觊觎他美色——古拉斯糖葫芦
时间:2021-12-03 10:09:09

  你对他一点点好,都会被他认认真真记在心里,虽然他从来都不会说。
  “之前,医院后面那块废弃的工地发生了意外,你在公安局,肯定知道。”
  “你们不容易,我看南风那小医生也很不容易,你看公安局跟医院离得这么近,如果时间凑巧,你们可以一起上下班呀。”
  “当外科医生的,只要有手术,不管几点都得做,后面那块工地真的挺吓人的,南风昨天还和我说,夜班路过的时候有人冲着她吹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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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裴西洲进入德清街789号。
  他往里走,那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裴西洲垂眸,正是白天的灰衣男子。
  南风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她耷拉着小脸,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高强度工作的一天,手术手术一直是手术,午饭都没吃几口,晚饭时间更是错过去了。
  她饿得要命,今天查房的时候差点没被赵晚秋的晚饭馋死。
  她问老太太是从哪买的,老太太说是裴西洲做的,要是想吃让裴西洲给你做。
  南风干巴巴笑笑,她还是躺平做梦比较直接。
  到家之后,黑漆漆的客厅有一点一点暖黄的光,像是森林之中亮起来的萤火。是裴西洲亲手安装的小夜灯,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显出难得的温情。
  南风开灯,打开外卖软件想要订上十碗大米饭,可上次外卖事件让她心有余悸。于是她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当她走进厨房,厨房的电饭煲呈现保温状态。她不可思议地打开,里面正是赵晚秋同款的南瓜浓汤,热乎乎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
  之前裴西洲给她打过电话,所以她有他手机号,南风试探着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南瓜汤我可以喝吗?】
  裴西洲的信息回过来时,南风正盯着那锅南瓜汤攥着勺子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喝一口帮裴西洲试试毒?
  【裴西洲:随你。】
  南风瞬间眯着眼睛笑起来,她已经完全习惯裴西洲这种说话方式。
  看起来冷冷淡淡,最后小夜灯也安了,房子也租了,南瓜汤也给她煮了。
  哼,就说是只傲娇大狗狗嘛。
  她酒足饭饱,最后给他改了个备注:【裴狗狗】。
  二十分钟后,南风给他发了一张干干净净啥都不剩的锅的照片。
  这时手机界面跳转突然疯狂响起来:“老太太今天情绪波动太大情况不太好!你赶紧回来看看!”
  南风抓起外套就跑。
  裴西洲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猪吗她?
  嘴角却轻轻弯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看来味道还可以。
  手机放回裤兜,裴西洲一双自带狙.击.枪瞄准镜的眼睛,一直锁着灰衣男子。
  他参加工作一年多,时间不算久,但他从高中开始就开始接触那些人。
  贩毒的、吸毒的、持毒的,甚至是毒枭,身上都有一股非常奇怪的味道。
  灰衣男子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往酒吧门口走,裴西洲拿起外套,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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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情况很不好,医生们奋力抢救,依旧不能阻止病情急剧恶化。
  南风出手术室时后背全是汗,整个人已经虚脱,却突然被老太太的儿子、灰衣男子拦住。
  “医生,我妈这病怎么花钱如流水呢?你能给我份明细看看吗?”
  一场抢救下来,南风已经筋疲力竭无力应对:“缴费的时候都有。”
  “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啊,那玩意我们平民小老百姓也看不懂啊,你上面说用了十支药就是十支药?说不定你故意多开了呢?还有啊,说不定你就是不用便宜的药故意用贵的药呢?”
  南风尽心解释,语气温和不急不缓,跟平时沉迷捧哏的她判若两人。
  男人料定她从这里得了了不起的回扣,他破口大骂:“你们医生就是这样的?你们医生就是这样赚病人的钱的?你的医德呢?”
  不与傻瓜论短长,在事情发酵起来之前,南风想要离开,却被人一把扯住手臂拽了回来。
  “黑心医生!黑心医院!无底洞!我妈来的时候还健健康康呢!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南风脾气也上来了:“这里是医院,请你安静,有话好好说。”
  “谁他妈跟你好好说!”男人指着南风骂,“走过路过的都来评评理啊!”
  那个瞬间,南风骨头缝儿里都泛起冷意。
  她突然觉得满心委屈,她这个人不怕生气,最怕受委屈。
  每次受委屈,她都怀疑自己有些“泪失禁”体质。
  眼前慢慢演化成一场闹剧,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砸下来。
  耳边闹闹嚷嚷的声音渐行渐远,她看着奄奄一息的老太太被推出手术室。
  老太太看向她的眼睛里满是愧疚的眼泪。
  那个瞬间,南风好像看见自己的外婆,外婆去世前,看向她的眼神也满是愧疚。
  泪水模糊视线,以至于她没注意到男人手朝着她的方向扬起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下个瞬间男人扬起的手被人钳制住,有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裴西洲一身黑衣英俊面庞是冷淡的白,他眼神锐利如猎豹,直接把人扯到墙边把衣服往上一掀,果不其然,那人后背满是“冰疮”。
  男人骂骂咧咧转过身,裴西洲面无表情修长手指捏住他腮两侧迫使他张嘴,入目的牙齿早就因为吸毒钙化。
  裴西洲眼神冷如数九寒天的深潭,融了碎冰一般,缓缓说了两个字:“畜生。”
  男人:“你他妈说什么?”
  他一手就能钳制住他两只手腕,只是出来时身上没带手.铐,当即给禁毒支队的同事打了电话。
  周围围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人指指点点。南风慢慢没了力气,在角落蹲了下来。
  她认认真真工作,遇到交不起医药费的老人就好心帮人垫付,是错了吗?
  或许她就是错了,医生不该插手治病之外的事情。可是她真的没办法,看到一个和外婆年纪相近的老人,得了和外婆一样的病,死在自己的面前。
  等吸毒者被带走,裴西洲目光落在角落那一小团身影上。
  他记得他刚遇到她时,她开开心心去帮人垫付医药费,说总不能不救。
  而现在,她蹲在那,很小一团,肩膀轻轻颤抖,那双总是笑得弯弯的眼睛满是眼泪。
  裴西洲第一次见她哭,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难过的表情,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来。
  她身上深绿色的手术服还没来得及换,让她看起来像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不是你的错。”裴西洲轻声开口。
  南风所有的委屈在那个瞬间齐齐上涌,就好像在幼儿园受到欺负的小朋友,突然有所依仗。
  视线模糊被吓到、她拼命忍着哭却无济于事,擦干眼泪,对上一双漂亮如琥珀的眼睛。
  她明明想笑,声音却带了浓重的哭腔,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怜:“你怎么会在这儿?”
  裴西洲眉眼清澈,嘴角微微向下,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拽脸。
  他清清落落站在那,像是天神降临人间,声音是从不曾示人的温柔。
  “南风医生,我来接你回家。”
 
 
第十一章 
  南风擦干净眼泪站起身,鼻尖红红,眼睛更是。
  那个瞬间,喧闹的、猜疑的、看热闹、指指点点的声音全部远去,她只听见他说“南风医生,我来接你回家”,像一针安定注射进血液一瞬间流入四肢百骸。
  总冷脸示人的人,就这样带她短暂逃离这个荒诞的、嘈杂的、冷漠的世界。在这个气温毫无预兆降到零下的冬夜,像一束干干净净的光,猝不及防落下来。
  人声嘈杂,密密麻麻充斥耳膜胸腔,他替她挡开了人群,眼前只剩他清瘦高挑的背影,也只有他,心跳声突然无比清晰。
  市医院跟市公安局在一条街上,离公安局家属院自然也不远。裴西洲把南风带到家时,南风的眼睛已经红肿得快要睁不开。
  从没被人安慰过的人,从来也没安慰过别人。
  裴西洲只是轻声开口:“开灯,洗澡,睡觉。”
  月光落了他一身,他低垂的眼睫柔软浓密,浅色瞳孔深处像有一潭湖水,波光流转,让人忍不住想要纵身跌进去一探究竟,看看那瞳孔深处到底是温柔的还是冷淡的。
  南风的视线下移,他薄薄的嘴唇清晰,是漂亮的绯色,如果笑,必定唇红齿白颠倒众生。
  可惜他不笑,说话还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如果忽略他放轻的语气,这安慰简直像是下命令。
  但她还是很受用,被冻得僵硬的小心脏正在慢慢回暖。
  她乖巧点头,鼻音浓重:“我知道啦。”
  裴西洲“嗯”了声:“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夜色凛然,看不到星星,他清瘦孤高的背影看得人难过。
  为什么他明明这么好,却在做那样的事。
  这样干净冷漠的人,对一个陌生租客都温柔,好像很适合穿警服。
  明明已经到了凌晨,南风一点都不困,眼前脑海却全是裴西洲那双偏浅的眼睛。
  他漂亮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轻而缓和,温柔得人心软。
  他第一次用那样的语气和她说话,说“南风医生,我来接你回家”。
  想着想着,南风抿起的嘴角有了微微上翘的趋势。
  最近,她越来越频繁地对他心动,而后一次一次告诫自己:你不能喜欢他!赶紧下头!
  喜欢这种事情,真的可以控制吗?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像是走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要坠落。
  后半夜,裴西洲到家时,客厅亮着小夜灯,南风很小一团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南博万安安静静趴在她身边,一人一狗在暖调的光线里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他垂眸看了片刻,最后把她旁边的小毯子展开盖到她身上。
  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秀气的小眉毛蹙起。
  他低头时,刚好听见她在睡梦中呓语:“外婆……我好难过啊……”
  翌日清早,南风在手机闹钟响起时诈尸一般坐起身。
  她刷牙洗脸换衣服,去厨房给南博万拿狗粮的时候,才发现锅里有南瓜浓汤,香气氤氲。
  上面贴着便签,简明扼要的两个字:
  【喝吧。】
  透过这冷冰冰的两个字,她甚至能想象裴狗狗冷着一张俊脸居高临下看着她。
  南风把小便签揭下来,在暖暖的阳光中笑得眉眼弯弯,傲娇什么呀!明明是个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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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晚秋的儿女都不在身边,临近手术,裴西洲一有时间就会过来。
  这让赵晚秋笑得皱纹都舒展开:“你别老往我这老太太身边跑啊,你去看看小南风啊。”
  裴西洲眼皮半搭没有应声,女孩儿脆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赵老师,您叫我啊?”
  他抬眼,一本正经工作的南风,短发、白大褂、一张小圆脸尚且有些稚气。
  目光相对,南风有些惊讶,下个瞬间就冲着他弯起了眼睛。
  冬日清晨的阳光很好,她一笑,像是沾着着露水的栀子花。
  南风:“来看赵老师吗?”
  裴西洲“嗯”了声,视线落在她笑起来的眼睛,还是红,肿得不行。
  南风:“谢谢你,早饭吃得很饱。”
  裴西洲轻轻扬眉:“客气。”
  “奶奶,您要手术了。”南风走到隔壁床老太太身边,叮嘱术前注意事项。
  老太太看着她的眼睛,满心歉疚:“南风医生,对不起啊,我那儿子他不懂事……”
  南风抿嘴笑着摇摇头:“我不是医生吗?都是我应该做的。”
  查完房,她对着赵晚秋和裴西洲眉眼弯弯道:“我去忙啦。”
  南风出去后,裴西洲也站起身拎起外套:“老师,我去市局。”
  赵晚秋看着他,总觉得还是高中时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干干净净,坦荡无畏。
  “对了,今天冬至,是南风医生的生日。”
  冬至生日,却取名南风。裴西洲应了声,出了病房。
  -
  这个冬天天气反常,一场又一场的雨夹雪,让人骨头缝儿里犯冷。
  老太太的手术从下午一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八点结束,最后在手术台上结束此生最后一程。
  南风走出手术室的那一秒,泪水夺眶而出。
  她一个人躲起来,蹲在角落,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
  那年也是那样的暴雨夜,外婆笑着被推进手术室。
  她紧紧攥着外婆的手不想松开,外婆伸手摸摸她的头:“南风不怕,外婆很快就出来了。”
  可是等她再见到外婆,外婆不会笑,也不会说话,永永远远睡着了。
  那天的葬礼,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因为不相信外婆就这样走了。
  直到她回到家,打开冰箱,看到什么,泪水湿了眼睛。
  她强忍的情绪,在这个瞬间铺天盖地袭来,将她坠入沉沉的漩涡,挣扎不开也不想挣扎。
  冰箱里,有外婆包好的芝麻汤圆。
  她甚至能想象,当她在外念书,老人是如何揪着心忍着病痛,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前,一遍一遍、一点一点为她做她最喜欢吃的东西,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陪伴她的时间,延长一点,再延长一点。
  芝麻汤圆上面贴着字条,很大的字,不工整:“南风不哭,外婆陪着你呢。”
  “我会好好吃饭的,真的,不用担心我。”
  热好的汤圆刚咬了一口,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落进碗里。
  这个味道……和外婆生前煮给她吃的,一模一样。
  阳台上的花开了,小青菜又长了一茬,老古董一般的针线盒像是刚被谁放下、还会再拿起。
  温暖淡黄的午后阳光,像极老人曾经看她的目光。
  南风站在那,咬紧了嘴唇,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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