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纾丞定神,轻轻地说:“别动,我看看。”
“不是叫徐大夫来吗?我会不会断掉了。”卫窈窈瓮声瓮气地问。
他怎么那么重啊!卫窈窈忧伤地苦着脸。
若是撞得严重,自然要找大夫,只是孟纾丞清楚地记得,他压到了她的左胸。
卫窈窈慌张地低头检查:“我的胸不会扁了吧!”
孟纾丞额角突突直跳,忍不住擒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揉:“别乱动,徐大夫等会儿再请。”
卫窈窈从他的神情中,反应过来,她这回疼的不是脑袋,也不是腿,而是她的胸,她呆了一下,疼得发白的脸蛋忽然一热。
孟纾丞看她,语气尽量平静:“我先看一看,若是情况严重,再命人传徐大夫,好不好?”
卫窈窈可怜巴巴地点头说:“好。”
孟纾丞让她躺下,放下了半片纱帐,灯光一下子变得柔和,温温柔柔地照在卫窈窈的脸上,卫窈窈睁大眼睛,努力控制住不停颤抖的睫毛。
看着孟纾丞挽起衣袖,俯身而来。
卫窈窈眨巴眨巴眼睛,面红耳赤地平躺在床上,有些紧张,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搅成了浆糊,胸口的疼痛仿佛都减轻了,害羞迟缓地冲上了头。
孟纾丞凝视着她的身体,将手指轻轻放到她的胸骨上。
在他碰过来之前,只有卫窈窈能感觉到那片看起来完好的肌肤像着了火一样,又热又烫,现在孟纾丞也感觉到了。
卫窈窈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你轻轻的。”
孟纾丞:“嗯。”
孟纾丞指腹沿着胸骨生长的方向,微微往下用力,细致地摸索,卫窈窈摆在身侧的手指悄悄地蜷缩起来,这是她头一次觉得他手指温凉,还有些痒。
卫窈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由着他动作,随着他的手指带起的痒意呼吸好像也渐渐困难起来,她出神地想,她的胸腔是不是真的被他撞坏了?
“别怕。”孟纾丞安抚道。
卫窈窈迷迷糊糊地想,她没有怕啊!
又听他问:“这里疼吗?”
卫窈窈先是啄啄下巴,又软绵绵的“嗯”了一声。
孟纾丞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瞥见她羞红的面颊和水汪汪的眼睛,垂眸眼下眸中的情绪:“是表皮疼,还是骨头疼,能分清吗?”
卫窈窈很认真地想了想,努力地辨别:“是肉疼。”
“……好。”孟纾丞应了一声,手里的动作忽然顿住,只听他道:“冒犯了。”
他手指从胸骨往下移,主腰正面有一排精致的梅花扣,孟纾丞干净的手指将最上面两颗纽扣解开,拉着左片的开口。
孟纾丞看到卫窈窈明显晃了一下,薄薄的眼皮下,一双乌眸倏地幽暗了下来。
孟纾丞没有看她,只说:“不要紧张。”
“我,我没有紧张。”卫窈窈声音娇弱地解释。
屋内气氛粘稠,明明时不时传来一段对话,但又好像安静得过分。
孟纾丞尽量不触碰到她别的地方,但被撞到的位置本就有刁钻,整个柔软的漂亮的形状和颜色不可避免的被他收入眼底。
孟纾丞甫一碰到,手指就微微陷入软肉。
克制了许久的呼吸还是乱了。
一道娇娇的轻哼声传到他耳边。
“弄疼你了?”孟纾丞手腕悬住。
“我不知道。”卫窈窈告诉他,她觉得已经不单单只是疼痛,有些奇怪。
孟纾丞试探性的沿着轮廓按压,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暗香一直萦绕在他鼻息之间,喉咙干涩,声音哑得厉害。
“这样呢?”
孟纾丞手指下的肌肤随着心房轻轻的跳动,他心脏跟着颤抖,节奏仿佛变得一样,但他又清楚的知道,他的心跳比之跳动得更加剧烈。
看到卫窈窈摇头,他才继续。
卫窈窈上扬的眼尾绯红,难受的闭上眼睛:“好了吗?”
她乖巧地躺在那儿,明明纱帐是淡青色的,她身上却泛着红潮,呼出的热气变成缠绵钩子一点点地勾着他的心弦,用力拉扯再轻轻地松开。
而那颗距离他指尖不过半截手指距离的粉色樱果探出来娇滴滴地颤巍着,好似等他采撷。
孟纾丞终于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素来自傲的冷静自持在她身上节节败退,只剩下无法掩藏的欲念:“怎么了。”
卫窈窈听见他的声音,偏过头,额头上的汗珠滚到了枕头上,她舔了舔唇,声音闷闷的,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手指揪住他的衣服:“有些难受。”
孟纾丞望着她娇艳的小脸和懵懵迷茫的神情,看她用氤氲的眼眸无措地看着他,有一瞬间让他觉得自己在欺负她,脑海中那根名叫理智的弦紧紧地绷直,理智回笼,他拿起一旁的薄被盖到她身上,压着被子的缝隙,他说:“没事了。”
孟纾丞起身,衣摆丝滑的从卫窈窈手里的滑过漂亮的弧度,随着他的动作垂落鞋面,他往下瞥了一眼,手指扯了扯平整的衣领,闭了闭眼睛,自嘲地笑了一声。
卫窈窈不可避免地瞧见了他的反应,朦胧中恍然明白了自己身体产生的渴望是何物。
只是她有着身体的优势,不那么明显,她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脚指头羞恼地蜷缩在起来,不知是羞得多,还是恼得多。
听到他远处的脚步声和与门外小厮说话的声音,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装作若无其事,默默的把主腰的纽扣系好,其实胸口的疼痛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她悄然拉下被子,撩起纱帐,只看到孟纾丞的背影和他身上随着夜风微微飘动的衣袍。
卫窈窈愣愣地看他颀长的身姿,诚实地承认,她并不排斥他的触碰,腰尾椎骨还残留着一丝酥麻,她知道这是由他带来的。
过一会儿,孟纾丞有动静,他转身走到桌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温水,回到床边,自然的把杯子递到她手里:“不烫。”
他好像已经恢复平静。
卫窈窈伸手接过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下腹。
孟纾丞有些无奈,轻咳一声。
卫窈窈心尖一颤,莫名觉得尴尬,连忙慌张地捧起茶杯。
孟纾丞看她老实地收起窥探,沉默了一瞬,开口道:“慢慢喝”
卫窈窈身体有些僵硬,脸热乎乎的,再掩饰般地含住杯沿,却发现杯子里的水已经被她喝光了,她讪讪地放下杯子。
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用手指不停地摩擦杯壁。
孟纾丞看着她的小动作,伸手握住她端在手心里的杯子,瞧见了她食指上的牙印,皱了一下眉,拿过杯子的一瞬间,指尖不经意地擦过牙印:“身体自然的反应并不可耻。”
第32章 二更
孟纾丞说完那句话, 便去为她添水,卫窈窈低头摸摸食指上的牙印,抬眸看了眼他沉静的身影, 心脏砰砰直跳。
等孟纾丞回来,她还傻傻愣着。
她脸上潮红已退,只剩面颊两朵粉扑扑的晕红, 孟纾丞心里泛起一阵儿柔软:“等外面送来冰,再敷一敷。”
已过盛夏, 这几日天气转凉, 屋里的冰鉴也撤了下去, 这会儿要用到冰, 只能让人去冰窖取。
卫窈窈捧着茶杯, 乖乖点头。
正说着,那取冰的小厮已经端着一盆冰站在门外, 孟纾丞抬手按下要过去的卫窈窈,亲自去门口将铜盆端进屋, 取了一条巾子,浸过冰水, 递给卫窈窈。
卫窈窈担心弄湿了床, 拿着冰凉的巾子靠到罗汉榻上。
“嘶——”巾子敷到身上的那一刹那,卫窈窈忍不住呼出声。
孟纾丞看她一眼:“再拿帕子垫着。”
卫窈窈眼睛盯着他看。
她穿着就寝的薄衣, 没有地方揣手帕。
孟纾丞拿出一条自己的手帕走过去,递给她。
隔了一条手帕, 卫窈窈总算好受了一些,倚着迎枕,她才有空想起今晚事故的源头就是因为她在这张罗汉榻上睡着了。
“要是我再睡着了,你记得喊我。”卫窈窈对孟纾丞说。
孟纾丞坐在不远处的落地明角灯旁, 随手翻开卷宗,嗯了一声,说:“你今晚留在这会儿睡觉。”
孟纾丞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待在房里。
卫窈窈身心疲惫,也不想再来回折腾了,欣然同意。
从她声音里的辨别出一丝雀跃,孟纾丞唇角跟着微弯,盯着手里的卷宗看了一会儿,又合起来,放到一旁:“要换巾子吗?”
孟纾丞不是多话的,卫窈窈今儿也不大愿意讲话,懒洋洋地靠着迎枕发呆,屋内安静下来,她就开始打瞌睡,手掌抵着的巾子慢慢滑落都没有发现。
听到孟纾丞和他说话,她才睁开眼睛,撑了个懒腰:“要的。”
孟纾丞给她拧了冰帕子,她接过去,先往脸蛋上敷,冰凉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冷颤,清醒过来,冲着孟纾丞弯眼睛笑。
孟纾丞瞧见了,越发觉得她可爱:“太冰了,别往脸色敷。”
折腾到大半夜,两人才吹灯上了床,卫窈窈也终于安心地睡熟过去。
次日陈嬷嬷进卧房找卫窈窈才发现她竟不在屋里,忙转头去了正院。
她到正院的时候,孟纾丞已经用完早膳,准备出门了,见她站在廊下,疏冷的眸光扫了她一眼。
“三老爷。”陈嬷嬷心里咯噔一跳,上前屈了屈膝。
孟纾丞平静地说道:“孟家不缺有能力的人。”
陈嬷嬷在内院当差了二三十年,又是被当家的老太太亲自指派到孟纾丞院子里做管事的,她也有能力将沉楹堂管理得井井有条,就算论上整个国公府也是排得上名号的有体面的人。
这还是头回被孟纾丞当众敲打,落了脸面,陈嬷嬷老脸又红又臊,紧接着心里更是忐忑,细想双腿都有些发软:“老奴,老奴……”
孟纾丞不想听她自诉:“去耳房门口候着。”
说罢便抬脚离开。
陈嬷嬷知道这是孟纾丞还愿意给她机会,整个羞愧难当,双脚定在原地,弯着腰迟迟不敢起身。
闻谨等彻底看不见孟纾丞的身影时,才悠悠地走过去,朝耳房看了亮眼:“但凡老姐姐对那位上点心,昨儿晚上就会找到正院来了。”
“老姐姐这是在后头待得太舒服了,要说我,您啊,就别管跟着的是什么主子,家里的,外头的,有什么差别?只要三老爷心在那头,老姐姐还怕没有尊荣?”闻谨低声说。
陈嬷嬷也知道自己是糊涂了,她哪里不晓得这个道理,只是一时松懈,迷了心,不与他多谈,听着孟纾丞的吩咐,走到耳房门口候着。
她上次正儿八经地守门,还是二十几岁在老太太跟前做三等侍女的时候,听着屋里的动静,心终于沉淀了下来。
卫窈窈发现这几日陈嬷嬷对她越发恭敬,也越发的妥帖,她想要什么,有时候甚至都不需要她开口,抬头看一眼屋子,陈嬷嬷就会猜着她的心意,帮着她取来。
有了对比,卫窈窈才发觉其中的差别,她也不问发生了何事,就当作不知道,使得很顺手便安心受用,但心底到底还是和陈嬷嬷不够亲近。
*
“这是暖香阁的名册,这是账本。”秦靳舟将东西放到孟纾丞桌上。
孟纾丞拿起账本:“有什么发现?”
他说着,翻开一页,是秦靳舟特地做过标记的那一页,上面赫然写有端王的名字。
孟纾丞看着上面的记录:“这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秦靳舟点头,账本中只记着端王来暖香阁,包妓子过夜的花费,算起来也仅有两次,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金钱往来。
“不过总算有联系了,不是吗?”
孟纾丞瞥他一眼:“做事别冲动。”
秦靳舟挑挑眉:“放心吧,我会让申维活着回京的,霍敬已是弃子,我不相信申维也没用,我拿他试探试探,要是什么都没有,那就算了。”
“不急在此时,进京路遥,且有机会给你。”孟纾丞淡淡地说。
秦靳舟问他:“你有主意了?”
孟纾丞拿起记录暖香阁妓子的名册,皱眉略带疑问地看他。
秦靳舟抱着手臂,勾唇笑了笑:“行了,我知道了。”
他指着孟纾手里整整两本名册,说:“这两本册子不齐全,还有不少女子下落不明,其中多数被申维送给了各路达官贵人做妾室偏房,最早的一批已经是七年前的了,她们有人被辗转过数次,有人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不一定能全部找到。”
“尽力而为,”孟纾丞拿起名册,并未翻开:“有诉状吗?”
秦靳舟:“一共一百二十六人,超过一半的愿意写诉状状告申维。”
“事情交给魏向安来办。”孟纾丞道。
暖香阁被查抄,里面的妓子全是乌鸣山发生沉船后失踪的女子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兖州,月娘出门买东西,回来后有次闲聊告诉了卫窈窈。
卫窈窈听完,愣了好半响,回过神后,手心全是冷汗。
她想若不是遇到孟纾丞,她也会是那些可怜女子中的一个。
夜深人静,卫窈窈半夜醒来,脑海中还在想着暖香阁的女子,她稍稍一动,孟纾丞就醒过来了,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卫窈窈翻身趴在枕头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暖香阁的那些姑娘们会怎么处理啊?”
孟纾丞没说话,流言纷纷,她知道此事并不难。
卫窈窈有些小心翼翼地说:“不能说吗?”
孟纾丞默了默才道:“待事情查清后,有罪定罪,无罪释放。”
卫窈窈有些难过,那些女子若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地做了错事,那该如何论处?无罪被放出来的女子今后又该如何生活?
“审理此案的人性情宽厚,做事公正严明,此案涉及情况复杂,若有内情,会酌情处理。”孟纾丞只能说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