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暖玉——又逢年
时间:2021-12-08 09:44:06

  待崖安出门去寻另一个患者裴晓映后,裴景瑶才大着胆子把腿抽回来,小心翼翼穿上鞋袜。
  “重新再接一遍会很疼,但忍过这次疼,往后便不用受罪了。”
  裴景瑶深以为然,柔声谢道:“多谢小姐怜爱。”
  云肆看着他站在原地,心中叹了口气后便站起身子,同他一起去看裴晓映。
  大概只有她自己知晓,她不是怜爱他,而是有些心疼他。
  裴晓映的症状比裴景瑶要棘手,崖安看了男孩的眼睛半响,只道:“把他带回去,我爹或许可以治好他。”
  裴晓映有些瑟缩的躲在哥哥身后,而裴景瑶闻言睁大了眸子,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欣喜,云肆看了他一眼,咽下了嘴中原本要说出口的话。
  “那就一起带回去吧。”
  那是许久后的一天,车队行驶在大漠中,裴景瑶依在云肆怀中恹恹欲睡,他才知晓带回去这三个字有多不易。
  留下兄弟俩在房中,云肆与崖安回到书房交谈,崖安瞧了瞧云肆压抑的情绪,挑了挑眉。
  “你是从哪把他捡回来的,这身上亏损也太严重了,身上寒气太重,以后怕是受孕也有些难。”
  云肆眉头紧蹙,重复了一句,“受孕?”
  崖安看向云肆略微不解的表情,怪异道:“是啊,你不都说要把他带回去了,怎么也该给个小侍的名头,少主不会吃完不认吧。”
  “不会。”
  云肆说完沉默了片刻,低头看向手中的两张药单,上面的汉字写的潦草杂乱,偶尔还掺杂两个北疆文字,纸张被折叠起来,云肆低声又加了句。
  “以他的身份,不该只是小侍。”
  崖安挑了挑眉,对云肆的话不置可否,他可不觉得一个小可怜能有什么好出身。后者撇了他一眼,转了个话题。
  “太医院有什么消息?”
  崖安听到正事表情也是一变,无奈张开手道:“太医院人多眼杂,哪个流派的都有,探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丞相虽告病在家,但从未唤过太医院的人去过,倒是听说君后怀了身孕,太医隔三差五便要去问安,我正想着寻次机会混进去试试。”
  云肆把目光看向崖安,后者眨了眨眼,她唇角一抿,在脑中思索起这位大梁君后的信息。据她了解,这位大梁君后身份成谜,在皇帝尚是太女之际便陪伴身侧,但所知也只有这些信息。
  “余生泉不会让这个孩子出生。”
  云肆低声说道,崖安在旁点了点头,她还妄想自己称帝,怎么可能会放任君后的孩子出生。
  “连我们都能猜到的事,君后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放出这个消息。”云肆话语停顿了片刻,“一则他没有怀孕,这是幌子。二则他确实怀孕了,但他手里有把柄。”
  崖安补充了一句,“他也想杀了余生泉。”
  云肆勾起一丝浅笑,不论是哪种结果,这对他们都是有利的。她要寻个机会进宫一趟,只是宫殿内外布满余生泉的人,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两人从书房出来时,裴景瑶与裴晓映正坐在后院,兄弟俩不知在耳语些什么。
  鉴于裴景瑶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崖安建议他先养好身子再考虑重新接断骨的问题。左右裴景瑶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再坚持一段时日对他也不算什么难事。
  裴景瑶自然是怎么说都好,云肆站在一旁静静看了他许久,最后独自转身离去。
  那药方最后被用云肆用工整的汉字重新抄写了一遍,随后交于水鱼跑去山下的药方抓了药。
  药方中不知掺了什么,苦的裴景瑶第一次喝时胃中难受的很,最后竟跪在院中的桶旁吐了许久。
  彼时的云肆正在山下,这事还是后来回去听水鱼说的,水鱼是从裴晓映口中知晓,最近这段时日,水鱼倒是能同裴晓映闲聊上几句话了。
  …………
  摄政王府距离皇宫只隔了两条街,平日里巡逻的护卫日夜不休,据吴忧所说,摄政王府内更是常年有重兵把守,寻常人根本靠近不得府内。
  余生泉本人武功并不算一流,自然要多养些侍卫来保护自己,云肆对这些流于表面的护卫并不放在眼里,她要知晓的是余生泉身侧到底有几个高手。
  那些看不见的暗卫,才是余生泉真正的保护伞。云肆藏身与摄政王府这条街的最南端,街口人迹稀少,但确实观察的最佳地点。
  今日上午许侍郎派人来报,昨夜那黑衣人果然又来寻她,在听完许侍郎的话后,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云肆笃定那人也会来摄政王府内探查情况,她既不愿见人,又不能把消息亲自告诉摄政王,除非她本人也与对方相识。
  云肆等了许久,只到她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穿着一袭黑衣,脸上带着面具,正大光明的从摄政王府后门走出来。巡逻的侍卫瞧见她纷纷行礼退让,云肆眸中划过一缕疑惑,抬手向飞鹰打了个手势。
  她自后门向正街上走去,在踏入闹市的路口步伐一顿,忽而拐了个弯转身向一条胡同狂奔而去。身手极为矫健,仗着极为熟悉乱巷子里的路口,转眼便消失不见。
  仅有云肆仍牢牢跟在她身后,不仅她熟悉这里的地况,云肆在来到京城的那一天便早把摄政王府内外街道摸了个明白。
  “你是谁?!”
  在沙哑的声音响起那一瞬,云肆毫无保留抽出匕首侧身刺向声源处。仅是几个呼吸间两人便交手几个来回,巷中狭窄,两人都施展不开身手,在互相试探的几招内便摸清了对方招数。
  云肆眸中寒意浓郁,在感受到身后气息的瞬间,她并未转过身子,而是极快将匕首反握。仅在刹那间偏过头,软剑擦着她的颊边而过,她的匕首噗呲一声刺入那人体内,云肆收回匕首,转身一脚将她踢在墙边。
  待云肆挑开她的面具才发现这竟然是个男人,长相平凡,声音沙哑,怪不得许侍郎分不清他的性别。仔细观察过他的脸,云肆并未发现任何□□的迹象,他并非二十六人中的任何一个。
  云肆封了他的穴位以防他自寻死路,匕首抵在他颈侧,把方才的话又抛给对方。
  “这话该我问你,你是谁,又为何去寻许侍郎谋人性命。”
  这话说出口,躺在地上的男人忽而目光灼灼盯着女人,半响后又怪异的笑了几声。
  “我就说北疆何时有了如此高手,原来竟是北疆少主亲自来捉我,这可太荣幸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眼里可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云肆眸中神色晦暗,这个男人既不认得她的脸,又因何得知她的行踪。
  “你内应是谁,现在告诉我,我或许可以饶她一命。”
  男人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听了这话眼中满是怨恨,“你想都别想!不过你放心,你的消息早被我留在府内,我若是回不去,余生泉定然会知晓你们的消息。”
  云肆沉默了片刻,用刀尖抬起了他的下巴,她看向男人的眼眸,忽而道:“你是北疆人?”
 
 
第9章 .  一支玉簪         北疆人的眸色大……
  北疆人的眸色大都天生偏棕,这个男人的眸色也不意外,但若不细瞧还真的瞧不出来。这么恨自己,但却又不认识她,云肆想不出别的理由。
  “我才不是你们北疆人!”
  听到北疆这两个人,男人的眼睛瞪了瞪,似乎极为厌恶同北疆扯上关系。云肆匕首一转,心中大约了然,锋利的刀刃在男人下颚划出条浅浅的血线,她点了点头。随后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干净的帕子,认真擦了擦上面的血迹,神情有几分嫌恶。
  “飞鹰,带走。”
  藏身暗处的飞鹰应声而出,只听男人只闷哼一声便晕了过去,飞鹰看向男人的脸庞,心中好像有什么思绪划过,但溜得太快并未抓住。
  “少主,他是摄政王府的人,若抓了他,余生泉会不会……”
  云肆正注视着重新擦干净的帕子,闻言忽而笑了一下,“发现又如何,他不是说给余生泉留了我的消息吗,那就让她发现。”她转头看向飞鹰,嘴角虽勾起笑意,眸中却满是寒霜。
  “我此行来大梁就是为杀她。”
  飞鹰闻言低下头,半跪行了个礼。云肆来京中快一月还未有动作,如今刚出手便是此般,若换了旁人飞鹰定觉得她鲁莽,可她是北疆少主云肆。飞鹰看向少主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只得无条件服从。
  “将他关起来,逼供一下他的同伙是谁。”
  飞鹰扛着男人领命下去,云肆行走在大梁的闹市上,心中的情绪不算轻松。这男人的身手虽为矫健,但却不算是大梁高手,想起上次的探子来报,竟说是他身手太敏捷而追不上。
  云肆停下步子,脑中思索着那日值班的两个探子是何人,似乎都是老北疆王安排的女子,云肆对她们并没有太多印象。
  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驻足在一家店铺前,因此只思索片刻便被一道女声打断。
  “客官可要进来看看,小店各种首饰款式齐全,送夫郎送父亲都可以,保证让他们满意。”店铺的伙计看着明显身价不菲的女子,乐呵呵的凑上去热情拉客。
  她如意斋是京中老牌首饰铺,只是价格不菲,因此多半只有京中贵子们肯来定制一两套。近两年摄政王苛政,连带着珠宝生意也不算好做。
  云肆收起思绪,转头看向店铺内,伙计一看有戏,连忙开始介绍。
  “小姐是喜欢银饰还是金饰,送夫郎还是送父亲……”
  待站在店内,云肆对着满是男子饰品的铺子有些怔愣。进来要买什么呢,云肆垂下眼眸,她身边的男子似乎只有裴景瑶一人。
  仔细回想一下,在她的印象中,裴景瑶似乎从来不带这些钗饰,一头青丝总是用浅色发带绑起,素气又淡雅。
  云肆转头看向店里的几个男子,他们大多年轻,头上用发簪挽着不同的样式,手中正拿着珠钗同旁人小声商议哪个更为好看,
  “我妻主喜欢素的,我便拿这只银钗吧。”
  一名男子小声说了句,伙计一听连忙跑去帮他把那只银钗包起来,嘴上又说了几句夸赞之语,哄得那位年轻的夫郎笑意连连。
  云肆收回目光,走到货架前认真看了起来,不知裴景瑶往日会带着什么钗饰,裴府廉洁,他大抵是也不会喜欢这些俗的。
  云肆很快便扫过这些金钗银饰,在她眼中这些似乎都配不上那人,想起裴景瑶那挺直的背影,云肆抬手唤来伙计。
  “有玉簪吗?”
  “当然有呀!小姐,要不说您眼光好,我们如意斋的玉簪那是数一数二的好,样式多样式新……”
  云肆自动屏蔽掉她喋喋不休的话语,自顾自看向店铺最深处那一排玉簪,云肆眸中有些恼,这些样式都太花,似乎并不合适他。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藏匿在一众玉簪中的一只,它藏身角落间,款式并不算新鲜。云肆将它放在掌心,想象裴景瑶头上带着它的模样,云肆很快便决定是它了。
  那是一只暖黄色的玉簪,颜色偏淡,但周身没有一丝杂质,似与她的那块玉佩同出一源。雕花的样式不算太新,仅在钗尾处雕刻出半朵镂空祥云,看起来十分雅致。
  玉簪被装在一个木质小盒中放好,云肆将它收在怀里,那多话的伙计还在说。
  “小姐眼光真好,这玉簪的原石是从边疆来的,我们师父打磨了两个月才雕出这么一支,您还是第一个一眼相中它的,令夫郎定然是蕙质兰心。”
  云肆没有否认,在踏出门的前夕,云肆忽而想起昨日水鱼说的话,于是转头问了一句伙计。
  “这附近可有卖蜜饯的地方?”
  伙计指了指西街的方向,“小姐只管往前走,快到街口的位置有家蜜饯店,谁家夫郎有孕了都爱去买她家的酸果子。”
  伙计大抵是觉得云肆是个好妻主,又给夫郎买玉簪,现在还要去买蜜饯,夫郎又不跟在身边,那不就是肚子大了不方便吗。
  云肆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话,道谢后便循着方向而去,店内蜜饯种类不少,云肆不知他爱什么口味,只得每样都买了一些。
  …………
  院内的书房中。
  水鱼听闻今日之事,自请前去审讯那名男子,云肆的指尖敲在桌子上,不紧不慢,十分耐人寻味。
  “他逃脱那日,是谁在许侍郎府上盯梢?”
  水鱼闻言脸上有些不解,但仍是报上两个名字,云肆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名单,随后双指一动,信纸便被烛火吞噬。
  “把她俩压下去,若有人问起,便说发现了叛徒。”
  水鱼在旁边几欲张口,最后仍是领命而下。信纸乃是在北疆所写,那上面记录了此行二十八人的所擅长之技与身家背景。云肆本就不信任她们,而今有出了叛徒,自然没有再用的必要,何况她方才已将信上所写全部记住。
  “是。”
  水鱼行了个礼,在退下前夕,余光不自觉瞄到云肆刚刚放在桌面上的木盒,盒侧明晃晃刻如意斋三个字,水鱼没忍住问了一句。
  “少主为裴公子买了首饰?”
  云肆扫了她一眼,似乎嫌她为何如此多事。
  水鱼有些不安,她看了看盒子,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家少主,万一吃了风土人情的亏可怎么办。
  “少主是不是买了发簪?”
  “要说什么便说。”
  云肆把盒子拿在掌心,目光看着水鱼,水鱼咽了口口水,大有一副壮士赴死的模样。
  “少主,你大约不知,在大梁女子向男子送发簪,即为有定情娶亲之意。”
  云肆闻言表情一怔,她确实不知晓这个俗礼。水鱼见少主这模样便知晓不对劲,于是更加着急了,她心一横,矮身跪在云肆面前。
  “少主,恕水鱼多嘴,您对裴公子兄弟二人已够仁慈,再送他发簪闹成误会事情可大。何况北疆内乱方休,边境战乱未止,等少主您杀了余生泉凯旋而归,少主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北疆没有。”
  水鱼咬了咬牙,把心中最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出,“不管裴公子以前身份如何,现在不过一介大梁奴隶,如何能配得上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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