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与娇娇——春眠欲晓
时间:2021-12-01 00:22:14

  即便如此,周谡仍是揪住长子,狠揍了一顿。
  兄友弟恭,是周谡教给儿子最重要的一课。
  周不惑也知道自己错了,被父亲一顿狠揍,也没吭一声,倒是周窈心疼,看不下去,最终把男人一拉。
  差不多就行了,揍出个好歹,有他悔的。
  揍了儿子后,周谡晚上去到儿子房中,给他擦药拍背,讲了许多。
  这孩子聪明,说的都懂,周谡也不瞒他,他身为长子,要承受的也注定比弟妹更多。
  自此,父子俩愈发亲近,周不惑有事也先找爹,不找娘了。
  弄得周窈吃了不少陈年老醋,抱着软软香香的小女儿自我安慰,还是女儿好,女儿贴心,跟娘亲。
  媳妇儿这般行为,也让周谡哭笑不得,将娘俩一起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儿子要成家立业,顶天立地,总是跟着娘,能有什么出息。
  周不惑也是个小机灵鬼,随他爹,脑子转得快,动手能力强,做了不少小玩意逗娘开心。
  不过,一有事儿,还是先找爹。
  即便被爹按着理发,一时不高兴,可过不了两天,又一口一个爹,有事相求,喊得格外热络。
  然而这回,周谡却没那么容易同意。
  从京中传来的线报,朝廷下令,命周边三州筹军围攻崇州,势必拿下反贼,将贼首缉拿归案。
  三州有两州在自己人掌控下,只剩一州,周谡命游起潜入城中,寻找机会策反。
  几人议事时,被悄悄潜进来,躲在门后的周不惑听到,年小志气高的娃娃当即就要跟着游起一道。
  却被周谡摁着屁股又是一顿揍。
  周不惑很是不服地大声抗议:“游叔扮作我爹,我们父子进城讨生活,有什么不对。”
  周谡一声冷笑,命侍从严加看住儿子,若是看丢了,军法处置。
  夜里,周谡与妻说到这事,冷笑着道:“他还想有几个爹,不满意,也得受着。”
  似乎很是介怀儿子喊别人爹,即便假的。
  周窈又是一阵哭笑不得,儿子大了,性子也更皮了,仰慕自己爹,又时而跟爹对着干,三天两头挨一顿揍都改不了。
  老二就憨多了,但少了股老大的机灵劲,看谁都笑,被哥哥骂笨,被哥哥看丢了,也是笑。
  这脾性,也不像周谡。
  倒是小女儿,不到两岁,却很有主见,要穿什么,自己指,不喜欢的,怎么也不肯穿。
  三个儿女,反而是小女儿这性子,最像爹。
  是以,周谡本就偏疼女儿,又是女版幼儿自己,自然更宠了。
  在外头这要用钱那要用钱,一文钱都紧着花,到了女儿这里,想要什么,喊声爹,周谡想方设法地弄来。
  周窈就取笑他:“说我慈母多败儿,看看你,你这慈爹才最要不得。”
  “女儿又不打紧。”要祸害,也是祸害别人家。
  周窈最听不得男人这么说:“全天下的爹要都是你这么个想法,咱两个儿子,今后娶媳妇就难了。”
  她可不想儿媳妇太娇气,全家都得哄着捧着。
  一提到这茬,周窈又是一声叹,日子过得实在是快,转眼间,小馒头都快七岁,长成大娃娃了。
  再过个几年,真就要离开老母亲展翅高飞了。
  如今,就已经有这个迹象,跟着周谡手下那些幕僚将士,时常寻不到人影。
  周窈刚开始还会派人找儿子,找多了,自己也烦了,干脆就随他去,早历练,以后少吃点苦。
  这一年,又发生了不少事。
  老九从西南回来后,直接回了哀崂山,二妹在那里产下一子,也姓周,周父一封书信捎到崇州报喜。
  还有一封从幽州传来的。
  周窈先后看完,又是好一阵感慨,等到周谡回了,与他说起这事。
  周谡便道,得空了,回趟哀崂山,一家人聚聚。
  周卓如今守着一城,管城中事务,还有练兵,也是见天的忙,莫说回家看望老父亲,连个说亲的时间都没得。
  反观怀瑾,自打醒了后,身体慢慢恢复,媒婆上门的脚步就没停过,特别是西南王的胞妹,来幽州玩,见过怀瑾一面就惊为天人,竟是赖在幽州不走,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
  这蛮夷之地,民风果真是彪悍,堂堂王妹,全然不顾体面,只要喜欢就不顾一切。
  南越那边似乎也乐见其成,已经继任西南王的南凌夜不仅没有派人来接妹妹,反倒写信鼓励她,有志者,有恒心,就能成。
  不得不说,怀小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仅顺利为南凌夜诞下一子,更让南凌夜独宠她一人,怀子期间,也未纳过妾室。
  怀小姐到了西南,更是不时就捎信过来,告知周窈她的近况,以及南越一些趣事,还寄了不少当地的土特产过来,尤其是止血生肌的药草,对最需要这类药物的义和军而言,可谓是及时雨。
  为此,周窈还专门派能言善辩的商人去到西南,从那边低价购入大批药草,运回来加工售卖,也为义和军筹备物资。
  是以,周窈在军中威信愈发的高,即便有将领起过献女献妹的心思,权衡一番利弊后,最终只能作罢。
  莫说周窈蕙质兰心,有贤能有美名,便是周谡本身,亦非贪念美色的人,且夫人本就是数一数二,内外兼修的大美人,别的女子,又有几人能比。
  是他们,他们也知谁优谁劣,压根没法比。
  便有少数胆大的女子想要自荐枕席,但往往没到跟前,就被周谡身边的亲信给解决了。
 
 
第111章 .  情愿   此间春意盎然
  这一年的冬天有点暖, 周窈抱着两岁的女儿坐到院子里,晌午时分,大太阳打在身上,照得人心都是亮堂堂的。
  丁雨柔捧着一件毛皮小袄走出来, 给小主子搭在身上, 柔柔笑道:“冬日虽暖, 但也要注意保暖。”
  小娃娃瞧着丁雨柔,眨巴眼睛甜甜的喊:“姨美美!”
  丁雨柔登时脸颊泛红, 颇为不好意思,又回屋忙去了。
  周窈看着女子高挑婀娜的背影,不禁感慨, 这时光过得真是快。
  丁家三口刚来时,雨柔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这一晃,都快十七,也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再想想自家弟弟, 比雨柔还大四岁, 到现在都没个着落, 一说就笑咧咧应付过去,说什么大丈夫当先建功立业, 大丈夫何患无妻的鬼话。
  周窈没能忍住, 低声喃喃,这小子,不想娶就直说,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作甚。
  小姑娘耳朵尖,听着娘的叨叨,拍手笑嘻嘻:“小子不娶。”
  隔日, 周谡归来,把他的小公主搂在怀里好一通亲热,却听得小娃娃嘴里不停地念着。
  “小子不娶。”
  随即微蹙了眉头。
  等到女儿睡了,交到丁婶身上,夫妻俩关上门,说着私房话,周谡终是忍不住,直瞧着媳妇,问近日谁在照顾女儿,女儿见了哪些人,有没有什么人在女儿身边乱嚼舌根。
  周窈被问得莫名:“还能有哪些人,不就家里这些。”
  孩子还小,又看得宝贝,便是出门,也是一个抱着,左右一边一个看着,还有几个随从隐在暗处守着,哪里会有疏漏。
  周谡沉了沉气,终是将从女儿嘴里听到的话一说,周窈当即愣住,随即噗嗤一笑。
  “你不是说这天下没谁能配得上自己女儿,这不正好,她这么点小就知道不娶,将来只守着你这老父亲算了。”
  周谡当然觉得这天下没谁能配得上自己女儿,可女儿才多大,正是天真懵懂的时候,灵窍都未开,就有小人在身边乱嚼舌根,说些嫁娶之类的话,其心险恶,当立即驱逐。
  闻言,周窈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哦了声,细长的眉头一挑:“我就是在你女儿身边乱嚼舌根的小人,不必驱逐,我明日就收拾包袱,自己识趣走人。”
  口口声声她才是他心里最宠最爱的女人,可女儿一出生,周窈便觉自己这地位直线下降,连说个话,都要顾及到女儿的身心成长。
  周窈话一出,周谡也是一怔,见细皮嫩肉仍如姑娘般的小娘子要从自己怀里爬出去,周谡忙收紧胳膊搂得更紧,箍在怀里亲了又亲。
  “说说而已,女儿毕竟还小,有些话听了去,她有样学样可怎么办?”
  周窈虽然心里有气,恼男人有了女儿,媳妇也得靠边站,但知自己也有不对,被男人几句话一哄,气渐渐消了,但也不爱男人腻着自己。
  “你过去些,今后还劳烦大官人多费费心,自己多带带女儿,就知养女有多不易了。”
  女儿到底不比儿子,二儿子如今都能跟着哥哥,有模有样地挥舞小胳膊耍功夫了,女儿则不行了,女儿还是娇气些,宝贝些,周窈都是亲自带在身边,从未离过。
  “我知道,这几年,辛苦媳妇了。”
  妇人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更担着军中补给,前头缺银少钱,物资不够了,她总能变着法弄出财物来,这样的本事,周谡都自愧不如。
  须知,背后所付出的心力,不比他在外南征北讨要少。
  但她从不说什么,即便有,也只是玩笑般的一笔带过,并未真正计较得失。
  就连他身边的幕僚都赞道夫人为人,当属世间女子楷模。
  莫说女子,这般宠辱不惊,不被外物所扰从而迷失心智,又有几个男子能及。
  周谡越发拥紧怀里的人,吻得热切,情动之下,手也不老实了。
  这妇人,先后为他生了三个孩子,面容身段却是更甚,入手之处,尽是凝脂般的滑腻,凑近了嗅闻,更是满鼻子的芬香。
  她身上总有股香而不腻的味儿,闻多少遍,都不会厌倦。
  周窈实在受不得男人埋在她颈窝这般嗅闻,不禁笑着打趣:“你是狗鼻子啊?”
  如今这般说笑,周窈已经是自在自若,全然不怕男人恼起来。
  周谡也笑,在外人眼里看着就薄情的唇微微上扬,落在细长白皙的颈间,缱绻无比地落下一个个热吻。
  周窈最受不得男人这样吻她,扭着身子就要往一边退,离他远些。
  还没退成,就被男人拿手轻轻一捏,周窈身子骨一软,愈发动不了了。
  外头冬夜寒凉,而此间,春意盎然。
  一早,周窈听到外头乱七八糟的小孩叫嚷声,还有二妹银铃般的笑声。
  都当娘的人了,还是个孩子王,家里的娃娃都爱跟她一块玩闹。
  二妹家的儿子小铜钱比双生子要小个半岁多点,这会儿尚在蹒跚学步,看着表兄表姐在前头跑得快,小铜钱也急了,迈着小短腿也要跑,可没跑两步,两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好在冬天穿得多,里三层外三层,磕到地上也不疼。
  周窈洗漱过后,走到门口,就看到周二妹笑呵呵地站在儿子面前,也不扶他,让他自己爬起来,男子汉,勇敢点。
  这妹妹,养孩子,跟养宠似的,心真是宽。
  见姐姐出来了,周二妹这才将儿子抱起,抓着儿子小手朝姐姐道:“这是姨母,快喊。”
  小铜钱说话比双生子晚,双生子不到一岁就开始往外蹦字了,小铜钱一岁时只会哼哼,连二妹自己时不时看着儿子略忧心道,该不会是哑巴吧。
  惹得周父都想把自家女儿拍一顿,直道小铜钱这是随老九,性子闷,不爱说话。
  又过一两个月,小铜钱会喊爹娘了,周二妹这才放心下来。
  小铜钱一岁后,周二妹就带着儿子来崇州投奔姐姐,老九跟着周谡在外头闯荡,半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寨里的人大部分也下山了,被常顺两兄弟安排到各地。
  只剩周父一小批老弱妇孺,不愿挪,仍在寨子里守着。
  高弼数月前曾派兵欲围剿清凉寨,得亏怀瑾事先有准备,及时赶到增援,加之重新振作守在寨里的梁实献计献策,合力斩杀首将严轲,击垮兵士,才得以化险为夷。
  因此一役,怀家和朝廷的对立彻底摆在了明面上,也让怀家正式被朝廷声讨,叛党,必诛之。
  然而,待到周边几个州县,完全落入了周谡的势力范围,两家里应外合,在各要道上设置重重关卡,朝廷再想攻打进来,更加难了。
  高弼将战报往桌上一扔,压着火冲屋内跪着的一干武将道:“才几年的时间,六州十九县全都丢了,我大雍的兵防竟是弱到这种地步,要你们,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又有何用。”
  急火攻心,高弼只觉一阵目眩,喉头黏腻,猛地吐出一口乌血出来。
  众人顿时惊慌,纷纷上前扶着高弼:“大人保重。”
  高弼若再有事,朝中更无可用之人了。
  宗亲那边,礼亲王几人又急又无力,这一年来,愈发往宫中跑得勤,频频催促皇帝起诏,广纳能人异士,征讨叛军。
  皇帝醒着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即便勉强提笔,手上也没什么力气,写几个字都要由宫人扶着,一笔一划地完成。
  这一日,皇帝稍有几分神智,看着堂前几人焦急的神色,心头倒是松快。
  “非民心所向,不施以重金,如何招得来能人?你们准备自掏腰包,各家出多少?”
  国库,这几年早被这些蛀虫掏得所剩无几,要招兵买马,也可,把吃下去的吐出来便是。
  然而皇帝这话一出,几人面色皆是变了。
  简郡王自然不乐意:“有何难的,国库不丰,那就加大赋税,用之于民,取,更该来自民众。”
  几人听到这话,纷纷表示赞同。
  皇帝看向一旁久不言语的高弼,冷笑一声道:“高卿家意下如何?”
  于是,众人又将目光落在高弼身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不是一条船上的,就看这时了。
  高弼拱手道:“简郡王所言甚是。”
  皇帝又是一笑,眼里露着疲惫,摆手道:“随你们吧。”
  这位子,他坐着,既不舒服,也累,身边亦无一个真心的人,由着他们折腾,总有作茧自缚那日。
  苛捐杂税,巧立名目,只要够狠,总能想出新的花样。
  譬如,六州失守,叛党猖狂,为平叛,军需加大,是以临时加了一条援军税,以彰显护卫国家,山河统一的爱国之心。
  如若不交,便有通敌叛国的嫌疑。
  征税的公告贴到青州城门口,立马围了不少人,你一句我一句,怨声载道,待到巡视的民兵过来,赶紧止了声,将所有抱怨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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