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天,我要你兑现承诺了。”他捏住她手腕,摸到上面光滑圆润的珠子,触感温凉。
姜意南眼皮轻颤,抬起,又掀下,咬住下唇,“您想要什么?”
顾砚钦逐字逐句,语气郑重,“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假戏真做。”
她终于敢正视他,盯着那张藏在暗影中的俊颜,眼神带着考究和审视,“您想睡我?”
顾砚钦:“…………”
姜意南又不傻,一个男人开口寻求你的回报,无非就是钱、权、人三样。
顾砚钦又不差钱。而她也给不了他权。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她这个人了。
如果是别人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一定不会觉得奇怪。
可偏偏是顾砚钦。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是有几分姿色,可还没到让男人神经错乱,理智尽褪的地步。
再说人顾大导演在这个圈子游走多年,漂亮的女明星还会见得少吗?她姜意南又不是绝色倾城的那一个。
他为什么要她?
最让她费解的是经过那荒唐一夜,她如今还怀着孕,顾砚钦居然对她还有兴致。
难道是因为他们有过一次,一回生,二回熟,找熟人方便?
姜意南平静地说出这一句话时,顾砚钦胸口猛地一滞,差点吐血。
这姑娘到底懂不懂假戏真做的意思?
他是单纯的想睡她吗?他要她的心,一颗有他位置的心。不止她的心,他还要结婚证,和她成为真正的夫妻。
他头疼地闭上眼睛,隔了一两秒钟又缓缓睁开,语气绝望,“意南你……”
他的口才一向很好,到了如今这个节骨眼竟也是哑口无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我同意!”姜意南徒然打断他的话,回答地及时又迅速,让人措手不及。
顾砚钦:???
“顾老师,你说的假戏真做,我同意。”
都是成年了,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再正常不过了。再说了又不是没睡过,再多一次也没什么。她本来也一直想睡他来着。
姜意南轻轻扯了下男人的大衣衣角,一双耳朵红扑扑的,声音小得可怜,“就是……您可能要悠着点……怕对孩子不好……”
顾砚钦:“…………”
顾砚钦简直要疯,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事态发展会是这样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这姑娘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是在跟她表白啊!她怎么理解成他想睡她?
挺聪明一妹子,怎么到了感情方面这么迟钝呢?
顾砚钦也是佩服自己的定力,居然没有暴走。
他气着气着居然笑了。
自己亲手挑的人,被气也认了。
经过这么一闹,有些话明显不适合再继续说了。他也没那个兴致了。以后再说吧。
顾砚钦把门推开,抓住姜意南的手,带进室内,“先去洗澡。”
——
这是一间商务套间,屋内空调打得高,暖流充盈,如坠阳春。
姜意南全身迅速回暖,脱掉大衣,慢吞吞地挪去了浴室。
很快水声响起,磨砂玻璃上映出一道曼妙纤柔的身影。
盯着那抹身影,顾砚钦嗓子眼发痒,特想抽烟。
摸到空空如也的裤兜,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了,现如今身上哪儿还有烟。
他从冰箱里取了瓶山泉水,拧开瓶盖,吞下半瓶。这才暂时压制住心头的烦躁。
捞来手机,给江既白发了条微信。
顾砚钦:【遇到不听话的小孩应该怎么办?】
好友那边几乎是秒回。
江既白:【打一顿就乖了。】
顾砚钦:“……”
男人的视线不由投向浴室,某个不听话的小孩打是不能打的,不过“教训”一下还是可以的。
视线在屋子里逡巡一圈,看见他和姜意南立在墙角的行李箱,当下便有了想法。
他是20寸的小箱子,而姜意南的则是三只巨无霸,四只箱子突兀地立着,安静从容。
中午一下飞机就直奔影视城参加开机仪式,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
顾砚钦转身朝自己的行李箱走去。打开,从中取出一件白色衬衫。
待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他才拿着衬衫走过去。
屈起手指敲了敲玻璃门。
浴室里姜意南拿毛巾擦身体的动作不由一顿,心一提,弱弱地问:“怎么了,顾老师?”
男人立在门外,沉声道:“开门拿东西。”
姜意南:“……”
顾砚钦要给她拿什么?
她指尖微动,在浴室里磨蹭了会儿。然后将玻璃门拉开一道口子,一只藕臂从里面悄悄探了出来。
门外传进男人低沉的嗓音,“洗完澡穿这个。”
他往她手里放了样东西。指尖触摸到顺滑的布料。
她一怔,忙问:“是什么呀?”
“衬衫。”顾砚钦嗓音徐徐,不紧不慢补充一句:“我的衬衫。”
姜意南:“…………”
她像是被烫到了,猛地缩回手。
某个大牌的衬衫,面料柔软平滑,她拿在手里似有千斤重,脸一瞬间爆红。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了,穿男人的衬衫意味着什么,她清清楚楚。
一想到等下她会穿着顾砚钦的衬衫,走到他面前。然后再由他亲手脱下。她就头皮发麻,整个人彻底被无尽的羞耻湮没。
她是想睡顾砚钦没错。可她却没想过穿着他的衬衫去取悦他。
她求学多年,也在这个圈子摸爬打滚数年,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取悦一个男人。她骨子里那点骄傲和自尊好像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这算什么呢?
为了事业,把自己卖给顾砚钦了吗?
姜意南觉得有些头疼。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她回不去了。毕竟是她亲口答应的。事到临头又反悔,只会让顾砚钦更瞧不起她。
因为这件衬衫,姜意南磨磨蹭蹭半天才出来。
衬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香,完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很大,她穿在身上,松松垮垮,遮住大腿根,底下是一双雪白的大长腿。
顾砚钦站在窗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像是有所感应,他倏然扭头,目光最先捕捉到一双长腿,白得近乎透明,格外晃人眼。
白嫩的脚丫子,踩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鞋底踏过地板,没发出一点声响。
视线往上扫,瞧见一张极其不自然的脸,满脸窘迫。
她就是这样,在他面前单纯的就是一张白纸。喜怒哀乐,迷茫、窘迫、压抑、克制,所有的情绪无不表现在脸上。
就她这样的小白兔,究竟是如何躲过娱乐圈的明争暗斗和尔虞我诈,不受一丝伤害的?
被男人打量着,姜意南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摆,“顾老师,你去洗吧。”
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可是在清醒的情况下面对顾砚钦,还穿着他的衬衫,她实在没法坦然处之。
脸颊的热度几乎都快把自己烤熟了。
顾砚钦很低地“嗯”了一声,越过姜意南,直接进了浴室。
趁着他洗澡的间隙,姜意南赶紧在微信上呼叫闺蜜周蕴。
她不敢发语音,怕被顾砚钦听到,毕竟只有一门之隔。她选择发文字。
她对着镜子拍了一张自己穿男人衬衫的照片给周蕴发过去。
配上一行文字:【江湖救急。】
周小姐那边直接给姜意南拨过来语音电话。
她不敢接,直接挂断了。
紧随而至的是语音炸.弹,成串炸了过来。
周蕴:【你和顾导睡了?】
周蕴:【你俩假戏真做了?】
周蕴:【可以啊姜意南,这速度杠杠滴!】
周蕴:【告诉姐们,感觉如何?爽不爽?】
姜意南:“…………”
“爽不爽,你等下就知道了。”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低迷的声线,性感至极。
第32章 第32朵玫瑰 教训!
第32朵玫瑰
这是第几次大型社死现场了?
说实话姜意南已经数不清了。
反正在顾砚钦面前她已经毫无形象可言了。
周蕴这女人一向语出惊人, 雷死人不偿命。那些雷言雷语偏偏每次都能被顾砚钦当场听到。
她的右手狠狠一抖,手机直接滑落在地。“啪”一声脆响,屏幕瞬间裂开, 惨不忍睹。
这特么究竟是什么人间惨案呐!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半天没动, 甚至都没力气去捡手机。
可怜的手机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 屏幕上方裂痕密布, 像是密集的蜘蛛网。
视线之内,顾砚钦刚洗完澡,裹着酒店的白色浴袍, 头发刚洗过,一簇簇湿漉漉的, 在灯下黑得发亮。
见她反应这么大, 都把手机给摔了, 他知道自己做得过了,不该吓她的。小白兔胆子这么小,不经吓的。
他用干毛巾匆忙擦干头发,俯身捡起手机递给她,无奈地笑了笑,“意南, 你就这么怕我?”
姜意南鼓起小脸, 特幽怨地望了他一眼,没说话,也不去接手机。她就僵坐在地毯上,像是以无声的姿态对抗他的所作所为。
顾砚钦的右手垂在半空中等了一会儿,见她不接,也不勉强, 转手放到床头柜上。
小白兔闹情绪了。
他坐到床上,拍了拍床沿,抬眼示意姜意南,“过来。”
姜意南脑子里警铃一响,猛地意识到该切入正题了。
天,她还没准备好呢!
当下都顾不得心疼她支离破碎的手机了。手指揪紧衬衫衣角,心脏突突直跳。
她就倔强地蹲在沙发上,穿着他宽大的衬衫,一双长腿交叠,露出一点粉色的蕾丝边,衣裳下的风光惹人遐想,说不出的诱人。
顾砚钦突然在犹豫,要不要提前结束这场“教训”。她穿成这样,尤其挑战他的自制力。只怕到时候不是“教训”她,而是教训自己。
见她不动,顾砚钦敛了敛眉,好脾气地哄着,“听话意南,过来。”
姜意南仍旧没动。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脚下的木地板,心里慌得一批。
刚才答应的有多爽快,这会儿实践起来就有多艰难。想象是一回事,具体行动又是另一回事了。她是一直肖想顾砚钦没错,可当这一切迫在眉睫,亟待实施时,她发现她还是心慌的。她好像做不到。
要睡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果然她就是一个胆小鬼。有贼心,没贼胆。她毕生的勇气都用在和顾砚钦荒唐的一晚了。再来一次,她怂得要死。
顾砚钦等了片刻,也没等来姜意南起身。他知道,这姑娘是打算跟自己犟到底了。
原本面对她,他有着十足的耐心。但今晚似乎不行了。他的耐性早就耗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了。
他不打算跟她继续磨蹭,骤然起身。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
高大的身形欺近,轻轻俯下.身,大手绕到她腰后,轻轻松松将她腾空抱了起来。脑袋凑近她,熟悉的气息沉缓迫近,轻咬她耳垂,嗓音暧昧模糊,“不听话的小孩,要我抱?”
姜意南:“……”
耳垂一热,一股电流袭击全身,上蹿下跳,酥麻难耐。姜意南瞪大双眼,躬直脊背,感觉自己尾椎骨都麻了。
她从来不知道,平日里冷情冷性,一本正经的男人,私底下居然还有如此宠溺撩人的一面。
只这么一句,她的耳根硬生生红了。
姜意南觉得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顾砚钦。最起码这一刻的他,于她而言是陌生的,震撼的。
男人就像是抱婴儿,将她整个抱在怀里,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放入床中央。
姜意南头皮发麻,脑袋嗡嗡响。
她现在就是上刑场的死刑犯,就等着刽子手挥起铡刀,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偏偏某人耐心至极,一直未见行动。
“等会儿。”顾砚钦丢下一句话,人就离开了。
姜意南越等越心慌。死刑犯最怕的一定不是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她最怕的反而是奔赴刑场的那条路上。毕竟那才是对一个人心理素质的最大考验。
那条路走得越久,心中对死亡的恐惧就越深。而这份恐惧会加剧犯人的胆怯,只想退缩,只想逃离。
她现在也是一样。
不怕顾砚钦行动,而是怕等待。
男人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握着一只白色小吹风机。
暖风呼呼直吹,热气萦绕头皮。他挑起她的长发,嗓音浸没在一片噪音中,却分外清晰,“头发不吹干就睡,容易头痛。”
姜意南:“…………”
等了半天,居然等来这个。
姜意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有种错觉,今晚顾砚钦好像专门跟她作对,偏偏不顺她意。她所等待的,迟迟不到。
姜意南的头发不长,刚刚到肩膀,发质又细又软,发量适中,顾砚钦花了点时间帮她吹干。
暖风吹得她昏昏欲睡。
耳旁嘤嘤嗡嗡吵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歇了。
顾砚钦拔掉插.头,嗓音低沉,“开灯还是关灯?”
“啊?”姜意南本能一愣,有些茫然,“什么?”
顾砚钦嘴角上扬,“你习惯开灯还是关灯?”
姜意南:“……”
天,这下终于要开始了吗?
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神经,立刻就绷紧了。
她一阵心慌,磕绊道:“关……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