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向阳葵
时间:2021-12-02 00:25:08

  卫窈窈转头,眯眯眼睛才看清原来是景硕,嗯……
  两个景硕!!
  卫窈窈瞳孔放大,震惊地抬手拍拍孟纾丞:“两个诶!!”
  孟纾丞握住她不停扇动的小爪子:“另一个是景硕的兄长,景碤。”
  一行人来到前院书房,卫窈窈盯着景碤看了两眼,再看看书案旁边的景硕,还是觉得神奇,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景碤低咳一声:“娘子确定没有其他线索了吗?”
  卫窈窈收回目光,再在脑子里搜刮了一遍,乖乖地摇头:“只记得这些了。”
  景碤道:“属下都记下了。”
  卫窈窈忧心忡忡地说:“是不是不太好找?”
  景碤犹豫了片刻:“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有结果。”
  “没关系,”卫窈窈反过来安慰他,给他盛了一碗果羮,“总之,辛苦你了。”
  “娘子客气了。”景碤忙起身谢她,不敢接碗。
  “你吃呀!很好吃的,在冰水里湃过,凉丝丝的,超级解渴。”卫窈窈在外面走了两刻钟,热出了一身汗,到了书房就让人送来了冰镇过的果羮。
  卫窈窈很热情,景碤无措地看向书案后的孟纾丞。
  孟纾丞微微颔首,景碤这才放下心,端起小碗,一口饮尽,将空碗放到桌上,再次抱拳道谢:“多谢娘子。”
  卫窈窈笑着摆摆手,低头喝自己的那一碗,满足地喟叹一声,景碤也到书案前回话了。
  “府里一切都安好,……大老爷他们还是说等您回去后再开宗祠为二爷记名。”景碤说道。
  如若没有乌鸣山的意外,孟纾丞早该回到京城了,而他得知自己要在兖州停留几个月时,也去信回京,让国公府不必事事等他回去再办。
  其中就包含为找回来的侄子开宗祠入族谱一事,孟家的儿女都是过十二岁,立稳了才记入族谱。
  既然孟大老爷他们执意要等他回去再开宗祠,孟纾丞也不再提此事。
  “还有五爷,五爷上个月旬考得了最末名,大老爷责令他在家中静心抄书写字习画,五爷得知我要来找您时,托我向您讨幅画回去临摹。”景碤又道。
  “不过,属下猜测五爷并不是真的想临摹您的画,他上回和成安侯府的三公子打赌打输了,赌注便是您的一幅亲笔画。”
  “无妨,你从卷缸里拿一幅派人送回京,顺道带话给他,待我回京时,会亲考验他的画技。”孟纾丞淡淡地说道。
  “是。”景碤从书案旁的卷缸里随意挑了一幅画,只等禀完事,再吩咐下属送回京。
  一旁的景硕提醒道:“不过家里其他几位爷要是不知道内情,看到您单独只给五爷送了画,怕是又要吵起来了。”
  孟纾丞极受家中子侄推崇,对他的字画格外珍惜,不过碍于他的威严,虽不敢闹到他面前,但私下里总会吵闹。
  不患寡而患不均,孟纾丞是位公平的大家长,看着景硕手里的画,孟纾丞思忖着起身从身后书架上拿了几幅画卷放到书案上。
  这几幅画不是出自他笔下,而是他游历在外时收藏的几幅前朝名家的画作,展开画轴,各有风格,都是不错的藏品。
  孟纾丞按照侄子们的喜好挑了几幅,让景碤着人一同送回京,只剩下一个没有相处过的宋鹤元,有些犹豫。
  又见坐在远处圆桌旁的卫窈窈探头探脑地往他这儿看,冲她招招手,让她过去。
  卫窈窈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碗勺,跑过去,凑到他身边,歪歪头说:“我帮你挑了,你也要送一幅给我吗?”
  孟纾丞笑了笑:“嗯。”
  卫窈窈看了一圈画,指着一幅《蒲塘荷花图》:“送这个。”
  “荷花清白高洁,世上君子不都欣赏这般品洁的花吗?”
  送荷花,祝愿他的侄子做个清白的君子吧!
  孟纾丞让景碤把卫窈窈说的那幅画收起来。
  转头问卫窈窈:“你想要哪一幅?”
  卫窈窈抬手,手指慢慢划过书案上空展开的画轴,忽然方向一转落到旁边的卷缸上:“我想要你的画。”
  哎呀!她也是识货的。
  卫窈窈觉得当下还是他的画值钱一些:“可以吗?如果你愿意,我也能叫你叔叔的!”
  她很认真地说。
 
 
第30章 天塌了
  孟纾丞自然没必要再多一个侄女, ?他嘴角飞快地抽了一下,微微闭了眼睛,拿画打发走了满嘴荒唐胡话的卫窈窈。他还留在书房与景碤他们商量要事。
  卫窈窈抱着孟纾丞的墨宝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孟纾丞不让她拆开画卷挑三拣四, 只许她凭着感觉随意拿一个。
  卫窈窈一边在心中腹诽,一边迫不及待地挂起画轴展开画卷欣赏。
  这是一幅《别山秋爽图》,不是卫窈窈想象中的笔墨古雅秀润, 意境清丽幽远的山水画。反而构图简约,落笔遒劲潇洒, 山峦叠嶂, 水墨流畅淋漓, 风骨奇峭。
  不见作画人的平和, 只能看出他的不羁, 卫窈窈很难把这幅画和孟纾丞联想到一起。
  她再看了眼落款,的确只印着孟纾丞的私章。
  卫窈窈坐在圆凳上, 背倚着桌案,细细地观赏着画, 都说以笔墨窥性情,回想往日里孟纾丞的端方清正, 她摇摇头觉得不大准确。
  窗户大开, 微风穿堂,画轴轻轻的在墙上敲打, 她连忙起身,按住轴头, 不让它飘动。
  画卷装裱完整,玉做轴头,檀木为轴身,不用凑近就能嗅到淡淡的香味, 用料名贵考究。
  不提画本身,单一个画轴都很值钱了,若是再添上画,那价值更高了。
  卫窈窈脸上露出占了便宜的偷笑,心满意足了,吩咐陈嬷嬷备水。
  等沐浴完,她也过了那阵开心劲儿,她才发现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
  她转念一想,她已经回来许久了,他应该也回来了吧?
  卫窈窈找了一只长盒,把墙上的画收好放进箱子里,满意地拍拍手,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准备去主院找孟纾丞。
  出了卧房才感觉到安静,她转头到处瞧了瞧,圆月当空,银光满地,空荡荡的庭院里只有她和她自己的影子,她往前走一步,影子也跟着飘过去。
  卫窈窈弯弯唇,抬手蹭了蹭脸颊上的蚊子包,脚步却迟疑下来,双手撑在腰后,慢慢地吁了一口长气,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她讨厌这样孤零零的感觉。
  卫窈窈突然加快步伐,跑到院门口,望着通向正院的小道,迟迟未落脚,反而把迈出的右脚缩回裙底,倚着门槛,脑袋里莫名的乱糟糟的。
  明明之前都做惯了的,这会倒是胆怯起来。
  她喃喃道:“万一他还在谈事情,她过去,会不会打扰他?”
  卫窈窈劝住了自己,转身往回走,上床,拉出薄被搭在身上,双手随意抬起放在脸侧,开始酝酿睡意。
  许久之后,卫窈窈睁开双眼,两只眼睛又黑又亮,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合上眼睛,用手摁着眼皮,强迫自己的睡觉。
  忽而屋外传来响声。
  朦朦胧胧地听不清楚,但卫窈窈知道应该是孟纾丞,接着便是陈嬷嬷的声音,这回听见了:“娘子已经睡了,快半个时辰了。”
  卫窈窈听见屋门被推开,一道节奏平稳的脚步声传进耳朵,卫窈窈裹着薄被,悄悄地转身,背对着外面。
  脚步声好像在距离纱帐两步外的地方停下,卫窈窈抿唇咬唇,反反复复,直到他离开。
  屋门被他静静地掩上,不知又过了多久,卫窈窈叹了一口气,翻身平躺着,再明白不过她的尝试以失败告终了。
  “娘子。”陈嬷嬷听见正屋的动静,又从厢房里出来。
  卫窈窈披着长衫,冲她摆摆手:“我去正院一趟。”
  正院孟纾丞睡得耳房还亮着灯,卫窈窈抬手轻轻地敲了两下,推开门缝,脑袋探进去,搜寻孟纾丞的身影,瞧右边,床上没人,再瞧左边,孟纾丞站在灯下,周身好像散发着暖洋洋的柔光,一双沉静的眼眸无奈地瞧着她。
  卫窈窈从他的眼神里知道他猜到自己是在装睡了,忽然有些脸红,嘻嘻笑了一声,开门进屋。
  “怎么过来了?陈嬷嬷告诉我你睡了?”孟纾丞倒没提他去她院子里的事情。
  卫窈窈诚实地说:“我刚才没睡熟。”
  孟纾丞做出恍然的表情:“是吗?”
  卫窈窈有些难为情,点点头:“是的,是的。”
  然后老老实实地伸手,在他跟前摇一摇。
  孟纾丞牵住她的手。
  手掌贴着手掌,卫窈窈往前一步,黏到他身边:“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回京城啦?”
  孟纾丞瞬间找到了症结所在,她折腾这么一出,就是因为这个?
  孟纾丞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直把卫窈窈看得羞愧,她声音放低:“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想试一试,万一今天运气好,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就睡着了呢!”
  “再说,你肯定不会抛下我不管,我就是……”
  卫窈窈哼哼两声,企图糊弄过去。
  她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到这会儿她才突然明白,自己今夜莫名其妙而来的多愁善感原是有缘由的,晚上在书房里无意听了几句话,她竟记得这般清楚。
  孟纾丞明知道她对他还是不够信任,但看她这可怜模样,还是忍不住松了唇角,顺着她的意,跳过这一茬,笑了一声:“最多再在兖州停留一个月。”
  再不久会有新任命的兖州知府到任,剩下的收尾工作自然不需要他这个内阁辅臣来做。
  见他不像上回那样疏离冷淡,卫窈窈紧绷的肩膀慢慢地松弛下来,放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问他:“京城好玩吗?”
  卫窈窈清楚地知道她离不开他,便是能离开,她也没有地方可去,她肯定是要与他一起去京城的。
  孟纾丞不知她所谓的好玩是指什么好玩,沉吟了片刻。
  “难道你年轻的时候也不爱玩儿吗?”卫窈窈性急地问,又摆摆手,“算了,不问你了,我改日问陈嬷嬷。”
  孟纾丞神情闪过一丝错愕,倒不是觉得冒犯,只是……
  她心里是认为他很无趣?
  孟纾丞低头笑了笑,松弛地靠在长案上:“你是问吃食?寺庙?商铺?还是山川河流的景色?”
  卫窈窈看他,他声音温柔醇厚,像在讲故事:“若我们能按计划回京,到京城时,恰是去西山红叶盛开的时节……”
  “整座山都是红了吗?是枫树?”卫窈窈问。
  孟纾丞说:“漫山遍野的火红,有红枫、黄栌,野李树。”
  “野李树?”
  孟纾丞淡淡笑了笑:“是你想的那个可以结果子的李树,入了秋,它的树叶便呈色泽绚烂的红色。”
  卫窈窈好奇极了,什么都要问一问,大抵是知道她心中的不安,孟纾丞没有半点儿不耐烦,知无不言,尽数为她解答。
  孟纾丞侧身拿起摆在他身后长案上的茶盅,端起递到唇边抿了一口,再放过去,余光看到卫窈窈歪头倒在临窗的罗汉榻上。
  他轻轻地搁在茶盅,抬脚走过去。
  卫窈窈抱着迎枕,身体微微起伏着,探身过去,见她脸庞红扑扑的,安静乖觉。
  孟纾丞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另一只从她膝下绕过,抱起她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她很轻。
  卫窈窈外表身形看上去,纤秾合度,并不过分瘦弱,孟纾丞手臂微微收拢,原来是她骨架过分纤细的缘故,拢在怀里,脆弱到仿佛他稍稍用力,就能将她揉碎。
  卫窈窈被孟纾丞抱着腾空而起,走了几步,放到了他的床上。
  高起低落,被他放下的那一刻,卫窈窈睡梦中却是从悬崖之上坠入了万丈深渊。
  卫窈窈惊跳一下,双臂无意识地搂住准备撤离的孟纾丞的脖子,把他当作自己的救命绳索,死死地抱在手里。
  孟纾丞没有防备,霍然被她猛地拉下,整个身体朝她身上砸去。
  两道闷哼声同时响起,卫窈窈迷迷糊糊,仿佛看到巍然的天空轰然倒塌,天旋地转,她被埋进了一座大山之下。
  胸口又沉又痛,好像被锤子砸扁了一样。
 
 
第31章 反应(一更)
  卫窈窈半梦半醒中恍惚感觉自己被一座突然飞来的巨山掩埋, 但破了梦境,她身上的确压了重物,只是那重物不是巨山也不是旁的而是孟纾丞。
  但和她不同, 孟纾丞却是实实在在地埋入了一片真的酥山中。
  巨山坚不可摧,酥山温玉香软,软硬相撞, 触感清晰,这一瞬间, 整个画面都仿佛停滞住了。
  孟纾丞率先反应过来, 手臂迅速支起, 撑在卫窈窈身体两侧, 拉开两人的距离。
  卫窈窈僵硬地抬着脑袋, 震惊的小脸近在孟纾丞眼下,他呼吸沉了一下, 挺直后背,结实的修长的手臂揽过她的腰, 将她扶起。
  卫窈窈的胳膊还挂在他的脖子上,顺着这个姿势坐起来, 仿佛坐到了孟纾丞怀里, 但这会儿谁也不会注意到。
  卫窈窈已经没有意识去思考她为什么会被砸醒,她缓缓地倒吸了一声气, 额头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眼眶泛了红, 她放开孟纾丞的脖子,捂着胸口:“碎了,肯定碎了。”
  孟纾丞沉着脸,一言不发地伸手拉开她的胳膊, 半袖褂子敞着,外表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孟纾丞握了一下她的肩膀,确认她坐好了,才踩着脚踏站起来。
  “你要去哪儿?”卫窈窈小手重新捂上去,抬头看他。
  孟纾丞停下脚步,抬手摁了一下眉心,察觉到徐大夫不方便的地方,但这会儿毕竟不在国公府,没有替女眷看诊的医女。
  孟纾丞转身,撩开衣袍,坐回床边,低声解释:“我准备派人去找徐大夫,很疼?”
  撞下来的那一刻,孟纾丞没有丝毫防备,完全没有收敛力气,他只担心她胸骨断裂。
  卫窈窈方才眼泪都控制不住地飙出来了,眼角这会儿还湿湿的,整张小脸都在用力告诉孟纾丞她很疼,孟纾丞一顿,仿佛也意识到自己问了废话,更意识到他此刻思绪并不如表面那般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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