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破裂后夫人失忆了——裴怀瑾
时间:2021-12-23 12:17:22

  难怪有人深夜窥探。
  “夫君放心,牵连不到我们的。”鱼姒话音落下,忽然想到什么,“夫君怎么突然问起表哥?”
  虚惊一场,晏少卿心神放松下来,便把王表妹来寻樱桃一事前因后果说了清楚。
  鱼姒没想到王表妹居然对表哥真心到如斯境地,可表哥已经走了,王表妹,唉。
  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总之没事就好……”晏少卿道,“那我……”
  话音未落,他再次看清了鱼姒的装扮。
  墨发青丝披散身前,在他的外衫前。
  话梗在了喉间,再说不出来。
  鱼姒的唏嘘也湮灭,总之尘世间的事,都是各有因缘莫羡人,她唏嘘也改变不了什么。
  “夫君待要怎样呀?”她笑眯眯问。
  晏少卿想说那他出去继续等,可不知为何,直觉随即告诉他,最好不要那样说。
  他艰难说道:“我想问一问,青娘……有没有准备好?”
  笨呆子真是聪明了,鱼姒嗔他一眼,“谁知道夫君那样急,还没准备好呢,光顾着给夫君开门了。”
  晏少卿脸皮有了些长进,听她这样说,也只是微微红了脸。
  “那青娘还要继续准备吗?”他问。
  鱼姒想背起手,但她的手在紧紧抓着裹身的衣裳。
  算啦,姿态也不重要,鱼姒仰眸望他,花儿一样妍丽娇美的脸在他眼前。
  她的声音娇艳欲滴,“夫君说呢?”
  晏少卿没什么想说的。
  他此刻只想倾身吻下。
  但樱桃还在房里。
  樱桃也想快点出去,但活儿还没干完,净室收拾完又收拾卧房,她只恨不得自己长了八只手来赶快结束这一切。
  鱼姒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的某人,忽然想到一个词——道貌岸然。
  烛火闪了一下,樱桃确认没什么遗漏的,连话也没说就飞快溜了。
  房中只剩了两人。
  鱼姒慢慢悠悠回眸,莞尔一笑,“夫君不想亲手把你的衣裳打开吗?”
  晏少卿心跳如擂,脚步瞬息听话地到了她面前。
  鱼姒站起身,眼尾一瞥,示意他拉开衣襟。
  里面难道……
  晏少卿甚至想不起来先到床边,屏息轻轻扯上紧凑的襟口。
  里面的那双手随之松力,披裹的外衫滑落在地。
  鱼姒轻笑:“夫君喜欢吗?”
  晏少卿说不出来话。
  他以为至多……至多只是身.无.寸.缕,可、可——
  臂钏样式的饰物紧箍着她的玉臂,纤细的红色丝带缠绕着,红衣覆身,没有任何绣纹,却坠着几道缚着金环的丝带,飘过雪白不盈一握的一捻腰。
  若隐若现的红裙于腰际连结着玉环与金串儿,同样坠着丝带,乖驯地垂落。
  水莲花成了红芙蕖。
  晏少卿彻底没了理智。
 
 
第106章 倒霉的表妹
  午后的阳光灿烂极了, 刺得人睁不开眼,燥热不已,王仪君踩着阴影刚走到院中, 就看到表哥表嫂正在窗前下棋。
  表哥眉头紧锁,执着棋子犹豫不定, 反之表嫂脸上笑盈盈的, 一颦一笑都充斥着游刃有余。
  真是想不到,表哥竟然下不过表嫂?
  王仪君心中感叹着, 往四处看了看,又没看到樱桃的影子。
  其实樱桃不在也不要紧, 谢临的行踪表嫂也许会知道,但现在表哥表嫂玩得如此融洽,她若上前打断, 怎么想都很扫兴啊。
  思及此,王仪君打定主意转身,进房里摸出帷帽, 驾轻就熟走到后门, 推开。
  “嘭——”
  “呃——”
  布衣打扮的两个男子一把关上门,警惕看了看四周, 拎着木棍把被打晕的王仪君背出民巷,抬上了巷口等待着的朴素马车。
  .
  “夫君又输啦!”鱼姒把棋子一丢, 不怀好意的笑着, “这回罚夫君什么好呢!”
  晏少卿无奈又甜蜜, “但凭青娘做主。”
  “夫君这样予与予求, 明明每次都向我讨许多次棋子,可最后还是输棋,莫非……”鱼姒拉长声音, 桃花眼弯弯,里面装了满满的促狭揶揄。
  晏少卿感到冤枉,每每石头剪刀布他都输得一塌糊涂,手上棋子少得可怜,甚至有一次一开局就不得不向她“讨要”棋子……
  这样的情况下,他想要逆风翻盘,简直无异于登天。
  可他一句也没辩驳,任她“污蔑”,只隐隐纵容地看着她。
  鱼姒唇角翘得更高,指尖一下一下点着额头,似模似样地苦恼思索了会儿,眼睛一亮,“夫君去帮我把柜子里的匣子拿出来吧!”
  这个惩罚与之前的比起来平常到不能更平常,以至于晏少卿竟感到了失落。
  当然,他没有表露在脸上。
  他含笑应:“好。”
  鱼姒双手交握捧着下巴,看着他目光逡巡,问她是哪一个柜子。
  “就是那个床脚旁边的,被挡了半扇柜门的。”
  晏少卿目光锁定鱼姒说的被挡住的半扇柜门,抬脚过去。
  里面是有个匣子,而且还不小,一看便知不好拿,且放的话恐怕也不好放。
  房里什么时候还有这样一个匣子?他怎么从来不知道?
  晏少卿一边想着,一边寻了个巧妙角度,慢慢把匣子拿了出来。
  “给青娘。”他把木匣拿过来,捧给鱼姒。
  鱼姒动也未动,手依旧撑着下巴,笑吟吟道:“夫君打开吧。”
  晏少卿没有多想,打开了木匣搭扣。
  映入眼帘的是满满当当的衣物,各色都有。
  晏少卿明白过来,这是鱼姒的衣裳。
  “青娘……”
  “夫君不拿起一件看看嘛?”
  晏少卿一愣,又低下眼,犹豫片刻,拿起了一件紫色的。
  可全部拿出来的一瞬间,他如被钉住,手上的衣裳仿佛烫手一般,让他下意识想塞回去。
  这、这!
  紫色衣裳在匣子里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件普通衣裳,可一拿起来,薄可透光,而且、而且——
  晏少卿面红耳赤,不期然想起先前青娘穿的寝衣,脑子一阵阵发热。
  “夫君不好奇昨夜我穿的衣裳是从哪儿来的嘛?”鱼姒笑着说道。
  提起昨夜,晏少卿下意识更红了脸。
  那些玉环与金串儿撞在一起,声音清脆极了,明明纯粹又圣洁,可在那时,唯透着羞人绯靡,让他愈发无法自控。
  更不用提那些丝带,凌乱地覆在她雪.白玉.体上,红衣媚.骨,活色生香。
  晏少卿不敢再回想下去,羞窘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青娘方才问的是什么……?
  鱼姒体贴地及时重复:“夫君难道不好奇这些衣裳是哪儿来的嘛?”
  热昏昏的脑子清明了些,他微愣,“难道、难道不是……”
  不对,青娘昨天要奖励他是临时起意,这衣裳怎么可能是她突然间准备的?
  可若不是昨天,那又是什么时候呢……
  眼看他神情逐渐迷茫,鱼姒大发慈悲直接告诉他答案:“是我这几年买的,钱夫人盛情难却,我推脱不掉。”
  她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是有些轻松的上扬,但晏少卿脸色陡然凝滞。
  他僵硬地低下头,匣子里面不仅有轻纱,还有绣衣,颜色繁多,样式繁多,精美无比。
  看起来不是几钱几两能够买到。
  青娘过往最是持家,虽然也会随交好夫人们买些时兴的物什,可买来后偶尔长了教训,下次绝不会再买。
  这样一匣……真的只是盛情难却吗?
  鱼姒倾身把匣子合上,向一边摸到他的手,从来温热干燥的手掌此刻摸起来一点也不舒服。
  “夫君不要自责啦,往事不可追,就算没有一开始的阴差阳错,我当时若穿这些给你看,你只怕也要非礼勿视臊红脸落荒而逃。”
  她说的不错。
  但晏少卿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若是没有一开始的……就算他会落荒而逃,这些衣裳也不会到今天才重见天日。
  就像青娘对他深深埋藏的爱意。
  鱼姒把匣子从他手里拿走,放回去,转过身,他还是紧紧抿唇,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只可能是一遍遍的后悔与遗恨。
  鱼姒静静看着他,良久才脚步轻快到他面前,娇蛮地揉起他的脸。
  “夫君不许再想啦!是那些衣裳重要还是你的青娘重要!”
  “现在你的青娘想再玩一次连珠,快点把棋子都倒出来呀~”
  软磨硬泡娇声纠缠,无理取闹送出香吻,最后久久窝在他的怀抱里,终于哄得他再次释然。
  时间一点点流逝,鱼姒好几次放水放出了数不清的西湖,才让她的夫君赢上那么几次。
  至于“惩罚”嘛……于她而言,全是奖励。
  “小姐,晚膳要做什么?”樱桃在帘外问。
  鱼姒抬起头一看,晚霞渲染了半边天,灿美如火,时候的确不早了。
  果然嬉玩最是消磨时间,一个不留神竟然到了这时。
  鱼姒想了想,道:“厨房不是买了莼菜?做莼菜羹,再做一道清炒茭白。”
  点完,扭头问晏少卿:“夫君想吃什么?”
  夏日里,晏少卿的胃口一向不怎么好,他摇摇头:“青娘定吧。”
  鱼姒便又点了两道家常小菜,点完,随口问道:“问过王表妹了么?”
  樱桃摇摇头,又道:“这就去了。”
  待她离去,晏少卿想起昨夜的事,微微皱眉,“青娘,说来王表妹对谢表哥好像太过……”
  这事要看缘分,总不能勉强。
  鱼姒叹起别的,“大嫂信中说让我为她寻门亲事,我却在想,若真的在临安为表妹寻了亲事,待我们赴京后,她在临安岂不是举目无依,无异于无根之萍?”
  王表妹与晏家是表了几代的亲,大嫂大概也是觉得麻烦,不管的话,心里又过意不去,所以才这样嘱咐她。
  晏少卿宽慰她:“不论如何,我们尽了力,总是无愧于心……”
  鱼姒幽幽长叹:“怕只怕表妹甚至不愿我们尽心。”
  若是真认准了表哥,那就算他们为她寻的夫婿再合适,只怕她也不愿嫁。
  说到这里,晏少卿也是无话,鱼姒叹完了,又打起精神自我安慰:“待会儿我去寻表妹说说话吧,表妹是个聪明人……”
  “小姐,表小姐不在房中。”樱桃匆匆道。
  鱼姒蹙起眉,“表妹兴许在看花吧,你再去找找。”
  晏少卿心中隐约有了一个预感,但他没有立刻说出来。
  半盏茶的功夫,樱桃再次匆匆回来,这次脸上带了些惊惶:“小姐,都找遍了,找不见表小姐!”
  什么?!
  鱼姒一惊,好端端的,王表妹怎么会突然不见呢?!
  晏少卿及时将心中猜想说出来:“青娘莫慌,王表妹也许是去驿馆寻谢表哥了。”
  鱼姒愣住,是啊,据昨夜夫君所说,王表妹很有可能是去找表哥了。
  可这也很危险啊,现在在有些人眼中表哥下落不明,贸然前去驿馆的王表妹若进了他们的眼中……
  摒退樱桃,鱼姒将这个猜想告诉晏少卿,晏少卿也凝起神色。
  那些人现在有如立在悬崖边,稍微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乱箭齐发,误入他们视线的王表妹,真的能够好运地躲过吗?
  鱼姒焦急地来回踱步,若真的有什么意外,于王表妹而言完全是无妄之灾!
  “夫君,不若让人去找找吧!”
  现在家里家外都有眼睛,他们的一举一动哪怕全无深意,只怕也要被放大百倍千倍误解。
  晏少卿思虑片刻,沉声道:“青娘,再等一刻钟,若王表妹还不回来,我们便去寻她。”
  若一刻钟后王表妹安然无恙回来,自然是虚惊一场。
  夏日的天黑得晚,直到天边覆上一层层的云,挡住了四射的霞光,蝉鸣也不再那样响亮,王表妹依然没有回来。
  王表妹虽然心思深,但是心中一直都有尺度,从未做过任何逾越礼法之举,她从未有过至晚不归。
  鱼姒冷静地与晏少卿一同上了马车,在衙门停下,一刻钟后,衙役拿着画像挨家挨户地开始搜寻。
 
 
第107章 云纹耳坠
  “把她给我弄醒。”
  狠厉的声音从远方飘来, 忽远忽近的脚步声嘈杂混乱。
  王仪君意识昏昏沉沉,直到冰冷的水迎面泼来。
  她神志霎时清醒,同时一个激灵, 虚弱睁开了眼。
  水色模糊的眼前昏暗一片,只漏一丝厚重霞光, 照着道膀大腰圆的背影。
  金腰带折出来的金芒刺得她眼睛发疼, 再次虚弱地微微阖上。
  “晏夫人睡得可好?”
  晏夫人?是冲表嫂来的?
  王仪君后脑一抽一抽地痛,她微闭着眼睛, 在疼痛中抽丝剥茧。
  昨夜房顶的瓦声,乱成一团的贺家, 已经定案的贺嫤……
  “晏夫人不说话,看来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人转过了身,满脸横肉, 一副凶恶嘴脸。
  王仪君彻底闭上了眼。
  一身的铜臭气,看上去不像是那个贺衡找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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