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打脸日常——榟霂
时间:2021-12-28 16:13:34

  陆远峥淡淡一笑,夹了一筷子水晶饺放至沈芝碗中,温言道:“叔父说的是。”
  沈芝受宠若惊,不过下一瞬她便清醒过来,陆远峥这是在故意作给崔敏看呢。
  她乖顺又小声道:“多谢王爷。”
  她本就是没用晚膳就跑出来的,这时候肚子不免是有些饿的,于是她索性也不再顾忌,夹起水晶饺咬了一小口,开始吃起来。
  那水晶饺皮软馅滑,入口极化,沈芝吃地津津有味。
  陆远峥瞧着她这副安静进食,柔婉可人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又替她夹了一筷子状元蹄。
  不过这一回,沈芝面上却未露喜色,她微微蹙眉,因为她从小不喜油腻肥厚的猪蹄,所以并不想吃陆远峥夹得那一口。
  她轻轻拨开了,陆远峥瞧到了她这一小动作,心头不由一动。
  在陆远峥和崔敏推杯换盏之际,沈芝起身悄悄走到立在廊下的彩珠那里,将方才出殿时带着的那瓶金疮药拿出来暗中塞给她,低声嘱咐道:“彩珠,你去给傅师爷送药吧,我今夜怕是走脱不开了。”
  彩珠将那药攥在手心,连连点头后离去。
  沈芝回到席面上,却见陆远峥正侧头打量着她,一双黑眸深沉,却看不出情绪。
  沈芝被他瞧地有些不自在,正好此时崔敏望着月色吟道:“此情此景,月色空濛,倒是让人想闻丝竹管弦之音了。”
  陆远峥转过眸去看崔敏,倏然笑道:“叔父想听乐声岂不简单,本王差人喊几个乐师来即刻。”
  说罢,陆远峥身旁精明无比的方明早已心领神会地动身便要去传人。
  崔敏却喊住了方明:“方总管留步。”
  方明满脸堆笑地转过身道:“崔太守请讲。”
  崔敏捋了捋胡须淡淡笑道:“何必去请?我听说长安官家的闺阁之女十有八九懂乐。”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看向沈芝,意味深长道:“就是不知王妃可愿展才?”
  沈芝浑身一滞,突然被点名让她颇为不适,不过她看着笑得和善的崔敏,便知道他的出发点其实是想让她在陆远峥面前表现一番,好借机促进二人之间的感情。
  崔敏确实是这么想的,他昨日刚到王府,就听说陆远峥不喜新王妃一事,心中颇为叹息,在他心中,他非常希望陆远峥能够有个和睦美满的婚姻家庭,毕竟,他是从小看着这孩子失去双亲,变得冷心冷情的。
  那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可能地对这孩子在生活上照顾的好,可他终究走不进他的内心。
  所以,他现在并不清楚陆远峥方才对沈芝的好事假作还是真情。
  但他想让沈芝同陆远峥相处得宜,日子和睦,绝对发自内心的。
  他此刻让沈芝展才,并非自己想看,而是想让陆远峥欣赏到王妃的长处。
  沈芝被他的话捧在高处,一时下不来,只好挽唇笑道:“既然叔父想听,那我便献丑了。”
  说罢,她让侍从去紫嫣殿去取琵琶和琴凳过来。
  琵琶取来后,沈芝接过,撩起衣摆坐在了琴凳上,整理了思绪开始抚弦。
  四弦拨动时,清脆如珠玉落盘之声便从她的手中流转而出,落在这寂寂无声的旷夜里。
  这琴声亦传到了不远处傅元所在院子里,躺在床上养伤的他,蓦然闻此仙乐,一时感慨万千。
  方才彩珠替沈芝给他送来金疮药时,提及沈芝正在院中与王爷和崔太守宴饮一事,那现下弹琴之人,便是沈芝无疑了。
  这雍州城的乐师大多喜奏轻快胡乐,能将这百转千回的切切幽思诉说指尖的,恐怕只有这位长安来的新王妃了。
  傅元素日喜乐,这曲子演绎极佳,让人沉醉,他不由地在内心更钦佩起这个深藏不露的新王妃来。
  沈芝低眉信手,徐徐弹着,虽说好久没有弹了,可从小跟着李茗学的名曲却在手中自然流露,丝毫没有生疏。
  月下弹琴,本就能勾起人的无限思绪和遐想,沈芝低眉素手绪绪弹动时,缓缓地将自己的情绪也完全沉浸在这茫茫雪夜中了。
  这一曲云醉月微眠,曲调清丽斐然,柔婉缠绵,让人闻之忘我。
  陆远峥瞧着琉璃风灯下的沈芝,她面如玉芝,黛眉低垂,秾稠的羽睫投下大片阴影,静雅如兰,她穿着一袭浅蓝绒蜀锦直领对襟,下衣微微摆动是一件白杏色纱裙,腰带上绘着団枝花卉,纤细地盈盈不堪一握。
  陆远峥不由自主地想到前两日夜里,他扶着她的腰肢,倾身伐挞的模样。
  可那念头一起,他又突觉自己脑中思想的污浊,竟在品弦音时,想到这样的画面。
  他别过头去,喝了一杯冷酒,定了定心神。
  沈芝一曲弹罢,崔敏不由地鼓起掌来,赞道:“王妃好才艺!”
  沈芝起身屈膝鞠了一躬,谦虚道:“叔父谬赞了。”
  崔敏笑了笑,一语中的道:“王妃的曲中,思乡之情深浓,不知可是想长安了?”
  沈芝回到座上,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她自斟了一杯酒,饮了下去。
  不知为何,方才那曲子,倒是真的把她数月来藏在心头的那种异乡无依,苦味哀愁悉数激了出来。
  至于何以解忧,唯有以酒浇愁。
  酒席结束后,沈芝有些喝醉了,她昏昏沉沉地被人扶着到了一间温暖的室内。
  沾到床的那一刻,困意骤然袭来,她的眼皮不由自主地阖上了。
  “呆在本王身边,就这般让你感到哀愁吗?”
  一道泠泠如雪的嗓音在她头顶突起,让沈芝混沌的灵台顿时清明起来,她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陆远峥的屋内!
  她蓦然睁开眸子,陆远峥居高临下的瞧着自己,一双深邃犹墨眸几不见底,似笑非笑的地瞧着她。
  她浑身一凛,只觉得一阵寒气从背脊窜上脖颈,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陆远峥俯下身子,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面颊,他以为方才的话沈芝没听清楚,于是又复述了一遍道:“呆在本王身边你委屈吗?”
  沈芝有些害怕的撑着身子往后挪了挪,摇了摇头喃喃道:“王爷说笑了,臣妾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陆远峥撑着身子逼近她,沈芝一点点后退,他一点点靠近,最后将她逼到了床角。
  陆远峥挑了挑长眉,眸光带这些探究的意味道:“哦?是吗?可王妃的曲子,倒是出卖了你的心思呢。”
  沈芝被他的话堵得一时语塞,只好装作不懂的样子回应:“王爷说的什么,臣妾听不懂。”
  “巧言善辩。”
  陆远峥微微勾唇,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他蓦然伸出手,将沈芝腰间的绣花束带瞬间抽了下来。
  沈芝来不及反抗,身子已然被他翻了过来,陆远峥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她腕间划过,顷刻间,她的双手便被他反绑在了身后。
  沈芝有些害怕,急声骂道:“陆远峥,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我!”
  情急之下,她竟然连王爷的尊称都忘了,连名带姓地将他的名字喊了出来。
  陆远峥将她翻了身,看着那一双毫不掩饰怒意的眸子,突然轻快地笑了。
  他目光灼灼的瞧着她,不紧不慢道:“如今这副样子,倒是比之前对本王虚与委蛇可爱多了。”
  沈芝又害怕又委屈,眼中氤氲起一层雾气,眼看就快要落泪。
  却在下一刻,双唇被人堵住了。
  陆远峥口中还残存着清冽的酒气,席卷过她的鼻尖。
  沈芝被他的突袭弄得气息不定,胸口因为深呼吸而上下的起伏,她的面颊和耳根在那一刻不由自主地发红发烫。
  腰间被人揽住,那手掌宽大厚实,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还是滚烫的。
  那手灵活地在她周身游走,将沈芝衣物渐渐剥离她的身躯。
  许久后,陆远峥离开了她的唇,沈芝涨红了一张脸,眼中的泪却早已不知消散到何处去了。
  “本王见不得你落泪。”
  陆远峥喘着粗粗的气息,话音沉沉又带着磁性。
  沈芝双手不能动弹,心中满是羞耻之感,涨红着脸委屈道:“王爷,放开我好不好?”
  陆远峥却道:“易云丹是你自愿用身子来换的,怎么,现在想说话不算数吗?”
 
 
第25章 (二更)
  翌日, 沈芝离开朝华殿的时候,感觉两条腿都是打颤的,陆远峥昨晚要了多回水, 而她在他身下多次哀求,却都是无果。
  喝醉了的陆远峥就如一只不知疲惫的野兽,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今后她定要远离喝醉了的陆远峥,沈芝在心中暗暗发誓。
  回到紫嫣殿后, 沈芝只觉得疲累, 用完早膳后她回房一觉睡到了下午, 方才恹恹起身。
  起身后, 彩珠满脸欣喜地迎上来道:“姑娘, 您猜下午发生了什么好事?”
  沈芝睁开惺忪的睡眼,摇头不解。
  彩珠将她扶起来, 推着她往外走,笑容满面道:“下午的时候, 王爷派人来给您送了好多赏赐。”
  沈芝被她推着来到前厅,果然看到满地的黄白之物和琉璃珍宝, 纳闷之下问道:“为何突然赏赐?”
  彩珠笑得一脸暧昧, 意味不明地眄了一眼沈芝道:“那就要问姑娘您了呀,昨夜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沈芝嗔了她一眼, 眼前突然勾起昨夜的画面,耳根不由有些泛红。
  “休要胡说。”
  她别过身去不看彩珠, 仔细端详起地上的珠宝首饰来。
  都是富有西域特色的,红木盒子满满当当摆了一地,满室皆被映地珠光宝气。
  陆远峥倒是出手阔绰,莫非是觉得自己昨晚醉酒对她太过放纵了, 良心不安给的馈赠?
  陆远峥的性子断不会如此。
  而且,若真是陆远峥良心发现的馈赠,她也并不稀罕。
  “彩珠,拿去全部当成银票,再去韩氏开的绣品店换几幅店里藏品。”
  沈芝直截了当道,彩珠不禁有些惋惜,喃喃道:“啊……小姐,这些首饰翡翠都是珍品,多可惜啊……”
  沈芝并未犹豫,直截了当道:“你有喜欢的便留着,其他的,全部当掉。”
  彩珠看着她不容置疑的神情,无奈只好心疼得将它们全部去典当。
  她不知道姑娘为何这般,当初的嫁妆她也是这样处理的,好像只有银票,她拿在手中才是放心的。
  可哪个二八年华的小姐不爱金银首饰呢?唯独她家姑娘是个例外。
  两人正在厅中交谈之际,李茗从外间走了过来,看到沈芝后,眼神复杂,默默无言地拉着她进了内室。
  沈芝有些愕然,却听李茗郑重其事地对她道:“芝儿,你老实对我说,你对雍王,到底有没有存着男女之情?”
  沈芝瞧着李茗讳莫如深的眸子,半天后方才讷讷地摇头。
  “当真?半点都无?”
  沈芝想到昨夜被他压在身下的无奈,内心不禁有些委屈,于是道:“是,所有这一切,不过是被逼无奈。”
  李茗闻言,蓦然湿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垂眸从袖中拿出一瓶青色的药,塞在沈芝笼在袖笼中的手里,柔声道:“我听说昨夜朝华殿内要了多回水,这药你拿着,晚上睡觉的时候涂在伤处。”
  “嗯。”沈芝垂下眼睫低低道,她半是羞赧半是委屈,最后还是默然接了过去。
  李茗拉过她的手,将她按坐玫瑰圈椅上,而后,她弯曲膝盖,蹲在她身前,仰头看着她,目光柔和的好似慈母。
  沈芝记得,小时候,她一贯要对她讲道理的时候,就会这么做。
  不出意料,李茗果然开始谆谆而道:“芝儿,告诉老师,你真想一辈子呆在方深院中吗?”
  沈芝下意识地摇头,她内心自然是不愿的,之前她将所有值钱物件换作银票,就是为了离开做打算的。
  可现在,情况却完全不同了,她要牵挂的人太多了,她若是要离开王府,一个人或许还会有机会,可现在,却是多了个彩珠,还多了个老师。
  李茗温言道:“好孩子,你记住,不管你做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便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缘故而受牵绊,你明白吗?”
  沈芝微微张大了眸子,她感受到李茗话里的深意,她或许是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在筹谋逃走的事情。
  李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若是有一天你要离开王府,老师跟你一起想办法,好吗?”
  屋内一时寂寂,落针可闻。
  半晌后,沈芝颔首,脸上的神情极为郑重,她知道老师的用心良苦,她亦不想辜负老师的用心良苦。
  只是,现在时机还未到而已。
  晚膳的时候,彩珠回来了,她将新买的绣品献宝一般的递给沈芝,笑着道:“姑娘,您知道吗?这几日韩氏的绣品店生意不好,眼看就要闭店了,您说让我去把店里藏品都买下,倒是解了韩东家的燃眉之急,韩东家把压箱底的绣品都给了姑娘,还说要我回来好好谢谢您。”
  想到当日所见的那韩氏,沈芝不由的心中微动,女子能够独自支起一家店铺本就不易,能开那么久,还做出些名声更是难能可贵了。
  近日开不下去,许是因为边陲战乱,致使大部分百姓除了生活必须外的额外消费变低。
  沈芝打心眼里是不希望韩氏因此关门的,她自第一日见那个韩氏,便内心里对那个女子有莫名的好感,如此自强的女子,应该得到好的回报。
  于是她道:“彩珠,明天你再拿五百两去,把这些日子她们屯下卖不出的绣品都买回来。”
  彩珠讶然而呼:“姑娘,咱们要那么多绣品干嘛?”
  沈芝微微转了转眸子,扬唇道:“给王爷当做回礼。”
  彩珠一时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喃喃道:“好吧,我记下了。”
  沈芝在心头暗笑,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乐趣,她可算是体会到了。
  *
  几日后,达图尔一带的几座藩镇受丹尤骚扰严重,此事上报到陆远峥手中后。
  陆远峥将雍州各城的军镇将领悉数请来,着重商谈此事。
  当天夜里,为了招待格外将领,酒宴摆在了启辉殿内,年关将至,王府里各地进贡之物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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