得昏昏欲睡,身板轻微摇着,仿佛下一刻就能直接倒去地上睡上一觉。
梦里正有如海潮一般的金银珠宝朝自己涌来,汤圆儿在金山银海里畅游,随意伸手一抓就是硕大的金元宝连同上好的东珠串子,他正拿着宝贝高兴,冷不防一个黑影朝自己砸了过来。
“哎哟。”汤圆儿捂住脑袋叫唤一声,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不满道,“哪个不长眼的……”
眼皮一抬,前一刻还皱紧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嘴角向上弯起,笑眯眯道:“翠浓姐姐,你怎么过来了?陛下不是让你在玉宸殿等着咱们回去吗?”
翠浓轻轻哼了一声,垂眼示意自己手中的托盘,嗔道:“这天儿越发热了,就你个没心没肺的从来不知道心疼人,还不开门。”
都是跟在女帝沈慕仪身边多年的,汤圆儿自然猜到翠浓这是送消暑的小点来了,忙推开门,道:“姐姐慢点儿。”
眼神无意往翠浓身后一瞟,他又道:“我这没眼花吧,好姐姐你快看那是谁?”
“大白天还能见鬼了?给你吓成这样。”翠浓回头去看,登时惊了,往旁边退开一些,不忘低声催促汤圆儿道,“赶紧让开。”
两人这才站定,那从明媚日光中快步而来的身影已到了门口。
汤圆儿垂着脑袋不敢抬,出气都变得谨慎起来,暗中去看翠浓,一时间没了主意。
翠浓只低头打量着来人的衣角和靴子,想来是他已经回相府去换过了衣裳就进的宫。
“给本相吧。”嗓音清润跟平日里一般透着股疏远冷淡的味儿,但似是多了些疲惫。
听见从头顶传来的声音,翠浓将手里的东西递出去。
汤圆儿见状忙道:“陛下已看了好些时候的奏折了,师相回来得巧,正好劝陛下歇一歇。”
来人不做声,拿着东西直接进了长庆殿。
待人走了,汤圆儿和翠浓具是长长舒了口气,只是一个跟被抽了骨头似的靠着门框,一个不放心又像是好奇地往里头探着脑袋。
“不是说下个月才回来,怎么这会儿就到了?”汤圆儿有气无力道。
翠浓收回目光,低头掰起了手指,莞尔一笑,道:“你就从来不长脑子。”
见翠浓转身要走,汤圆儿忙追上去问道:“好姐姐,你知道什么赶紧跟我说说,别话说一半馋我,我经不住逗。”
翠浓一根纤细的指头戳在汤圆儿脑门上,笑嗔道:“没脸没皮的家伙。”
汤圆儿不气,比方才更殷勤,只管缠着翠浓要个答案。
殿外两个奴才在一块儿说话,殿内,师柏辛拿着小点站在水晶帘外头却顿住了脚步,方才还从容的眉眼在这一刻染了一丝窘迫。
抬手微微挑开帘子,却并未见到像汤圆儿说的那般情景出现。
他脚步声从来轻,此时往内殿走去更是留心,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就吵醒了伏案睡着的沈慕仪。
轻声将小点放下,师柏辛走近御案,桌面上放着好几册摊开的奏折,沈慕仪手臂下还压着一本,他大致看了看,是关于春汛水患的治理后续。
他没记错的话,当时南方四郡几十个县镇遭到洪水侵袭,灾情来得猛烈,尤其洞南、方阡两郡最为严重。但地方送来上京的奏折却都轻描淡写,若不是他和沈慕仪在去白云观看望太皇太后的路上遇见进京告御状的受灾百姓,这件事不会闹到后来震惊朝野。
沈慕仪年轻,登基以来就被朝中一干老臣压制,洪灾牵连出来的官员又有不少是太傅田文培养出来的门生。
女帝要彻查,田文为了回护自己的学生从中迂回,两方角逐了多时才将将找了一些人出来领罪,算是暂时将这件事平息下去。
灾后赈济的一系列事宜沈慕仪再不放心假手他人,便由师柏辛全权负责,却因绥阳老家传来文定安病重的消息,他不得不将最后一些善后事项转交定北侯府小侯爷赵居澜。
如今正是文定安身体好转,他才立即从绥阳赶回上京,却不想见到沈慕仪的第一面竟是她正睡着——半边脸压着袖子,浓密的睫毛不似眨眼时一扇一扇的,安静得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
心头一阵熟悉却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在此时涌动,师柏辛不由自主地抬手,手掌就落在沈慕仪头顶,只差一点儿,他就能像小时候那样去摸沈慕仪的脑袋。
两人相识于沈慕仪八岁时,三年后她成为皇太女,而师柏辛做了她的伴读,自此两人朝夕相处,几乎从未分开过。
这次一别月余,何谓记挂,何谓想念,他算是体会得真真切切,只是沈慕仪从来不知。
那只手终究还是没落下。
是怕吵醒她。
抑或是怕打破彼此间的平衡,怕她为难。
师柏辛收回手,坐去一旁静静等着沈慕仪醒来。
他有足够的耐心,也准备好了未来几十年的时间,沈慕仪想要做什么,他都愿意陪着,愿意等着,只要她还需要自己。
铜兽炉里的香都烧完了,师柏辛看着最后那一缕青烟断绝,回头去看还在睡梦中的沈慕仪,却忽然听见隐约的哭声。
原本还算平静的眉眼变得担心起来,他快步走去御案前,凑近了一听,当真是沈慕仪在哭,虽然梦魇时说的话不清不楚,可他还是听见了“父皇”“大皇姐”这样的称呼。
师柏辛正要去推醒沈慕仪,可指尖才要触到她肩头却又顿住,继而转为低唤,道:“陛下?陛下?”
沈慕仪很快醒转,睡眼朦胧还夹杂着梦中流泪未退尽的蒙蒙水气,抬眼时瞧见师柏辛,竟一时愣在原处,微微张着嘴。
瞧她这副茫然又可怜的模样,师柏辛只觉心疼,发现她魔怔了似的一动不动,他忙道:“陛下,是我。”
最初的惊讶在师柏辛温柔的言辞间逐渐被委屈替代,沈慕仪抽噎了一声,连嗓子都好似哑了,道:“表哥……”
师柏辛绕开御案到沈慕仪身边,不想她一下抱住了自己的腰,蹭了满脸的眼泪在自己身上,整张脸埋在他腰间,继续哭。
他觉得有些痒,但必须忍着。
闷闷的哭声在师柏辛耳边徘徊,再冷静的情绪也因沈慕仪这动情的模样有了波澜。他终于抬起手,轻轻抚着沈慕仪的后脑,柔声道:“都是快双十的人了,怎么还因为一场梦就哭?”
这一个多月没有师柏辛在身边,沈慕仪要应付田文那些倚老卖老的大臣实在吃力极了。再加上纷至沓来的政事和清泉宫里那从来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的太上皇,莫说是委屈,师柏辛若是再不回来,她都快觉得自己支持不住了。
见沈慕仪不依不饶,师柏辛干脆不劝了,由她抱着自己,由她哭。
哭了不知多久,沈慕仪终是将梦境连同这段时间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也是哭得有些累了,她才吸了吸鼻子,抬头问师柏辛道:“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沈慕仪双眼通红还湿漉漉的,脸上的胭脂也被冲花了。
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师柏辛仿佛看见了当初在白云观里那个软软糯糯的小丫头,会跟在自己身后一声声喊着“表哥”,声音里带着初春蓬勃的朝气,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王公贵胄家的孩子都要夺目璀璨。
师柏辛拿出帕子帮沈慕仪将脸上的泪痕擦去,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见沈慕仪一直盯着自己,他嘴角轻轻牵动,露出极少给外人瞧见的笑容,道:“自有我的道理,小花猫。”
第2章 表兄妹。
那帕子极软且薄,虽被折了两层,却依稀能将师柏辛指上的温度传去沈慕仪肌肤上,如他向来待她的温柔,即便是觉得她此刻一点没有身为女帝的样子,也不见丝毫责备,反是多了几分宠溺的味道。
沈慕仪破涕为笑,拿了帕子过来自己擦眼泪,道:“不是小野猫吗?怎的才过了几年就成花猫了?”
师柏辛看她情绪已然平静,自然放心下来,再去看方才被沈慕仪压在手臂下的那份奏折,想的却是二人年少时的某件事。
那时沈慕仪刚继任皇太女,住在东宫,而师柏辛受命伴读,还是皇亲,为方面辅沈慕仪读书,沈望让师柏辛也进搬东宫,就住在沈慕仪隔壁的院子里。
沈慕仪不是安静娴雅的性格,过去生活在白云观,甚少受到约束,又适逢当时她最尊敬的大皇姐沈慕安因意外殁了,她伤心又过不惯宫里的日子,便夜夜爬去墙头望着宫外的方向,说想回白云观陪皇祖母。
师柏辛原本不知道这事儿,还是因为某天夜里实在热得难受,他辗转多时未能入眠便索性去院子里透透气,没成想瞧见墙头坐着道黑影儿,险些就将沈慕仪当做刺客了。
那时沈慕仪孤零零坐在墙头,被发现了本该立刻跑。可她瞧着是师柏辛,身子莫名其妙地动都动不得,眼巴巴看着那少年走近墙下,生怕他将这件事告诉沈望,却又说不出让他包庇自己的话来。
师柏辛哪能想到堂堂皇太女会做出这种事,抬头望着沈慕仪一时间也是无措,憋了许久才说了一句:“哪来的小野猫?”
不是安慰胜似安慰,只这一句就在冥冥中结下了两人之间第一个秘密。
之后如有默契,沈慕仪夜里爬墙,师柏辛便站在墙根下陪着。
一个坐在墙脊上,双手托着腮若有所思,一个长身玉立,目光总不能从墙上那身影挪开,好似只要看着就有无限的安心。
如他此时陪在沈慕仪身边,即便是面临枯燥的政务也甘之如饴。
沈慕仪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不知师柏辛所想,见他出神便问道:“师相在想什么?”
师柏辛定神,再将奏折看一遍,道:“长恒请陛下南下视察?”
长恒,正是赵居澜的表字。
沈慕仪点头,问道:“师相以为如何?”
“苦劳确有,倒也不必如此居功。”
沈慕仪噗嗤一笑,合上奏折,起身面对师柏辛道:“师相难道不想亲自去看一看自己治水的成效吗?”
“陛下是决定要去了?”
“可以吗?”沈慕仪并非没有主见,而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凡事总要问一问师柏辛。
问一问这盏长久以来始终为她照亮前行道路的灯,问这个她认定了一生奉为挚友、良师的人。
她足够信任师柏辛,因为他曾是沈慕安最亲近的知己,她敬爱的大皇姐总不会看走眼的。
“陛下登基将近五年,这些事可以自己拿主意,臣尽本分行事。”师柏辛正色道。
见他又成了一板一眼的样子,沈慕仪兴趣缺缺,将奏折放去一边,故意不再搭理他,负手直往外走。
“陛下去何处?”
“清泉宫。”沈慕仪有些小心思,所以说话的口气有些无奈。
师柏辛最是见不得她为难,立即追去沈慕仪身边,道:“臣随陛下一道去,正好有事向太上皇与太后禀告。”
身边高俊的身影抢先一步离开,沈慕仪偷笑,又跟上去问道:“朕都忘了问,文公身体如何了?”
有时宫中能看见这样一副画面,本该是大胤女帝的沈慕仪却追着师柏辛无话不谈,而那不苟言笑的当朝丞相在这种时候总会变得神情柔和,再无冷峻逼仄之感,倒真应了他们之间表兄妹的关系。
两人对此毫不介意,日常同进同出也都习以为常,这会儿一同乘车到了清泉宫。
师柏辛先行下车,汤圆儿在一旁垂首候着,可是连扶都不敢去扶沈慕仪一下。
沈慕仪从车里出来时,见师柏辛已抬手做了准备,她却提着裙角直接跳下车。
“陛下。”
这一声很轻,就在她身侧咫尺的地方,是师柏辛在提醒她要端正仪容,别失了仪态。
“知道了。”沈慕仪拍拍裙子,深深吸了口气,往师柏辛身边挪了挪,讨好道,“师相不会怪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