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反派的崛起(穿书)——昭越
时间:2021-12-23 16:34:52

  据说这位公主于医术上有些造诣,短期内治好了蜀皇的病,由此获得了蜀皇的宠爱,给了她一队护卫,让她远走楚国寻药。
  暂不知她来楚国到底是为求药还是为了其他的事,但是来都来了,断没有轻易让她回去的道理,何况她涉嫌暗害长公主,阻挠秦楚两国联盟。
  他面上一派温和笑意,仿佛自己光明磊落。
  等将姜婳送回了家,他这才和卫原慢悠悠走回大理寺。
  “你真要那么干?”卫原眼睛看向街边的一家店铺牌匾,听起来像是在问“那块牌匾上的字如何”一样。
  程照板着一张俊脸,闻言只道:“谁叫她撞上来了。等将她那一队护卫收拾干净,就把她关入大理寺。”
  语气凉薄肆意,配着他那一张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仿佛是来索命的玉面阎罗。
  卫原啧啧两声:“姜姑娘知不知道你心肠这么狠?”
  他意有所指,程照也不是毫无准备,脚步顿了一顿,神情还是如常:“她不需要知道。”他所有的狠毒心肠都不会对阿宁施展,所以她不会见到,也不需要知道。
  卫原怔了一瞬,点头应和:“也是。”
  案子的收尾工作很简单,就算挑剔如杨丞相也不能在大理寺呈上的案卷上挑出什么刺,凶徒、动机、手段全都写得明明白白,证据口供也条理分明,证明此案是针对长公主而来。
  几日后,程照缓步走下一处阴暗的台阶,台阶下头就是大理寺里的地牢,台阶两旁是坚厚的石壁,石壁上点着蜡烛,火光摇摇曳曳,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一直延伸至台阶下。
  随着他的走动,影子也慢慢往前走,然后停在了角落。角落里的木架子上绑着一位少女,少女肤色白皙,露出来的一截脖颈更是欺霜赛雪,只是此刻她发丝凌乱、形容狼狈,早已看不出平日里的金尊玉贵。
  “弄醒她。”
  旁边的狱卒早已习惯这位大理寺主簿的说话方式,也见识过他的手段,丝毫不敢懈怠,直接提了一桶水泼过去,少女惊呼一声,喘着粗气醒了过来。
  “你、你要做什么!”赵锦视线转了一圈,看见了漆黑的石壁,各式各样的刑具以及烛火摇曳下森森可怖的人影。她呼吸一窒,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惶恐地看向眼前那个斯文俊秀的男人。
  程照安静地欣赏了一会儿她眼底的惊惧,从旁边拿起烙铁——他的形象与烙铁实在太不相符,修长如玉的手握着烙铁的柄,显得他面目狰狞,犹如恶鬼。
  “公主殿下,您能说说为何要来楚国吗?”他的声音称得上轻柔舒缓,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赵锦却是打了个寒颤,不自觉想要后退,但捆在她身上的绳索让她不能动弹。她重重喘出一口气,喃喃着答非所问:“你不能这样对我!是我给了你一切!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觉得眼前这情景实在太过荒谬,比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进了自己写的小说时还要荒谬。
  她一手创造的纸片人此时要对她用刑,这无异于弑母!
  程照挑了下唇,手往前一伸,听着她痛苦的失声尖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蜀国十公主赵锦,生母是吴氏美人,不受蜀皇宠爱,在蜀国众多的皇子皇女中居于透明,但年前因医治好蜀皇的顽疾而备受瞩目,随后以求药为名向蜀皇要了一队护卫,不远千里跑来楚国。我说的对吗?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赵锦疼得浑身都在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意志力才能听清他说的话,听得越清楚,心里就越惊惧。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底牌都被亮了出来,此刻,无边的悔意蔓延开来,连程照都注意到了。
  程照轻勾唇角:“后悔?真是一种无用的情绪。公主,还是说点有用的,对你的命比较重要。”
  眼看着他又要拿起烙铁,赵锦睁大眼睛,喊了出声:“我说!我说!”她从前生活在一个和平法治年代,做过最恶毒的事是推动自己亲妹妹的死亡,但她也没亲自动过手,她从来没有如此直面过别人的恶意。
  程照放下烙铁,示意狱卒给他拿来纸笔,他在简陋的木桌前坐下,面对着赵锦,用笔沾了点墨,手腕悬在暗黄色的纸张上方,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开口。
  “我是、是赵锦,我来这是为了、为了……”赵锦突然顿住,她来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扫清障碍,走向光明的坦途,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地牢里永远黑暗,烛火也永远点亮,叫人忘记时间。程照走出地牢时才发现外边已经日暮,红霞布满整个天空,晕出一片绚丽的暖意。
  赵锦说自己奉命而来,打破秦楚两国的联盟,让他们鹬蚌相争,好让蜀国渔翁得利。这一番话倒是有理有据,也说得通她为何要对长公主下手。
  只是,程照掸了下袖摆,还是错漏百出,这位蜀国公主当真是把人当傻子。
  他惯来敏锐,从初次见面时他就察觉到了赵锦的高高在上,他之前没当回事,毕竟很多人都这般看过他,比如阿宁的大伯父辅国公姜峥,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是蝼蚁。
  赵锦又是一国公主,面对平民时高高在上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后来他很快察觉到其中微妙的不同,赵锦的睨空一切并不在于她的公主身份,而是一种超然于所有人之上的睥睨。因为据荣叔所说,她面对蜀皇时,也是这种态度。
  可这不合情理,蜀皇的宠爱才是她在蜀国皇宫的安身立命之本,若没有蜀皇,她便什么都不是。
  所以,赵锦肯定还有别的倚仗。
  但是没关系,他还有时间,还可以等。
  夜幕低垂,程照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繁杂的案卷一册一册理好,等桌面重新恢复整洁,他这才起身出门。
  同僚们早已各自归家,大理寺外空荡荡的,只停了一辆马车,那辆马车毫不起眼,掩映在葱茏翠树下,若不是程照眼尖,差点就要忽略过去。
  他皱了下眉,大理寺已经没人了,这是哪家的马车?
  他慢慢走近,车里突然有了声音,青樱掀开帘子,正在揉眼睛的姜婳露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姜婳揉完眼睛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睛眨了眨,睫毛上便挂了点泪珠。
  程照心里骤然一松,又看了看周围,问道:“车夫呢?”
  姜婳往前挪了挪,看了下天色道:“我看你还没出来,就让他去买点东西了,我有点饿,你饿不饿?”
  程照那颗刚在地牢里锤炼过的心脏霎时就跟泡在糖水里一样,又软又甜。
  “饿了。”
  姜婳招了招手:“那你快上来,我这里还剩了两块金丝卷。”
  青樱很识眼色地出来坐在马车前方,程照依言上去,看见白瓷盘里就剩两块金黄的金丝卷,周围是一些糕点渣。
  他当即眉头一皱,伸出两根手指在她脸上捏了一捏:“牙不疼了?”
  姜婳抿唇笑出个梨涡来,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结果没料到他长出了细密的胡茬,扎得她惊呼一声,抱怨道:“你多久没刮胡子了?”
  程照也想起来这几日自己着实不修边幅,为了收拾赵锦的那一队护卫,他连着三日没有回家,今日还是因为赵锦已经被关押,他这才能在暮色四合时候回家。
  姜婳许是遗传了姜家的话痨,还在絮叨:“公务再忙也不能这样啊,你看你,都没以前好看了。”
  毫不留情扎了一刀之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转身迅速剪了桌上的灯芯,火光瞬间明亮了许多。
  她定定地看着程照,语气迟疑:“你、你身上有赵姑娘的味道。”
 
 
第六十八章 试毒小太监,因为我爱你。
  程照面不改色,低头闻了一闻,有三日没好好打理,身上的气味委实不算好闻,甚至还混有地牢里的血腥味。
  他难得有些后悔,不应该上马车的,他的衣裳上都是脏污黏腻的空气,不应该接触到阿宁。
  但他面上不显,还轻勾了下唇角,道:“是小狗鼻子吗?我今日出门被她纠缠了一阵,她想捞她那个婢女……”
  姜婳忽然打断他:“你今日没有出过大门,你走的是哪道门?”
  程照一愣,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计划之外,他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张。
  姜婳低着头,不去看他的表情,也不让他看到自己的。
  “我叫人在大理寺门口看着,但是你一直没出来。后来我就自己来了,我在这里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也没有看见你。”她声音含着些不确定,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漏了。
  程照却只注意到她等了两个多时辰,他愣了一下,不由心疼:“怎么等这么久?有事可以进去寻我的。”
  姜婳鼓着脸不说话,但随即又泄了气,闷闷问他:“你是不是将赵姑娘也抓了?”
  感叹于她的敏锐,程照也不瞒她:“是。”
  姜婳踌躇:“她和别人不一样,很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她又不好说。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赵锦确实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因此她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造物主的位置。
  她拥有完整的上帝视角,她自觉自己是个上帝,所以在面对书里这些单薄的纸片人时,她也仍旧抱有一种“我是神”的优越感。
  程照不明白她这个优越感从哪里来,以为她有更多倚仗,但姜婳和她一起生活过十几年,很容易就猜中了她的心思。
  所以赵锦才像是有恃无恐,其实她自以为是的倚仗在姜婳看来一文不值——她又不是真的造物主,她现在也成了这世界的一部分,不可能随便改剧情。
  程照眸色渐深,试探着问道:“阿宁,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姜婳不说话,听见车夫已经回来,送上了从附近茶楼买来的茶点。她接过来放在桌上,从餐盒里端出一盘切好的桃子来。
  “吃吧。”
  程照捏了一块,送到她嘴边,姜婳犹豫了下还是张嘴咬了进去,边咬边含糊道:“每回都是我头一个吃,就像是试毒的小太监。”
  程照哑然失笑:“……胡说什么呢。”
  姜婳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斟酌什么,随后突然扼住自己的脖子,惊呼一声道:“呀我中毒了!”喊完那一声就往后道,软软靠在车壁上。
  程照看完她这一场表演,不紧不慢地捏起一块蜜桃吃下,与她道:“那我陪你一起死。”
  “那不行!”姜婳赶忙爬起来将那一盘蜜桃扒拉到自己边上,苦口婆心告诫他,“要是这一盘有毒,你就不能再吃了,你得保留证据。不然的话,我就白中毒了。”
  程照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轻笑,眼底倒映着烛火,给他乌黑的瞳仁增了些亮色。他身子往前倾,故意用自己冒着胡茬的下巴去蹭她的脸,贴在她耳边道:“你确定你不是为了吃独食?蜜桃一点都不给我留,那我吃你也是一样的。”
  他蹭完,在姜婳不满的视线里,张嘴咬了一口她像是水蜜桃一样水润可爱的脸蛋。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时,就想这么干了。
  他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暴食的欲望,这大概与他年少时缺衣少食的缘故有关。那时候在山林转着,看见各种草叶花果,第一反应都是这个能不能吃。
  如今看见阿宁的第一反应还是,他想吃了她。当然,他舍不得,所以只能咬一口以解馋念。
  他这一口很有分寸,咬的并不重,那两个浅浅的牙印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他看着那属于自己的标记十分满意,伸出两根手指在上头轻抚了下,想把那种感觉刻在自己心底。
  姜婳震惊地看着他,看着他微弯着唇在自己脸上揩油,她下意识跟着他的动作,自己也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能摸到两个凹陷的牙印,但不深,她摸了两下之后,光滑富有弹性的肌肤已经几乎恢复原样。
  “你占我便宜。”她放下手开始控诉,“一点都不稳重,你以前还让我大堂姊自重,你自己都不自重。”
  程照意识到她是在故意扯开话题,他那颗刚刑讯完的大脑内迅速做出反应,这时候得把话题绕回去,他刚刚在问的是阿宁是不是知道什么,他其实并不在乎那到底是什么,但他在乎阿宁的态度。
  阿宁有事在瞒着他,而这件事和一位蜀国的公主有关,可任他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有什么交集。
  不对,还是有的,阿宁会做预知梦,难道她在梦里预知到了赵锦?
  他定定地看着姜婳,良久低低地叹了一声,倾身过去伸出手臂,隔着一张桌几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姜婳头就靠在他肩上,闻言答道:“我本来只是想来告诉你赵姑娘不太对劲,谁知你已经将她给抓起来了。还有,阿兄告诉我你已经好几日没回家了,我就想来看看你,不要那么拼……”
  “原来是想我了?”程照打断她的话,侧头在她发顶亲了一下,“走吧,我送你回家。”
  姜婳用头撞了他一下,结果却不小心磕到他下巴,听见他小声“嘶”了一声,她自己也没落着好,额头被撞红了一片。
  程照摸了一把下巴,若有所思道:“你果然是为了吃独食。”
  姜婳说不过他,惊觉他有着将任何事都拐到她“牙疼”及“吃独食”上的天赋,也懒得与他争辩,掀开转身掀开帘子让车夫驾车。
  她今日下午在这里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只用两本话本打发时间,这会见到了人,却又昏昏欲睡起来。
  “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姜婳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很是干脆地靠在他肩上睡了过去。马车晃晃悠悠驶向姜家,程照揽着她轻软的身子,控制不住心猿意马。
  良久,他偷偷在她唇上轻吻,只敢轻轻地磨蹭,连伸舌头都不敢,怕留下什么痕迹。他还能想起前几日的事情,卫原一脸不忍直视地指着他说:“禽兽!”
  程照差点没被那两个字砸懵,说他畜生都被比禽兽要好,毕竟禽兽带了一点别有意味的暧昧色彩。
  马车没多久就到了姜家门前,一停下来,姜婳立马就醒了过来,眨了眨眼睛将困倦压下去,她看向程照:“要来我家吃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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