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前夫有了读心术——瓜月廿三
时间:2021-12-21 16:30:40

  “万万不可!”
  徐善不以为意,翰林大人却很当回事。
  “我很是喜欢,乖女啊,回头这个渔、咳,这个老不修又送画来了,直接送到我书房,我收着,好好品鉴品鉴。”
  徐正卿已经想好了。
  渔父的画,当然是要的。但这个老不修若是对善善产生了痴心妄想,那是万万不可的。最稳妥的做法就是把画给他,让他和渔父私相授受,多么两全其美啊。
  “可行,很好,很智慧。”徐善抚掌,“爹,您不愧是当上二品大员的人了,真是妙计频出。”
  徐羌站在温氏后面,一会儿动左脚,一会儿动右脚,站都站不安稳。
  温氏蹙眉:“二郎,可是脚下踩到了刀尖儿?”
  徐羌欲言又止:“这是人家送给善善的,爹你要了做什么。还要品鉴人家的情画,究竟谁是老不修?”
  “?”翰林大人听不得这话,他正了正颜色,“二郎,你长大了,也不孝了。”
  “没,算了,爹你就当我不孝吧。”徐羌咧了咧嘴,“我去找大哥学孝经去。”
  他怕他在呆在这里,忍不住说出作画之人是五皇子。既吓到爹娘,又得罪了五皇子。
  小妹都没说的事情,他说出口,真出什么幺蛾子他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他噔噔噔去了东厢,没逮到徐羡的人影,倒是书案上留了一封信,信封上还写着“爹娘亲启,不孝子徐羡呈上”。
  坏事了。
  徐羌顿时就大喊起来:“爹娘,大哥也不孝顺了!”
  徐家人纷纷向东厢而来,团结在这封信的四周,小心翼翼拆开它。
  徐羡,离家出走了!
  当然,他信中不是这样写的,他说他要外出游学,带走了两身衣裳,还有这些年攒下来的一些私房银两。
  他之前一直闷不吭声的,看似是错过会试逐渐认命等下一个三年了,哪知道他在憋个大的。徐羡在信中说,舞弊案、金石案都让他想了很多,越发觉得自己浅薄无知,也越发觉得书上学到的不够用,于是下定决心用脚丈量万里路,学人情、世情、国情。
  徐羡一个掉书袋子,这会儿委婉起来了,说是不忍见离别伤情,于是不辞而别了,请爹娘弟妹见谅则个。
  “扯上天。”温氏气极反笑,“他是晓得我不会应允,索性先斩后奏,写倒是写得体面,还为我们着想了。”
  “人果然要动起来才行。”徐善换条思路看问题,“大哥人还没走,都学会胡扯了,游学是好事啊。”
  想让徐羡这个爱钻牛角尖的文士打开心胸,让只会做文章的他学会实干,游学是一件好事。
  上辈子徐羡赈个灾、修个堤,都被人转,劳心劳肺熬干了自己,事也办不成,偏生他自尊心重,办不成事还羞于见徐善,一来二去,活活把自己给累死了。
  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这游学的路上,同样有迭出的危险。但徐善始终认为,有转变对于他们是好事。
  徐正卿心宽,从惊讶中走出来,他安慰温氏:“儿孙自有儿孙福,夫人,放宽心。大郎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下回春闱在三年后,他在府里学不出什么名堂,出去走走也好。我看他在外头都不见得想我们。”
  温氏用帕子擦着眼角:“你是一点也不为儿孙操心的,也不想想若是没了儿孙,你该如何是好。”
  “没有儿孙我享福。”徐正卿脱口而出。
  在温氏、徐善、徐羌三脸逼视中,徐正卿老实巴交地说道,“夫人,我们还有二郎和善善呢。”
  徐羌闻言,眼珠子顿时鬼祟地转了转。
  “二郎,你就不要指望学你大哥了。”温氏看都没看徐羌一眼,却对他的小心思一清二楚,“你的户贴已经被我取走了,想私自参军是不可能的,先等两年长好脑子了再说。”
  “……娘,你偏心!”徐羌痛心疾首。
  他跑不掉了,他也想去西北,谁带带他啊啊啊!
  徐家上下,各有各的惆怅。
  徐正卿一边收渔父的画,一边唾弃人家老不正经。
  温氏一边操心小儿女,一边忧心在外的长子吃不好穿不暖钱不够用再被歹人打。
  徐羌想去西北,去不了,京城中甚至没有了小国舅鲍桧和他大干一场。
  徐善则自己给自己解禁了,四处玩耍游览,好像是趁能走动就多走动,以后就没有如此好日子似的。
  就在这时,后宫塌房了。
  倒不是真的塌房,是倒了实质上的后宫之主皇贵妃。
  那个西域美姬居然是皇贵妃的人!
  仔细想来,也是情理之中,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眼相中平王,让他当“世间最优秀的男子”。
  非但如此,皇贵妃早在十八年前就与外邦势力勾搭在一起了,当初兰美人盛宠又有孕,她就对兰美人下了毒手,可惜五皇子命硬,活了下来,虽然一直病恹恹的。
  十八年后的如今,皇贵妃又故技重施,想用毒把五皇子害了。五皇子自带毒体很是能扛,他又活了下来。非但如此,他还以毒攻毒好了不少。
  以上,是皇帝陛下盖了大印的事实。
  皇帝陛下夺了皇贵妃的封号,把她一路贬到冷宫里,甚至把她关到了当初兰美人血崩而亡的那间屋舍。
  竟然是一点旧情也不念了。
  不但何首辅被当朝责骂“教女无方”,就连平王也为母所累,被老皇帝发旨斥责了一顿,被骂“形肖母态”,这是存心坏他的贤名。
  只是——
  不少人疑惑着呢,皇贵妃就算当真如此歹毒,怎么会对看着就短命的五皇子下手,这岂不是失了智,说不通的呀。
  “大约是我的深藏不露被她看穿了吧。”五皇子府,陆濯摇着扇子,神情矜持,“何氏担忧养虎为患。”
  前来探望他的四皇子一个没憋住,哈哈大笑。
  “不对吧,老五,为兄记得你生肖为犬啊。”
  “四哥啊,你怎么就不信我是这种城府颇深、看着疯癫实则胸有丘壑之人呢?”
  陆濯纳了闷了,他难得实话实说,怎地没人信。
  他难道不是这种人吗?
  “老五,不要总看话本子了。做人呢,还是需要实事求是一些的。”四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不过,看到你如此癫,我就放心了,你果然大好了啊。”
  “四哥所言甚是,依我眼下的体魄,秋猎时与你好好较量一场是完全可以的。”陆濯如今勤于锻炼,甚至都无需李直督促了,他迫切地让自己变成一个很行的人。
  这一年京中事多,随着皇贵妃倒台,老皇帝龙体欠安的风吹出,朝野更是人心动荡。越是这个时候,老皇帝偏要粉饰太平,他要大搞秋猎,排场极大,让重臣都携家带口跟着去郊外狩猎。
  在证明自己很行这件事上,老皇帝和他的五儿子陆濯如今同病相怜。
  “秋猎我就不去了。”四皇子笑了笑,“我如今专心当商贾,追的名逐的利都上不得台面,父皇看到我会不喜的。”
  他天天琢磨着阿堵物,却成了兄弟们之中最淡泊的人。也就一个老五,惨兮兮的,看着也没什么指望,四皇子在他面前还能找一些面子,于是乐意到陆濯这里走动。
  “这个年头,谁还没被父皇责骂过。”陆濯道。
  四皇子幽幽:“你就没有。”
  陆濯:“……我都这个样子了。”
  “是啊,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人惦记着你。”四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次秋猎,林密兽多,你需当心。”
  “四哥啊——”
  “不用再相劝,这个热闹我真的凑不了,我西市又新开了几家铺子,要我前去巡视。”四皇子坚定地说道。
  “也不是劝。”陆濯勾起唇角,“就觉得你还活着,甚好。”
  四皇子:“……告辞。”
  陆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很有年轻郎君的朝气,缓缓转动了一下扇柄。
  前世争储,也不是人人都是自愿。就像老四,他孝顺丽妃,而丽妃被皇贵妃拿捏了,他被迫卷入。争储之后,伤的何止是他们这些皇子,即便是他登基之后,朝局也很长时日不稳。何况老二逼宫之时,甚至与北戎人勾结,留下无数隐患。
  他和善善成为帝后,来不及享受,头几年光忙着给争储之乱扫尾了,连孩子都来不及生,最后没法子了,只能从宗亲里面选了一个过继。
  徐善垂帘擅权,拒不归政,其实陆濯觉得就当如此。他们宵衣旰食,怎能让外人坐享其成,他没来得及过恣意妄为的日子,就让善善来吧,左右夫妻一体,也算他过上了。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徐善恣意到蓄养面首上了,妄为还养了不止一个!
  究其根源,究其根源,都是这些废物兄弟争储的错!
  若时局稳定,海晏河清,他陆濯稳稳当当登基,善善高高兴兴为后,他们有大把快活的时光,何愁生不出来,又何愁他命短?
  前世,他修道最开始就是为了学那些个玄乎的房中术,后来发现嗑点药可以让他愈发的血气方刚,再后来身子真不行了,靠丹药续命想着长生。若是能生出孩子,他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辈子陆濯必不需要。
  他要把腥风血雨缩到最小,按部就班地登基,让四海归心,然后和善善白头偕老,美美载入史册。
  -
  徐府,徐善也在准备着秋猎,在温氏屋里看新裁的骑装。
  “你堂姊这一回竟没闹着去。”温氏也替徐媚做了一身,出乎意料的是,徐媚居然不要去秋猎,把如此攀高枝的好时机弃如敝履。
  “堂姊又去西市了。”徐善抬眸,“娘给她涨月例了?”
  “善善,你堂姊去西市,却也不是为买胭脂首饰了。”温氏话里有话,“她们娘儿俩,大约是得偿所愿了。”
  徐善透过紫竹看向长廊里徐媚的身影,她越发的窈窕妩媚了。
  “真好呀。”徐善笑了。
  有意中人的女郎,就是不一样。
  去秋猎时,念夏跟着温氏,习秋跟着徐善。徐羌看见了,有所顿悟。
  “我也跟着你。”他厚颜贴上去,“善善,带我见世面。”
  徐善笑吟吟道:“甚好。”
  “走啊走啊。”徐羌兴冲冲地催马靠近。
  “徐二郎君好兴致。”一道阴恻恻的声音靠过来,“也带咱家见见世面罢。”
  徐羌回头一愣:“王公公?”
  王公公已经来了,那么五殿下还会远吗?
  果然,五皇子殿下一身紧身窄袖的骑装,端的金相玉质、隽雅清瘦,正骑在一匹雪白的小马上,向徐善而来。
  “善善。”他曼声道,“我们一同策马吧。”
  徐善的眸光往下落,看了看他的坐骑,然后又回上来,意味深长地凝视着他。
  陆濯轻抚小马柔顺的鬃毛,“善善,你不喜欢小白吗?”
  有些人,大好了,但是并没有足够大。
  五皇子殿下这模样被好些人看到了,男男女女都偷偷摸摸对他指指点点,觉得陆濯确实很有些不行。
  这一回秋猎,平王来是来了,但是避着人,还嫌丢人呢,四皇子在西市醉生梦死、六皇子破相了不敢出门,而老皇帝除了偶尔出来讲两句话,几乎都是在明黄帐篷中。
  秋猎之中,隐隐以来日的皇长孙之父康王为首。
  徐善跟着人群看过去时,看到康王一身劲装,描着四爪的赤蟒,皇长孙还没生出来呢,他竟然不装了。
  也确实,如今的皇子们,除了他,好像也没旁的人有前途了。
  康王妃大腹便便,竟也跟着过来了,女眷们以她为首。平王妃这一回容色暗淡、心神不宁,成了干巴的绿叶。
  这一回的秋猎,处处透着不寻常。
  徐善跟着骑小马的陆濯转了一圈,在苍茫的山脉、翻涌的绿浪下,他们渺小的好像是蜉蝣。
  “善善神思不属。”陆濯缓声道。
  “殿下不也是。”徐善骑得马都比陆濯高,“眼下所有人都晓得殿下虚弱了,殿下当如何?”
  陆濯微微一笑,勾起眼尾:“入夜后来陪我吧,善善。”在徐善辱骂他之前,他施施然补上一句,“做让你心悦的坏事。”
 
 
第36章 大结局“这辈子不许了!”
  老皇帝在厚实华美的帐篷里,早就得知了陆濯去找徐善之事。
  “陛下,要不——”
  安进忠怕他来气,正琢磨着如何说话,老皇帝却抬了抬手。
  “要什么不,随他去吧。”面对不行的儿子,老皇帝如今一片慈父心肠,他痛心疾首,“他也就是面上还能寻些乐子,你还拦他做什么?”
  “没,陛下,奴才没拦。”安进忠赔笑。
  “老五不容易的,不要他有些小事你就过来说。他平日里对你多客气啊,看到你都笑眯眯地喊你安总管。”老皇帝蒲扇大掌往案上一拍,“安进忠,你往后别跟个长舌妇似的,那样不好。”
  安进忠:“……”
  好家伙,都是他的错了。
  遥想当初,也不知是哪位会拿捏的人,让他安排暗卫盯着五皇子殿下,还得事无巨细禀报上来。
  安进忠不敢问,安进忠也不敢说,他只有卑微的笑。
  “是,陛下的教诲,奴才都记在心里了。”
  因此,安进忠得了陆濯与徐善月上柳梢头之事后,他就不拿这信叨扰皇帝陛下了。老皇帝入秋后越发畏寒惧冷,早早就寝了,让侍卫严严实实守在外头。
  他看着将暮的天色,甩了一下拂尘:“城外无宵禁,年少之人呐。”
  他们无根之人还找对食呢,五皇子殿下一个上下全乎的人,与小娘子约在黄昏后又怎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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