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真夫妻——东边月亮圆
时间:2021-12-08 09:49:04

  方海刚和老大劝好半天,苗苗才肯换一个角度,挪到亭子里画,好容易松口气,说:“你怎么才来啊。”
  孩子怕妈妈,一准好说话得多。
  赵秀云一头雾水,走进去拍拍他们肩上的雪,说:“冷不冷啊?”
  哪怕是头上有盖,风也是从四面八方来。
  方海觉得还行,时不时跳跳动动,早年站岗也是这么过年的。
  禾儿是从来不知道冷怎么写,永远火旺得很,当场还打一套拳。
  只有小女儿,坐着也就罢,两只手还没戴手套,冻的呀。
  赵秀云心疼坏了,说:“苗苗,咱们不下雪了再画行吗?”
  苗苗坚定摇摇头,给妈妈看说:“快好了。”
  赵秀云乍一看,觉得都是些线条,离好恐怕还有十万八千里,继续劝说:“真的太冷了。”
  苗苗把围巾拉高,帽子拉低,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说:“我不冷。”
  反正不让她画完,她肯定是不走的。
  赵秀云没办法,说:“那你画一会起来跳一跳啊。”
  其实送她去学武术之后,孩子的体力大有长进,别看懒洋洋不爱动,真叫她跑起来比谁都快。
  家里现在还坚持着叫她一周去上四次武术课,没有时间也要硬挤出来,除开身体原因,还有孩子出落得太好。
  要是不长歪,将来说不定能好看得过她大姨赵秀丽。
  赵秀云想起自家大姐十来岁时,跟在她屁股后面装的那帮男的就发愁,小流氓什么的也从来不少。不能指望世上都是好人吧?
  做父母的不敢有这样的侥幸,又不能跟着一辈子,只盼着她更有自保之力。
  苗苗反正叫她动,她都不大乐意,但没法反抗,闷闷“嗯”一声。
  禾儿没好气道:“十五分钟就要起来一次啊,你自己数着。”
  都知道小的画起画来什么都顾不上,但有人帮忙盯着啊。
  小亭子是连着回廊的,禾儿来回跑一圈,回来就说:“快起来。”
  跟甩着鞭子赶马一样。丽嘉
  赵秀云觉得还是冷,反正她是撑不住,又惦记着快到时间,说:“禾儿,回去听结果了。”
  努力这么久,答案才出来一半,禾儿心里觉得自己少说能拿奖,不过听到成绩的时候还是意外说:“我是第三吗?”
  甭管比的什么,说出去就是全国第三啊,而且一等奖就是三个,要是下午顺利的话,说不定真能拿下。
  禾儿喜不自胜,吃午饭的时候还叽叽喳喳,完全忘记自己刚抽到题目,得好好组织语言。
  赵秀云不得不打断说:“想好怎么说了吗?”
  上午考的就是准备好的,她帮忙是正常的,下午这场既然考随机,她就没打算给孩子搭把手,反正堂堂正正,能拿几分算几分。
  禾儿其实有腹稿,说:“差不多,不磕磕巴巴就行。”
  岂止是这个,赵秀云反复提醒说:“一定给我盯着沙漏啊,要有头有尾。”
  二万五千里就差这一步了,总得圆满落幕才行。
  禾儿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是早上的第三名,下午也要第三个上台,时间上多少还是有些仓促,不能说表现得特别好,只能说是正常。
  但这个正常,也够她以总成绩第二,拿下一等奖,只等明天领奖。
  不得不说,成绩出来,一家人都松口气。
  尤其是禾儿,觉得妈妈比自己还辛苦,她拿不到好成绩,一准愧疚,现在是可以开开心心玩起来,一出礼堂就催促说:“快点快点,要来不及看戏啦。”
 
 
第219章 奖励   第二更
  《锁麟囊》是程派经典, 禾儿学过一阵子武生,对这些略知一二, 她嗓子还行,能跟着唱几句,从戏院出来还咿咿呀呀唱。
  调里头一听,就是正经学过的。
  有位老先生好奇,问道:“你们这是跟哪家学的?”
  禾儿没有正经拜过师,摇摇头说:“就在少年宫学的。”
  老行当里头,拜师傅还是挺讲究, 跟老家认干爹干妈的分量都差不多,将来是师傅的半个孩子, 养老送终都得搭把手的。
  赵秀云没让孩子拜,怕她将来自己都养不活,负担还重。
  各地少年宫这样那样的课很多, 人家也不再追问,只是可惜说:“学好了,将来是个好角啊。”
  禾儿觉得这就是夸她有天赋,美滋滋说:“刘师傅有段日子还想让我去学青衣。”
  这事赵秀云知道, 当时心里都一咯噔,寻思孩子要是想去可怎么办,练这种可是台下十年功,比读书可苦多了, 她可舍不得女儿去。
  幸好禾儿自己也兴趣不大, 她就是想学武生,可叫当妈的松口气。
  不过赵秀云平常不爱提这个,有些催促说:“快回吧,挺晚的了。”
  散场风挺大的, 夜又黑,路灯昏昏,偶尔有两个人路过,也是行色匆匆,公交末班车都停了,一家四口只能慢慢走路回去。
  走路也有走路的意思,禾儿东看西看,鼻子动动说:“好香啊。”
  她鼻子最灵,又走几步,赵秀云才闻见,说:“肉的味道。”
  拐角有个卖牛肉面的小摊,别看这个点,人还挺多的。
  桌边破桌子一撑,就张罗起来,都是大老爷们居多,哼哧哼哧一碗下肚,再配个小酒,二两花生米,别提多够劲。
  家里很少大晚上吃东西,还别说,这会是真馋了。
  禾儿都不用开口,妈妈就说:“吃点吧。”
  已经过苗苗平常睡觉的点,小丫头坐下来,枕着妈妈的腿闭眼休息,面一上来猛地坐直说:“我要吃。”
  她今年估计是开始长个子了,食量虽然也大,但不见长肉,反倒是裤腿一截一截短下去。
  大晚上的,反正吃个三四分饱就行。
  四口人分两碗面,分量实在得很。
  赵秀云只喝汤,觉得一口下去全身都暖和起来,说:“要不要再加勺肉?”
  面本来有牛杂做浇头,不过家里几个都爱吃肉,恐怕不够分的。
  再多,反正都不够填的,禾儿咬着面条“唔唔”两声,意思表达得很明确。
  这要不是家里还有点钱,能给他们几个吃破产。
  赵秀云又去跟老板添一勺肉,付完钱端过来。
  别看方海在吃东西,其实耳听八方,不声不响往侧后方那几个人看过去,眼睛一看就不好惹,本来下流地讨论着漂亮姑娘的人讪讪都不说话。
  当然,也有胆子大的,瞪回来,大有“咋的有本事你打我啊”的意思,眼神还挑衅地在禾儿身上流连。
  是不是觉得人家拖家带口的,没法拿他们这些人怎么着啊?
  方海筷子一放,给禾儿给眼色。
  哪怕是赵秀云都不知道,大姑娘的身手一个打五个那是毫无问题。
  禾儿不动声色把妹妹拽到身后,左右看把手放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大小打架正方便。
  赵秀云买东西回来觉得不对,方海跟她微微摇头,示意她站到身后。
  可惜,方海身上那种不好惹的气质太突出,一旦他盯着谁,谁就会连后背汗毛都竖起来,只觉得离死近得很。
  也就是逞强,嘴上没把门的小青年而已,互相看看,尴尬地离开。
  还挺识趣,可惜方海还是有些愤愤难平,这要赶上他年轻的时候,能给人打掉牙,现在是不行,到底还有家人在身边。
  赵秀云听完也生气,说:“这帮小流氓。”
  禾儿倒是不在意,说:“还天天有人跟我吹口哨呢。”
  叫她带人打过一次,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这事赵秀云是不知道,有些慌张说:“没事吧?”
  她最怕的就是这个,眼瞅着晚上又要做恶梦的样子。
  方海赶紧说:“没事没事,我让人看着呢。”
  这种小流氓,怎么收拾都不过分。
  看样子他还是知情的,赵秀云没好气道:“你们父女还有秘密了?”
  禾儿是怕妈妈太担心,嘿嘿笑不说话。
  她能躲过去,方海却不能,夜里得说好话哄着。
  赵秀云也知道自己平常是有些爱忧心忡忡的毛病,最后只说:“反正没有下次啊。”
  哪还敢有下次,方海心里发苦,等人睡着才长舒口气,第二天起来还小心翼翼赔笑脸。
  赵秀云都把这茬忘了,只顾盯着禾儿看。
  她今天要上台领奖,打扮得比昨天更靓丽,一心想让妈妈拍下最好看的时候。
  这些天,赵秀云是用光好些胶卷,不过一点都不心疼,今天也是,恨不得连孩子上台的样子都拍下来。
  方海也坐在观众席,凭着好视力说:“又在扒拉她的头发。”
  禾儿站在舞台一侧,等领导讲完才要上去领奖,她自以为这片没什么灯,殊不知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她宝贝她那乌黑亮丽的长发,有时候上课都老碰,小动作不少,也就是老师没批评她而已,回回开家长会都要跟大人说。
  打小就这毛病,赵秀云都不愿意说了,叹气道:“也不算什么大毛病。”
  跟人家逃课、偷钱的坏毛病比起来,这简直是不值一提。
  方海也是这么想的,又看伸长脖子的小女儿说:“苗苗就从来不留这么长的头发。”
  顶多过肩,能绑起来就行。
  两个孩子不相像的地方岂止这些,赵秀云已经见怪不怪,正要说话,忽然听见领导发言的最后几句,奇怪道:“什么意思啊?可以提前被外国语录取?“
  顾着说话,夫妻俩都没听清,还是前排一位观众回过头来说:“对,说是一等奖、二等奖不用高考,可以直接上外国语。”
  赵秀云之前都没听说过还有这项奖励,有些惊讶道:“要是这样,明年参赛的人一准多。”
  禾儿他们今年报名的人都不多,大家都以为只是能来首都一趟,外加有奖金而已。
  高中生,课业都挺紧的,抽不出那么多时间来。
  不过禾儿也不想上外国语,只是高兴于两百块奖金,说:“不是说一百吗?怎么这么多。”
  赵秀云支着耳朵听人说话,分析说:“今年估计是动静没办起来,这才加重奖励。”
  她本来也以为是全国性的大比赛,来之后才知道,也就沪市、首都办得热闹,好些地方根本都没人来参加。
  禾儿也不细究,很是大方说:“我们可以用一百块来吃好吃的。”
  剩一百,她得攒起来,不然会心疼的。
  赵秀云早知道自己生只貔貅,只进不出,说:“那可真是谢谢你啊。”
  禾儿挥挥手说:“不客气不客气。”
  不管怎么样,总算比赛的事情圆满结束,可以专心致志地玩。
  一家四口又用好几天的时间四处转,逛故宫、爬长城一样不落,这才启程回家过年。
 
 
第220章 规划   第三更
  沪市的冬天, 和首都比起来显得平静很多。
  禾儿对雪有些意犹未尽,等这次出门拍的照片都洗出来以后, 四处显摆自己和雪人的合照。
  从小到大都爱炫耀,有点成绩恨不得在巷子口挂横幅。
  估计是遗传她爸。
  正是正月里要走亲访友的时候,方海跟人聊聊,就得说起去首都玩的事情。
  人家肯定得问一句,怎么好端端跑那儿去啦,他就得顺理成章说:“嗐,陪老大去参加个比赛, 太远了,放心不下。”
  话赶话, 人家肯定得问说:“参加什么比赛啊?有成绩没?”
  就这一通,不够他炫耀的。
  赵秀云都叫他适可而止,才收敛几分。
  方海不是没拿过奖的人, 不然怎么升职,人民大会堂还受过表彰,但孩子的每一点成就都让他万分激动,考个满分都得四处宣扬, 一点不知道低调怎么写。
  也多亏他们父女,来家里问学习方法的人一下子多起来。
  禾儿好为人师,不管谁来问,都倾囊相授, 恨不得把饭嚼碎给人家喂下去。看看这不藏私的劲, 街坊四邻夸得都快没话夸。
  偏偏她是个爱听夸奖的,加上小麦他们忙着复习,最近也不出来,便更加卖力地在家开课, 还像模像样弄了张黑板。
  家里热闹得不像话,赵秀云有时候回家都被院子里乌泱泱一帮人给吓坏,更别提有的人家一大早就送过来,拿这儿当托儿所,还是免费老师,不占的便宜白不占了?
  赵秀云颇是不悦,又觉得禾儿没有这样傻。
  果然,很快她就不再这么干,恢复早出晚归的作息。
  正月里,忙是正常的,倒没人好意思嘀嘀咕咕,再加上禾儿很快开学。
  十四岁的大姑娘,主意更正,功课更多,有时间也都拿来督促妹妹。
  苗苗小学最后一学期,得准备小升初考试,关系着她能不能上好中学。
  读书这种事情,有时候差一步,就是错一步。
  赵秀云改成见天盯着小的。
  苗苗很怕自己成绩不好,妈妈把她的画画课停掉,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不像姐姐,小学的时候偶尔还有几次成绩起起落落,这些年来是一直很稳定,开学后连着两次考试,都是第一。
  二小也是沪市最好的几所小学之一,赵秀云才放下心来,把自己更多的注意力放到毕业论文上。
  这学期同学之间聊得最多的就是就业,还有是否读研。
  今年元旦,首都发文明确学位制度,开学之后震旦就发了恢复高考以来第一届研究生的招生简章,原则上还是唯成绩论,也要看各教授的意见。
  赵秀云也被问过几次,她入学以来一向勤奋、成绩名列前茅、积极参加活动,深得教授们的偏爱,是不少人的心里首选。
  她很是犹豫过几天,毕竟还要几年不上班,哪怕现在家里不是很急着用钱也一样。
  夫妻俩为此正经讨论过。
  方海肯定是支持的,他一想到家里能有个研究生,那是整个人容光焕发,恨不得现在就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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