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她娇(重生)——裙袂
时间:2021-12-10 09:40:54

  寻香寺每日前来抽签之人众多,可这传说中的凤凰签,只有前朝皇后赵氏曾有幸抽中过,从那以后便传出了凤凰签寓意皇后命的传闻,可后来无论多少女子尽兴而来,却是都没有再抽中过凤凰签了。
  如今,他们夫人居然在这里抽中此签……
  竹苓惊疑不定地看着阮清莞,夫人已经成婚了啊,这皇后之命所为何来?
  “小点声儿,别让人听见了……”阮清莞对她比了个“嘘”的动作。
  重活一世,她自然明白自己身上的皇后命是怎么来的,可没想到竟然在这小小的寻香寺暴露出来,幸亏周围没有旁人,只有竹苓看见了。
  她随手抓起那支竹签,胡乱塞回了竹签桶里,竟是看都不曾看一眼,仿佛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是些迷信,做不得真的。”阮清莞宽慰竹苓道。
  竹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是啊,他们夫人嫁的是将军,和皇上有什么关系……
  ……
  大殿后,负手挺立的太子望着阮清莞手中那只签筒,幽暗的眸色眯成一条线。
  她竟然抽中了凤凰签!
  凤凰签,皇后命,他比谁都清楚。
  一个将军夫人,身上居然会有皇后命。
  太子眸色暗沉打量着女子的背影,脑中想起皇帝对景翊那别有用心的关照,还有朝堂上景翊隐隐约约的地位威胁,他的双拳慢慢在袖中攥紧。
  如今这世上,只能有两个人有皇后命,一个是他的母后,而另一个,便是他未来的太子妃。
  其余,谁都不行。
 
 
第32章 阮母   将军晚上不宿在你这儿吗?……
  入了夜, 京城里四处都沉寂下来,唯独春水巷的风月楼最是招摇热闹。
  纸醉金迷的温柔乡,向来是夜晚人最多的地方。
  二楼的雅室, 阮浮舟一身素白长袍斜倚在床畔, 脖颈微仰, 烈酒穿肠入喉。
  他每当入夜的时候便会在这里,宿醉后天亮离开,有时候喝得多了,甚至一连好几日都待在风月楼。
  而在这里, 自然是云沁伺候他。
  她看阮浮舟喝得急又烈, 忍不住抚他的脊梁,柔声相劝:“公子, 慢点儿喝……”
  和阮浮舟日日相对的这几天,她对包下自己的人也有了些认识, 知道他是京城侯府的嫡子, 身份贵重。
  云沁也和他透露过自己的出身,她从出生便没有父母, 辗转到通州被好心人家收养,前两年家乡发了大水, 养父养母被洪水冲走, 她成了孤女,家中亲戚嫌她不是正经血脉, 将她发卖给了人伢子。
  云沁生来命苦, 在这世上再无亲缘, 如今又被卖入了这风尘之地,自然知道不会有人来拯救自己。
  而对于为她解了围的阮浮舟,云沁心中是感恩的, 阮浮舟那日在走廊上解救了她,此后在风月楼里日日都点她作陪,却从不碰她分毫,还不许罗妈妈安排她去伺候旁人,免了让她受折辱的风险。
  可再多的,云沁就不敢肖想了,她知道阮浮舟是世家贵族的公子哥儿,清贵荣耀,她如今的身份是配不上的。
  可她亦不明白,阮浮舟这样芝兰玉树的少爷怎么会日日流连于青楼里,他在风月楼从不碰女人,便看得出他并不是一个好女色之人,只每日抱着烈酒狂饮,图一个宿醉。
  云沁念着他的好,也会出声相劝:“公子这样喝酒不好,伤身子……”
  可阮浮舟从来不听。
  偶尔,云沁也会看到他喝上了兴头,提笔在宣纸上挥舞墨迹,写出几句诗文出来。云沁从前在养父母家中也跟着上过几年学,认得字的,一看便知阮浮舟所做诗文非同寻常。
  她便道:“公子这样的才华,应该投身于功名官场才是,不该在风月楼里消沉放纵……”
  可她这话一出口,便见阮浮舟清润的面孔沉了下来,面色瞬间变得不虞,撂了笔冷冷垂眸:“出去。”
  阮浮舟虽一直以来对她的态度不算热切,可从来都是平平淡淡的,这么冷漠赶她出去却是第一次。
  云沁知道他不喜欢,便不再说了。
  她是个温顺怯懦的性子,向来柔顺听话,她知道阮浮舟需要的只是一个安静为他斟酒的女子,便不再多言了。
  阮浮舟醉倒以后,云沁将他安置到床上。
  替男人脱了鞋袜,再盖上锦被之时,她的视线落在床榻男人的脸上,手上的动作忽然有些迟钝。
  喝醉了酒的男人面色酡红,鼻梁挺直,皮肤白净,浓密的眼睫在眼睑下方垂落阴影。
  他可真好看啊,云沁愣愣地想,她自小长在乡野,从未见过这般面容清俊的男子。
  云沁更是从未这样近距离的观察过阮浮舟的面容,一时之间有些面红心跳。
  匆匆给他覆上锦被后,云沁捂着心口逃离厢房。
  一瞬间推开房门时,却看见罗妈妈在俯身贴耳趴在门缝上偷听的身影。
  罗妈妈未曾想被她发现,神情有些尴尬,很快清了清喉咙,瞥了一眼房内:“阮公子歇下了?”
  云沁回头瞧一眼,点了点头。
  罗妈妈的脸色有些不悦,云沁可是她花了重金从牙婆那买来的,本想好好调/教一番,将她打造成楼中绝色花魁,引得男人争相出手,高价竞得,可却被这阮公子一个人承包下了。
  他不许云沁去伺候别人也就罢了,自己每回点云沁也只是让她陪陪酒,罗妈妈重金培养的小美人儿,至今还是处/子之身,赚不到银子的罗妈妈如何能满意?
  她将云沁拉回自己房里,捏着她的手好声好气道:“沁儿啊,你是个有福气的,被阮公子看上了,可妈妈得提醒你,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这么被动地等着他,总有一天会色衰爱弛。”
  她说着打量云沁,灼热的目光注视她:“不若……你去求求阮公子,让他给你赎身呢?”
  云沁总这么陪他喝酒能赚到多少银子,只有阮浮舟给她赎身,罗妈妈才能大赚一笔。
  云沁闻言,却是避开了眼,淡淡道:“他不会给我赎身的。”
  罗妈妈急了:“阮公子如何不会?他可是侯府嫡子,出手大方,自然愿意为你这样的美人儿一掷千金。”
  云沁知道罗妈妈的意思,她垂下眸子坦言:“阮公子根本不是爱美色之人,他也根本不喜欢我……”
  阮浮舟对她的态度从来都是淡淡的,云沁心里清楚,他对自己并不感兴趣。
  那样身份尊贵的侯府公子,见过多少闺秀千金,如何会为卑微的自己心动。
  “他若是不喜欢你,为何会日日点你作陪?”罗妈妈见云沁糊涂,不由告诉她:“你以为那阮公子面上是个正经的?他也不过是假清高,从前在京城里营造了那么久的才子之名,却连个进士都没考中,旁人谁不笑话质疑呢……”
  云沁闻言愣住。
  他……是因为秋闱失利才颓废的?
  云沁眸色一闪,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那次说的话会惹他不悦了。
  云沁望着罗妈妈轻视的眼神,忍不住出声维护他:“阮公子的确是有才华的,我看过他的诗文的,的确不同凡响……”
  罗妈妈哪里肯信,她点了点这丫头的眉心,漫不经心道:“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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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发走了云沁,罗妈妈下楼招揽生意,看见在柜台前有个等候她许久的熟悉身影。
  “林娘子这回又亲自来送货?”罗妈妈笑着过去同她寒暄。
  这城东林氏香粉铺子的老板娘林氏和她也算熟人了,她如今回回都在林氏这儿采购姑娘家用的香粉,的确好用又实惠。
  林茉笑着点了点头,帮她清点了货物以后,又寒暄了两句,这才开口说明了今日的来意。
  “我这回来,实不相瞒,是想跟妈妈打听个人的……”
  林茉授阮清莞之托,自然要帮她寻那个姑娘,她叙述着阮清莞描绘给她的容貌:“妈妈这会儿可曾有个人,约莫十八九岁,身形娇小,气质柔弱,杏眼柳叶眉,眼下有颗红痣……”
  罗妈妈听着听着,一双眉头忽然皱起来。
  这、这说的不是云沁吗?
  她从牙婆那儿买来云沁之时,确实听说她已经十八九岁,而那娇柔的身形气质,还有杏眼下的红痣,的的确确和云沁一样。
  罗妈妈心下一动,问她:“林娘子打听这个做什么?”
  林茉坦白道:“是位朋友的故人,想帮她问问。”
  罗妈妈的眼神却躲闪了下,她开这风月楼这么多年,都是从牙婆手中买的孤女,以往也见过有人来她这儿寻亲,可她从不透露分毫。
  那些姑娘可都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还指望着从她们身上狠狠赚一笔,若是被亲人寻到惊动了官府,那她可一分钱都赚不到了。
  罗妈妈想着便摇了摇头,道:“林娘子,抱歉,我们这儿可没你说的这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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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清莞从寻香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在寺庙用过了斋饭,倒是不用回府再准备晚膳了。
  经过前院时,阮清莞看着书房里那通明的灯火,想起寺庙住持对自己透露的话。
  上一世,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深夜在书房孤灯难眠,静默地看着自己的画像,孤独寂寥无人相伴,而后以自己折寿的代价换取了她的重生?
  阮清莞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很想冲进去问他为什么,可心中却明白,那已经是上一世的轮回转世,如今的他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情深的人不会长寿,慧极的人必然受伤,他竟是两样都占全了。
  阮清莞叹了口气,转过身回到后院栖霞居。
  却没想到,后院还有个人正等着她。
  “娘,你怎么来了?”
  阮清莞惊讶,母亲怎会突然造访,虽然婚后阮母也来景府看望过她几次,可从来都是递了帖子才会来的,这么突然却是头一遭。
  阮夫人坐在玫瑰椅上,抹着帕子垂泪,一身哀绝伤感的模样。
  “你那哥哥自从秋闱失利以后,日日消沉醉酒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跑到青楼里去放纵堕落,夜夜不归家……你说说,这像话吗……”
  阮夫人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连忙用帕子捂住了脸,她不明白,自己抱着期盼长大的儿子,怎会变成了这样……
  家中那个丈夫更是失望透顶,日日在府中骂儿子不求上进,败坏阮家门风,阮夫人为他们这对父子伤透了脑筋,实在忍不住,才跑来女儿这里诉诉苦了。
  阮清莞听到母亲的话,神色慢慢变得凝重。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哥哥名落孙山后,便夜夜流连欢场赌坊这种地方,和家中亲人的感情更是破裂到极点,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阮清莞知道,如今父母都被他伤透了心,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她只好安慰母亲:“娘,哥哥寒窗苦读十年,承受不住打击是正常的,您别太担心了。”
  “过两日,我亲自去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兴许能劝他一两句。”
  阮夫人听见女儿这么说,心中才稍稍宽慰了几分,女儿自小和哥哥亲近,她的话兴许哥哥能听进去。
  见母亲神色好了点,阮清莞瞧了眼外面的天色,道:“娘,眼下时辰也不早了,你回去也不方便,不若便歇在府上吧。”
  她说着便换来竹苓,让她给母亲收拾客房出来。
  阮母这才想起了什么,四处望了望这空荡荡的屋子,疑问道:“怎么,将军晚上不宿在你这儿吗?”
  这么晚了男人都不在房里,若不是知道景府没有通房妾室,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哪个小妖精勾住了。
  阮清莞听见母亲的质疑,面色滞了滞,她随口回答道:“将军公务忙,晚上歇在前院。”
  阮母却半信半疑,卧房里那张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且这房里也没有男人生活的痕迹,分明就是长久不住在这栖霞居的。
  她板起一张脸,不理会女儿的话,反而叫来了竹苓,严肃问道:“竹苓你老实说,你们家将军每天晚上都宿在哪儿?”
  竹苓心惊肉跳,看着阮母沉重的面色,又瞥了眼夫人的脸,终是没敢撒谎,老老实实磕巴道:“将、将军……自从回京以来,就一直宿在前院……”
  “什么?”阮母眉头皱得老高,一下子站起了身。
  从边境回来都这么久了都还宿在前院,夫妻俩一直未曾同房。
  阮母低头紧盯着女儿的脸,面色凝重:“莞儿,你跟娘说实话,你们不会成婚到现在还未圆房吧?”
 
 
第33章 回房   我就要你。
  阮夫人知道女儿当初嫁到将军府并非心中所愿, 景翊也并不是她心中所悦之人,可她总以为,女儿嫁过来做将军夫人已经五年有余, 再陌生的夫妻这么久也该磨合出感情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 两人竟是至今还分房睡!
  阮夫人一时气急攻心, 站起身指着女儿的鼻子质问道:“你、你跟娘说实话……你们到底圆房了没有?”
  “娘!”阮清莞看母亲一脸气极呼吸不畅,连忙上前搀扶,低头小声回答道:“我跟将军……圆、圆了的……”
  上一世的那场新婚之夜,虽然是很不美好的回忆, 可两人怎么说也是有过肌肤相亲的尝试的, 算起来应该算圆房了吧?
  阮清莞提及此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即使眼前是自己最亲近的母亲,可说起这种私房事, 仍是不由得羞赧垂眸。
  阮夫人却冷眼瞧着她, 颇有些不大信的样子,转而侧过头去看竹苓:“竹苓, 你说,你们家主子有没有圆过房?”
  突然又被点名的竹苓连忙抬起头, 看着阮夫人严肃的面容, 迟疑了番后点了点头:“夫人和将军……的确是圆过房的。”
  五年前新婚的第二日,她去给将军和夫人收拾床铺的时候, 看到了那沾了血的元帕, 想来自然是有过夫妻之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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