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护卫——卿隐
时间:2021-12-03 10:14:41

  心下却在揣测,究竟出了何事,让主子爷对她冷了心,天未亮就过来下此决定。想到刚无意间瞥见的主子爷喉间那痕迹,他动作顿了下,方再次若无其事的继续翻找。
  主子爷心机深沉,是非他能私下揣测的。就譬如此番宁王爷在军中插手之事,若不是此番主子爷主动透了口风,他还真丝毫不知。走一步,却能谋算了百步的主子爷,断不会被儿女情长绊住脚的。
  时文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过后了。
  她起身的时候还有些昏涨,身上没什么力气,刚下地那会双膝猛一阵酸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回忆起昨夜的些许片段,她忍不住浑身打哆嗦。
  她觉得床榻上的他,与平日见到的他,简直不是同一个人,怕的她连每根细骨都在打着颤。
  床帏已焕然一新,她目光不经意触及后,想到昨夜她无力抓扯的场景,当即脸庞发白,撑着不适的身体急不可耐的就要离开。
  这时外间的婆子察觉到动静,就忙端着药碗进来。
  还有婆子则端着洗漱用具在旁安静候着。
  时文修看见那一大碗黑色药汁,就迟疑的问是什么。
  那婆子遂赔笑解释着,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事毕是要喝避子汤的。
  时文修也就明白了。没有太多迟疑,她就端过碗来喝下,只是药汤有些发苦,她皱着脸喝了很长时间,方将一碗药汤彻底喝了干净。
  委婉谢绝了其他婆子伺候她洗漱的要求,她一刻都不肯等的离开了此间正屋,顾不上外头冰天雪地的严寒,直接往自己厢房的方向而去。
  真的,她是真的怕了那间正屋,更怕了他的手段。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他让她做任何再苦再累的事,也不想再被要求与他做床榻间的事。
  不知是要给她身体缓和的时间,还是旁的什么原因,一连三日,他倒未曾再召她过去伺候,甚至对她远远躲着他走的情景,也不置一词。
  这让她不免松了口气,紧绷的心神也渐有松缓。
  等到在她那小厢房里足足窝了五日,她的身体也几乎从那场激烈的榻间事中恢复过来,遂这日就离开了小厢房,去了军营里帮忙。
  毕竟,她也不能如被圈养般的,一直待在这狭小的四方天地里。
  为了不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她还特意等他们离开了,方敢走慢些的出了府衙。哪成想刚到了军营,还没等她去军需官那报道,就直接被那鲁首领眼疾手快的拦住,径直将脸庞泛白的她给带到了军帐中。
 
 
第38章 密信
  看到案后熟悉的那张面容时,饶是她再强自镇定,可还是忍不住抖了手脚。
  那夜他的蛮横强势带给她太多阴影,让她再面对他时,只有种打心底想要逃离的心态。她很不喜欢他床榻间的霸道,更不喜欢他肆意摆弄的她态度。他那种枉顾她的感受,强势迫她迎合他、取悦他的做法,简直让人心凉。
  她不知是这个时代男人在榻间事上都是如此,还是只恰好被她碰上的这个男人是如此,抑或是说,他只是对她,是如此。
  可无论哪种都足矣让她避他如蛇蝎,连之前对他隐约的那层好感,都肉眼可见的逐渐消散了。
  “脸色如何这般差?可是身子依旧不适?”
  他看向她低沉着嗓音询问,亦如从前般,冷淡中夹杂着丝温和。
  面前的他好似又跟从前一样了,可又好似哪些地方不大一样。
  时文修没有细究这点差异,反正在她这里,在经历了他榻上榻下的两副面孔后,他给她的感受已然与从前大不相同。
  “是有些不适,大概……还需好好养段时日。”
  “那这段时日你且好生调养着,有什么需要,就跟下人说,他们自会替你转达府衙里的管家。”
  时文修避开他的目光,垂低了眼应下,又道了谢。
  她闪避的态度,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他皆看在眼里,沉眸的刹那,指腹忍不住猛按了下玉扳指。
  “离那般远作甚,近前些。”
  他莫名有些烦躁,就沉声令了句。不想这话却勾起了她心里的惧怕,让她瞬息僵紧了身体。
  “主子爷,我身子不适……”
  “本王只让你近前些。”
  他似失了耐心,直接探手过来冲她伸来,可就在粗糙有力的掌腹触及她细滑微凉的手腕那刹,他却蓦的停了动作。
  “罢了。”他沉着眸收回了手,朝旁边的食盒方向指了下,“将食盒送回伙房中。无事的话,下去罢。”
  时文修如临大赦,当即抓过食盒,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连告退都曾忘了。
  直到她逃似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方起了身,踱步往放置水盆的木架方向走去。
  马英范往军帐走来的时候,就恰遇上了捧着食盒急匆匆出来的时文修。等她闷声打了招呼离开后,他方移着目光,不着痕迹的往那露出的食盒方向看了眼。
  原地又看了会她那仓促离开的背影,他定了定神,心情颇有些轻松的踏进了军帐,不成想刚一进去,就听砰的声响,惊目看过去,这方发现那木架前的主子爷,不知何故打翻了水盆。
  “主子爷!”
  怕伤着主子爷,惊过之后,他赶忙过去查看。
  “无事。”禹王面上并未带出多少情绪,仔细擦过手上每一寸后,将绢帕随手掷地,对侍从淡声道了句烧了,而后就看向马英范,示意他去案前议事。
  “蒙兀军最近频繁动作,怕不久又要挑起战事。”
  他将一分折子递给对方,“你且看看罢。”
  时文修这边,则在中途找了个士卒问了具体方位后,就直奔伙房的方向而去。
  边城军营里不似路上行军,这里已有固定开火的伙房。只是她从未到过伙房这地,从前大概听人说了个大体方位,具体地点就不甚清楚了。
  好在,按照那士卒给她指的方向,她七拐八绕走过不算近的一段路程后,可算远远的见到一处帐篷外头,支起的几口大锅。
  从那里隐约传过来的食物香气,以及外头那些洗洗刷刷锅碗的士卒,熟悉的场景无疑让她确定了,此处便是伙房了。
  捧着食盒正要过去之际,她冷不丁瞧见熟人,当即几步小跑过去,冲着那背着柴火的老伯清脆的喊了声:“刘老伯。”
  那刘老汉诧异的回头,大概是没想在这能遇上她,还怔了下。
  时文修双眸发亮,满是遇见故人的喜悦:“真是您啊刘老伯,没想到能在这遇上您。”
  刘老汉这会反应过来,呵呵笑着:“是啊,倒真是巧了。对了,你怎么今个到这来了?”
  她遂拍拍怀里的食盒,笑答道:“给主子爷送食盒呢。您呢,您老怎么在这?”环顾周围,她又顿时恍然,“您是被分配在这当伙夫吧?”
  刘老汉的目光从食盒上移开,看她笑道:“辎重营的老弱兵卒,大多都被分配在这。不中用,上不得战场,只能干些杂活。我这也算不得伙夫,顶多就帮忙拾拾柴火。”
  “怎么会。无论做什么兵种,都是为大魏做贡献,是大魏军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刘老伯,您且莫妄自菲薄了。”
  “成,听你的。”刘老汉笑呵呵的,忙指指伙房方向,“快送去吧,莫误了事。”
  “好的,那刘老伯咱改日再聊啊。”
  送完食盒往回走的时候,她途中远远的遇见葛大瓦他们。见了她,他们避嫌似的躲远了些走,没与她打招呼,也没再朝她这边看过。
  她心里大概清楚了,应是她在那主子爷屋里过夜的事,已在他们亲兵中传遍了。
  在原地站了会,回了回神后,她就闷头往军需官所在处而去了。那里有他从外头招来学习的民妇,想来她去那待着,总该没事吧。
  京城宁王府,丝竹笙箫声从年前一直响到正月之后。
  曹兴朝匆匆进府来送信的时候,宁王还在暖殿里拎着酒盏悠闲品着酒,观赏着大殿上的歌舞。
  眼尾一挑,宁王瞧见曹兴朝那凝重的神色,就微微坐直了身体。
  “都下去罢。”
  抬手挥退了殿上那些舞姬,他挑眉看向曹兴朝:“出了何事,怎么如此凝色?”
  曹兴朝几步近前后,将手里封了蜂蜡的密信往宁王方向送去,“九爷看看,是北边来信了。”
  宁王当即放下手里杯盏,直接将密信拿过来,用火烤去封口的蜂蜡,将里面信件取了出来。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后,就直接递给了曹兴朝。
  “看看真假。”
  曹兴朝接过那两页纸,仔仔细细的挨页看完后,沉思起来。
  一张是刘老三的,另外覆着的那张,竟是她的。
  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九爷之前不是她已经暴露了吗?可如今都过了年了,她人不仅好生生的活着,竟还能传消息过来。若说这信件是真的,他一万个不信。
  “九爷慎重,这定是禹王爷的疑兵之计。”
  宁王抬指弹了下杯盏,眯了眯眸:“我心里有数。你先确认下,那刘老三到底可不可信。”
  “自是可信,他老娘孩子皆在我手心里攥着,由不得他不可信。”
  听他说的十分肯定,宁王就点点头,突然又问:“老七当日怎么突然给她安排到辎重营里了?就这般巧?”
  曹兴朝看了眼信件,就道:“按刘老三的说辞是,应是那护卫首领嫌她脚程慢,这方将其安置到辎重营,让其坐着骡车走。后来中途遇上了林中野猪袭击,大概是禹王爷怕她出了意外,又特意让人将她召了回去。”
  宁王爷饶有意外的挑了挑眉。
  曹兴朝就道:“就是因她关键时候救下了刘老三,那刘老三方觉得,她应是没背叛您。”
  “是在他表明身份前,还是表明身份后?”
  “表明身份后。”
  说到这,本来坚信不疑她可疑的曹兴朝,也有了几分迟疑,难道她真的还值得相信?
  “九爷,或许当真如您之前所言,她是不敢背叛您的罢。想来也是,当年若不是您好心赏她口饭吃,她早已冻饿死路旁了。她大概也会时刻牢记您这救命之恩。”
  “她敢背叛?”宁王拎过酒盏慢悠悠晃着里面酒汁,上扬起眼尾笑不达眼,“她有几个胆子,不怕被我扒了皮。”
  “那她这信中内容……”值不值得信?
  宁王懒散的饮过口酒,方道:“我信她,却不信老七。不过密信所述也不容轻视,你还是排查下,看府上那叫王慈的管事,究竟是不是钉子。”
  曹兴朝迟疑:“那王慈,是王公公的乡里……”
  见宁王斜扫一眼,他忙道:“那我这就去寻王公公说明内情,让他与我一道排查。”
  两日后,曹兴朝面色难看的过来禀告,那王慈跑了。
  “没用刑?”
  “没有。”
  曹兴朝脸色难看,怕打草惊蛇当然也有顾忌王公公这一层的关系,所以他只是试探几番,并未加之刑罚。
  哪里料想没过三日,对方竟不声不响的跑了。
  若说其不是做贼心虚,怕谁也不信。
  宁王笑的冷嘲:“你大概是生意做久了,事事都要求个圆滑周到。兴朝,八面玲珑也得分时候。”
  曹兴朝满脸羞愧。
  这时,王公公颤巍巍的跪在殿外,大哭着请罪。
  宁王往曹兴朝面上看了眼,就招过侍从,让他去外头将那王公公扶走。另外再带句话,此事与王公公无干。
  大约过了一月左右,曹兴朝拿着密信再次入了宁王府。
  宁王看完直接将信扔给他,“查罢。”
  这回曹兴朝吸取上次教训,直接拎了人严刑拷打。可审了两天,那人还是一个劲喊冤。
  他遂只能且放了人,改为从其周围人处着手排查。
  哪里又想得,还没等查上十天半月的光景,那人趁人不备,也跑了。
  曹兴朝简直要气炸了,怒斥看管的人都是群废物。
  宁王看着脸庞鹅肝色的曹兴朝,都要冷笑出声了。
  “九爷……”
  “别跟我说认错的话,我懒得听。”宁王直接摆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酒,品着滋味,“看管的那些人中定有内鬼,你过会看着处置罢。”
  曹兴朝应下,脸色依旧难看。
  “九爷,这回我定会从中揪出内鬼,要他好看。”
  “都是些虾兵蟹将,喽啰罢了。”
  听出九爷话里的不在意,曹兴朝稍一思索,就试探问:“九爷是觉得,她可靠?”
  “暂也难说。”宁王随手弹了下杯身,眸眼微眯,“只是突然觉得,事情有些意思了。若她真是枚能用的棋子,那真能用好了她,指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不过也不急,她的密信定还会陆续传来。是人是鬼,总会见真章的。”
  年后的毓秀宫,也是忙碌好长一段时间。
  原因无他,圣上新宠幸了一位宫女,破例直接封了贵人,然后将人安置在了毓秀宫的偏殿中。
  在这之前,淑妃是独占了整一个毓秀宫的,如今圣上要往她这宫殿里安置旁人,她这心里着实不痛快。
  可偏又不能拈酸吃醋,饶是心里如何想,面上也得佯作出大度的模样。几乎圣上指令下来的时候,她就赶紧着令宫人开始收拾东西,倒出屋子来。
  “娘娘,您看这物……如何处置?”
  管事嬷嬷收拾东西时,不期翻找出了一红布包裹的包袱。她是娘娘身边的得力人,自是知这是何物,不敢擅自处置,遂小心翼翼的过来询问一句。
  只是最近事情烦忧,加之那物放置的时间久了,淑妃就有些给忘了,见那包袱就有些疑惑的伸手去掀。
  “娘娘莫碰,当心脏了手。”
  管事嬷嬷忙闪了身,同时小心掀了那包袱一角。
  待下一刻见了那染血的绸裤,淑妃脸色刹那沉下,嫌弃的撇过脸挥手:“快拿开,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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