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杀猪刀的温柔
时间:2021-12-03 10:13:15

  他此前也是这般想的,可如今他若是再这么想,他也不会带她长途跋涉上京来。
  趁着回去的一路,常伯樊抱着她把他和舅兄去应天府所做之事和来龙去脉与她细说了一遍。
  昨晚常伯樊随舅兄到应天府的更房之时,已有他的同僚先到了。
  应天府的歇更房两个屋子,一个是文职的,一个是武职的,苏居甫是县尉的文吏典使,去的是武职也就是衙役呆的那间。
  这件命案是县尉主办,府尹叫来问案的人本应是县尉的人,但武职歇更的这间屋子来了一半人的时候,那间文职的屋子居然也进了不少人。
  “兄长去前跟我说一见事情不妙就要躲着点,我起先也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坐了没一会儿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这应天府分文武两派,这任县尉是府尹大人的人,但县丞是吏部放下来的自己人,是朝廷里的人用来掣肘府尹大人的,明着县丞大人比府尹大人位低,但县丞大人一系的分量可未必比府尹一系低,原因是县丞大人那系挂着吏部,可直接往上走,是以这衙门里的人很多都站在了县丞大人这边说话,就连府尹大人亲自审个案子,前来拦阻者不是一二,我和长兄刚到不久,长兄就被大人叫走了,我这刚和在门内的几位兄台打过招呼,那文职房的人就来了一大批,没道
  几句就吵嚷推揉不已,到后头以县丞那边的文职先行出手打闹了起来,苑娘,听到这,你觉着是哪边打赢了?”
  “哥哥边的人?”苏苑娘已知兄长是县尉的典使了,她当然是义无反顾站在兄长这边。
  见她想也不想答是她哥哥那边的人赢了,常伯樊摇头不已,接道:“不是,是文职那边的人赢了,苑娘可知为何?”
  “是他们官大吗?”
  “这……”常伯樊没成想她还答对一些,颇有点瞎猫碰上死老鼠的意味,失笑道:“是也不是,是呢,是因他们背后有人,他们才敢打不赢也敢伸手,而武职房的人不敢还手,倒不是真怕了他们的人,而是他们要是还手,那到时就得与文职房的人的一并抓起来,到时候府尹大人要问话办案就无人可用了,他们不得不束手就擒,任人作乱了。”
  这里面的门门道道颇多,端看他们这么闹,寻常人心里若是没点数,都看不明白这前因后果来。常伯樊是因一路有舅兄的解释,方才在事情初端的时候就看出了点道道来,在文职房的人冲来武职房来挑衅后,他并没有如舅兄所说那般躲起来置身事外,而趁无人注意他之时在一边使了个巧劲。
  常伯樊先也是被冲进来的人吓到了,等他看文职房的人是有商有量来的,有人冲进来,有人还守着了门,明显是不想让房里的人出去通风报信。
  武职房歇更的那间屋子分着内外两个屋子,内外有两个炕,两间屋子都有窗,常伯樊见势不对,趁没人在意里面的那个屋子,就打开窗跳出去打算去报信,等他跳了出去发现县丞的人早有预谋而来,他们还堵在了这歇息的院子的大门处,缠上了先来这边歇脚等着传报的衙役。
  常伯樊是找了一圈,找出到了出去的法子。等到他报信回来,武职房这边的人不少人被打得脸青鼻肿,当时常伯樊也是诧异这些看起来牛高马大还上过沙场的人怎么会被对面那些明显矮他们一个头的文弱书生们打成了这副惨状,等到府尹暴跳如雷处置这些人的时候,常伯樊才把事情看了个明白。
  但这些细节就不是能与苑娘细说的了,常伯樊仅把大体的事情告知给了她,让她明了了现今应天府势力的划分就好,至于他去了,还帮忙了的事就不与她说了。
  因着常伯樊报了信,及时找到了人,后半夜的事情他就跟在了苏居甫的身边,知道了不少内情。
  临走时,左姓府尹叫他过去问了两句话,也就名字住哪来京所为何事等之类的事,不过等听到常伯樊是来户部讨银子的,他还是汾州盐伯之后后,这位大人的神色明显一变,送他的时候也恭敬了不少,而不是随意把他当舅兄的哪个兄弟看了。
  “托舅兄的福,我与左府尹已见过面了。”说至此,常伯樊笑着与她道。
  “可……这对你的帮忙不大罢?”应天府的府尹说起来要比一般县令官位重,官从五品,只比一州州府府尹的四品官阶差一品,但常伯樊是从户部要银子,这府尹虽是管着天子外皇城的父母官,但管不到朝廷命官身上去罢,更何况那是户部。
  “这你就不知道了,等回头县尉的人往我们家铺子里多走几趟,你就知道他们的厉害了。”常伯樊淡道。
  他此言一出,苏苑娘瞬间明了,并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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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常伯樊见她沉默,摸了摸她的头。
  岳父一家皆希翼她一生能在花苑当中当一朵遗世独立的花,他也想如此。
  可他力不能及啊,且他现在也不想了。他喜欢她当那个总会等候他回家去的妻子,但现在他更期待她是那个会与他并肩前行的女子。
  如此,他们定会携手一起走得很长很长罢,不会有他顾不了她、她心上存不下他的时候罢?
  他想日日夜夜长在她的心上,她的思绪里。
  常伯樊的手有点凉,苏苑娘拉下来放在了她腹上的小暖笼上,双手盖于其上,径直想着她脑海里的事。
  常伯樊头上的常家早就不管用了,他已无身份可用,常家过去的荣光在京城中甚至当不了敲门砖,是以哥哥才带他去衙门认识人罢?
  哥哥想得周到,她却未必了,常伯樊若是不提醒她,她不知要到哪日才能想到这些事情上面去。
  这厢苏苑娘径直想着心事,常伯樊见她不语,但手上的暖和让他的心宁静又温暖,让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想问,只想静静地看着她,品着这一刹那他所能尝到的这一片宁静的温暖与愉悦。
  岳父到现在都不懂他对她的情有独钟从何而来,可我心安处即是家,他的孤苦和强撑到她这里方得慰藉。从她小时朝他伸出小手的那天开始,在他日复一日对她的盼望当中,她已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又如何能舍下,怎会不独独情钟于她?
  “常伯樊?”这厢,就在常伯樊闭眼与她依偎假寐之际,听到她叫了他一声。
  他正要应声睁眼,又听她自言自语:“睡了呀。”
  说着她声音小了,近乎叹息般道:“累坏了罢?”
  常伯樊感觉着她靠了过来,把她身上暖和带着香气的披风往他身上扯,就在这一刻,常伯樊的鼻子冷不丁地酸了一下,堵得他这刹那间竟无法呼吸。
  他要的,他那梦中期盼的,正莫过如此。
  **
  这日回去,苏苑娘和常伯樊用完膳,又让常伯樊与她下了一盘棋,等肚中缓过那阵积食的劲,方才让常伯樊去睡。
  常伯樊下棋之时上下眼皮已快捻不开,是撑着脸才和让他和她下棋的当家夫人把棋下完的,等到她颔首说可以睡了,常当家一个侧倒就倒下去睡了,双眼早已在她说可以之时就闭上了。
  三姐在边上瞧着,趁娘子在给姑爷拉被子的时候悄悄和通秋道:“我们家还是我们娘子最厉害,姑爷,嘿嘿。”
  通秋点头不已。
  跟着她们的一个叫小彩的小丫鬟不懂招娣姐在嘿嘿什么,怯生生小声问三姐:“三姐姐,姑爷怎么了?”
  丫鬟是家里老夫人精挑细选来的,在三姐眼里就是笨点那也是笨得可爱,毫不吝啬对其的指点,挨过头去小小声跟人家道:“姑爷就是困死了要睡觉也得我们娘子点头说睡才能睡,你说我们娘子和姑爷,谁厉害?”
  小丫鬟懂得不能再懂了,频频点头不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以后都听娘子的。
  三姐对她的受教满意不已,更是不吝啬与其面授机要:“我们家从上到下到姑爷,都听娘子的,你看到了罢?”
  趁小彩捣头如捣蒜之际,三姐加重口气道:“是以往后这听谁的,站在哪一边,要顾忌的是谁,你心里要有数,以后别说三姐姐没提醒你,这该提醒你的我今日可都提醒过你了,能不能把这记在心里,就要看你的了。”
  三姐怕娘子身边这两个由夫人补上的丫鬟步了那了秋与知春姐的后尘,时常借着时机趁机特地敲打她们,省得后头出了事她们娘子又得挑新人培养。
  三姐可不想她们娘子在这种小事上浪费功夫,她定要手把手把这两个丫鬟带出来。
  “三姐姐,我知道了,我定会凡事都听娘子的,心里只想着我们娘子。”小彩唯恐三姐这大丫鬟不认同她,胡三姐话一出,她忙点头表忠心不已。
  “不是三姐姐吓你,而是你是谁的人,你心里要知根知底,莫……”三姐说到兴头上叉起了腰,正要对着小丫鬟大侃特侃之时,看到前方她们娘子已经过来了,兴许还听到了不少,她不禁讪讪笑了起来,对着苏苑娘讨好一笑:“娘子,我说话大了?”
  三姐说话的声音倒是不大,她是压着嗓子说的,只是她这话说得像是在吓唬人了,小丫鬟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若是上世,苏苑娘定要三姐慈悲一点,既然来了她身边,就当家人般处着就是。
  这一世,丁是丁,卯是卯,她自己的安宁尚且是家人换来,哪来的力量去给予不相干的外人。
  “不大,外头说去。”苏苑娘瞥了她一眼,先行缓步向外。
  三姐忙跟上,通秋紧跟着,小丫鬟看着忙不迭跟上,这厢三姐跟上她们娘子,压着嗓子问:“您怎么不跟姑爷一道闭会儿眼?”
  “你现在去叫南和等我们院子来见我,我问问他这两日家中的事。你叫完人若是没有事就去歇着,等晚上替一晚通秋。”通秋在她哥哥家守了好几个晚上,睡也是睡在床边打个盹,好几晚没着床了,苏苑娘不用通秋今晚守夜,让三姐来替一晚。
  现在三姐是大丫鬟,通秋有点怕着三姐,让三姐来替这忠心丫鬟倒是无话可说,让明夏来替,通秋就要怯怯懦懦看着她哀求她了。
  三姐在她们当中还是有一些威严的。
  果然一听三姐要替她,通秋有话要说,但一瞄到三姐笑嬉嬉的脸,那浓眉大眼看着可亲可身上也有股非女子身上能有的狠劲,通秋顿时不想跟招娣姐姐起什么龌龊,缩了缩头,把那些欲要哀求娘子的话咽了下去。
  娘子疼她,她说什么都不会生气,可三姐不一定了。三姐要求她们都守规矩,坏了规矩就要训她们,通秋不怕三姐扣她的月钱,就怕三姐当着众姐妹面的骂她不守规矩不是个好丫鬟,往后想近身跟着娘子不离那就难了。
  通秋还是知道厉害的。
  这厢苏苑娘拿三姐压人,通秋果然闭口不语,等到三姐去叫人了,她站在苏苑娘身边也没说话。
  此时明夏不在,带着她领的另一个小丫鬟和两个帮厨的粗使娘子去厨房做点心烧水去了。
  苏苑娘让她带着人做点南方能蒸食的小点心备着,明后日好拿去送人,到了点就把火烧满抬起浴房,那时常伯樊起来也能洗漱一番。
  苏苑娘已
  处理了甚长一段家事,如今换了个新地方,这家事处理起来尚不到井井有条的程度,但万事有章可循,倒也不会显得不知所惜。
  等到南和过来,说起家里事,苏苑娘又是一通忙。
  他们到京里把多的日头,哪怕把今天算上一日也就六个日头,苏苑娘将将把带过来的家私物什清点完毕归纳库中就随常伯樊出去见亲戚了,等见到第二户就是她哥哥家她人就留下了,短短几日看着不长,但家里旁的事已累积了一堆。南和看他们爷和主母回来了,见爷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他还不敢上前拿家事叨扰这二位,现下主母主动找他,他当下就带上了那些需主人定笃的事情过来了。
  南和初上管家之位,尽管这家是他们临时在京城里立的家,但这小家是在京城,论起来也非同小可,他便凡事谨慎了些,不管擅作主张,就怕爷事后与他秋后算帐。
  南和自幼跟着他这位主人,比谁都明了他们这位当家爷的心可比嘴狠多了。
  而在他们当家看来,奴仆能干的事,主人不一定要能干,但主人能犯的错,奴仆绝对不能错。若不然,养你何用。
  南和是这段时日以来才知道对于他那点想强人一头的小心思,他们家爷早心知肚明。
  他就是从小跟着当家吃过苦的,但主母是主母,他一个下人再强也强不过主母去。当家那日亲自跟挑明跟他说在他当家的常府里绝不会有奴大欺主的事,南和是被其敲打过才被带到京城来的,这下他也没了以前还对主母不以为然的心思,已无越过她的头去自作主张的想法。
  那后果他担不来。
  此前苏苑娘让常伯樊回来的时候跟南和说一声,让他把家里要紧的事情看着办。无关紧要的小事南和已经定了,这下要跟她说的都是要费银子的事情。
  按南和列下的清单,和她之定下的那些加起来,家里要新采办的物什所费不菲,比苏苑娘想的要多了,苏苑娘算盘一打完,看着采办单子好一阵儿没说话。
  南和见她看着单子不语,小心试探道:“要不,先把过年马上要买的那些都买了,那些大的物件等明年看看情况再说?”
  家里的桌椅板凳这些,嶀爷在赁好房子后就买了新的置上了,锅碗瓢盆也是备妥了的,这新家看似什么都不缺,可要是把带来的下人的床被备好,打扫房屋的这些扫具备好,过年的柴炭米面菜备上半个月的,这就要花一笔。
  更大的大头就在各个厢房上面,他们进来之时只有主人住的主厢房是床桌橱柜是展齐的,还有五六个客厢房是空的,里面就起了一张坑床,但这些依南和之见,没必要都要弄好,弄起其间一两间,过年的时候极亲近的亲朋戚友过来有住的地方就行了。
  但这些不是南和能做决定的,他小心提议后便不再多说,安静等着主母的定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0914:33:22~2019-12-1018:0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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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寻思片晌,苏苑娘已有了决定,道:“把家里的寻常用度和过年要用的,这两日都备妥了,要是临近年关那两天,又得涨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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