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南也对熊赳赳的身份有许多的不确定,为了让她自己主动承认自己的神龙身份,他也撒了些谎,熊赳赳身体里确实有46条人类的染色体,却还有大量别的随机组合的基因片段,他只是故意把这一段隐去了。
而通过这段时间对她的监视,他也发现除了那次鬼火之外,熊赳赳没有任何非人类的异样行为,如果硬说,那只能是她晚上不睡了,可熬夜是年轻人的常态,不足以证明什么。
再加上熊赳赳这次提供的线索,一时间让秦南没了头绪,难道真的是他判断错了?
秦南长时间的沉默让熊赳赳心里开始打鼓,她把手放在包上,摸着里面那半截砖头,小心翼翼的追问:“秦教授,您要对我做什么?难道要像电影里演的一样把我关起来开膛剥肚的研究吗?”
这画面让熊赳赳想到了昨天她剖开的毛绒玩具,再加以联想,一时间胃里的恶心和心里的恐惧全都涌了上来,她跪在脚边的垃圾桶那开始干呕起来。
看着就熊赳赳的反应,秦南一时间的手足无措,颤巍巍的起身要去扶她一把,却被她制止住了。
再等她抬头,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秦教授,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为什么要被卷进这么荒诞的事情里,我已经配合您接受基因提取了,难道您还要我的命吗?我是个人啊,我妈妈还等我回家看她……”
眼泪一时间像是开了闸的水库,熊赳赳半跪在那里哭个不停,秦南七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有了孙女,一时间的触动,让他再一次怀疑研究结果带来的判断。
“你别害怕,我还没向物种监管局报告你的案例,所以我是没有办法对你进行监/禁研究的。”他轻轻拍了一下熊赳赳的后背。
“而且,现在的研究结果还没完全定下来,我今天只是来和你探讨一下关于你身体异常的疑问,你别害怕。”
这话一出,熊赳赳哭的更惨了,被恐吓了大半天,原来是问卷调查啊。
秦南为人孤僻,向来不懂怎么应对这种场面,人只有在过度害怕紧张或者难过的时候才会生理性呕吐,看来真是吓到这孩子了。
他默默转身去到自己桌子那,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颗糖,递给还在嚎啕大哭着的熊赳赳。
“……你要不要吃糖?”
他以前哄小孙女的时候使过这一招,不知道用在大人身上管不管用。
熊赳赳看着秦南反常规的操作,一时间的噎住,刚才还咄咄逼人,现在却像是家长一样的安抚,生动演绎了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的最高境界,科研人员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巧了,熊赳赳脑回路也和平常人不太一样。
她哽咽着接过糖:“什么味的,好吃吗?”
秦南表情一时间的僵住,尔后淡淡的笑了一下:“牛奶味的,你尝尝。”
场面一时间的翻转,从秦南旁敲侧击的追问换成现在熊赳赳求知若渴的主动提出疑惑,她几乎要拿小本本出来记录秦南关于研究神龙的成果了。
最后秦南被烦的打发她离开,却还是叮嘱他们之间的谈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而且熊赳赳以后要配合他追踪调查研究。
熊赳赳一口答应,秦南好不容易把人送走,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孩子话怎么这么多。”
熊赳赳一路面色如常的打车回了家,直到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浑身无力的瘫坐在了玄关那里。
她其实在去研究室的路上和张宇打了一通电话,询问秦南是什么样的人,从他那得知秦南只是一个多年搞研究甚少何和人打交道的高知份子,平常对学生也很好,就算有人在他手里上了八年的博士没毕业,老先生也从来没对那学生说过一句重话。
这么儒雅敦厚的人,心也一定很软吧。
怪可惜的,她早晨什么都没吃,如果吃了的话还能吐出点什么,那这场戏就更逼真了。
在娱乐圈里呆久了,耳濡目染的,总能学个一技傍身,虽然比不上纪谌的演技,但糊弄一下秦南,紧要关头自救还是行的。
不过通过刚才这件事上,却让熊赳赳发现,江昀枫知晓楚湛天的身份,并不是从秦南这里泄露的。
因为很显然,江昀枫知道的信息要比秦南多得多。
究竟是在哪里暴露的?熊赳赳想的脑袋都疼了,也没有一点头绪。
电话适时响起,把熊赳赳拉回现实,她起身从包里掏出手机,顺便还看到了那半截转头。
有够可笑的。
“江总,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没来上班?”
“我说早晨没起来你信吗?”
“信,为什么不信,现在睡醒了,出来陪我吃午饭。”
“好!”
熊赳赳答应的相当爽快,显然是电话那头没料到的,江昀枫停顿了好几秒,才说话。
“那我派人去接你。”
熊赳赳今天一反常态的相当配合,她去见秦南化的妆也没来的及卸,反倒给了江昀枫一种为了他才精心打扮的错觉。
“你今天很乖。”他往熊赳赳盘子里夹了些菜。
熊赳赳连头都懒得抬:“你们这些霸总都喜欢用这种台词吗?”
江昀枫笑了:“你不喜欢我这么说?”
“不喜欢。”熊赳赳言简意赅,闷头吃喝。
“可女生不都喜欢这个词吗?”
熊赳赳这才停下手里的筷子,擦了擦嘴:“你意思我不是女生?”
江昀枫听了这话反应了两秒,却笑了:“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怎么说话永远和别人不在一个频道。”
“我脑袋里装了大脑小脑和脑干,并且有神经中枢和大量的神经纤维,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她的回答果然没让江昀枫失望。
旁边桌上的客人听着这话忍不住的偷笑,还不住他们的方向瞟。
“你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大?”江昀枫笑着说。
“不想装了行吗,你不经过我同意给我安排这么多的工作,怎么着,还想让我笑脸相迎?”熊赳赳环着胳膊抱怨,准备走破罐子破摔路线。
哪知道江昀枫非但不生气,反而笑的更开心了:“你这样挺好的,继续保持。”
熊赳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抖M!”
江昀枫面色一顿,忍不住看向四周,拿手遮了遮脸。
发脾气这招没能激怒江昀枫,她却没有偃旗息鼓的打算,迟到早退不务正业,但江昀枫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从来不过问,熊赳赳很奇怪江昀枫到底要什么。
贪图她美色吧,倒是从来都没动手动脚过,对她没兴趣吧,却又费这么大的心思把她留在身边。
而熊赳赳最担心的,是江昀枫要这样子把自己困在他身边多久,如果像他所说的一辈子,熊赳赳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了。
而且,他到底是怎么发现楚湛天身份的,虽然楚湛天确实在他面前施展过法术,可记忆不都被抹去了吗,是哪里出了纰漏。
熊赳赳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似百无聊赖,脑子却不停的想着事情,直到薛郁忽然间出现在三十三楼。
“Diasy,我去送吧。”
熊赳赳赶忙拦住要去江昀枫办公室送咖啡的Diasy:“你忙你的,这种粗活我来做。”
Diasy露出个笑脸,把手上的托盘递给她:“你动弹动弹也好,在自己位子上都快坐的生根发芽了。”
熊赳赳不好意思的缩缩脖子,这几天为了惹怒江昀枫,她确实够懒散的。
端着托盘轻手轻脚的走上楼梯,熊赳赳默默的停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她最近好像已经有所察觉,恐怕这件事快要遮不住了。”
这是薛郁的声音!
第151章 线索
江昀枫冰冷的声音也从门缝里传了出来:“这件事本来就瞒不住,早与晚的问题而已,只不过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尽量拖住她,毕竟她还有利用价值。”
“可我们这么做……”
“她那种人用不着同情,管好你自己。”
对话声戛然而止,熊赳赳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抬手敲门。
“江总,薛导,你们的咖啡。”
熊赳赳尽可能表现的自然,可江昀枫和薛郁不是秦南,他们有比鹰还要毒的眼睛,所以根本不可能在他们俩面前演戏。
“熊特助,好久不见,听说你接了新戏的制片,真是可惜了,我们先前合作的还挺好的。”薛郁眼神淡漠,嘴上却说着客套话。
“如果薛导要我去帮忙,我也乐意之至。”熊赳赳笑着回道。
江昀枫却忽然把手上的咖啡放回碟子上,不经意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想回《无人生还》剧组,那里老熟人多是吗?”
熊赳赳捏了捏拳头,回道:“老熟人确实多。”
显然,江昀枫拿她没办法,抬起眸子,盯了她好一阵子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平常不是Diasy送咖啡吗,今天怎么换成你了?”
“想听听你们在说什么。”她反套路的诚实答道。
“熊赳赳,你……”江昀枫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把托盘护在胸前,壮着胆子问:“刚才你们嘴里说的人是我吗?”
江昀枫和薛郁皆是一愣。
“你在瞎想什么,我们聊的是工作。”江昀枫捏着眉心:“没事的话,你先出去吧。”
熊赳赳哦了一声,转身走了。
“熊特助很可爱。”薛郁喝着手里的咖啡,说道。
江昀枫很是无奈的笑了:“不知道她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熊特助知道了这件事的话?”
“她应该不会插手的,而且等她知道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结束了。”江昀枫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脖颈的位置,眼神越发的冰冷。
熊赳赳坐回自己工位,不断地回想着江昀枫和薛郁的对话,她当然知道说的不是自己,那只是她要离开办公室的借口而已。
能和薛郁有关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对江昀枫有利用价值的人又是谁,这件事,和楚湛天的身份有关系吗?
她进门的时候,薛郁手边有一个黑色的文件夹,她记得薛郁确实和江昀枫签署了不少文件,那里会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
“赳赳,你抱着个托盘发什么呆?”Diasy拿着一堆文件走过来,关切的问道。
熊赳赳回过神来,瞧见她手里抱得东西,忽然问:“Diasy,公司的文件平常都放在哪里?”
“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事务架,放着些普通文件,再重要点的在档案室,那种特别重要的就在各个部门总监的保险柜里了,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我很奇怪总裁办公室里怎么没有保险柜。”
Diasy想了想:“我确实也没见办公室里有,江总的文件就更机密了,应该在他家里吧。”
熊赳赳往后一瘫,叹了口气:“那没事了,我送咖啡累了,歇一会儿。”
Diasy笑着摇了摇头,接过她手上的托盘,走了。
一连几天,熊赳赳都毫无进展,人家电视剧里的间谍,但凡想完成什么任务,机会都是赶着趟的上门,可现实却是,江昀枫除了隔三差五的找她吃饭,不许她随便离开公司之外,剩下的一概没露出什么马脚。
即使熊赳赳旁敲侧击,他也能立刻察觉出来,她这种青铜级别的菜狗和王者段位玩心眼儿,大概就像鲁班门前耍大刀,小偷去体育学院偷东西一样——自取其辱。
而且每次熊赳赳试探的时候,江昀枫总会毫不掩饰的提起楚湛天,并且阴恻恻的警告她,有些想法不能有,不然楚湛天的身份就会立刻被公诸于世。
他们分明已经分手了,分明熊赳赳已经决定和楚湛天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了,可为什么还能这么轻易地被江昀枫威胁哪。
熊赳赳总结了一下,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既然是她把楚湛天带来这个纷乱的人世,那她就该对他负责,再怎么说楚湛天也算救过自己,不然她早就死在天坑里了,而且谈恋爱的时候确实委屈了他,应该补偿一下的……
她努力的为自己找好借口,却绝不承认忘不了那个人,自欺欺人果然是人类的传统美德之一,找到了正当理由,那再为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其实有一个最为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让楚湛天自己抹去江昀枫关于他真实身份的记忆,但现在的难题却是熊赳赳不清楚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秘密。
如果只消除了江昀枫的记忆,别的知情者一定会猜到是楚湛天做的,因为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那无异于打草惊蛇,现在熊赳赳能做的,就是查出来到底有多少知情者。
这个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她又莫名想起了那天江昀枫和薛郁在办公室的对话,直觉让熊赳赳觉得他们口中的人应该和她要查的事有关系。
那就从薛郁下手,他和江昀枫签了那么多的私密协议,不出意外,那些协议应该就在他家的保险柜里。
可就这么忽然的提出要去他家,是个人都觉得有猫腻,反而会加强戒心。
她啃着手指头坐在自己工位上一筹莫展,江昀枫却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抬手敲了敲桌面。
“走,和我参加一个酒会。”
熊赳赳回过神来:“要见谁?”
江昀枫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好莱坞导演史密斯,你虽然是个挂职的制片人,什么活儿都不干,但这种应酬场面还是要去的,这是对导演最起码的尊重。”
熊赳赳这才想起来,自己脑袋上还顶着《刺杀》制片人的title,果然打工仔是没有任何自主权的。
她提起包,默默跟上了江昀枫的脚步。
参加酒会的礼服江昀枫早已准备好,熊赳赳从来都不会在这种事上矫情,给什么穿什么,不主动询问礼服的价格,也不关注脖子上的项链贵不贵,是他拉着自己来酒会的,他不提供难道还让自己掏腰包买吗,宴会结束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